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
尼布下意识用手一挡,那男孩丢去酒壶,还没听到那撞在石阶上的声音,他一刀已经刺了上去。
第一刀被尼布手挥了开,但他毫不犹豫的整个人冲上去,要不是刚刚拿著酒壶,他或许会得逞,但随後猛地刺上来的剑挑开男孩手上的刀,他头撞在尼布膝盖上。
--将军阿卡德的剑几乎没停下,在空中划过直线几乎刮过尼布脚边,但这狠狠的一剑刺进那男孩後颈。
「。。。。。。!」
事情发生得太快,这时大厅里才有人发出惊叫。
尼布脚边响起男孩像作呕窒息的声音,阿卡德的剑几乎一半穿过他的喉咙。
好一阵沉默,尼布站了起身,那个男孩颈部喷洒出的血液沾染他袍子一角,而阿卡德几乎没犹豫立刻解下自己批风盖住还在抽动的酒侍少年。
「刺客啊!」
一旁侍卫这才冲上前来,他们把人从尼布脚边抬下,那血顺著批风涔涔流出,大厅里一阵骚动,公主们被仆人带了下去,因为突然的意外,侍卫们全都围上来。
「没事了。」
尼布举起手说道,他一旁好几个将领也帮忙安抚著众人,好些人离开了闹烘烘的大厅,尼布看了一眼那个被用批风盖住的男孩,阿卡德本来褐色的批风被染成暗红,而那男孩露出批风的脚已经不再抽动,几名侍卫拉开批风,男孩脖子的血还没流完。
「王兄?」
哈特坎跑了上来,黑色大眼睛吓得一颤一颤。
「我没事。」
尼布叫人把他弟弟带走,因为他连死掉的动物都没看过,更何况是流得满地鲜血的尸体。
「带下去查出身分。」一旁侍卫长说道,他本来要上前跪求尼布原谅守备失职,但尼布挥挥手,叫他赶快办事。
「多亏了阿卡德。」
另一名将领说道,倒是阿卡德什麽也没说,尼布无法从他眼里读出任何情绪,他自己虽然不致於慌张,但呼吸也还是沈重些,反而阿卡德神色冷静,他只看了尸体一眼,弯腰把自己剑抽了出来。
这不是尼布第一次遇到行刺,三年前也曾经有过,在他往尼尼微征伐的军营里,对方应该是尼尼微派来的探子,当时尼布正在自己帐里梳洗,但对方在帐门口就已经事迹拜漏,被守卫拿下,只是刺客当时立刻拔剑自刎,他们只能从长相推断是尼尼微人。
酒侍官看过男孩尸体表示没这个人,他们虽然偶尔会用少年酒侍,但是这男孩显然是趁宴会时混进来的,酒侍在这个时候最忙碌,而且因为调了不少宫里的的奴仆,所以在送酒送菜时几乎没人注意到这个脸孔陌生的少年。
而至於他怎麽混进来,那显然变成宫廷守卫的责任,虽说庆典这一天王宫大门随时有人进出,但是来路不明的少年能够混进来,第一个怪罪的就是守备。
宴会当晚因为行刺事件而草草结束,尼布回到寝宫时已经是深夜,除了见自己家人并安抚他们之外,隔天他也招了将军阿卡德并让人送了些礼物当做迎救国王的奖励。
「不,当时没得留刺客一命好审问,是我的疏失。」
阿卡德倒是丝毫没有骄傲的回尼布,而事实上,那也是尼布的疑问:阿卡德当时也许是情急之下所以对刺客男孩下手重了些,但尼布回想了,那时他手挥开男孩的刀时,阿卡德其实有充裕时间可以只制住那男孩--再怎麽样,在他手背或是腿上一击,都要比穿刺他脖子要容易太多了,虽说尼布怎麽样都不想过分多疑,可是他随後想起那男孩在靠上来前,曾经本来要倒酒给阿卡德,但阿卡德对他摇摇头。。。。。。
「不管如何,这件事是你的功劳。」
尼布一时间跟这位将军浅色瞳孔对了上,还是开口。
阿卡德低下头表示对国王奖赏的谢意,但一如以往,他什麽表情也没有。
☆、伯提沙1
尼布再想起那个犹大男孩是几个月後的事了。
除了庆典还是得继续,宫廷守备整个严密了起来,而庆典过後,尼布开始专心整修王城水道,王宫整修之外,他那个搁了一阵子的悬园也必须开始动工。
其实尼布对於花园并没有特别喜好,他自己寝宫旁的花园大多是他王后在出主意,那些稀有漂亮的花草、还有一些漂亮的鸟或动物,池子或是经过的河流,他甚至没几次真的走进花园里,不过这一次为了先决定悬园要放的花草,他陪王后赛米拉米斯到了寝宫花园一趟,让她选了一些喜欢的花草植物--大多是底米王国特产的,到时会种植在悬园里。
赛米拉米斯生性温和,她跟尼布母亲一样,都是从底米王国嫁过来的,不过这一阵子身孕期也差不多过了一半,除了待在自己寝宫,她很少走动,跟尼布一起散步到花园应该是她这一阵子最大的活动。
「哎呀,怎麽看都还是这麽美。」
王后选著喜欢的花草并指给一旁记录的仆役看,尼布对於妻子谈著什麽 花在几月生,怎麽浇灌才美丽完全没兴趣,所以几乎没发现她正指著另一头鸟园旁的大笼子。
「。。。。。。。」
尼布没再想起那头白色的豹,看来自从那次宴会之後,那豹子就被摆到她这边的花园里了。从他这一头只能看到那个雪白的身影倚在栏杆上,她妻子拉著他更近观看,而那头豹像是能察觉声音似的,立刻竖起耳朵,被它浅蓝色眼珠一盯著看,赛米拉米斯停下脚步。
「好像瘦了些?」
尼布应和妻子的话点点头,但事实上他看著那动物投来警戒的视线,他跟它对视一阵。
怎麽样都还是很警觉的畜生。尼布像是突然想起,他一直觉得那浅蓝色防备的视线在哪看过,会意过来时他忍不住笑出声。
「怎麽了,陛下?」赛米拉米斯问道,连一旁仆人也抬起头。
「不,没什麽。」尼布收起笑声。
那个犹大男孩。
他上次在後宫看到那男孩时,觉得那蓝色眼睛还算漂亮,不过里面透出的恶狠狠视线让他印象深刻,那时他也的确觉得男孩那表情像头刚被猎到的小动物。
当天他到了後宫时已经是中午时分,太监似乎为尼布的选择感到疑惑,但还是带他到了那男孩的房间,还是跟上次一样,房里整齐乾净,但是毫无装饰或香气,尼布进去时里面阳台透来的光线明亮,水池映得室内另一侧墙上透著水面的光影。
尼布没想到这麽安静,其他嫔妃,既使是男孩平时也会有些休閒娱乐,听听弹琴、下棋或是跟其他人聊天玩乐,可是这男孩房间静得像没人一样,尼布还是走进好一会儿,才听到阳台前的一块软垫上,那男孩正跪在那里。
--尼布本想直接走过去,但是看到他奇怪的举止而停下。
那个犹大男孩穿著乾净的连身袍子,正朝著窗外低头,他看到他双手合十,嘴里正不知喃喃念著什麽。
应该是希伯来语,那是犹大王国的语言,尼布想到他以往是神殿里的祭司,现在应该是在祈祷,但那让他感到有些可笑与不解,毕竟这男孩已经被亡国,送来巴比伦也有快一年的时间,竟然还维持著祈祷的习惯,如果他的犹大的神真的法力无边,还会让他落得这地步?
不过那麽认真的表情还是让尼布忍不住盯著他直看,那男孩黑发用发带乾净整齐的束在脑後,皮肤在阳光下显出光泽,其实他那嘴唇虽然显薄,但是色泽漂亮,只是有点乾燥,低声念著什麽时下巴的阴影也会跟著动。
他知道那男孩应该是非常专注,否则不会连他走进来都没发现,其实尼布对漂亮的男人女人大多免疫了,可是这个男孩在阳光下谨慎闭著眼的模样,的确有点像神殿里的祭司,那让尼布不知道为什麽起了一股怜爱,也许是感到可爱,或者是好笑,但是他从他身後搂住他的同时,真的为那瘦弱的身子感到惊讶。
「。。。。。。!」
那男孩被尼布突来的动作吓得身子一震,转过头看到巴比伦帝王笑著的表情,那张脸就在自己身後,其实看得出来这男孩有一时间没认出他是谁,毕竟他上次见到尼布是好几个月前了。
其实尼布是想吓吓他没错,不过看到那双蓝色大眼睛瞪大的样子,他忍不住在男孩脸上一吻想安抚他,而那个立刻抗拒著要挣脱的举动让他一愣。
--那男孩扭著身子想避开他的手,尼布故意抓得更紧,几乎以为他只是跟萨珊一样喜欢故作挣扎,但他嘴唇贴到他颈子边时,感觉到那男孩用手推开他的脸,那让尼布耐性全失,毕竟他从未遇过任何人对於他的挑逗反抗,从小到现在,他玩过的所有嫔妃或是男宠,没有一个不视他的临幸为光荣。
「放肆!」
尼布按住他下巴,音量虽然不大,但有够吓阻人,那男孩被他一吼楞了一下,可是那蓝色双眼仍然回望他,尼布看得出来他害怕了,可是既使这时还是强压下的瞪视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尼布站起身把他拉起,一旁就是有红色刺绣的大垫,他把那男孩压到上面,其实他刚刚兴起的一丝兴致已经全消了,现在只想让那男孩得到教训,他从来不知道後宫有这样男孩,竟然无视他巴比伦大帝的恩泽。
那男孩一被他压到垫子上立刻反手推他,那让他更是暴躁起来,扭著他的手让他反过身子,虽然应该很痛,但这小鬼倔强著一声痛也没喊出,他让男孩背过他後用力一扯,把他那个袍子扯下,他不知道这小家伙打哪弄来这个衣服,後宫男孩穿的全是内侍分配的饰品或是衣衫,那些大多华丽但是裸露。
尼布把那男孩袍子扯下,往常服侍他的人都会自己做这件事,甚至会帮他把衣服褪下,而这男孩不但没这麽做,他的挣扎也让尼布彻底没耐性,一心只想让他屈服,他袍子褪下後的肩背显得单薄,可是尼布根本无暇注意,而是因为他背上几道疤而停下动作。
「。。。。。。?」
尼布不是没见过鞭伤,以往他在尼尼微、亚述战俘身上看过,但那是在沙场上,他後宫的男人女人不会被这样对待。
那男孩背上凸起的疤痕随著呼吸一起一伏,尼布好一会儿才让他转过身,支起他下巴。
「这是谁弄的?」
他问道,可是那蓝色双眼只是盯著他,一句话也没回答。--这一刻他突然想到,也许这犹大男孩根本不会说巴比伦人的语言,难怪之前到现在说什麽都不回答。
他最後放开他起身,但是第一件事就是把内侍官叫来问个明白。
「陛下,我可以发誓,这男孩送进来的时候就有这伤了。。。。。。」
内侍官不急不慢的说道,显然他处理这些经验老到,虽然是很诚恳,但看得出来他一点也不紧张,毕竟对象是个外邦男孩,本来就不是国王特别宠爱的,他只是奇怪尼布突然他叫来这麽问道。
尼布皱起眉头,他知道当初他们攻下犹太王国时,那时的确也带了不少奴隶回来,而这男孩被送进後宫,似乎只是因为他长得漂亮,加上是犹太祭司--那无疑是对臣服国家最有力的污辱。
「那你该教他点亚卡德语*了。」
「这。。。。。。」内侍官不置可否的看向那男孩房间一眼。「陛下,的确都教过了,这孩子会说亚卡德语,而且说得不坏--」
「。。。。。。。」
「陛下,还是让我帮您准备另一间房间?」
尼布挥挥手,经过刚刚那一番,他早就没兴致了,反而是这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