“酒品本就不好,又有伤,你真的是不怕的?”
茛觿听言似乎有不服,嘟嘟囊囊说了一句什么,焱潲没听懂。龙帘似乎早就欲料到茛觿会喝醉,在殿门口等待。
“熙殿下。殿下醉了?”
“殿下醉了。”
“那宴席谁来主持?”
“我怕他发酒疯。”
龙帘无言,静静地将殿门打开。焱潲抱着茛觿将他轻轻放在榻上,取来被子盖好。
龙帘正疑惑,他家殿下居然会发酒疯?看着茛觿安静的睡颜,根本看不出任何要发酒疯的样子。
焱潲一边帮他捻被子一边道:“他今天喝的多了,半夜可能会难受,你吩咐下去让御膳房备下醒酒汤,免得他头疼。”
龙帘点头,准备送焱潲出去,“熙王爷是要回去休息么?”
焱潲点头,喃喃自语又像是说给龙帘听:“今天一整天都没看到阿千,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龙帘微怔,云淡风轻道:“他今天一直和属下在一起,宴席开始前一直在御膳房监督,属下见他乏了便让他先去歇息了。若是熙王爷责怪,那就责怪属下好了。”
焱潲意味深长看着龙帘,笑道:“和你在一起,三天不出现我都不会过问。”
龙帘听了心里一悸,听到焱潲下一句话后欣喜若狂,焱潲道:“我会让殿下同意,把你们的婚事办了。”
焱潲说完不顾龙帘惊异的表情,抬步要走,半步还未出,便觉身后有人拉住了他的衣摆。他回头,发现茛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起,面色潮红睁着眼巴巴看着他,怎么也不肯放手。焱潲知道他要发酒疯了。
龙帘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很识趣地转头就走。
第六卷 月下独酌(八)
焱潲蹲下身体,平视着茛觿,柔声道:“感觉怎么样,若是难受头疼,我让御膳房准备醒酒汤。”
茛觿放开拉住焱潲的手,根本没有回答焱潲的问题,开口就骂:“蒙图塔那个败类,居然敢拿着那些廉价玩意来羞辱朕,真当朕的眼睛是瞎的?桃花树下挖出来的破石头就叫桃花玉?他这般气焰嚣张,真当朕不敢把他全家都埋到土里永远和桃花根过日子!”
焱潲起身在他旁边坐下,笑道:“许是他无知,又何必计较?”
茛觿冷笑一声:“那就是他们西周王的错,明知会得罪,偏偏选了个无用的绣花枕头来做监使,早晚有一天朕灭了西周。”
焱潲的眼里流露出温柔,伸手揽了揽他的肩膀,道:“既然知道人家愚笨,又何必计较?”
茛觿侧头看他,焱潲被看得莫名其妙,时间久了居然有些心虚。
“你看……”
茛觿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将他推翻,完全没经过思考按住他的肩膀将唇印了下来。
焱潲在短时间内不能反应过来,心里脑子里一片空白。感受到唇上温热的真实,他反抱住茛觿,滚了个圈低头狠狠吸允。茛觿对于焱潲舌尖的挑拨不但没有反抗,还微微开口迎合。焱潲乘机挑开了他的腰带。
夜很静,烛灭。他抱紧了他,一边又一边地唤着他的名字,一次又一次拭去他眼角溢出来的泪。不管他的心里有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但至少今夜,他是属于他炎焱潲一个人的。
龙帘守在门外良久,听着里面让人面红耳赤的细微动静,默默走开。看来他不用准备醒酒汤了。
天微微亮,焱潲醒了。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往旁边看去。茛觿的脸带着倦意有些苍白,睡得正沉。
焱潲嘴角擒了笑,将身体向上动了动,撑着下巴盯着茛觿的睡颜看。他见识过茛觿发酒疯,可没想到他会这样发酒疯。
被褥因为焱潲的移动微微下滑,露出茛觿让人向往的白皙香肩,使这一幕更加美艳的是他肩头那块吻痕,不红不紫的让人浮想联翩。
焱潲笑意更浓,将被子往上提了提。这一不轻不重的举动却打搅了茛觿的好梦。
他的睫毛颤了颤,喉结上下一动,缓缓睁了眼。他的双目是对着帘帐的所以没看到焱潲,只是觉得头很痛,想要起身倒杯茶喝,刚挪动腰身便绝四肢酸胀无力,身体撕裂般的疼痛,动弹不得,他不禁蹙了蹙眉。
一边焱潲像是关心又像是提醒,道:“很疼?”
茛觿一惊,回头便看到焱潲正倚着看他,脸上表情十分精彩,“你……”
焱潲坐起身体,认真看着茛觿,他在想,虽然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若是茛觿难受,他也要去宣太医来给他看看。
茛觿注意到的不是焱潲关心的眼神,而是他起身由于被子滑下而露出的光裸的胸膛,他瞬间明白了,冷笑道:“谁允许你……”
焱潲抢话:“昨天你喝醉了,我怕你发酒疯,就先送你回来了。”
茛觿眼里带了杀气,奈何动不了,只能直勾勾瞪着他,“所以你就乘人之危?”
焱潲回答:“这不是乘人之危,是顺手牵羊。”
“卑鄙。”他咬牙道:“炎焱潲,你以为龙榻是你随随便便可以睡的么?”
焱潲一笑,道:“不是清歌你先主动的么?”
茛觿的脸色更难看了,“朕不记得有这件事。”
那当然了,那个时候茛觿醉的死去活来,分不清东南西北,哪里会记得?要不是茛觿破天荒的吻,焱潲会那么主动?
茛觿瞪着他,杀气环绕。
“清歌,别瞪了,眼睛不疼么?”焱潲发现茛觿的脸色又黑了几分,识相的不外说话,下榻着衣。穿衣服的时候还感觉到背后有束炽热的目光一直盯着他。
正当他想要上前扶茛觿起来的时候,茛觿却说:“去找把轮椅来。”
焱潲道:“为何?”
茛觿的眼神更犀利:“你觉得朕现在能走?”
焱潲想茛觿肯定会因为这事大发雷霆,没想到他没有一点想要计较的意思,道:“你不生气?”
茛觿挑眉:“生气有用?”
焱潲很用心的去找了把轮椅,很贴心的加了个软垫。茛觿坐上去不会有痛觉,自然,焱潲理所当然成为了推轮椅的人。
见到茛觿脸色稍稍有了血色,焱潲也放宽了心,想起蒙图塔的事,问道:“蒙图塔那边你怎么想。”
茛觿一听到这个名字,神色立马冷了下来:“朕不觉得他是好人。”
“那你打算怎么做?”
茛觿冷哼一声,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朕即刻就派人去调查他的家室。”
“以此作为要挟?”
茛觿几不可见的地点头。蒙图塔他是一定要杀,那么就要让他死的顺理成章。他有种预感,蒙图塔和西周使团,绝对不会是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正谈着,龙帘便在门外道:“殿下,蒙图塔求见。”
茛觿不加思索道:“让他去前厅候着。”
第六卷 月下独酌(九)
他看着轮椅后背,双手抱胸。蒙图塔这会子前来找他,是所谓何事?该不会又是什么烂摊子麻烦等他去收拾吧?
“你猜,蒙图塔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去了不就知道了。”
蒙图塔四下观察了下流清殿前厅的摆设,不禁赞叹起北国的富强,许多东西他是见都没见过的。这会子看到焱潲推着茛觿出来,急忙收回目光。
“清帝这是怎么了,怎么坐起轮椅来了?”
焱潲强忍住笑,茛觿左眉一挑,黑着脸笑道:“昨日醉酒,回殿时不小心跌了一跤。”
蒙图塔下意识地看向茛觿的腿,并没有发现什么包扎过的痕迹,却也不想再次纠结,得到茛觿许可后,在一边坐下。
“监使这次来,是有什么事么?”
蒙图塔点点头,道:“清帝还记得西周府惨案么?”得到他的肯定答复后,蒙图塔继续说,“那日夜里一个幸存的宫女说看到持剑之人,看服饰像是北国人。”
茛觿轻描淡写一笑:“监使是在怀疑北国?既然是宫女所言又有几分真假,更何况时隔多年。”
蒙图塔也不想把责任推到北国身上,毕竟北国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既然清帝都这么发话了,他也不敢多说什么,“那么殿下觉得……会是谁?”
“你问朕又是何解?”茛觿仰头靠在轮椅上,一副失望的样子:“还是监使在怀疑朕?”
蒙图塔急忙低下头,唯唯诺诺道:“蒙图塔绝非此意!只是想问问殿下的意见。”
茛觿轻笑一声,道:“即便问朕又能如何?朕又没有目睹,又何来意见之说?江湖事江湖了?朕又何必参这趟浑水?若是得罪了江湖上黑道白道,便没有好下场。如今朕坐拥北岭,安逸自在,监使,换作是你,你又如何选?”
蒙图塔的表情在前前后后变了五六次,无力反驳茛觿的话。焱潲在一边没出声,却也明白茛觿的用意。
他见蒙图塔没有言语回答,也不再为难,脸上的笑意倒是装的有几分像了,“昨夜监使住的可好?北宫侍仆可有怠慢的地方?”
蒙图塔力不从心,却也不忘了拍马屁,“甚好。相比之下,北宫对于西周府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都是殿下治理有方。”
茛觿有意挖苦,“贵国的桃花玉不也是极好的么?”
蒙图塔还是不明白自己送的桃花玉其实就是块普通的翡玉,还以为茛觿是赞赏,道谢着:“殿下过奖了。”
送走蒙图塔,茛觿的脸立刻冷了下来,仰着头不说话。焱潲推了轮椅往内殿走。
“不想卷入是非中,即便做过也便装傻,表面谈话内地试探,清歌,高明。”
“……闭嘴。”
茛觿确实是在装傻,他知道蒙图塔在怀疑他,而这种一问三不知的策略最适合对付蒙图塔。本想问出他到底知道些什么,看来蒙图塔也只是和空会说话肚子里却没有多余线索计谋的愚木头。他还以为来的监使有多厉害,看来蒙图塔的背后有更强大的操控者,蒙图塔的所作所为受他指使。
那么,为何偏偏挑在这个时候?又为何明白焱潲的身份?看蒙图塔的样子并不是高官,又为何会对几年前血溅西周府的事情那么在意?
自清帝登基,宫里头是头一次办喜事,而且是男子间的喜事。宫里各部一大早就起了,忙得不可开交。
来参席的人自然多。西周使团,各朝廷官员,熙王爷,还有清帝后宫嫔妃。原本茛觿并不打算要后宫佳人出面,可细细想来自己确实过于冷落她们,登基三年,别说是宠幸谁,就连绿头牌子都没有翻过,像是冷宫一般清冷。
各位嫔妃听说皇上邀她们参席,欣喜得不得了,但一听说是男子婚约,一个个脸都不怎么好看。
众人来的差不多了,茛觿和焱潲才姗姗来迟。
“皇上驾到!熙王爷到!”
出于好奇,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大殿门口望来。二人身形高挑清瘦,一左一右,一红一青前后踏步进来。红衣男子脸上的表情依旧冷冷的,青衣男子嘴边似有似无挂了笑。绝代风华下的绝美容颜,众人的目光停留在他们身上久久不能移开。
茛觿在首座坐下,扫了一眼殿里的人,淡淡开口道:“众卿得空来此参宴,定当盛情款待。”
不多时,龙帘阿千一身喜服来参拜。行完礼后茛觿赐座,在座各位不由得仔细打量着这结合的二人,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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