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业天下安澜(帝受)第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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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业天下安澜(帝受)第一部-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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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了一下,他缓缓垂下眼睑,低低地说了一声:“心病还需心药医。”
  苏末云很快便回过神来,匆匆下了一子:“国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墨以尘看了一眼棋盘,看苏末云依然下得十分稳健,不禁对他另眼相看,答道:“得知康王殿下无恙的消息之后,以尘便开始怀疑了。太妃娘娘原本疯得并不算严重,太医说过只要慢慢调养,不再让她受刺激便可慢慢痊愈。但后来她却突然病情加重,如今细想起来,倒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
  语毕,他放下一子,想了想,继续说道:“其实她不必继续装疯,只要她不再动歪心思,陛下是不会动手的,陛下心里毕竟念着兄弟情。”
  苏末云闻言只是苦笑。他一直劝叶辰夕杀叶轻霄,是因为他们走到这一步,已无回头之路。叶辰夕的身后背负着太多人的荣华富贵,他们不会允许叶辰夕退却。即使叶辰夕已无心帝位,他们仍会千方百计把叶辰夕迫反。到了那时,即使叶轻霄不想杀他,也身不由己了。
  所谓的兄弟之情,往往在反掌之间灰飞烟灭。
  墨以尘看着纵横交错的棋盘,感慨道:“人生如下棋,下的子越多,能选择的路便越少,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也许已经被棋局缚住了。”
  苏末云轻声叹息,放下手中的白子,说道:“国师棋艺出众,末云甘败下风。”
  墨以尘眉宇一扬,问道:“苏侍卫何以在此时认输?”
  “明知道最后会惨败却仍然执意走下去的……是痴人。”语毕,苏末云俐落地起身,作揖道:“谢国师赐教。”
  “承让了。”墨以尘起身回以一礼,随即把棋子收回棋盒中,当他放下最后一把棋子的时候,他的动作忽然慢了下来,喃喃低语:“痴人……吗?这世间又有多少人能真正清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恒王府的宁静,原本坐在凉亭里看书的叶幽然不禁轻蹙秀气的眉毛,放下手中的书卷,等待那人的到来。
  少顷,一名内侍打扮的人匆匆来到凉亭前,神色惊惶地向叶幽然行礼:“殿下,大事不妙了!”
  叶幽然坐在美人靠上,闻言挺直了背,挑眉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内侍也顾不得失不失礼的问题,用手背擦了擦额角上的汗,着急地答道:“回殿下,现在有许多大臣跪在擎天门外,他们一直吵着要见陛下,云公公劝了许久,他们都不肯离去。”
  啪的一声,石桌上的书本摔到了地面上,书页被寒风吹得不断翻动,发出一阵恼人的杂响。叶幽然俊美的脸一片沉重,眼眸渊深似海,让人不敢直视。
  他一撩衣摆,沉声道:“快随本王进宫!”话声方落,人已远去。
  当叶幽然赶到擎天门的时候,宫里早已人仰马翻了,一群大臣跪在地上号哭,一直高呼着要见陛下,哭声直冲云霄,远近相闻,内侍们在旁边急得团团转,却又无计可施。
  叶幽然按了按隐隐作痛的额角,快步上前,怒道:“你们这是干什么?陛下正在养病,你们胆敢在此号哭惊拢陛下,还不快回去!”
  他扫了一眼众臣,几乎都是忠于朝廷的人,只怕是被有心人煽动了。不禁在心里暗骂一声蠢才,这些人向来自诩忠臣,不怕死不怕撤职,脾气比石头还硬,向来最让人头疼。
  左都御史李可期上前两步,跪在叶幽然面前,老泪纵横:“殿下,按祖制,陛下若身体抱恙,应该让众太医和大臣共同参与诊治,如今陛下急病却只宣太医而不宣大臣,又已有一个多月不曾上朝,实在让臣等忧心。臣等只想见陛下一面,希望殿下为臣等通传一声。”
  李可期说的句句有理,但叶幽然却必须否定,想到此处,他额角的青筋便突突直跳,劝道:“陛下的病会传染,他爱惜群臣,不愿让栋梁倾折,因此下了命令,在没痊愈之前绝不召见大臣,李大人莫要让本王为难。”
  李可期虽已年迈,却仍精神矍铄。他闻言,反驳道:“如今市井之中谣言四起,说殿下欲囚禁陛下,暗窃国柄,殿下应该让臣等见陛下一面,以证清白。”
  “放肆!”叶幽然怒喝一声,扫视在场众人,一时之间却找不到刑部的人,只得向跪在不远处的吏部侍郎汪继言问道:“汪大人,李可期妖言惑众,该当何罪?”
  汪继言闻声低下头,却意坚气盛:“臣在吏部,不擅三尺法,望殿下恕罪。”
  “你!”叶幽然只觉得一股怒火在胸间充盈鼓荡,他知道如果今天不给群臣一个交待,这群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善罢甘休的。
  三年前,右副都御史古希烈因弹劾珑太妃而被判斩刑,此事还差点连累了叶轻霄,叶轻霄为了避嫌,在府中闭门谢客。当时也是这群人聚集在这里哭号,请求先帝开恩。先帝连下三道圣旨仍无法让他们离去。按制叶轻霄在洗清嫌疑之前是不能入宫的,但当时先皇和群臣已闹得不可开交,这群人又都是叶轻霄的人,若叶轻霄再不出面,难免又被连累,因此他违制入宫,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才把他们劝走。
  当年连先帝都无法让他们退让,更何况叶幽然?
  想到这里,叶幽然的唇畔泛起一抹冷笑:“各位大人聚集在这擎天门,宁死不退,势同迫宫,倒是比本王更像谋逆的。”
  众臣闻言皆脸色苍白,立刻叩头请罪,更有几名大臣闹着要以死明志,被内侍拦了下来。大臣们叩头的叩头、号哭的号哭、寻死的寻死,现场又再乱成一团。
  正当叶幽然忍无可忍之时,终于看见孟观微往这边走来,并暗暗向他打了个手势。他暗松一口气,按了按太阳穴,说道:“看来今天若见不到陛下,各位大人是不会离开了。但陛下正在养病,你们人多势众,若一同前往七星殿,只怕惊拢陛下。不如这样吧,从你们之中选出两位大人随本王一同去见陛下。若陛下怪罪下来,各位大人勿怪本王。”
  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各位意下如何?”
  众大臣闻言,窃窃私语起来。孟观微见状,立刻上前请命:“臣愿往。”
  因孟观微一直是叶轻霄的心腹,此时由他提出这要求,众臣并无异议,叶幽然更是打蛇随棍上:“还有哪位大人愿意和孟大人一同前往七星殿?”
  几乎在叶幽然说这句话的同时,李可期便高声答道:“臣愿往!”
  叶幽然闻言,唇畔泛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说道:“两位大人请!”语毕,他转身往七星殿的方向走去。
  孟观微和李可期见状,紧跟其后,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其他大臣见目的达到,皆暗松一口气,站起来整理仪容,静候消息。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雪来,伴随着寒风呼啸而过,让人浑身冷透,但众臣却毫不在意,只把目光盯着七星殿的方向,望眼欲穿。
  等了大半个时辰,才终于看见他们三人回来,叶幽然走在最前面,他身穿红色皮弁服,姿貌瑰伟,一双桃花眼深邃如海,唇畔始终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孟观微和李可期并肩跟在他身后,两人皆身姿毕挺,孟观微一如以往面无表情,而李可期的神情仍有点激动。群臣一看见他们,立刻围了上去,七嘴八舌问了起来。
  孟观微以没什么起伏的声调答道:“陛下无恙,只是得了传染病,才不愿意召见我等。”
  众人把目光转向李可期,得到他点头回应,总算放下心头大石。
  叶幽然眉宇一挑,冷声道:“各位大人总算相信本王了吧?还是要本王以死明志?”
  众臣闻言皆脸色擦白,刚才他们一心只想见到陛下,自然语气咄咄,如今回过味来,确实有不妥之处。李可期向叶幽然恭敬一拜,说道:“臣等因久未见到陛下,心焦如焚,故冒犯了殿下,望殿下恕罪。”
  叶幽然冷哼一声,声音渐扬:“各位大人已经如愿见到陛下,是不是该回府了?”
  既已达到目的,自然没人愿意留在这里看叶幽然那张冷脸,众臣纷纷告辞离去。
  叶幽然以幽深的眼眸注视着群臣渐渐散去的背影,那张如玉脸庞在风雪掩映下更显苍白。他摊开掌心,里面有清淅的指痕。
  若非圣颜不可瞻仰,只靠那个替身,即使放下了幔帐,只怕仍瞒不过李可期。一个人的样貌可以易容,但风采却是难以模仿的。这种技两不能多用,朝中那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只希望皇兄能早日回朝,否则……必有大乱。
  “皇兄,您若再不回来,臣弟只怕撑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整理文章的时候才发现我漏发了一章,全文原本有三十章,但我在晋江只发了二十九章(整理的时候发现有两个第十五章,难怪我没发现= =,如今补发~~~)


  16、心猿意马 

  为免夜长梦多,楚傲寒决定快马加鞭赶回泰京。虽然经历过那晚的事,但他对叶轻霄依旧十分敬重,除了限制他的自由外,其他事都十分体贴。

  回宫之后,楚傲寒把叶轻霄藏在他的寝宫圣秤殿的一间密室里,每天都由他亲自送饭,有时候他干脆和叶轻霄一起用膳,难得的是,他送来的膳食都是叶轻霄喜欢的菜式。

  偶尔,楚傲寒会带几瓶酒进密室和叶轻霄对饮,仿佛回到了他们尚未登基时的那段惺惺相惜的时光,但他们心里都十分清楚,纵然惺惺相惜依旧,但一切都不同了。

  楚傲寒对外面的情况只字不提,叶轻霄也不问,他从容面对楚傲寒,有饭就吃,有酒就喝,大有‘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气魄。

  这天,楚傲寒一直在清辉殿批阅奏折,由于奏折太多,其中又有几件必须立刻处理的事,使他完全忘了时辰,等他回过神来时,已到了亥时末。

  猛然想起自己还没给叶轻霄送晚膳,楚傲寒立刻站了起来,向守在一旁的内侍候安斥道:“都这个时辰了,你怎么不提醒朕用晚膳?”

  候安闻言,迅速下跪道:“回陛下,奴才曾提醒过陛下,但那时候陛下正忙着批阅奏折,说饿了自然会用膳,叫奴才不必再提醒。”

  楚傲寒蹙起剑眉,吩咐道:“摆膳圣秤殿。”语毕,他便起身走出清辉殿。其实他批奏折时偶尔会吃些点心,此时并不饿,但一想到叶轻霄在密室内挨饿,他便如遭霜欺,连辇舆也不乘,快步走回圣秤殿。

  待内侍摆好膳食之后,他急令众内侍退下,只留下心腹候安一人。他匆匆按下榻沿的机关,墙壁应声而开,露出里面的密室。他一撩衣摆,走了进去。

  叶轻霄正坐在檀木椅上看书,当他闻声抬起头来时,楚傲寒已站在他面前。

  “怎么了?你看起来有点焦燥。”叶轻霄放下手中的书本,轻声问道。

  经叶轻霄一说,楚傲寒顿时如遭雷击,他虽然敬重叶轻霄,但倘若叶轻霄饿了几个时辰便让他如此焦燥不安,会不会太过了?

  无论他如何欣赏叶轻霄,但对方始终是东越的皇帝,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对手。为人君者,必须时刻保持清醒,他绝不允许自己为任何人失了方寸。

  回过神之后,他已平静下来,淡然地说道:“已经很晚了,快用膳吧。”

  原本候安已按楚傲寒的意思摆了两人的晚膳,但楚傲寒只是看了一眼叶轻霄,便打算离开密室。叶轻霄看了一眼桌面上的两双碗筷,再看看楚傲寒的背影,虽然疑惑,却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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