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骑竹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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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骑竹马来-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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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布完比赛开始,楼寒瘦和林重相视一笑,互相谦让着准备到一旁坐下观看。
  姜炀给身旁的君澜一个眼色,君澜心领神会,捡了几粒石子在手,弹指掷出,堪堪击中了支撑高台的四根柱子,新建的高台登时塌陷,台上的人措手不及,顿时陷入慌乱,一时间人仰马翻,惊呼四起。
  “啊?爹!”
  林习见此变故,脸色顿变,他掩饰不住内心的焦虑,高喊一声便飞身往高台上飞去。
  可是林重给他请的师父只教了他轻功,再无其他。他飞上去也只是徒劳无事,反而差一点被倒塌的顶棚砸到。
  姜炀心中一急,只唤了一声君澜便要扑过去救他。
  “主子,我去救林大夫,您身上还有伤。。。。。。”君澜见状就要拦他,却又哪里劝得动,人早就飞出去了。无奈之下,君澜只得跟着去救其他被困住的人。
  虽然伤还没好透,但姜炀还是赶得及将木板踢开,一把拉过林习抱在怀里,稳稳地落到了地上。
  感觉到手心的柔软和手臂上传来的温度,姜炀第一次从心里感觉到了温暖,他就那么紧紧地抱着林习,一动不动,连林习的挣扎都视若无睹。
  “以后,我绝不骗你,你也不要骗我好不好?”
  许是江边传来的风太过轻柔,让姜炀如饮女儿红般沉醉,他忽然俯首,在林习耳边,以从没有过的温柔声音向他说道。
  还在担心父亲的林习突然愣住,抬首看向表情陌生而认真的姜炀,他眼神透明无暇,不落一丝灰尘,似乎并没有听懂姜炀话里的意思。
  台子又发出了坍塌的一声巨响,将林习唤回神来。
  “我从不骗人。”
  伸手将姜炀推开,他浅笑一下,又向台子边奔去。
  这样模糊的答案,让初表心意的姜炀有些发愣,但是至少,他并不拒绝自己。这样一想,少年的心里,温柔的幼苗又长了一分。
  在宫里为了阮晏一事繁忙的姜熠,听说了姜炀死而复生的消息,更觉头沉。
  据燕霜回禀,刺杀姜炀的人行事像宫中侍卫,却又看不出具体身份。这样一来,姜炀必定又将这笔账算在了自己头上。可是,虽然对他十分戒备,但靠偷袭的手法谋害手足这种事,他姜熠还不会去做,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他也不屑去这样做。因为他有自信,光明正大坦荡磊落地成为这天下之主。
  但是林习的事,却越来越让他揪心。燕霜用了“姿态亲密”这个词来形容两人关系,让他心中突然难安。
  可是,此林习,就是彼林习吗?
  斜倚在青梅树下,胡思乱想,终于有了困意,自皇帝下令彻查黎唯余一案开始,他就没怎么睡过了。
  梦中,一个一身白衣的修长身影缓缓向他走来,却在一株青梅花叶搭成的秋千前止步,他很想看清他的模样,可总是被朦朦白雾迷了眼,无法明视。                        
作者有话要说:  

  ☆、身份两相明,同往京城归。

  自那日百花节变故之后,林习就再没出现在姜炀的院子里,即使姜炀亲自去请,他也以闭门炼药为由推辞了。
  就在姜炀准备吩咐君澜他们,实行围追堵截之时,青梅堂忽然有不速之客到来。
  林习白天大部分时间在前厅坐堂,这柳镇虽小,但是人吃五谷杂粮,谁能没个病痛?偏偏邻里街坊又只信任他,所以他往那一坐,每每都是一个上午。
  这天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姜炀又来前厅堵人,林习刚要找个借口躲开他,徐伯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
  “三少爷!”
  林习暗道不好,他这些天躲着姜炀,就是怕他问自己和林家的事,可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不过,正当他奔出去要提前堵住徐伯的嘴时,徐伯进来却径直往姜炀身边走去:
  “这位公子,我家老爷有请。”
  姜炀微微一怔,林习则是一下跳了出来:
  “我爹?那老头子找他干吗?”
  哪只徐伯理都不理他,直接请了姜炀就要回府。姜炀整整衣袖,给他个安抚的眼神,唤来君澜,便向林府的方向走去。
  林习一个人在厅中转悠了半天,最终还是顿一顿脚跟去了。万一那老头子看到那日自己被姜炀抱在怀里,误会什么,那可就大事不妙了,他还是在一旁看着点好,也能随机应变。
  林府花厅,宽敞明亮,装饰简洁,一看主人就是不喜繁华,不爱炫耀。立着服侍的丫鬟婢女一个个也是淡扫蛾眉,不卑不亢,显然家教极好,举手投足间,不露谄媚,不显怯懦,当真是书香之家,端正大方。
  坐在上座品茶之人,玉冠束发,锦带缠腰,眉目温和恬淡一派田园隐士之姿,气质儒雅端凝又谨守君子之礼。虽然已逾而立,但其相貌风度,依旧翩翩,比之青涩少年,别有一番成熟韵味,仿佛一本在岁月中缓慢沉淀的古籍,内有丘壑,浩瀚无边。
  当徐伯带着姜炀进来的时候,他抬头看了一眼,目光瞬息变换又趋于平静,仍是平常姿态放下手中的茶,他挥手让闲杂人等退下。
  “你是他的第几个孩子?”
  姜炀是第一次认真看清楚这个名叫林重的人,关于他的事,他所知甚少。可是看他如今气质风度,忽然觉得当中一定另有玄机。待到他沉稳的声音传至耳边,他心中对此猜测似乎更加确定。
  “我在家中排行老六。”
  没有直言自己的身份,却也算是清楚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姜炀挺秀地站在厅中,没有在意他的无礼,也没有因为他是林习的父亲而刻意讨好。
  林重听了他的回答,眉头微皱,似乎在回忆些什么,片刻,他像是终于记起一般舒缓了容颜,看着姜炀的目光也有些怪异:
  “你就是那个被钦天监算出与皇宫相克,遣出宫外的孩子?”
  姜炀闻言变色,一张本无表情的俊脸登时沉了下来,眸中清光也瞬间染上了一抹厉意。
  君澜在他身后,听他提及此事,立马上前,斥责林重大胆,不但见了皇子不行礼,还口出恶语。
  林重忽然笑了起来,笑容明朗,让人如沐清风。
  “若是我还在朝,见了六皇子必定大礼相见,可是如今我已是乡野闲人一个,六皇子又是微服至此,没有朝服绶带,我又以何种规矩来行这礼?”
  侃侃而言,林诺句句在理,而且他言谈之间,显然极为看重规矩礼节。
  君澜还要再说,姜炀却制止了他。
  “口舌之争无益,规矩礼节全在人心。”他犀利的目光直视林重,“你既然认出了我的身份,也省得我多费唇舌,我不远千里至此,是太傅阮晏举荐,说上任太医院令林重医术精湛,父皇病重,不能成行,便着我来请林太医回京,为主分忧。”
  林重听到最后,脸上笑容早已消退。只见他沉默许久,又忽然抬头,以平静的目光看着姜炀。
  “那六皇子可有携圣旨前来?若是没有,还请恕小民年老体衰,不能远行。”
  “父皇并未下旨。”姜炀据实以告,末了又加上一句,“我动身之前,父皇曾经嘱咐,若是林太医不愿前往,也必不能强求。”
  林重冷笑一声,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他拂袖起身,言语冷淡:
  “既然如此,徐伯,送客!”
  说完便转身向后堂而去,就那样将身份尊贵的姜炀晾在厅中。
  于是,刚刚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赶来的林习,便又风尘仆仆地一道回了青梅堂。
  “这么说来,是因为那个皇帝病了,你才来这里求医,不是降罪来的。”
  午后的熏风正暖,何习懒洋洋地靠在秋千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姜炀说话。
  姜炀正在写折子,将这里的情况传回京中。
  “我听说常德帝是个仁义贤明的好皇帝,也不知那老头子为什么一提起他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我还以为是林家犯了什么过错,他才被免职,搬到这远离京城之地,来躲罪来了。”
  林习还在一个人自说自话。若是换做他人,姜炀早就心烦意乱,乱棍打了出去,可是此刻,他却觉得莫名安心。抬头看一眼昏昏欲睡的林习,他继续低头写字。
  “那你带不回去那老头子,皇帝不会责怪你吗?朝中大臣不会背后说你办事不力吗?”
  一枚青梅树叶飘落姜炀在林习衣襟,他拿起嗅了嗅,忽然想到这一茬。
  “你关心我?”
  姜炀顿笔,盯着林习的目光中多了一抹不容忽视的热切和期待。
  林习被他看得不自在,面上一红,嗫嚅着反驳,那般躲闪的姿态,似乎最容易让人误解。
  姜炀心中一荡,放下笔正要继续说些什么,就被一直站在旁边的君澜着急打断了。
  “怎么不会?太子一直视主子为眼中钉,若是此次一无所获,空手回京,他一定借机寻衅,为难主子。”
  姜炀不悦地看一眼君澜,显然是怪他多事,但垂首看地的君澜却理直气壮,丝毫不惧。
  “这样啊。。。。。。”林习眯起眼睛,这是他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时一贯的表情,果然,他下一句话就让君澜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没事多说那些做什么。
  “那我跟你回京城好不好?”从秋千上下来,林习坐到姜炀对面,眼神放光地盯着他,“虽然那老头子把我赶出了家门,但是我出来之前把他的医术已经偷了个精光,或者,我可以帮你替你父皇看病呢,咱们相交一场,你那天又救了我,就当我报恩好了。”
  林习面上闪着明亮的神采,眼神狡黠,显然看病是其次,去京城游玩才是关键。
  姜炀看着近在咫尺的这个人,心中不是不波澜四起。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若是林习随他回京,单是这一路上,两人便可以朝夕相处,或许,他终有一日会明白自己心意,然后年年岁岁,执君之手,与君偕老。那他这前二十年惨淡的人生,又有何艰?只要上天仁慈,让他可以有这个相伴一生的人,一切命运不公,他都可以一笑置之。                        
作者有话要说:  

  ☆、迢递千山去,近乡情更怯。

  柳镇的日子总是过得如潺潺流水一般缓慢而多情,姜炀考虑了两日,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带林习一起回京。
  既然林重不愿前往,他也不能一直逗留这里,京城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可是一想到要与林习分离,他便觉得前路漫漫,一步也难以走下去。所以,即便君澜力谏,他还是作了决定。
  林习知道他的意思,自然欣喜,连忙整理好青梅堂的事,打点行装,准备与他一同动身。当然,他的一切行为,都是瞒着林重的,否则便不是逐出家门这么简单了,别看林重外表温和,若是当真惹恼了,林习一定会被他以家法严惩,说不定半年都下不了床,更别说到外面游历一番了。
  幸好这几日,林府一点动静也没有,听说林重这几日一直呆在药庐里,从未出来。
  临走之前,林习去向楼新月告别,两人也是青梅竹马之谊,只是彼此却都没有那份心思。林重和楼寒瘦百般撮合,两人是抵死不从,但是关系非但没有疏远,反而日渐亲密,宛若兄妹。
  楼新月听说此事,自然闹着要跟他一起去,可是她一个姑娘家尚未出阁,若是跟着一群大男人天南地北地走一趟,楼寒瘦一定会气得发疯,事情闹大了,谁都不会有好果子吃,所以林习各种好言相劝,连带恐吓威胁,总算打消了她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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