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是否知情,又或是知道多少,你身为汉国公主的立场仍在,本来你应该被囚禁起来,可是皇上拒绝了,或许是基于对你的亏欠;他做事向来公私分明,就算他只是为了一己之私,也许就是因此,他才会包容一切有关感情的事,其中也包括你,所以你不要再对他抱有幻想了;你要恨的话就恨自己出生在帝王家,恨自己他国公主的身份,也可以恨我,什么理由都可以,但你没有资格恨他,因为天底下就只有一个人有这样资格,不过她已经死了。”
赵子胤的话残酷且现实,凌梦涵觉得在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眸注视下,自己的灵魂被看得十分透彻,心中被包围起来的某个角落似乎被无情的剥落,让那一点一点不为人知的地方完全的暴露出来,凌梦涵这才发现原来赵子胤也有这么残忍的一面;而赵子胤话意所指再明显不过了,至于最后的那个‘她’,凌梦涵却有些懵懂,她不确定自己所猜测的那个人是否正确,但为什么那个人可以呢?
此时的凌梦涵完全恢复到平常的冷静和理智,自始至终凌梦涵都有着与自己美貌所匹配的才智,只是不愿表露出来,又或是刻意的封闭起来,那么又是在什么时候她的这份理智重新显露出来的呢?凌梦涵自是未曾察觉过。
“你不是她,所以你没有资格,而你也不了解他,所以更别说是想要进入他的心里,你永远都没有这个可能,哪怕是一丁点。”
若说之前的赵子胤还算理智,那么这一刻就是彻彻底底、不折不扣的无情,之前或许有所节制,那么此刻就是冷酷、残忍的伤害,完全不顾会给凌梦涵带来多么大、多么重的伤害,他就是说了,在说的时候仿佛变成了和平时截然不同的另外一个人。
可是,尽管面对这一切的冷酷和残忍,甚至是无情的言语,凌梦涵竟然笑了,她用一个微笑回应了这一切凌厉且无情的言语;在平日,赵子胤从不曾见过凌梦涵在自己面前微笑,哪怕是嘲讽、是苦笑都不曾有过,而这一刻她却笑了,他愣住了,也因这一个微笑而回过神来,他定定的看着凌梦,仿佛那个笑容只是个幻觉,可那是真实的,在这个真实的笑容下,赵子胤冰冷的外壳迅速剥落变回了平日的自己。
“那么你呢?”
凌梦涵笑着问了一句,这一简单的问句让赵子胤整个人愣住,一时间没回过神。
第一百二十六章 念(1)
又是一个月过去,在汉与吴的联手进攻下,周国可谓伤亡惨重,国境边防城池几乎都已沦陷;占据之所以变故如此之快,乃是因为一直按兵不动的夏国军终于有了行动,他以出其不意的方式侵略了周国的领地,昭示着他们是敌人的事实,使得一直处于劣势的周国更加深陷困境;单是汉、吴两国即可压制住周国的兵力,更何况多出个夏国呢?所以不得不说夏国的参与使得周国战况雪上加霜。
周延凭借不凡的军事能力和策略,巧妙的运用了洞悉地势的优势,以三十万大军牵制住了吴军近八十万的主力;周丞则以四十万对上了汉军近百万的大军,尽管熟知地形也能清楚辨别除双方的差距,令人意外的事汉军并未主动攻击;无论怎么说,分散兵力总是不利的,而尽管知晓这一点,周军也不得不分散开来,第三批则由单臻率军前往迎击夏军。
对于周国这场战役早已成为各国瞩目的焦点,从而让人们忽略了炼国与赵国的战役;谁都知道,在这场至关重要的战役中,向来善于驰骋沙场、骁勇善战的赵王赵子恒并未参与,起初令许多人都感到费解,直到赵国一支神秘部队开始行动时就闹得沸沸扬扬;不过始终没有人知道这支神秘部队由谁统领、目的又为何,或许有人猜到,或许没有,但在这紧张时刻有此动作必然会有一番惊人之举;赵国向来给人的影响是,要么不做,要么一定会惊天动地,有这种反应的完全是因为赵子恒的缘故,原因无他,至少没有人可以否定他的能力,他带给世人的惊叹层出不穷。
而这一位被世人所敬仰的帝王此刻正在某驻扎营地营地旁的小河边,一摸青衫人影坐在树下,单屈着右膝,右手放在膝盖上,目光定定的看着远方;此人正是赵子恒,一概往日盔甲、龙袍,他穿的只是便服,即便是便服,穿在他身依旧显得气质十足;长时间被伤病折磨的他脸上显得十分苍白,可是眼神依旧炯炯有神,加上刮去那成长见证的胡子时,与五、六年前相比根本毫无变化,除去面色苍白依然英俊不凡。
“你心情好像很好?”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赵子恒丝毫不为所动,目光依旧定定的看着前方。
见赵子恒不理,赵子胤也没说什么,走上前在赵子恒身旁坐下,今天天气很好,微侧过脸看着赵子恒;虽说这一次出来的时候,赵子恒的胡子就已经刮了,赵子胤却现在才发现,经历了那么多赵子恒一点都未曾改变,若非知情,他甚至以为之前的沧桑只不过是幻觉,何以一个人在经历那么多之后还是一点都不曾改变呢?一如他对爱情的执着吗?
“王冶那边有什么消息?”赵子恒突然开口。
“暂时还没有新的联络。”赵子胤答。
随后赵子恒就沉默了,眼睛依旧看着前方,赵子胤知道他在想什么,可什么也没说;且说他们之所以在这里扎营,是因为要等待时机的来临,尽管赵子恒的情况不允许;另一方面,茵茵再次失踪也是让赵子恒不得不驻足的主要原因,失去了目标的他又能如何行动呢?所以只能静观其变。
一般人越是在时间紧迫的情况下会越是大失方寸,可赵子恒似乎完全相反,他的表现倒看起来像是一点都不在乎?赵子胤就算知道赵子恒心里在想茵茵,可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打算,难道他都不急吗?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的,赵子恒心中比谁清楚自己的底线在哪里,然而他无法表现出来,因为就算着急也没用,是不是人到生死反而一切都会变得比较淡然些呢?自从出发以来,赵子恒在空闲的时间几乎都只想着同一件事,那就是思念;尽管中途遇上一个老天玩笑般的插曲,赵子恒却还是漠然的接受了,虽然一开始他比谁都急,现在也一样,但还是掩埋在心里,因此回顾与茵茵在一起的时光则成为他现在的全部。
仿佛过了许久,赵子恒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他道:“夏国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又攻下了两座城池,速度出乎意料的快。”赵子胤答。
“其中必然有阴谋吧?”
赵子恒话中有话,语气的却是那样的淡然。
对此,赵子胤表示赞同,毕竟周国派出应战的人并非庸才,哪怕敌方攻势猛烈,作为推测,他问:“这其中会否和汉军有关呢?”
赵子胤的话隐含了另一层深意,就算没挑明,赵子恒还是明白的,于是道:“至少目前看来不是,的确,从表面看似乎如此,实际上却像是在挑衅。”
“挑衅?”
赵子胤微蹙了下眉头,有些不解。
“我也只是猜测,周军的兵力本就少于汉军,现又因夏军的介入而再次缩减,按理来说,夏军的进攻路线应该比较偏近靖王那边,可偏偏选择了周王与汉军交战这边,为的可能就是消减周王的兵力。”赵子恒漠然道。
第一百二十六章 念(2)
赵子胤不置可否,他一直都相信赵子恒的判断,但也有些事毕竟毫无根据,就好比眼前,赵子恒显然不在状态,而他们则在这里扎营落脚,别说外人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就连赵子胤自己也对这举足不定的行为感到费解,赵子恒到底想做什么呢?在这里离战场很近,赵子胤也很清楚这次随行的都是赵军中的精英,暗中培养的狮鹫几乎全员上阵,因此赵子胤绝不怀疑这支军队的能力,具有相当的攻击力,赵子胤敢肯定这是天下间最为精锐的部队,而这支军队是由赵子恒一手创立的。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听出话外之音的赵子胤,微蹙了下眉头思考了片刻后还是开口问到,一般人都会认为这是为了协助汉军才会分散兵力的吧?也既是指明夏军与汉军是同一条阵线的,可赵子恒的推断远远超乎情理之外。
“猜测,表面上看似协助没错,只是……你不认为汉军的行动有些匪夷所思吗?”
尽管没有正视赵子胤,赵子恒好像也看穿了他的心事,所以把话挑明,再将自己的顾虑说出来。
赵子胤不否认,事实上这些他早就注意到了,即使不明显,汉军的举动总是透露着不协调的感觉,至今赵子胤都十分费解,他想不出是什么理由,因为只是感觉,没有实质的证据,所以赵子胤才保持沉默至今,没想到赵子恒也早就注意到了。
“明明是同一条阵线,却闹出分歧吗?”
赵子胤出乎意料的用极其简单的言语来概述这令人费解的行为,当然只是猜测,与其说猜测,不如说是有口无心随口提到;但就是这一有口无心的随口提到给了赵子恒一个很好的提示,他并不否认,其实他早就有此看法,像这么的大的事发生窝里斗很正常;但同样,一直都行事谨慎至今才闹出分歧却让人不解,在这种至关重要的时刻才闹分歧,成功的话还好,失败的话定是必死无疑,这么简单的道理相信没人会不知道。
“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就算面对的问题十分费解,但赵子胤还是不免猜忌,明明胜券在握,为什么迟迟不肯行动?进一步深思就会发现汉国根本就无心侵占,赵子胤不敢肯定从一开始就是如此,至少现在看来是这样,既然无心作战何不退兵?
“只怕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无视赵子胤的心事,赵子恒自顾自道,又或是因为看穿所以才会这么说;事实上,从茵茵在自己的寝宫被人劫走之后,赵子恒就想了许多,所有的一切也都只能用匪夷所思来概述,始终无法得出对方的目的,或者说对方真的有目的吗?感觉这一切都好像在某人的掌控下,不切实际的说这一切都是某人为派遣无聊之作,可天下之大,谁会有这个能耐和能力呢?更不要提这种空前未有的行为了;对此,赵子恒想破脑袋硬挤出一个词来大致上可以概括,那就是‘疯狂’,说是疯子也不为过,这个把天下玩转于手中的人无疑令人畏惧,赵子恒也不免对这未知的敌人感到畏惧,毕竟对方所作的事太过疯狂。
“现在看来,汉军的动作就像禁止了般,我有预感就好像有什么事会发生。”
赵子恒的冷静在赵子胤看来也有种莫名的恐惧,若在平时他可以不以为意,但此时此刻,赵子恒的冷静却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可是,赵子胤不知道,赵子恒之所以这么冷静完全是为了掩饰心中的惊慌,正因为是此时此刻,正如从一开始所推测的那样,他想不通会被卷入这一系列事端中的茵茵,为什么会是她?而现在,茵茵再次失踪了,再次销声匿迹,这让赵子恒如何不急?所以在赵子胤看来赵子恒表面的平静会匪夷所思吧?
每当赵子恒遇到茵茵的事往往都会失去原有的理智,可同时他也会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这一点不说赵子胤,恐怕赵子恒自己也未曾意识到,他只会认为自己的冷静只是为了掩饰心中的惊慌失措,殊不知他对茵茵的每一件事都会小心翼翼,为避免一切的事端祸及到她才会用比平时更为冷静的思绪去处理好每一件事,这一次同样也不例外。
就在两人对这一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