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是什么?
对奥修来说,就是被元小天柔和的目光注视着。
等等!
注视!
奥修一下子蹦出老远,差点跌下床去。
只见元小天缓缓睁开的双眼,欲语还休地看着他,水色的唇饱满润泽,微微嘟起,似乎在邀约人去品尝,几缕头发凌乱在脸上,脸颊因为先前趴着睡,压出一片樱花色。
“小,小天,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走!”
“嗯?”元小天坐起来揉了揉眼睛,鸡啄米似地一下一下点着头,发了一会儿呆,忽然抓过奥修,一把搂在怀里,“你跑哪去了,睡觉都没看见你,不抱着你睡不好的……”
“……”
“呵……哈……欠……”元小天将奥修紧紧箍在怀里,盖好被子,模糊地呢喃着,“刚才做梦梦到你了……”
“真,真的?”
“哈……欠……”转了个身,找了个舒服的睡姿,半睡半醒着道,“嗯,你说要用十八抬大轿接我到你家去,然后我们成亲,然后……然后……”
“然后?”
“……”
“小……天……”奥修感觉紧贴着元小天肌肤的地方,似乎在着火。却又不敢稍微动一动,怕自己一个不慎,真个失控了。
以现在的状态来看,失控的话,绝对会难看死!他的身体还那么小,什么都干不了,一旦失控,只有窘态窘态窘态!
“……”
“小天,松开一下,我们这样睡不好……”
“……”
“小天,小天?”
“然后,你就死了。”
元小天的声音很空洞。
奥修第一次听到他用这样的声音讲话,那种似乎全世界都已崩塌的悲凉感,从空洞的声音里,如潮水般涌进奥修的心窝。
浇灭了一腔烦躁。
“对,对不起,小天……”抬起手,隔空抚摸着元小天的头发。
元小天捧住奥修的脸,眼神空洞,语气是陌生的冷漠,“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什么?那是我和胥复上辈子的事情,与你何干?”
与你何干,与你何干……
奥修发现,元小天要伤害他,多简单,只要一个字眼,不,只要一个眼神。
“我……”
“你不是他,你不是……你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呐,人是不能变心的对不对?所以我决定,和他一起回到那个空间里去,在那里,一起,永远,永远……”
奥修腾地坐了起来,紧紧抓住元小天的衣裳,“小天,不要去……不要……”
“你不要以为身子变小了,就以为自己真的变成小孩了,这世界上,没有谁没了谁就活不了,你更是一样,呆在忒比亚也好,回本也好,没有我你会活得更好……”
“可是,没有你……”
“我累了,不想再管胥复以外的人和事了,我有他,就够了……”
“元小天!”
“……”元小天侧躺着,撑着脑袋,眨了眨眼睛。
奥修低着头,捏紧的拳头故作放松地垂在身体两侧,“告诉我,你在说胡话,梦话。”
“没有呃,我现在很清醒。”
“那告诉我,你说的,不是你的本意,你不会选择胥复而抛下我的……”
“那可不行哦,睡觉前,我已经把自己,”元小天侧过头,眼睛望着别处,脸微微红了,手指不自觉地抚着唇,“交给他了。”
“……”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奥修口中已经尝到了血腥味。
“我们,很快乐……”
元小天话音未落,只见一片黑暗压向了自己……
真的是一片黑暗,带着深渊一样的气息。
“奥,奥修,你要做什么?!”
“小天,这么明显的事情,你还是别问了!”
“嗤啦——”一声,元小天身上的睡衣成了四分五裂的碎布片。
几滴滚烫的水珠滴落在元小天的胸前,几乎烫伤了他,他双手推拒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已然恢复本来身形的奥修,左右躲闪着近乎疯狂的啃咬。
“奥修,别……我只是……”
只是想刺激你变回来而已啊,现在目的达到了,原谅我吧!元小天在心里呐喊,唇舌已经被掠夺,完全说不出话来。
他完全没料到事情比他想象的要更容易,奥修一下子就挣脱了限制,恢复体形。自己刚才的话,似乎有点创意过头了。
该死,他的演技有那么好吗?奥修居然这么容易就被激得恢复原身。
事实上,胥复已经为他在接吻时的心不在焉生气了,回到自己的空间里去了,那台‘奥修牌’又成了死物。
奥伦用来专门控制兽人的粉枪,他也是模糊知道一点其特性,一般来说,没有解药的话,兽人自己是无法解除变身状态的。但是奥伦既然对奥修开枪了,那么解药是万万不可能拿得到手了,而且,按照那人一向喜欢破釜沉舟的做派,多半是根本连解药都没有!元小天不可能不着急,着急着让奥修复原,虽然幼齿版的他十分可爱,几乎让人爱不释手,但是因为身体形状的原因,奥修没少受人异样的目光,元小天又是个护短的主。
这一来二去,就成了这样超出他想象的情况了。
奥修甚至没有开始成年期的蜕变,就提前进入发情期了!
元小天使劲揪住他的耳朵,想用疼痛来制止他的暴行,可是一点用都没有,那点疼痛对奥修来说,根本是不痛不痒。反而更加刺激了他的神经,他的呼吸又粗又重,身高似乎比原来还要拔高了一些,元小天被他按在床上,像只小鸡仔似的,所有的抵抗,都成了欲拒还迎。
“啊……痛啊……”
疼痛使元小天溢出呻吟,脖子上被狠狠地咬着,奥修当真是在咬他!元小天甚至能感觉得出他咬得牙齿还在隐隐颤抖,那种狠狠用力时的颤抖。
“奥修,奥修……别……别咬我!嘶!”
好容易推开一些距离,奥修单手撑在元小天脖子旁边的床上,元小天细瘦的脖子,只要他单手捏下去,元小天,便不再是胥复的了。
两人都在大口呼吸着,空气似乎又干又热,让人感觉缺水,可彼此的脸上身上,都在淌着汗水。
奥修眸色深沉,元小天已经看不清那究竟是琉璃色还是血色。
只是本能地觉得极度危险,这种危险,不似普通的情侣在这种暧昧姿态下的危险感,隐隐地,恐惧感比需求感更多一些。
元小天从来没有同兽人打过交道,也从未尝试着去了解兽人,事实上,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他的适应能力简直比随遇而安还要随遇而安,他觉得没有什么是他不能接受理解的,就当自己在看电影,或者在玩一种全息网游罢了。
但若真要顺从奥修做那种事的话,元小天的心里一时半会还是没有办法接受。
奥修伸手自他细瘦的腰后穿过,搂起他的腰肢,有些粗暴地褪去下面的衣裤,在这个一般人都是头脑发胀,理智全飞的时候,元小天忽然觉得世界一片安静。
安静得似乎自己神智飞出躯体,在静静地围观一场无声的电影。
那里面的主角,不是他,怎么可能是他!
元小天轻轻捂住了嘴巴。
不是他,那不可能是他,真正的他,不会那样渴求奥修,甚至比他还要急切!虽然对奥修有好感,但他自知对他只停留在爱慕的程度上,还没有升华到急切地结合的地步!
不是这样,弄得似乎处在繁衍期的是他元小天一样!
就好像,身体里住着一个陌生的自己,那个自己,偶尔在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时候出来一下,说一些话,做一些事,而这些事,是这个自认为真实的自己不可能会做的!就如现在,如鱼得水地搂住奥修的脊背,环住他的脖子,送上自己的唇,圈住他的腰身……
那种熟练,不是被忽视的本能可以解释的。
“啊!!!!”
太痛了,本来还准备积蓄力量再度反抗的元小天,一下子痛得直不起腰来。
42
42、出戏 。。。
安尼斯的废弃物质堆。
冰封在一点点解冻。
冰封;是当今社会一种葬仪;不过这种葬仪;是带着一种复生的希望来进行的。
人们相信;总有一天,当医疗、科技条件发展到“起死回生”的地步;就可以同曾经逝去的亲人团聚了。
于是,火葬、土葬等一切传统的葬仪方式;早在久远的以前就被抛弃了。自从忒比亚已故科学家发现利用外域的冰封,可以无限延长尸体保鲜时长后,这世上的葬礼;便全都变成了这种带有敬意与希望的冰封。
安尼斯被毁后,所有的星屑、废渣等,都被迅速冰封,化作一个稳固的冰封整体,被人为推到外域茫茫的虚空中,循着计算好的轨迹,缓缓运行。
一旦冰封有异动,这些反应立刻会被卫星检测到,并传达给相关人员。
但是现在的忒比亚,别说是卫星系统了,就连机器人也不能再大肆依赖了。
就在尤娜忙着给忒比亚为新出生人口举办各种庆典时,安尼斯坟场,被人非法侵入了。
按照国际公约,是没有人会去动已经被冰封的太空坟场的,飞行器、穿梭机等经过这些坟场时,甚至会不约而同地减速、慢行,甚至停下来默哀。特定的节日,人们还会乘坐飞行器来到逝去的亲人面前,远远地隔着冰层怀念、祭奠。
可现在有人公然开挖这座巨坟,去揭这块忒比亚最大的伤疤。
安尼斯曾是农业卫星,是绝对没有什么重要的财物、宝藏在上面的。甚至连普通的农用机甲资料,都是比较落后于时代的。
这些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元初想不明白。事实上,只有他发现了这个异动。但看尤娜脸上最近才开始有点喜色,元初决定先不告诉她这件事。
好几天没回家了,不知道家里现在怎么样了,胥复和奥修虽像人类里的双生子,但性子完全不一样,两人虽然没有发展到打架的地步,但是夹在这样两人中间,想必元小天日子很难过吧。
哥哥……
想到这里,回家的心更加雀跃了。
一到家里,只见往日热闹的环境,已经变得冷冷清清。
叫了几声,才听到元小天从房间里传出虚弱的应声,着急地破门而入,却见元小天躺在床上,双手紧紧抓着被子,面色潮红,满头大汗。
“哥!你怎么了?哪里难受么?”
“没,没事,你先出去……”
房间里气味还很重,这实在让人尴尬。
“你好像病了!”不由分说,手探上元小天的脑门,一摸,果然,超过人类正常体温,“我去叫医生!”
“不要!”
元小天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尖声叫了出来,元初有点被唬住,愣在了那里。
“那,哥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立即叫我。”
说完,带上了房门。
过了一会儿,元小天穿好衣服,走了出来,缓慢地挪动着脚步,小腿微微发抖。
朝客厅里四顾,没有看到奥修的身影。
元初会意,“奥修在自己的房间里,似乎,也有点不太舒服。”
从青鸟那里,他已经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了。
元小天理了理自己的衣领,淡然道,“不用管他。”
“哥,饿了吗?我已经煲好了三种不同味道的粥,哥哥来看要哪一种?”
元初隐隐觉得有些生气,他检查了一遍自己的程序,将名为“嫉妒”的进程悄悄删除了,如果任由这些“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