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好意,才想把初雪分给你的,可不是在胡闹哪,你要好好接受才对!﹂秋羽挑起眉头,虽然他努力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模样,但嘴角上的笑意却泄露了他的本意。
﹁接到雪的人才能许愿,所以你好好收着就行了。﹂浅川真敬看穿了秋羽的恶作剧,索性抓住他的双手,不让秋羽有可乘之机。
﹁不行,我一定要分给你!﹂由于双手让浅川真敬牢牢抓住而动弹不得,秋羽只好舔了下掌心上的冰凉雪水,然后踮起脚尖,抬头覆上浅川真敬的双唇,把初雪送进浅川真敬的嘴里。
浅川真敬的唇先是贴上秋羽温热的唇瓣,而后传递过来的融雪早已变得有些微温,他伸出舌尖舔了舔秋羽的唇,感觉有些意犹未尽。
﹁如果是这种分法,我不介意多分一点。﹂浅川真敬摸着秋羽的脸庞笑道。
虽然浅川真敬喜欢这样的分享,但秋羽却没这种心思。
﹁这样两个人都接到初雪了,我要去许愿。﹂他跑到床边穿起衣服,像是急着想出门似的。
﹁等等,你衣服都还没穿好,早膳也还没用,等准备好再去吧。﹂浅川真敬拉住秋羽,不懂他在急什么。湖里的祠堂又不会跑掉!
﹁我想成为第一个去岛上许愿的人,这样湖神才会第一个实现我的愿望。
﹁你这么急,想许什么样的愿?﹂浅川真敬先是唤人准备早膳,然后才转头捏捏秋羽的小耳垂,柔声问着。﹁如果是我就可以做得到的,告诉我就行了。﹂
看浅川真敬对自己疼爱和宠溺的样子,秋羽眨了下眼睛,故作神秘的低笑。
﹁如果说我的愿望是嫁给你呢?﹂
在男风盛行的稻津国里,男人的终身伴侣也常是同性的男人,不过尽管这样的事再怎么普遍,男人和男人之间依旧没有正式婚嫁的制度,秋羽所说的愿望不过是和浅川真敬闹着玩的。
﹁我很想跟你厮守一辈子,所以娶你当妻子也是应该的,可惜尽管稻津国男风盛行,两个男人还是无法正式成婚。不过你放心,私下办仪式还是可行的,到时候我会准备一个不输给正式婚礼的仪式,让你嫁给我。﹂浅川真敬表情认真地将自己的考量一一道出,仿佛他已经考虑了许久。
他爱着这个在异地捡回的枫叶精,或许打从第一眼见到,他的心就已经被秋羽吸引,只是那份爱情太过纯粹也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他没能及时发现自己落入了爱情的泥沼。如今在两个人的心意如此明确的情况下,不管是守护秋羽一辈子,还是给秋羽一个应有的婚礼,都是他心里同样渴望的将来。
由于浅川真敬给的答案太过肯定,反倒让开玩笑的秋羽不知该说什么。
﹁其实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就很幸福了,成婚那些话只是说说而已,你不用这么认真的。﹂秋羽知道婚姻对于身处官场的男人来说,是往上爬的工具之一,虽然浅川真敬对他的真情让秋羽相当感动,但他也不想要浅川真敬为了自己而放弃大好的前途。
﹁怎么?你不想嫁吗?﹂浅川真敬以为这样的深情示爱,应该会换来秋羽的感动,没想到秋羽竟然没什么太过高兴的表示。莫非他猜错了秋羽的心意吗?
﹁我的确想过如果自己能嫁给你,那会是多么幸福的事,可是……﹂他看了浅川真敬一眼,然后小心翼翼的发问:﹁你还没娶妻吗?﹂
﹁你该不是担心我有正妻,你只能嫁过来当小妾吧?放心,我的妻子已经过世,所以你会是我的正妻。﹂浅川真敬听见秋羽的问题,忍不住笑出声。
敢情秋羽是担心会被正妻欺负吗?
﹁还有,如果你是烦恼自己生不出孩子,那么我就老实告诉你,我的妻子留了三个儿子给我,你根本用不着担心我以后得为了孩子而另寻女人。﹂浅川真敬拉过秋羽,让他伏在自己的臂弯里,柔声安抚着:﹁等你嫁给我,你就是我从此之后唯一的妻子,这样你是不是安心点了?﹂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只是……﹂秋羽靠在浅川真敬怀中,像要撒娇似的把脸埋在浅川真敬的胸口。﹁我不想绊住你或妨碍到你,所以你还是娶个对你有帮助的女人吧!﹂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面对现实的时候,心情总是会有些低落,所以他沉着声音要浅川真敬选择对仕途有帮助的对象。
浅川真敬叹了口气,虽然对于秋羽的心意很感动,可是另一方面却又觉得无奈。﹁当初我就是因为利益关系才成亲的,所以跟妻子之间没什么感情,在她去世至今的五年内,我也没再娶小妾,甚至没有正式的情人。秋羽,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因为你没遇上想娶的人。﹂这个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算你答对了一半。﹂浅川真敬摸摸秋羽的脸,他的手已经习惯了秋羽的肌肤触感,那股柔嫩近来已成了他日常生活中必须有的感觉。
﹁秋羽,我不是好色之徒,但也不是什么圣人,妻子死后,我除了偶尔找伴陪我,并没遇上真心想爱的人,一直没再娶。你是我唯一想娶回家疼爱的对象,如果你不肯嫁给我,那我这辈子大概就只会单身到老吧!﹂
这是浅川真敬这些年来的生活写照,他虽然有过少年侍童、偶尔去花街找女人,但是这样的露水姻缘并不是他所要的,若非遇上了秋羽,或许他这一生再也不会寻得一个想长相厮守的伴侣。
﹁秋羽,嫁给我好吗?我会用后半辈子来疼惜你,不再让你伤心难过,或许我到目前为止都还不是个完美的情人,但我会努力保护你,让你保有一辈子的快乐。﹂浅川真敬说着求婚的话语,为的只是希望秋羽点头允诺。
浅川真敬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爱上一个人,所以对于秋羽也有着一份格外的执着。
他想与秋羽相守到老,日日夜夜数着幽空里的夜星、感受着白昼里的烈阳暖光、紧紧交握着双手欣赏四季变幻的美景,以及共享彼此的爱。
秋羽窝在浅川真敬怀中,虽然他低着头一句话也没说,但浅川真敬的爱意却让他感动到落泪,肩膀因此微微颤抖着。
由臂弯里,浅川真敬甚至还听得见细小的啜泣声。
﹁秋羽!﹂浅川真敬抱着秋羽的纤腰,将他往怀里搂紧了些。﹁我爱你、想爱你一辈子,嫁给我吧!﹂
听着秋羽的哭声,浅川真敬有些舍不得地想托起秋羽的小脸蛋替他拭泪,可是秋羽却死都不肯抬起头来,硬是把脸别过去。
﹁我嫁给你就是了,可是你现在不要看我的脸,丑死了!﹂秋羽用手掌盖住自己的脸,免得浅川真敬看到他现在又是掉泪又是笑的怪样子。
﹁怎么会呢?你的脸蛋不管是哭是笑都一样可爱。﹂浅川真敬听见秋羽的应允,感动得将他紧紧搂住。﹁秋羽……我的秋羽!不管你以后变成什么模样,我都会爱着你的,因为你就要成为我的妻了啊!﹂
﹁你说我可爱,那是因为我还没成年,等我再长大一些,像个男人的时候,看你还觉不觉得我可爱!﹂秋羽嘴上是抱怨,可语气却相当甜腻,他趴在浅川真敬的肩上,轻轻咬了下浅川真敬的耳垂。﹁我现在嫁给你,如果以后你嫌我不可爱,想和我分开,我就咬掉你的耳朵。﹂
这像是警告的话语,不过却是在打情骂俏,因为秋羽知道浅川真敬是打从心底爱他,不管自己变成什么样子,浅川真敬都不会变心的。
﹁我爱你,想和你过一生一世,所以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离开你的。我们要相守到老,变成两个老爷爷喔!﹂
﹁好,我们就一起变成两个老爷爷吧!到时候我会准备上好的茶叶,我们一起在茶室里慢慢泡茶,你说好不好?﹂浅川真敬吸取着自秋羽身上泛出的幽香,那淡淡清香以及秋羽的纤细身躯将会成为他永难忘怀的回忆,以及日后回想的珍宝。
时节入春,浅川真敬选了百花初绽的日子,在偏厅内摆着喜宴上才有的精致餐点,并和秋羽换上新裁的华服,办起只有两个人的婚礼来。
﹁秋羽,我浅川真敬今日与你结为夫妻,此后一生不离不弃、互相扶持、共享苦乐,并且绝不违背今日之誓!﹂
浅川真敬牵起秋羽的手,以深情的目光注视着他,同时探出另一只手抚上秋羽的脸庞。﹁我会和你长相厮守、直到年华老去。﹂
这些不仅仅是誓言,而是他的真心话,是他对秋羽深藏的真情。
秋羽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感动的泪水,他倾身向前,往浅川真敬的唇上吻了下。
﹁我什么都不会,恐怕没办法和你相互扶持。可是我是你的妻子,不管你遇上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这就够了,秋羽,我想要的就是你一生的相伴啊!﹂浅川真敬露出笑容,他在秋羽两边的脸颊上轻吻,接着吻上他的前额,然后是嘴唇。
﹁秋羽,你终于是我的妻了,我的秋羽!﹂
﹁你也是我的真敬,我的丈夫啊。﹂秋羽抬起小脸,半眯着眼睛轻舔浅川真敬的唇瓣。
浅川真敬端起酒杯,浅浅的碟盘装着两人的交杯酒,喝惯酒的浅川真敬一口将酒送入喉咙,倒是秋羽因为不会喝酒,刚吞下一小口便掩着嘴巴直皱眉。
﹁我来喂你。﹂浅川真敬笑着接过秋羽的酒杯,仰首喝下后,托起秋羽的小小脸蛋,吻上了秋羽的唇,将含在口中的酒送入秋羽的双唇间。
清酒滑顺的口感带来微热与麻痹理智的放松感,让浅川真敬忍不住对着秋羽一吻再吻,反倒不像是在喝交杯酒,而是在索吻与讨求欢爱了。
秋羽不喜欢酒味,但如果是让浅川真敬这么喂,再难喝他都想喝,所以他就着浅川真敬的唇吸吮起来。
浅川真敬习惯性地搂住秋羽,吻也由浅尝变得深入,正当他吻秋羽吻得意乱情迷,而秋羽也发出浅声呻吟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侍从急促的脚步声,紧跟着便是焦急的呼唤。
﹁禀告大人,领主派了使者过来,说是有急事找您!﹂
﹁领主?﹂浅川真敬微愣,稍稍松开秋羽。虽说被打断了婚礼,让他觉得有些不尽兴,但是外头若有要紧大事,他也不好置之不理。
﹁请使者到前厅,我稍候就过去。﹂浅川真敬对门外的侍从吩咐过后,才叹了口气,回头对秋羽道歉:﹁对不起,秋羽,难得新婚之夜,却突然有事得忙……﹂浅川真敬的语气里充满了愧疚。
﹁都是夫妻了,想在一起多的是机会,没关系的。﹂秋羽面带微笑的牵起浅川真敬的大手,然后伸出舌头在浅川真敬的掌心舔了一下。﹁忙完了快一点回来,我等你喔。﹂
﹁嗯,我会很快回来陪你,毕竟今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怎么能让你这可爱的妻子在房内独守空闺呢?﹂他往秋羽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才笑着离去。
当浅川真敬匆匆赶到大厅时,才发现领主的使者竟然是富野正一。
﹁怎么是你?早知道是你我就懒得出来了。﹂浅川真敬微微蹙眉。他知道每回富野正一来都没什么正经的事,想到为了富野正一打断他的新婚夜,就让他想把富野正一给丢出府外。
﹁你说这是什么话?我今天可是受领主之托特地跑来的。﹂富野正一搬出领主的名号,表示自己是为了公事而来。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等会儿若说出口的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当心我把你扫地出门。﹂浅川真敬耸耸肩,索性不再打断富野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