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骑竹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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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骑竹马来-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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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距离的接近,笼在江面上的薄雾缓缓散去,歌声的主人逐渐露出了庐山真面目。果然人如其声,姿妍秀丽,体态轻盈,举动间恍若江上仙子,随时有御风而去之感。
  “主子?”君澜察觉到对方的靠近,收起了戏玩之心,全身戒备,其余两人也是同样的神情严肃。
  姜炀却脸色未变,抬手示意他们别冲动。
  不过是几个妙龄少女而已,即便自己如今势弱,也不至于让那人轻视到如此地步。
  几个少女嘻嘻闹闹将船驶来,与他们并排而行,为首一个容貌尤其出众,衣着服饰非一般小家碧玉,周身气质也像个幼承庭训的。她仔细端详了姜炀一番,笑容逐渐加深,止不住地频频点头。
  “什么人?为何拦住我们的船?”君澜见她们如此无礼,忍不住大声喝道。
  姜炀制止不及,只能任由不解风情的君澜唐突美人。不过,在只知忠君爱国的君澜眼里,这些女子即使再美上十分,也与一般市井妇女无异。
  “谁拦你们的船了,一条大江数丈宽,难道只许你家的船过吗?”为首的女子是个性格泼辣的,非但不怕生,反而气势十足地回击。旁边几个女子都掩嘴轻笑,一时间花枝乱颤,裙裾飞扬。
  君澜平时常在深宫,哪里见过这等牙尖嘴利的女子,稍一语塞,已经脸皮发红。
  姜炀在一旁仍然是那副说笑不笑的模样,似乎完全没在意她们的来意。
  “哼,我不与你这等女子见识,快快让开!”君澜反应过来,发挥了自己身为侍卫长应尽的职责,一脸正气地冲她们喝道。
  “你是哪一个?一上来就赶人,我们又不是奔着你来的!”那女子依然不怕,反而一抬头毫不留情地拿话堵他,然后留给他一个漂亮的后脑勺,倨傲地看着正主儿姜炀,“喂,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
  君澜恼怒,正要发作,姜炀却伸手挡住了他。一袭青衣白襟,随风飘飘,腰间玉笛横斜,坠子轻舞,看上去不只丰神俊貌,而且风度翩翩,果真是世所仅见,也难怪那女子一眼就看中了。
  “江南一游子而已,姓名何足挂齿。”
  作戏罢了,谁又不会呢?远离了那是非之地,倒容得他放下心事,轻松一些也好。
  那女子吃吃一笑:“原来竟是个书呆子,不过正对本姑娘的口味。”君澜刚要出声,就见她拿出一只竹哨吹了起来,哨声清亮,直掠江面。
  须臾,一个白衣身影翩然而至,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几下点水,他便稳稳落在女子们的画船上,丝毫水纹也不曾溅起,这般蜻蜓点水的轻功,果真是已臻化境,举世无双。
  姜炀眉头微皱,瞬间又云淡风清,君澜则是暗暗握紧了手中的剑,以备不测。
  白衣人落定,姜炀方才看清他的长相。明明是男儿身,一双眉目却温柔缱绻恍若这一江春水,淡淡的笑意挂在嘴角,直直吹散了周遭薄雾,整个人如同十五之夜的圆月一般,磊落生皎洁,徐徐落清辉。
  “习哥哥,就是他,怎么样,我眼光不错吧”那女子用光滑的下巴一指姜炀,冲白衣人说道。
  于是,那双春水般的眸子就落在了姜炀身上,他被迫接受了对方含笑的注视。
  姜炀回望着白衣人,在他的落落微笑里渐感疑惑,这样的眉眼和凝视,为何让人如此熟悉呢?好像在久远的记忆力,也曾有一个人,拥有这样恬淡不知世事纷芜的笑容。
  林习微微偏头,似乎感觉到了来自姜炀的不一样的气息。
  “新月,我只是与你玩笑罢了,你别吓着人家公子。”他见姜炀又不开口,一副冷漠疏离之态,便不开口,而是转头轻嗔那个女子。
  新月撇嘴,自己与林习打赌赌输,两人约定在这儿江面上碰到的第一个人,如果气质风度不是常人,便是自己未来的夫婿。如今见了姜炀,她本来还有些忐忑的心彻底放下,愿赌服输,她楼新月可不是输不起的人。
  “你又是什么人,我家公子身份尊贵,不是你们能招惹的,快带着你这姐姐妹妹的离开,否则小爷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君澜被他们弄得迷糊,越想越气,直接拔剑对着了林习。
  林习仍然浅笑如常,似乎全不害怕只是在对上姜炀探究的目光时略略愣了一下。
  “公子勿忧,我们这就离开。”
  楼新月不舍,还要争辩,却被林习拉住了。这位江南首富楼寒瘦楼老爷的掌上明珠,向来是倨傲不恭,桀骜不驯,如果说这天底下还能有管得了她的人,也便只有林习了。
  楼家的画船越来越远,直到变成天际淡雾中的一星红点,姜炀才收回了凝视的目光,而且脸色沉郁了下来。
  “谁让你拔剑的?今晚你不准吃饭!”
  声音仍是低沉,却带了明显的恼怒和不快。
  君澜不解委屈,却不敢辩驳。
  在船上住了多日,行不惯水路的姜炀和一众守卫,脚踏上江南小镇的青石板,都有如履云间之感。
  白风和青实被君澜派了出去,一个打听林家,一个寻觅客栈,片刻都不得消息。
  姜炀对君澜的安排不置可否。长腿一迈,选了个方向径直往市集走去,理都不理会紧跟着他的君澜。
  常德帝姜恒病重,太子监国,他这在朝堂地位尴尬的六皇子,自然成了为皇上寻求解病之法的最佳人选。而江南林家,正是他此行的目的。
  可是,因为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缘故,他还不能表露身份,只得偷偷摸摸地寻人,委实憋屈。即便君澜再安排得得当,他心里也舒服不到哪里去,索性随意逛逛,让这江南小景来冲淡满腹心事。
  只是,总有一些时候,一怀愁绪,对景难排。
  “主子,咱们回吧,这儿人多,冲撞了您总归不好。”
  君澜就有那么一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气,明知道自己劝不了姜炀,却上赶着找骂挨。
  今天正好是小镇集会的日子,市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比之宫里的肃穆冷清,更让人真切体会生动的妙处。
  姜炀沉郁的心情刚刚稍有缓解,听到君澜的话脸又沉了下来,一顿之下骤然加快脚步,须臾就远离了他。
  君澜生生止住,差点绊了一跤。姜炀的意思很明确,不想自己再跟着。即便他再有勇气,也不敢一而再地挑战姜炀的耐心,所以伸长脖子望了几眼,他还是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先往客栈去了。
  青实放好了行李在大厅里等候姜炀和君澜归来,结果只等到了君澜一人,稍一诧异之下他也大概猜到了缘由。
  “老大,又拔虎须了?”
  没了姜炀的低气压影响,青实语气也轻松起来,戏谑地冲一脸落寞的君澜打招呼。
  君澜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走至一旁坐下,正好青实点了酒菜,他不管不顾地自斟自饮起来。
  青实的嘴角斜斜勾起,却也不去打扰正享受孤独的君澜,兀自往门口走去,抱臂倚在门框上,眼神专注,看着青石街道的尽头。白风去了有好一会儿,不知有没有打听到林家的情况。
  姜炀一个人在蜿蜒曲折的江南小巷里辗转,蒙蒙水雾沾湿了他的衣袜,心思却渐渐清明起来,连眼神都多添了一丝温柔。
  “这个。”
  行至一处摊前,他突然瞥见一枚挂饰,青色的流苏摇曳,鲜艳的红线耀眼,缠绕包裹着一弯新月,红白映衬,仿若清新脱俗的翩翩儿美人儿,不只肤白唇红,更有一头柔顺飘逸的乌发,当真要将那一个个撑着油纸伞的吴家姑娘给比了下去。
  初看的第一眼,姜炀心中就清晰地划过了一张面容,一样的长发款款,衣袂飘飘,唇红齿白,遗世独立。来不及多想,他已经将那枚玉坠握在了手里。
  “公子好眼光!”卖东西的是个能言善道察言观色的主儿,一看姜炀这通身的气质风度,就知道生意来了,于是一脸殷勤地上来介绍,“这东西可是世间独一件的,做工精细,寓意良好,用来送给心仪的姑娘,再合适不过了。”
  姜炀闻言心里舒坦,一直紧抿的嘴角终于有些松动。卖东西的小伙儿一见客人展颜,显然是对这物事爱不释手,他也不再啰嗦,径直出价:“我看这位公子是个识货的,我也不占您便宜,一口价,三两银子,我再给您找个漂漂亮亮的盒子装起来,您看怎么样?”
  姜炀终于将目光从手中的玉坠儿移开,抬头看了看卖家,他微微颔首。
  “君澜。”稍一偏头,他开口示意君澜拿钱,却忘了自己早将人家撵了回去。
  “咳咳。”走到哪儿都是前呼后拥的姜炀,自己身上何曾装过一分钱财,看着老板期待的眼神,他有些尴尬。
  “我。。。。。。”握了握手中的玉坠儿,他犹豫着开口。
  卖家前倾了身子仔细听他的话:“您怎么?”
  姜炀还没试过怎么买东西,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只觉得一定要将这枚玉坠儿送到那人手里才好。
  “没钱?”卖家的脸色瞬间晴转多云,伸手要拿走姜炀手中的玉坠儿。姜炀一躲,堪堪避开。
  “哟,这光天化日之下,你要强抢不成?看着人模人样的,原来是披着凤凰毛的鸡——装样子啊!”
  见多识广的卖家一眼看出来姜炀的为难之处,彻底撕破了脸,没钱还来充什么大爷,白浪费了他的唾沫星子和笑脸。
  他这一大声嚷嚷,周围的人有些看了过来,不明所以的人们开始对姜炀指指点点,以为是他欺横霸市。
  姜炀理亏,也不屑与市井之人一般见识,随手从腰带上扯下一枚镶嵌的宝石,他拿到
  卖家眼前,金口微启:
  “以物易物,如何?”
  卖家仔细端详了那枚宝石一番,有些捉摸不定是真是假,他毕竟只是做小本生意的,哪里见过这么上乘的和田玉?
  忽然,一道清丽带笑的声音飘了过来,如夕阳下的晚风,徐徐动人。姜炀的心顿时一紧。
  “小狗子,你又在诓骗外地人了?”
  原来这卖家小名唤作小狗子,方才还气势十足的他被来人这么揶揄,却也只是讪笑着摸了摸脑袋,回了几句客气话。
  姜炀未及转身,已有白色的衣袂飘至眼前。
  林习。                        
作者有话要说:  

  ☆、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原来是这位公子,一日两面,缘分匪浅啊!”
  林习言笑晏晏,一如他留给姜炀最深刻的印象,鲜明生动如一汪三月春水。
  姜炀没有开口,因为之前那个说看中自己的姑娘也在,仍是眨巴着一双杏眼直瞪着自己。他突然觉得这么美貌的佳人有些碍眼,让他生出了一股厌烦的情绪,仿佛她的存在,玷污了不染纤尘的林习一般。
  “好漂亮的玉坠子!”楼新月惊呼一声,就要去夺姜炀手里的玉坠,后者正凝视林习,一时不防竟被她夺了去。
  姜炀的目光顿时凛冽起来。
  “还给我。”他一字一顿,语气里却是不容拒绝的威严与强势。
  饶是楼新月平时骄横惯了,也被他这般情态吓了一跳,刚想说几句不着调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君子不夺人所好。新月,你不要再胡闹了,快还给这位公子。”林习虽然也是心下一惊,但须臾又云淡风轻,从楼新月手中拿回坠子递到姜炀手里。
  “小狗子,你莫要再欺负人家外地人,这枚坠子多少钱,一会儿你到青梅馆拿钱。”
  姜炀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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