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恒手探入他的衣襟,触手处滑腻无俦,心想水鬼的皮肤被水滋润得真好。他开口道:“林丰。”
管林丰与他四目相对,唇中吐出两个字:“乖儿。”
秦丕讲完了後叹一口气:“两个没良心的,事情一成就把我全忘了,竟然把我晾在一边,硬是让我欣赏了一场活春宫,哎呀呀,真是…………”
李执觑了他一眼:“得了便宜还卖乖。定是你自己隐了身形在一旁偷看,死色鬼,竟然好意思!”
秦丕故意瘪嘴作出苦状:“要不是我千百年都没发泄过了,我又怎会偷看。”边说边定定地盯著李执,眼里含著期待。
李执在他脑门上一拍:“去去去,瞎想什麽呢,死色鬼。”
秦丕收起苦笑,笑嘻嘻地把李执抱到床上:“你不愿我也不会的,咱们单只睡觉。”
李执窝进他的怀里,嘴角含笑,安心睡了。
第十二章 吴逸
李执学做饭,秦丕给他弄来一本菜谱。菜谱上都是一些家常小菜,不是很难做。李执有些自信,他总能把菜煮熟吧,到时候加点油再加点盐,味重了就加点水,味轻了就再搁点料,最後总是能吃的。
然而他忽视了一个前提──烧灶火!他把干草塞进石灶膛里,吹个火折子扔进去(须知吹火折子他也是现学的,费了三个才成功)。火倒是生著了,只是满屋子的烟把他呛了个半死。捂著鼻子跑出去,待烟有些散了他才进去,一看,火早已熄了。烧火不就是这麽烧法吗?怎麽我看秦丕烧的就没这麽多烟呢?
他懊丧起来。走回卧房,手支著脸看著窗外发呆。
“小美人儿!”声後传来熟悉的不正经的话语。这个轻易能生起火来的鬼更加令他觉得自己无用。
“怎麽了??”秦丕见他一动不动没有反应,背微微弯著,像是有心事。秦丕收起脸上的痞笑,走到李执跟前捧起他的脸。
“噗──”秦丕忍不住笑出来。他边笑边用袖子擦李执的脸:“怎麽变成小花猫了?”
“我烧火烧出一屋子的烟。”
用袖子擦只使得李执脸上的烟灰糊成一片。他拧了块湿毛巾,细细地擦李执的脸。
李执觉得此刻的自己像个孩童,而面前的秦丕像孩子的娘。想到这里,李执也笑了起来。
秦丕拧他的脸:“笑什麽呢!”
李执推开“娘”的手:“没什麽,你去烧火给我看,我学著。”
原来用!秆烧出的烟少,干草这能用来作燃火的辅助。
秦丕见李执看得专注的模样,升腾出一种感觉──他和小美人是真的在过日子了!笑眯眯地摆弄中手中的火叉子,秦丕对李执道:“你来弄,我去切菜炒菜。”
李执小心地结果火叉子,仔细盯著膛里的火苗。秦丕偷摸了他的背他也没注意。
很快地,两盘菜就炒好了,刚好米饭也蒸透了。t
秦丕坐到李执旁边灭了火,然後去盛饭。李执高兴地端著一盘菜去卧房,这可是自己烧火做出来的饭!几只吃到口中,也觉得格外得香。
秦丕夹起一块竹笋放进他碗里,随即道:“这世上有竹子精的。”
李执嚼著竹笋:“那各样植物都可以成精吗?”
秦丕道:“是,不过很难,比动物修成精的年岁要多许多。”
“你是不是要竹子精的故事?等我再盛一碗饭你再讲。”说著李执端著饭碗跑厨房去了,然後又一溜烟跑回来。
秦丕见他吃得这样香,也动了馋心思,把一肉片夹进嘴里,结果咬到的是自己的牙。
李执得逞地看著他笑。
小美人变坏了。秦丕放下筷子,表示不跟他抢。没得吃最闲著了,只好讲故事。
吴逸嗜画成迷,死後仍然在夜里点著灯就著月光作画。因而他最喜的每月十五,最恨的初一和三十。不,最恨的雨天或阴天的十五!
可恶,竟然下雨!吴逸在竹林里走来走去,咒骂不断。他抬头指著满天黑幕:“该死的云,初一你不见踪影,十五就出来凑热闹,可恨至极!”黑云自然没有回应,吴逸怒气撒地没处停,只好用脚踢旁边一根特别粗大的竹子。
“哎唷!”
吴逸怀疑自己听错了,竹子不可能说话。
他用手敲打竹子,耳朵凑到上面听。
“敲什麽敲!”
吴逸吓得跳开,不可置信地盯著竹子。
“看什麽看!”
吴逸拧起眉头:“装神弄鬼也要看看对象,我就是鬼,怕你作甚!”
“你才是卑微的鬼,我可是妖精!”
妖精?!吴逸还从未见过妖精这种生物。他上下打量著那根竹子:“难道你是竹子精?”
“还不算笨。”
只见那竹子摇摇晃晃,竹竿里面扭出来一个人影。
亏得鬼的夜视好,吴逸才依稀分辨出方才恶声恶气的竹子精的人形原来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且生得唇红齿白,惹人怜爱。
吴逸瞧他著著翠绿的衣衫,连发带都是翠绿的,身体颀长,说是竹子精,还真像个人形竹子!吴逸眼睛发亮,他那嗜画如命的痴病犯了,他冲到少年面前抓著他的手臂:“你得让我画,你得站在竹子边上给我画!”
少年的手臂被他抓得生疼,心下不快得很。他甩开男子的手臂,恶声恶气道:“你是什麽鬼,我凭什麽听你话?!”
吴逸耳朵根本听不见他的话,他重新抓住少年的手臂:“你听我说,我明天夜里再来找你,明夜大概天就晴了,天晴你月光就好,月光好我就能画你和竹子了。”
少年看出了这人大概是个疯子,就不再理他,一个转身就钻进竹子里去了。竹身外那疯男子仍在絮絮叨叨:“明夜我来找你,你别走啊,等我啊。”少年在竹子里捂住耳朵,待声音消失了才松开手。疯子,他说。
第二天夜里吴逸找到竹子精那里,他敲竹子,高兴地说道:“竹子精,今天月亮大,你快出来。”
竹泊翻了个白眼,没理。
“竹子精,竹子精!”吴逸持续叫道。
“我不叫竹子精,我叫竹泊!”竹泊忍无可忍道。
“你在啊,你赶快出来。”吴逸想遥竹子,竹子太粗壮,没摇动。
“就不出来!”
吴逸急得团团转。叫了一夜竹子精他也不睬,他只好离开了。
过了一日,他又来敲竹子。竹泊不作理会。吴逸背靠著竹子坐著,喃喃自语起来。
“你怎麽就不肯让我画呢?你这样好的题材…………我一定能画好。除了画画以外,我也不知道做什麽。一只孤鬼,又能做什麽呢?不过我活著也就是画画,不太理会别的。唉,你怎麽不让我画,先前好多姑娘家求我画她们,她们不是好题材…………”
竹泊觉得疯子的话颠三倒四的,果然是些疯话。不过他自己独自一人惯了,听著另一个人说说话也能听出些趣味,也就耐心听了下去。
这一听就听了两个月。吴逸天天夜里磨他出来让他画。他这天夜里终於觉得疯子可怜,他要画就让他画吧。可惜,疯子今夜没来。
竹泊有些失落,少了疯子的自言自语,他觉得夜间的竹林很是无聊乏味。
他无聊了将近一年,疯子突然出现了。
吴逸看到竹泊倚在自己的竹身上,手里编者草玩儿,他心里狂喜。一下子冲过去把人抱紧了,他怕竹子精又要溜掉。
“竹子精,你别跑,让我画你。”他声音因兴奋而微微颤抖。
竹泊一愣:“疯子,你、你、你…………”你怎麽突然走又突然冒出来了?後面这句话没问出口,吴逸就自己答了:“现在这个季节竹子生得最是翠绿好看,我第一时间就来找你画画来了。”
原来是这麽个缘故。竹泊推开吴逸,“我今天不想让你画。”
吴逸焦急得抓住他:“为什麽?”
竹泊自己也不知道为什麽,被吴逸的眼神逼得紧,他脱口而出:“你两个月以後再来画。”
吴逸道:“你说话算数。”
竹泊点头。
吴逸裂开嘴笑:“那我两个月以後再来。”
竹泊心里一塌。可不是麽,这疯子来这里只为画画的,你既已答应了他,他哪里再会夜夜来瞎念叨?
吴逸见竹泊晃了神,白皙的面庞衬托得他迷惘中的大眼睛尤其可爱,他心跳加了速。
次日夜间,竹泊窝在竹身里。疯子两个月後把画一画好,就再也不来了吧。他一口气还未叹出来耳边就想起敲打的声音。
“竹子精,我来啦”,‘啦’字後面跟了讪笑的声音,“我来说说话。”
疯子不为画画只为说话?难道他还有爱说话的疯病?竹泊疑惑。
“竹子精,你修炼多少年才修成精的?”吴逸问。
这疯子以前自言自语都是说自己的事,今日怎麽关心起我来?
“一千年。”
得到竹子精回答的吴逸笑得大白牙露了出来,他继续问道:“你为什麽要修炼?”
“无聊,闲著也是闲著。”
“哦,这倒也是。”吴逸手指敲打著自己的膝盖,忽然神采飞扬起来,他站起身开始放声唱歌。
疯子,疯子,话说著说著就唱起歌来了!竹泊嘴上这样念叨,耳朵却竖起来仔细听吴逸的歌声。还挺好听的。
一曲唱完了,吴逸重新倚靠在竹子上:“竹子精,我唱给你听的,唱得怎样?”
“还行。”
吴逸满意地笑:“明儿我还来唱。”
就这样,吴逸两个月唱了五十九首歌。终於唱到了竹泊允诺他画画的日子。
吴逸变出桌案和文房四宝。而後才敲竹子。
“竹子精,快出来。”
从竹子里钻出来唇红齿白的竹泊。
吴逸拉著他的手让他摆好姿势:“就这样,别动。”走到桌案前,吴逸用画笔蘸著墨,开始勾勒线条。
他画得无比仔细,巧妙得将翠衫少年与竹子融为一体,好似少年与竹子是同根生出来的一般。
过了大半个时辰,他才画完。
吐出一口气,他对竹泊招手:“竹子精,你来看。”
竹泊活动著酸痛的肌肉,慢慢走了过来。借著月光,他看到了画上竹身和人身的自己。
“不错。”他道。
吴逸的笑容淡褪:“你怎麽听起来不高兴?”
“你不是画完了吗?怎麽还不走?”竹泊冷漠道。
吴逸放下手中的画,盯著竹泊的脸:“你怎麽想我走?那我五十九夜的歌岂不是白唱了?”
竹泊抬起头惊异地看著他:“什麽意思?”
吴逸暴躁得跳将:“求爱啊!书中写的唱曲儿求爱啊!”
竹泊彻底愣住。
吴逸掐著他的两条胳膊把他拖进自己怀里:“竹子精,你怎麽还不明白?我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