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莫茹说:“为什么要去找爹爹,你就不能安心在这养伤?你就非得对我这么冷漠吗?”
“因为我的命,己经不属于我自己。就算喜欢你,又能怎样?比起心疼的感觉,伤口上的疼痛根本不算什么。”
江小浪在心底说着,但这些话,他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他的话,与他的情,藏在了心间,无论有多苦,多痛,他都必须忍着。
他的后背的伤,传来火辣辣的刺痛,伤口是万青山包扎的,熟悉医理药理的他,心里清楚万青山给他用的药是错的,可他却连提都不曾提过,就连万青山看向他时那恶狠狠的眼神,他也直接的无视了。
“疼吧。若是皮表的疼,能缓解心口的疼,那就疼吧。”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浅笑,这浅笑看在东方莫茹的眼里,莫茹的心被刺痛了。
“你该回去了,外面的世界不适合你。”
淡漠的语气,淡漠的态度,好像一个旁观者一般说着无关痛痒的话语。可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尖锐的刺,刺在他与莫茹的心间。
东方莫茹瞪着他,咬着牙,说道:“我不想回家,那只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囚室。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江小浪望着她,说:“像你这样的女孩子,每个人都会喜欢你的。但你应该知道,我只是你爹的手下。你与我之间,永远只是主与仆的关系。”
东方莫茹眼中含泪,咬着牙,她的心口就像给狠狠扎了一刀。她手中的手帕没拿稳,掉在地上,她望着江小浪,她的眼中蓄着委屈和伤心的泪水。
“如果我不是东方莫茹,你,你会跟我在一起吗?”
江小浪道:“不会。”
东方莫茹咬着牙,道:“为什么?”
江小浪道:“不为什么。”
东方莫茹的心碎得就像是被人摘了下来,扔在地上,不住的踩踏着,蹂躏着。许久,咬着牙,道:“就算要去找爹爹,你也得先把伤养好。你这样跑来跑去,万一……”
江小浪叹口气,说:“浪子命贱,没那么娇气。这点小伤,不要紧。包扎过就好了。”
东方莫茹跺跺脚,心里又是气恼,又是恨。
她的对他的情,却好比石头扔进了大海,沉没在海底,泪水在她眼眶打着转,多少委屈,他可看在眼里?
都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人人只道落花怨流水,却不知道流水纵是有情,也不由自主往东而去。
世间有许多人,都是生活在身不由己的环境之中。
江小浪在心底叹息着,对于命不由人,身不由己的现实,他无力去反抗,唯有以狠心对待莫茹的情,只希望她能回头,不要再为情所困。
于是,只好狠着心说:“你也该回家了,不要在外走来走去的。女孩子家,本来就该好好呆在家里。免得叫人主人担心。”
东方莫茹咬牙,说:“你呢?你是不是会为我担心?”
江小浪说:“主人担心的,我就会担心。”
东方莫茹失望的走到屋外,站在栏杆处,虽是夏日,可是东方莫茹的心,却如处寒冬。
人世间,最动人心的,莫过于一个情字,而最纠结人心的,岂非也是一个情字。
情爱有时候能甜如密,有时候却是穿肠毒药。情对江小浪而言,情如水中月,镜中花,他的心早已肝肠寸断,就像他身上的伤,找不出一处完整的肌肤。
此时此刻,无论是她的心,还是江小浪的心,都碎了满地。谁说浪子无情?只是他不能用情罢了。
江小浪悄悄将东方莫茹跌落地面的手帕拾起,小手帕上,乡着小小的松花,江小浪看着那小小的松花,心中漾起一抹甜蜜。
女孩子都喜欢花,但喜欢松花的女孩却很少。
江小浪很仔细的将手帕折叠好,似是生怕将手帕弄疼一般,小心翼翼的将手帕折叠得整整齐齐,然后,很小心的将手帕藏到身上。
凌霜眼尖,看到这一幕,她心里叹息着,不由思忖起来:“如果你对我,有对她的一半,就算叫我去死,我也愿意了。你心里明明是喜欢她的,却偏偏因为主人的反对而不敢去喜欢。”
她悄悄跑到东方莫茹身边,对东方莫茹说:“小姐,做下人的身份地位卑微,哪里敢高攀小姐呀?一来,主人不会答应,二来,也怕下人之间说闲话,说他靠裙带关系谋富贵呀。小姐饱读诗书,还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吗?自古以来,主仆恋的有几个圆满的?霜儿听说过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他们的爱情是那么浪漫,那么动人,可是,还不是不能结成夫妻,最后双双死去,化作蝴蝶。”
东方莫茹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道:“你这丫头,梁祝可不是主仆恋!哎,浪子哥哥若是有山伯对英台的一半待我,我也满足了。哪怕与他一起化蝶,哪怕只能拥有短暂数天的相处,我也愿意了。”
凌霜吓了一大跳,叫道:“小姐,你可千万别学梁祝啊!万一你死了,主人不知道要恼成什么样子。侍候你的姐妹们只怕都要被杀了。”
东方莫茹叹息一声,道:“放心,就算我想当祝英台,他也不愿意去当那梁山伯。”
凌霜捂嘴偷笑,道:“小姐若是祝英台,他肯定乐意当那梁山伯。小姐没仔细,没看到他把小姐掉落在地面的手帕拾起,很仔细的折叠好,藏在心口哩。”
东方莫茹的心又活跃起来,轻声问:“他真的悄悄收藏了我的手帕?”
这一问,问得那么的小心,带着许多的期待,激动的等待着凌霜的回答。
☆、第176节 如果路没有尽头
凌霜点头,说:“嗯。而且,很仔细,很小心的折叠好。只有他才能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不爱你。要是别的男人呀,早就高兴得抱着小姐亲了。这个人呀,真是君子,虽然是个下人。可是他的武功又高,琴艺又棒,医术又高明。就连老爷的偏头疼的毛病,他都能医治。人呢,长得又俊俏。这种人拿来当丈夫呀,即美观,又实用。小姐跟他呀,实在是珠连壁合!将来,小姐作画,他磨墨,公子弹琴小姐跳舞,真是神仙也羡慕的一对呀!”
东方莫茹瞪着凌霜,说:“嘴碎的丫头,人又不是物品,哪来的美观实用呀?”
说着,作势要打凌霜。
凌霜嘻嘻笑着离开,可是她的心,也是酸的。暗想:“我对他,岂非正如他对小姐?只有我知道这种想爱,又不能爱的滋味。如果他跟小姐结成连理,就算他不爱我,也没关系,最起码,我能天天看见他,能天天伺候他和小姐的衣食起居,这样,也心满意足了。”
她是个很容易就满足的人。凌霜望着东方莫茹说:“我呢,决定了,不要命,也要当这红娘。替我们小姐和江大哥牵红线。成就这桩美好姻缘!”
她是东方府众多丫环中,唯一一个敢顶撞东方宏的丫环,也是唯一一个顶撞了东方宏而没被杀死的下人。东方莫茹看着她,暗想:“如果我是她,该多好,最少,敢爱敢恨。”
眼看江小浪要离开客栈,凌霜眼珠子一转,悄悄拌了东方莫茹一脚,东方莫茹一时没留意,往地上摔去,万青山作势要去扶她,可江小浪比他更快一步将东方莫茹扶住。江小浪瞪了凌霜一眼,凌霜吐吐舌头,道:“我们小姐没来过江南,江南风景的美,小姐回到京城后是难再有机会来看了。”
江小浪不语。
凌霜说:“小姐特别想去西湖走走,难道,你就不能陪她去西湖一会吗?哪怕一小会,就念在小姐不顾一切,从京城赶到这来的份上。”
江小浪望着一脸期盼的东方莫茹,说:“这里到西湖,快马加鞭,只怕还要大半天的时间。”
莫茹说:“爹爹不会怪你的,以前在家里,你不是也常被我从爹爹那拉出去么?就只这一次。如果在你心里,我真是那么讨厌,我……”
说到这,她己泫然欲泣。
江小浪叹口气,他又怎么会讨厌她呢?他又怎么忍心拒绝他这小小的要求?
东方宏对她的保护欲强烈到连东方家的大门,都少让她出去。每次出去,都必定要有高手相随。
别说江南,就是京城或京城附近,她走过的地方,都是少之又少。
东方莫茹眼中,闪着星星点点般的光芒,期盼的看着他,道:“我就求你这一次,陪陪我,以后,我保证不再缠着你。好吗?就这一次。”
江小浪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咬着自己的舌头。他已经忍不住要点头答应了。
东方莫茹咬着牙,道:“或者是,你心里根本就看不起我。”
江小浪吃惊的道:“我怎么会看不起你?”
东方莫茹道:“那天,在严家大院的密室中……”
江小浪捂住她的嘴,道:“不管发生什么事,在我心里,你永远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东方莫茹含泪,将他的手拿下,道:“不。你一定是看不起我。所以,才对我冷冰冰的。你是那么的完美。那么的优秀,而我……”
江小浪痛苦的转过身,他心中的苦,又有谁知道?
东方莫茹在他身后,拉着他的一只手,呼唤着:“浪子哥哥,不要不理我。不要再对我冷冰冰的。哪怕只对我好一天。就一天。我不在乎你看不起我。我只求有一天快乐相处的时光。只此一次。好吗?我喜欢你。就算你不肯娶我当妻子,拿我当朋友,当知己也好啊。好么?”
江小浪叹口气,暗想:“罢了。就陪陪她。大不了,再被主人揍一顿。”
心意己定,他便跳上马车,拿住缰绳,道:“江南我熟悉,我赶车,你们坐车上去。”
马车走得很慢,根本不可能快马加鞭,马车行走快了,东方莫茹就受不了。她只希望时间就这样打住,只希望这一条路,永远走不到尽头。又有谁能明白,这样柔弱的一个姑娘家,是什么样的力量,让她有勇气从京城跟到江南来。
莫茹实在在马车内坐不住,坐到马车外,与江小浪并排而坐。她的头轻轻偎在江小浪的肩膀上,秀发在春风中飞扬,阵阵发香,扑进江小浪鼻中,江小浪感觉自己就要醉了,他似乎已忘了东方宏,忘了东方宏的警告,忘了东方宏对他的那种不正常的,畸形的晴欲。是否他也希望时间能就这样止住,永远不要有下一刻?
如果这条路没有尽头,那他们是不是可以一直这样相依相偎,直到永远?
凌霜羡慕的看着他们,她比东方莫茹还要快乐。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她是在成就一段美好姻缘。
☆、第177节 一天就是一世情
“我们谁也不要去想任何事情,好吗?”东方莫茹鼓足了勇气,用颤抖的声音说着:“不要去想什么主人,什么仆人,不要去想什么昨天,什么未来,我们只管现在,好吗?现在,就让我这样靠着你的肩膀,等回了京城,你想怎样,就怎样。好吗?我只求,有一天的时光。有一天,能让我这样依靠的时光。”
江小浪在心里叹口气,喃喃道:“过完今天呢?你难道就能放下心中的情感?难道就能不再伤心,不再流泪?”
东方莫茹问:“你不希望我流泪,是吗?”
江小浪点头,说:“你是小姐,主人最疼爱的女儿,无论是主人,还是府中上下所有的人,都希望小姐开心快乐。”
东方莫茹伸出纤纤小手,捂住他的嘴,说:“我们说好了,今天什么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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