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临空撇了撇嘴,颔首而来。
甫一走近荀华,便见那人抬手,临空微微疑惑,忽觉脑袋一疼,原是荀华以指轻打自己脑袋,临空自是万分委屈,昔日与容莞一起时,她便亦是喜欢如此。
“别打了,我疼。”临空道。
荀华听他说疼,便问道:“哪疼?为师替你看看。”
“我这儿疼,”临空指了指唇,“若是师傅亲我,便就不疼了。”语罢,他展笑来,只笑得狡黠。
此言一出,脑袋立时受到一记轻打,荀华只奋袖怒道:“胡闹!”语罢,奋袖而离。这一举动倒让临空一怔,而后赶忙跟上,只轻扯荀华衣袖歉意一笑道:“徒儿知错。”待得见荀华颔首,他方将荀华衣袖松开。
小雨直下未曾停过,二人一前一后的缓步行着,亦不知行了多久,已然回至客栈内,甫一踏入房中,便见那眉间一点红童子正坐在地下,脑袋一点一点的似打着瞌睡。临空立时合扇,忙上前,使力以扇柄敲他脑袋,这下力道极大,一下便将一点红童子惊得起来,但见童子手捂脑袋,双目瞪大受惊模样。
“主子……”一点红童子一时委屈,言语间竟带上哭腔。
可让你昨日瞧不起我。临空暗想,而后不由微扬脸,微带自傲的眸子正瞪着一点红童子,只是他瞪他的,那童子也不看向他,只忙奔至荀华身前,泣道:“主子,奴才去吩咐人拿热水来。”语罢,行礼而退,当真行下楼去吩咐小二送热水来。
房中一时无言,荀华坐于桌前斟茶自饮,忽见临空正背对自己褪下外衣,但见那件绣有云纹红衣缓缓褪下,然再是中衣,直至露出圆润肩头时——
“临空。”荀华忽的唤道,那人闻言微微转脸来,眸子里满是不解。
第七章
前儿修有一处是予人歇息的亭子,轻踏过青石路,行走间临空时而轻吹一曲玉笛,虽是觉难听,只是瞧他模样,荀华倒也忍下心中之言。忽的,耳边无了笛音,只余鸟雀鸣声或是风拂过花草声,荀华疑惑,而后转脸,便见临空正执着玉笛,左右细看。
荀华伸指轻敲他的脑袋,力道虽不大,却让临空一惊,抬起诧异的眸子,往后退了一步,如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荀华瞧得有趣,凑近他脸庞半许,看着他微带不安的眸子不禁莞尔。
“怎么了?”
临空闻言,而后垂眸:“疼。”声音极低,他撇了撇嘴,而后伸手轻扯过荀华,竟是一口咬在他脖颈,这一下突然,虽是不疼,可亦让他一惊,顿时心生怒气,随后便是使力一手将临空推开。
临空踉跄几步到底也没有站稳,只立时跌坐于地下,模样好笑,尚有人见到之时忍俊不禁,他只觉窘极,微微低首,不想抬首便见人讽笑模样。临空于心下暗想,若是师傅此时将自己扶起,必定不生他气。
只是他如此想着,那人却已是奋袖而离,临空亦是不得不抬首望去,那人已然走远,临空此时只觉万分委屈,抬手揉了揉眼,忙起身行去,他步子匆忙,不想竟是被石子绊倒,临空尚未及得呼一声,已是跌落于地,臀部早已摔得疼痛。
“师傅骗我!”临空道,这一声自是极大。
果真见那袭墨蓝闻言止步,而后缓缓转身,入鬓剑眉微皱起,尚未及得言语,便复听临空一言:“还说会护我周全……”语罢,他便撇了撇嘴,自地上而起,臀部处衣料已被磨破了几个口子,于后有人所见不由大笑,临空自然不知,只觉是因自己跌坐地上的好笑模样而令人发笑。
步子极快行至荀华身前,而后撇嘴道:“师傅,我疼,回去替我揉揉。”语罢,便展狡黠一笑,甫一展笑,脑袋便挨了一下,他知荀华已无怒气,只于他身旁轻抖开折扇闲谈。
玉笛早已被他收好,他不通音律也不晓吹笛,他只想着若是待得日后荀华想起自己时,便让他教自己那曲忆江南。想到此,临空不由低首轻笑,只于心下自想着往后日子如何。
回至客栈之时,那眉间一点红童子忙迎上来,一见他家主子,忙笑得谄媚,只哈腰道:“主子。”待得荀华颔首应之,童子忙上前以手肘轻推临空,临空一时气恼,只瞪他一眼罢,而后退至荀华身后。
待至回至房中时,荀华便令童子退下,童子依言而退,只是有人有心不让他好过,待至童子满心欢喜本要回房歇息时,忽的,临空伸出一足将童子绊倒,但闻一声“哎哟”紧接着便是童子跌落地声响。
荀华自是瞧见,但心中到底也有想纵容他如此,于是荀华不理,只作不知,取来一卷书册,坐于案几之前不言看书。
“主子……”童子委屈唤道。
无人理他。
待至良久,童子只低声暗骂临空:“喜欢男人当真恶心……我家主子怎会看上你,哼……”而后起身,只瞪了临空一眼,随后赶忙退下,他实也怕临空再捉弄他。
荀华忽的耳闻一句:“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转脸,便见临空摇扇淡笑,“师傅可还记得先前徒儿一言?”
“什么?”荀华挑眉。
“我这儿疼,师傅可替我揉揉?”问罢,合扇,以扇柄指了指自己臀部,“不知师傅意下如何?”他展笑,笑得微微得意微微狡黠。
如此之言,实也暧昧,荀华闻言,不过一笑,起身上前,当真伸手轻抚上他圆润臀部上,轻揉半晌,忽听临空几声喘息,荀华瞥他一眼,问道:“可还疼?”
临空双手抚上荀华双肩,只轻声道:“嗯……疼,师傅再揉揉。”但见临空双颊泛红,一双眸子似如含水一般。
荀华立时收手:“那没办法,师傅不是大夫,可不会这些。”语罢,而后将他扶上榻中,看他微带气恼的眸子,荀华终禁不住笑意:“生气了?”
“嗯。”临空应言。
“那你想如何?”荀华笑问,伸手便去轻捏临空秀挺的鼻。
临空不言,惑人的眸子正看着荀华,如此亲近动作,亦只有从前才会如此,一时出神,竟不知如何应言。待得半晌,临空终是道:“我想你亲我。”语罢,便见那人眼中微微的反感。
虽是早已料到如此,可心里总有几分难受。天意如此,又怨的了何人,只怕是知天容易,逆天却难。
只是……
若是为了荀华,他亦无悔。
临空缓缓阖上双眸,随而拉了拉身上被褥,以被蒙上脑袋,只想着若是日后荀华再想不起自己,他便要这世间生灵皆不好过。临空咬唇,只忍下心中痛苦与难受。
荀华坐于榻边,看着窗棂许久,他终是看向临空,伸手将蒙上他脑袋的被褥拉下,看着他入眠后温顺模样,荀华唇角微翘,伸手抚着他落于枕边的青丝却是无言。
第八章
“师傅……”
清晨之时,荀华本是未醒,只是被临空唤了几声,连带轻推身子几下,此时立时醒来,荀华缓缓起身,眸中无被人扰醒后的不快,只微带了些许慵懒。
随后但见他剑眉微蹙,抬手向着临空脑袋便是一记轻打,接过临空手中外袍着上,而后问道:“何事如此慌张?”口气甚是平淡,不怒不恼的。
临空闻言,而后展笑:“徒儿哪是慌张,不过是有些惊喜罢。”语罢,自行去桌上取过折扇抖开而后轻摇,一身红衣越发衬得风流。
“惊喜?”荀华挑眉,“又是何来的籍口?”口气甚是不屑。
临空不言,只回身弯腰自地上不知拾起什么,待得转回,临空方知临空抓着的正是一只皮毛雪白的小狐狸,但见这只狐狸正以可怜模样看着荀华,临空合扇,以扇柄轻敲狐狸脑袋,口中只恼道:“我家师傅可是你能看的?再看我便将你眼珠子挖下来!”
此言一出,小狐狸再不敢看向荀华,只有些不安地轻颤着身子,临空复以扇柄敲它脑袋,这下力道不再温柔,直让小狐狸叫了一声,临空抬首,便见荀华正不满看着自己。
“不知是何处闯来的东西,”临空冷笑,“你与我说说,你是师傅何人?”语罢,使力将它丢于地下,却不想竟冒一阵青烟,烟散过后,便见一孩童坐于地下,双目泛红,只现委屈可怜模样。
孩童闻言,而后双手一撑,缓缓起身,随后便向着荀华哽咽唤道:“爹爹!”唤罢,行至荀华身前,双臂一展,似要荀华去抱他。
荀华闻言一怔。
自己何时有的孩子?莫不是也如临空一般,自己不过是忘了而已?只是……若果这孩子当真是自己的,那他娘又去了何处?想罢,荀华摇首轻叹,只暗道何必多想。随后便将孩童抱起。
耳闻孩童可怜抽泣声,荀华不禁以手轻拍着他背,以作安抚,一下一下的,力道极其温柔,此时孩童再无哭声。临空于一旁瞧着自是心起恼怒,只是尚未及得言语,忽起敲门声响,随后而入一人,原是一点红童子正端粥食而来。
将手中粥食置于几上,而后向着荀华弯腰笑唤:“主子。”唤罢,悄悄抬眸,便见他怀中正抱一小孩,童子不禁疑惑,这小孩是自何来?
于是他将目光看向临空,临空自知他目光何意,只轻哼一声,而后微带轻蔑道:“不知是哪儿来的畜生,竟说自己是师傅的孩子。”
却是荀华听得恼怒,当下喝道:“住口!若你临空再多胡言,我便逐你出师门!”只是此言甫一出口,荀华心中忽起几分悔意,但见对面之人执着折扇的指关节泛白,向上看去便见那薄唇轻颤,眸中只余微微的不信微微的怨恨。
无言半晌,忽听临空几声笑出,但见他唇角微翘,笑意苦涩,他并无多说几言,只缓缓将折扇合起,忽的,双膝跪落于地下,直让荀华一惊,随后便听临空垂眸淡言:“徒儿知错,还望师傅责罚。”
那于荀华怀中的孩童听了临空这番言语,不由一笑,只笑得狡黠笑得得意,而后挣着要荀华放开自己,待得落到地下,他方幸灾乐祸般的大笑,荀华转脸看去不禁疑惑,却是未有问出口来,转回脸时,甫一入目的,便是那身红衣。
“为师只望你平日不要多言。责罚么?抬脸。”荀华上前,待得临空缓缓抬起脸时,便是扬掌扇去,力道极大,竟是连着几下,这几下直扇得临空唇角红肿出血,虽是如此,可临空到底也未有出言求饶。
只想起适才荀华那番言语,想起他说自己多言,随后临空不禁一笑,却是牵动唇角而后便觉一阵刺痛,他不由皱了皱眉,而后大笑:“师傅,你当真信他么?”他与他相识不止百年,自己又何曾听闻过荀华有一个孩子。
“爹爹……”孩童闻言,自觉不安,当下便轻扯着荀华衣袖,满是可怜的眸子看着荀华。
临空冷眼看着孩童佯装可怜模样,他不知这小孩究竟是自何而来,亦不知他为何缠上荀华,今晨时,那小孩张狂模样实让人厌恶,他临空向来待人温和,若非是他人待他不好,他也不会以恶言相对,或是去捉弄人。
唇角处正隐隐作痛,临空抬手轻抚了抚,刺痛微麻感觉让临空不禁蹙眉,他知荀华这次定是生了怒气,若不然也不会使如此大的力。他这嘴,险些也没了,他亦不知是该庆幸荀华放过自己还是该如何。
那小狐狸终还是留下,临空虽是万分不愿,可今日这教训却是记在自己唇角,他也不想自去再讨一次打。待得夜时,他便下楼去唤小二上了壶酒,那小二向来多言,见自己唇角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