弧形,但一着于红袍汉子手上,波一声折扇粉碎开来。虞正伸手一拉,年轻公子登时跌在他怀中,虞正一惊着手处滑软至极,但也顾不得多想,揽过他向窗台抛出,道:“快跳下去。”年轻公子纵身跳了下去。
红袍汉子怒道:“想逃没那么容易。”便向窗口跃出,虞正挥掌封住去路,红袍汉子面色微变,扬掌拍向虞正,蓬一声二人掌力交叠,虞正借力越窗出去,红袍汉子怒喝一声紧紧尾随过去,虞正刚一落地,却听得声:“公子让开。”虞正在地上一点,纵身跃开,正是年轻公子推着满车燃着的柴草奔了过来,烈焰熊熊,火光冲天,腾起丈高,红袍汉子蓦然觉脚下炽热至极,低头时已然不及,噗的落入火中,火光扬起,翻出一团火球,正是那红袍汉子,惨叫着在地上滚动,客店中冲出几人,将冷水哗哗的往他身上浇去。
年轻公子拍手叫好,虞正拉着他发足奔开,跑了数里进了僻静甬道,这才停下,虞正喘口气道:“他们为什么追你?你欠他们钱么?”年轻公子轻声道:“你先放手,握的我的手好疼啊”虞正这才记起自己兀自拉着他的手,急忙松了开来,暗道:“这年轻公子的手怎么这般纤柔,好似女子一般。”目光落在他身上半晌未离开,年轻公子道:“你老看着我干什么?”脸颊红晕,说完低下了头,虞正心噔的一下,神态慌乱,赶忙将目光投向他出。
年轻公子道:“我姓颜,你叫我颜公子就行,你叫什么名字?”虞正道:“我叫虞正,十八岁了。”颜公子道:“你长我两岁,若不介意,称你声大哥如何?”虞正连忙点头道:“当然可以了。”年轻公子上下打量几眼,道:“虞大哥,你衣衫褴褛,今日帮了小弟一把,小弟给你买身衣服圈作答谢,如何?”虞正低头看了看,衣衫破烂,有如丐服,便答应了下来。
虞正穿了身灰袍从店中出来,颜公子上下打量赞道:“人靠衣装,果然不假,虞大哥果然是一表人才。”虞正道:“颜兄弟过奖了。”颜公子道:“我口渴了,走小弟坐庄去喝茶去。”虞正道:“你我萍水相逢,总让兄弟破费不好吧?”颜公子笑道:“人的交情,不能用时间来衡量,古人云:倾盖如故,白头如新。你我就属前者,况且钱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有的花就行。”说着拉着虞正进了茶楼。
二人坐定,上了两壶茶,便喝了起来,虞正问道:“五艺门的人为何追你。”颜公子喝口茶道:“他们想抓住我,要挟我爹,索要一把绝世宝剑。”虞正一搁茶杯愤道:“五艺门之人果真不要脸,自己没本事夺剑,就出此卑鄙手段,当真有损侠义之名。”颜公子剑眉一挑,放下杯子道:“五艺门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凤鸣山诸葛天豪气冲天,素著侠名,乃当世知名豪杰。”虞正曾听王剑冲提起过诸葛天,对于他的侠名还是知晓得,道:“不错,诸葛天英风侠烈,却乃豪杰。”颜公子听得这席话,脸上欢悦,浅眉舒展,仰面饮了杯茶。虞正正看到他颈项中竟无喉结,而胸膛微涨,暗道:“颜兄弟这般纤瘦,胸口肌肉怎的如此高隆?莫非、、”想到此时,嗅了嗅但觉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面而来,这种香味与麝香、檀香都不相同,弥漫在空气中,有淡淡的甜味。虞正细瞧颜公子耳垂,竟有耳洞,不由暗吃一惊,心想:“中原男子,多无打耳洞的习惯,纵然是打也不会这般小,莫非他是、、”
却听得颜公子道:“这两个人当真奇怪,披麻戴孝,却站在街上东张西望,虞大哥你说好笑不好笑?”虞正向外一瞧,正有两个年轻人一袭白衣,头戴麻布,手提宝剑,看到二人相貌,不由心弦震颤,他识得这二人,正是蜀山太平门的阿正、阿勇。虞正赶忙矮身躲在了桌底下,颜公子满头雾水,心下狐疑,俯下身子问道:“虞大哥你躲桌子下干什么?”虞正慌忙摆摆手道:“没什么,你别理我,坐着喝茶。”颜公子直起身子,坐了下来。
阿正、阿勇进了茶楼,从怀中掏出张纸,上面画着头像,一一询问起来,众人均是摇了摇头,颜公子心下好奇,站了起来,阿正急忙过来,端着头像道:“公子见过这个人么?”图中头像,正是虞正,颜公子看着头像极为熟悉,满面笑容,一把拉起虞正,笑道:“虞大哥,你看看这画中人是不是很像你。”颜公子也是习武之人,一把就将他拉的站了起来,虞正抱拳道:“二位好久不见了。”阿正、阿勇对视一眼,长剑一展,喝道:“原来你小子在这里,杀人偿命,跟我们回蜀山。”阿勇愤道:“师娘待你不薄,你却下毒害她,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么?”虞正心下酸楚,双眼通红,道:“我是被冤枉的,师娘对我视若己出,如此深恩厚义,我岂会狠加毒害?”阿正喝道:“薄情之人,何谈恩义二字,你与王顷城乃一丘之貉。”阿勇道:“冤枉与否,回到蜀山自有公论。”
颜公子挡在虞正身前,道:“原来你二人是要抓虞大哥的,有我在你们谁也别妄想动他一根毫毛。”阿正看他体格孱弱,自不放在眼里,冷冷说道:“我蜀山之事,你别横加阻拦,否则别怪我手不容情。”颜公子刚要出手,虞正拨开他,道:“阿正,我不能回蜀山,请转告师父,我查到凶手,自会上山领罪。”阿正冷笑一声道:“凶手?哼哼,还查什么查,有什么好查的,你不就是凶手。”颜公子道:“我虞大哥品行纯良,乃性情中人,岂会下毒害人?”阿正鼻中冷哼一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突然猿臂一勾,搂住了颜公子脖子,手中长剑横在了他胸前,道:“虞正,这人这么关心你,想必你不会将他的生死置之度外吧。”他深知敌不过虞正,便借言谈使虞正戒心松弛,突施杀手,擒住颜公子要挟于他。
虞正心头凛然,急忙上前两步道:“我与蜀山之事,何以累及旁人,阿正你放开他。”阿正见虞正步步逼来,怕他施救,赶忙后退两步,狠狠说道:“你别过来,否则我杀了他。”虞正全身一震,急忙向后退去,阿勇轻声道:“阿正,虞正说得不无道理,我们拿人要挟,只怕有损名门声誉。”阿正喝道:“若非如此,我二人谁是他的对手?况且对付这等奸邪之人,何必讲江湖道义?”颜公子怒道:“你们妄称名门正派,手段如此下流无耻,当真有负王剑冲王大侠的仁义侠名。”阿正哈哈笑道:“是有怎样?你能奈我何?”颜公子愤道:“你这般奸猾,我看你师娘是被你毒死了,来冤枉虞大哥的。”阿正心下盛怒,凶光暴射,猿臂用力,紧紧抵住颜公子咽喉,颜公子呼气困难,脸涨得通红。
虞正惶急的说道:“阿正你放开他,我跟你回去。”阿正阴阴笑着,脸上无限喜色,道:“你武功了得,我岂能凭你一面之辞,而相信你。”转向阿勇道:“阿勇,找条绳索,把他困住。”阿勇应了声,奔了出去。
阿正笑道:“虞正,你可知道我奉了谁的命令下山找你?”虞正侧着头不去理睬,心想:“除了师父还会是谁?”阿正道:“我们下山之际,大师叔说你罪恶滔天,抓到之后杀无赦。”虞正心头凛然,暗道:“怎么会是王尊儒,他恨我入骨,倘若落他手中,只怕连师父都见不到,就被处决了。到时何谈雪冤?不行,我绝不能回去。”正思之际,阿勇拎着绳索进来,将虞正反绑起来,打了三个死结,这才长舒了口气。
阿正见虞正被死死捆牢,戒心松弛,颜公子一脚重重的踩在他脚面上,宛如巨石砸中,疼得他抱起脚哇哇叫嚷起来,颜公子身子一晃,到了虞正近前,挥掌拍在阿勇背心,变故猝不及防,阿勇哎呦一声,趴着飞出,咔嚓一声砸烂了张桌子。颜公子回过身,就给虞正松结绳索。阿正疼痛稍减,勃然大怒,抓起长剑,便刺向颜公子背心,来势凶猛,颜公子背对着他,自也没瞧到,虞正骇然道:“颜兄弟小心。”电闪雷光之际,华影浮动,已在咫尺开外,虞正横身撞开颜公子,长剑便向他胸口落去。
虞正足下踉跄,向后退开,但终究慢了一步,噗一声剑尖已刺入寸余,鲜血汩汩流出,胸口登时红了一片。阿正瞧到刺中,不由大喜,双手用力向前推去,颜公子拎起板凳朝他头顶,劈头砸落,咔嚓一声,板凳散落,木刺划过,阿正头上血水披面流下,阿正身子扭曲,瘫倒在了地上。
长剑拔出,剑创血出,嗒嗒滴落在地上,红成一片,几人目瞪口呆,颜公子泪水婆娑,心头惶然,抢到身前,道:“虞大哥,怎么样?”虞正胸口疼痛,有如火灼,强自忍着道:“只是伤到了肉皮,没事的。”当时幸得他向后急退,否则阿正长剑递来,早就贯穿了他的胸膛。
颜公子含泪道:“你为什么拼死救我?”虞正淡淡笑道:“你我倾盖如故,亲如兄弟,我岂能让你替我挡剑,再说这都是因我而起,若然伤到你丝毫,我会魁安一生的。”颜公子给他解开绳索,虞正赶忙伸手入怀,摸出锦帕,锦帕上浸了些许血迹,并未被划破,他脸上浮起层层笑意,道:“还好没被划破。”颜公子暗道:“锦帕上绣着鸳鸯,定然是女子之物,虞大哥不顾念伤势,这么在乎这锦帕,看来送他锦帕之人对他很是重要了。”虞正收起锦帕,暗道:“这是师娘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我怎忍它被刺破,若要能保得住它,我胸膛刺出千洞万洞也值得。”
颜公子道:“你伤口还在流血,我们去看大夫。”当下二人便向外走去,阿正迷迷糊糊站了起来,一摸脸上全是鲜血,不由吃了一惊,拎起剑跳过来道:“把我打成这样,想走没那么容易。”横剑指着颜公子,眼中凶光暴射,脸上杀气腾腾,颜公子冷冷说道:“就凭你那点道行,还想翻江倒海么?”阿正一听此语,血气上冲,脸涨得通红道:“阿勇,你还愣着干什么?”说着一剑刺出,虞正两指探出,夹住长剑,用劲一拗,波的一声,断为数段,碎片崩起,插在了阿正怀中,阿正面色苍白如纸,宛如石像,虞正摧动内劲,剑创崩裂,鲜血哗哗流出,口角也溢出血来,身子晃了晃。阿勇见此情景,料他已然不行,壮壮胆子,挥剑削来,虞正右手一扬,破风声响,明光闪动,阿勇但觉脖上热热的,伸手一摸,却是鲜血。原来虞正早料到他会趁火打劫,是故手中尚捏着一片断剑碎片,阿勇剑未刺到,虞正弹出碎片,自他脖中划过,钉在了墙壁上,阿勇知道他手下留情,自也不敢嚣张,乖乖的让开了去路。
虞正、颜公子进入医馆,大夫为他洗过伤口,涂上了上等金疮药,药到血止。颜公子道:“虞大哥原来是受人诬陷,难怪初见时大哥心事重重。”虞正道:“颜兄弟相信我。”颜公子郑重地说道:“虞大哥能替我挡剑,自是有情有义之人,怎么会做出那等卑鄙之事呢?”虞正激动的说道:“我果然没交错兄弟。”颜公子道:“虞大哥能不能将原委道出?”虞正迟疑片刻,便略加说了一遍,颜公子听完顿觉凄然,道:“虞大哥放心,世间自有公理,昭雪之日,必不远矣。”虞正心下欢悦,自己景仰之人王剑冲、手足兄弟王叔明都不信他的一面之辞,与颜公子萍水相逢,却如此信任自己,腹中丝丝暖意,觉得世间之人,并非都不相信他。
二人出了医馆,虞正蓦然见人群中两条身影闪过,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