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脆弱的心灵,匹迪不禁有些为他担心。
“俊垣,回来啊,我为你买下了整个公园,”真君叔叔神智不清地念叨着,“玫瑰、康乃馨、勿忘我… …一切一切,我们以后就在那个公园,过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生活… …”
醉了,他又醉了,小匹迪心想。现在可怎么办呢?把他扶到起居室休息。可是匹迪刚把他扶起来,他又思维清晰地问匹迪干什么。
“我扶你去休息。”小匹迪回答。
他又坐回座位上,向服务员要了一杯白兰地。
“你以为我真得那么容易就醉吗?”他笑着说。
“可是… …刚才… …”
“我说了一些胡话,请你别介意。”真君叔叔说道。
也许他刚才是没醉,可是一个小时后,白兰地喝完了,他的脸变得通红。现在是真得醉了,嘴里不停地说:“孩子,原谅我,原谅你的父亲… …”
小匹迪把他扶起来,可是他却一把推开他,大叫着:“我要回家!”
回家,我可要怎么送你回家?匹迪想。
“我的孩子,他还在家等我回去呢!嘿嘿… …”他的脸上洋溢着微笑。
回家?难不成我要送他回家?小匹迪又想到。
哎,没办法,他已经踉踉跄跄往酒吧外走去。小匹迪忙跑过去扶住他。
他们从巷道里走出来,没一会儿,就站在了一条大街上。
“该往哪边走呢?真君叔叔。”
“那,那里!”
小匹迪只好朝他手指的方向走去。他醉得抬不起头,也不知道说的是不是正确的。
一路上仰仗着他胡乱的指示,小匹迪扶着他来到了一座叫“御华庭”的小区。
“啊,是江先生呐。”小区的管理员开了铁栅门。
——哦,看来是来对了地方。
“那么,请问真君叔叔住在哪一栋呢?”
“B区三座,瞧,那一栋别墅。”
小匹迪顺着管理员手指的方向走去。哇,那么漂亮的一幢大房子。
按过门铃之后等了近一分钟,门开了,一个比匹迪高出一个头的男孩站在门前。他看着醉酒的真君叔叔说:
“你,回来干什么?”
17
17、17、名字的秘密 。。。
这是一个清瘦的男孩,浓眉毛、大眼睛、高高的鼻梁、偏分头,戴着一幅黑色的橡胶眼镜。只是他冷漠的表情和微翘的嘴巴,脸上明显写着鄙夷,让小匹迪格外惊心。
“请问,你是真君叔叔的儿子吗?”
他没有回答,不过小匹迪已经知道:没错,从他的反应就看得出来。
“真君叔叔他喝醉了,你… …”
他没说话,嘴巴翕合了一下,像是在说活该。
“请问,我可以进来吗?”小匹迪提高了音量,已经有些生气了。
他转身走进屋内,还是没说话,不过看样子,是示意匹迪进来。
匹迪扶着真君叔叔进了屋里,这时候,真君叔叔神智不清地吐出几个字:“孩子,孩子… …”
他只是望了一眼他的父亲,还是没有理睬他们。
——真是的,也不过来帮一下忙。
小匹迪扶了一路,已经感到累了。
“我要把他扶到哪里去?”小匹迪问,看样子他是不会过来帮忙了。
他指了指楼梯:“楼上左拐第二间。”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因为变声的缘故。
小匹迪把真君叔叔扶到了指定的房间。这里真宽敞,床很大,装修也很豪华。只是房间的另一边只有一座衣柜和一张写字台,没有镜子,没有化妆品,房间里没有挂结婚照。
——难道真君叔叔一直以来都一个人睡吗?这也说不定。
把真君叔叔放在床上后,小匹迪朝写字台走了过去。一张放大的照片,夹在金属镜框里。照片上是一个男人,不是真君叔叔,也不是他的孩子,看起来也不像他的父亲。照片上的那个男人还很年轻。
——没错,是俊垣。
这样的摆设,这样的生活习惯,难怪他的妻子离开他,难怪他的孩子也对父亲有意见。就算不说,他们也知道,那个男人,是他的至爱。
有声音,有人躲在房门外,看见匹迪把目光抛过去后,他就走开了。一个身着黑色衬衣、穿着牛仔裤的身影。
“思垣… …”匹迪站在门口向他喊。
思垣没有理睬他。匹迪跑了过去,跟着他进了他的房间。
“出去,你凭什么进来?”他朝小匹迪喊着。
“思垣,你… …”小匹迪来不及说下去,就被他打断了。
“别叫我的名字,我想吐。”他说。
“你爸爸那样喜欢你,你不能这样对他。”匹迪说,几乎是喊出来的,因为思垣对他很生气。
“他喜欢我?”思垣说,“他喜欢那个男人!我的名字,就是他怀念那个男人的依据。”
“就算是这样,他也是你的爸爸呀。”匹迪说。
“他是气走我妈妈的爸爸。”思垣补充道。
“请你理解他一点。”匹迪说。
“我,”思垣气呼呼地说道,“理解不了。你送他回来,啊?你不会跟他是一类吧?”
这句话刺伤了匹迪,他狠狠地推了思垣一下,思垣后退着打翻了书桌上一个水杯,时钟也落在地上。
“哦,十二点了,马上就到了。”今晚他可没喝柠檬汁,还在酒吧时,虽然真君叔叔为他叫了一杯,可他没有喝。哦,现在想起来可真后悔。
“我,快给我找一个房间。”思垣没有理睬他。“卫生间在哪里?”哦,被他推了一下,思垣好像为那一下子记恨了。
小匹迪慌慌张张地跑出思垣房间,寻找着没人的房间。嗯,这一间房是关着的,这间也是… …匹迪跑到真君叔叔的房门前,打算在他的房间里变形。可是,好像真君叔叔起来过,他关上了房门。匹迪拼命捶打着房门,没用,真君叔叔似乎睡得死死的。或许,他也感觉到自己要变形了,所以,关上了房门。
不管怎样,现在小匹迪没有了别的办法,他刚想往楼下跑,打算找一个角落变形,这时候身体开始痛起来。
——不行,我要下去,绝不能让思垣看见我… …
他的身体更痛了,他挣扎着扑在了地板上。这时候,思垣出来了,他看见匹迪痛得扑在地板上,但没有过去帮他。
——哦,偏偏这时候出来。
他多想叫他“滚回屋里去”,但他实在太痛了。现在,已经失去了意识。
一分钟,两分钟,身体在变形;三分钟,身体在缩小;四分钟,尾巴长出来了,还有毛;五分钟,噢,他可以站起来了,但是,已经是一只老鼠。
他望着思垣,他在他痛苦挣扎的时候把他抱到了自己床上。
一只白色的小老鼠,一个人活生生变成了一只白色的小老鼠,多么可怕!但思垣没有被这情形吓到。
“很奇怪吧?我看到过爸爸变形。”思垣说,“他跟你一样,是一只老鼠。”
匹迪没有说话。
思垣又说:“以前看见这东西我觉得恶心,但是现在… …你让我改变了看法。”
匹迪呆望着他,不敢说一句话,他怕会因此吓坏他,显然他已经很勇敢。
“变形的时候一定很痛吧?”
——一句意想不到的关慰。
“我看见你在挣扎,在呻吟… …一个小男孩,比我还小的男孩,却在经历着变形的痛苦。这着实让人心疼!”
——一个善良的男孩,冷酷的表情都是伪装的。
“我恨爸爸,不是因为他是变形人,我连变形界都知道,怎么可能因为他是变形人而恨他呢?也不是因为他是一只老鼠,一只老鼠,有什么了不起,我不介意别人把我看作小老鼠。只是,他对待妈妈的态度,太冷漠了… …就算他心里装着一个男人,他也不能这样对妈妈。妈妈实在忍受不下去了,其实十多年她都忍受过来了,她的耐力已算不错了,但是… …她终于走了,那场争吵之后… …思垣,思垣… …”他叫着自己的名字,笑了起来,不用说,那是苦笑。“他为他的儿子取这个名字,就是为气走他的妻子… …当妈妈知道我名字里的秘密后,她质问爸爸,爸爸居然理直气壮地说:‘他就是想着那个什么垣。’”
“不是,不是这样的,”小匹迪终于开口了,“真君先生为你取这个名字,绝不是为了有一天气走你妈妈。他的真爱在他心里。”
“他的真爱?为了他的真爱,就让我妈妈成为牺牲品。”思垣忍不住哭了起来。“一个女人,她怎么能忍受她的孩子成为她丈夫与另外一个人的爱情的纪念,况且,那还是一个男人——可笑的畸恋!现在,妈妈走了,他开心了?”
“不,”匹迪大声说,“你爸爸很痛苦,很痛苦,要不然他不用每晚在十字口酒吧喝得烂醉。醉酒之后,他还口口声声念叨你。”
“念叨我,”思垣问,“他念叨什么?”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不要离开我… …”匹迪大声说。
思垣张大了嘴巴。
18
18、18、变成蛇的女人 。。。
爸爸是爱他的,没错!可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让妈妈回来,思垣想,他还是有点抱怨爸爸。
小匹迪伏在思垣的床上,现在,他想去看看真君先生。看来,他的儿子并不那样恨爸爸了。这都是他的功劳,可是小匹迪都不太觉得自己做了什么。
他从思垣的床上跳下来,他说:“你睡觉吧,听说你明年就中考了,可不能耽误学习。”
“你呢?你从哪里来?叫什么名字?”思垣问道。
“我… …”现在匹迪对他已经没有戒心了,看来思垣也对他有了好感,所以他把自己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哦,找到卡师大人,你就不用受变形身份的困扰?”思垣问。
匹迪点点头。
“当然,你会成功的。”思垣说。
他从真君叔叔房间的门缝下钻进去,眼前的情景,吓了他一跳。
一条绿色的身上有斑点的蛇吐着芯子,用它那长长的身体将真君叔叔一圈圈围起来。真君叔叔趴在蛇的身体里,身上的皮毛松松垮垮。看来她打算吞下真君叔叔 ——在电视上看到过,蛇这种冷血动物通常都是将猎物活活吞下肚的。虽然真实情形没大见过,但从电视上看来,已经令小匹迪毛骨悚然。
“不要,不要,他可不是真的老鼠。”小匹迪喊着,心眼儿提到了嗓子上。
那条蛇已经发现他,现在她正对着小匹迪,似乎要发动攻击了。
“不要,他已经够冷了,你不要再缠着他了。”匹迪大喊。的确,真君叔叔在发抖。
“你会勒断他的骨头,他会死掉的,不要… …”匹迪喊着,想要一把冲过去救出真君叔叔,可是又担心那条蛇向他扑来。
怎么办?怎么办?那条蛇吐着芯子,但还没有对他发动攻击。八成它在谋算着攻击方式或时机。
没办法了,小匹迪想,哪怕自己丢了小命,也要救出真君叔叔。他已经顾不得多想,朝那条蛇跑过去。
啊,近了,叼住真君叔叔的尾巴了。在这同时,他的身体也碰到了那条蛇的身躯,像是碰到了冰块,冷得他全身打颤,加上害怕,他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但是他感到奇怪,那条蛇并没做出反应,似乎都不打算攻击他。
往外拉,把真君叔叔从蛇的身体里拉出来。奇怪,那条蛇还是没有攻击他。通常这时候,他从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