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陌生男人说,“我想,这只是猜测,我想他也许想在进入变形人监狱前为自己赎那么一点小罪?”
“赎罪?”胖男人说,“你是说,他要出卖我们?”最后一句胖男人是吼出来的,这使坐在他一旁的刀疤男人感到害怕,他忍不住弹动了一□体。“嘿,瞧瞧吧,”果然,他把矛头对向了刀疤男人,“这就是你说的纯种?纯种,人才?”
“他确实是个人才,”刀疤男人受不了胖男人的嘲笑,反驳起来,“你在三笑同盟混了那么多年,也不见你杀过一个比姚警官更有价值的人。”
“你,”胖男人像是为刀疤男人的反驳感到意外。也许这段时间,由于自己的失误,刀疤男人总在他的这位同僚面前抬不起头来。“好,我不跟你见识,明晚,我就去干掉他,到时候,我让你在主人面前无立足之地。”
——哦,杀掉他?
匹迪想,不可置疑,他们要杀掉的,将会是小浪。
又过了一会儿,三个男人站起来了。他们出了酒吧。
匹迪的思绪跳动着,似乎延伸到了金鱼路。
——对,金鱼路。
小浪这几晚出现在金鱼路,他在找一个人,是卡师大人。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经被曾经的同伙盯上了吗?他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已经受到危胁了吗?
不行,我要去找他,一定要让他脱离危险,匹迪想。因为小浪,虽然和他第一次见面时可不是在什么阳关大道上,那种带着浓重灰暗色调的相逢,使他感觉到小浪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天生的悲剧性的宿命气息。当他得知小浪也是小耗子时,一种“同命相怜”的感情从他心里生根,在他与小浪之间纠结起来。况且,小浪曾多次救他,最后一次,也正是因为这一次,小浪才成为三笑同盟的叛徒,使他命在旦夕的,正是匹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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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7、哭诉就此暂别 。。。
要不是思垣让爸爸打电话来提醒匹迪,他可能已经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周末,不错,今天是周末,思垣会在天圣公园的大门口等他。但是匹迪,他满脑子里都装着小浪。可怜的小浪,他就要在今晚被杀害,如果匹迪还有悠闲的心情和思垣去天圣公园溜达,那么,他就简直连小耗子都不配做。
所以,匹迪请求真君叔叔转告思垣他们改天再约,真君叔叔笑着答应了。
就在匹迪与真君叔叔通电话的时候,小远正站在不远处向他这边张望,他的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但是当听到匹迪像是婉转地拒绝了思垣这一次地邀约,他便不由自主地摆出了一副胜利的姿态。
可是,匹迪中午出去的时候,可没向小远打招呼,这又引起了他的怀疑。于是,他也在匹迪走后不久跟着出去了。
在金鱼路,匹迪焦急地四处转悠。哦,他看起来可不像是在逛街,谁会像他这样走两步便扫视一眼四周,接着低下头,走两步又抬起头,接着又低下头继续往前走。他在找一个人:不错,小浪。可是,这里只有无数像小浪身形的人,他已经认错七八个了。
傍晚到了,还是没有找到小浪。此时,匹迪已经心急如焚。他望了一眼附近那幢高耸云宵的大楼——金盾大厦,那里,就只有那里,从今天白天到现在,他还没去找过。
会不会在那里呢?小匹迪抬着头思考着。但他还是决定去看看。
在上电梯之前,保安叔叔为他按下了去23楼的按扭,因为匹迪又是那句谎话,说他去那里找爸爸。到了23楼之后,电梯门开了,匹迪朝前望了一眼:仝仁制药。咦,这里好黑啊,办公室里也没有一个人,显然叔叔阿姨们都已经下班了。
匹迪关了电梯门,又跳起来按了最高一层的数字。因为那按扭太高,他还够不着。
电梯开门后,匹迪出来了,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决定去天台看看,只是那么高的大厦,让他感觉好奇。走过一层楼梯,他上了天台。
哇,这里好高啊,一眼望去,大半个城市已经尽收眼底。果然像是在山上,匹迪心想到。
他跑了一个圈,从天台的一头跑向另一头。忽然,他发现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
——啊,这是… …没错。
不用弯下腰,匹迪也能知道,地上那条黑色的像一根短绳一样东西。没错,那是一条老鼠尾巴!自己身上的一部分,难怪在看见的那一瞬间他觉得心头有种复杂难言的感受。但是这里,为什么会出现这东西呢?
想了一会儿,但没有想出个大概。匹迪觉得,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找到小浪,于是,他急匆匆地下楼去了。
他又在金鱼路以及这附近绕了几圈,始终没有见到小浪,正当他灰心丧气呆坐在一面墙边歇息的时候,远处跑来了几个人。
后面人的喊着:“别跑,别跑,你这个叛徒!”
没错,那是小浪,跑在最前面的少年,正是小浪。
“小浪,加油啊,往这边跑。”仿佛是在学校里参加田径赛似的,小匹迪向小浪喊道。
近了,近了,小浪抓住他的手,他们一起紧握着双手往金鱼路右边的一个路口跑去。匹迪发现了,小浪跑步一歪一斜,而且看起来还很吃劲。
“你不舒服吗?”匹迪问。
“不,我没有。”小浪回答道。“嗬,想不到你跑步还挺快的嘛。”像是在转移话题,匹迪想,这是小浪吗?这时候还这么乐观?
就是嘛,可不是吓人的,后面那群凶神恶煞的人手里还握着砍刀呢,他们可是铁了心要取小浪的命。
“我想,我们还是分开跑吧?这会害了你。”小浪说,看起来他已经连匹迪的步伐都跟不上了。
“小浪哥哥,你救过我,”匹迪说,“这次,总算轮到我救你了,不是因为报恩,是… …小浪哥哥,我们可是一起的啊。”
——一起?
匹迪换了一种说法,不过小浪已经心领神会,他们可都是小耗子啊。小耗子不帮助小耗子,还会有谁来帮助他们呢?
小浪听到匹迪的这话,不知从哪儿来的力量,又加快了步伐。现在,后面那群坏人已经和他们拉开了一段距离。眼看就要甩掉他们,可是… …
“糟了,到尽头了吗?”小浪自言自语着。在他们前面,一堵墙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是一条死胡同… …”当匹迪意识到时已经晚了,后面那群人已经追上来了。“都是我的错,小浪哥哥。”
“哦呵,你们倒是再跑跑看啊?”一个络腮胡子的家伙露出凶光说。
“小浪哥哥,不用怕,我会挡在你前面的。”这伙人已经围住了他们,个个手里都拿着凶器。
“好啊,多够义气的小家伙儿!”络腮胡子嘲笑道。“两个一起杀掉。”
“慢着,住手,”小浪从匹迪身后站出来,显然也没指望匹迪能够保护他。“你们要的是我,杀掉我就是了,与这个小孩子无关,你们别对他下毒手。”
接着,小浪遭了一顿毒打。看来这伙人还要先把他折磨个痛快,才肯下手杀掉他。
“别,不要,”匹迪大声哭喊着,可是他被小浪牢牢抱在身体里,直到小浪实在没有力气再用身体护着他。
小浪倒下地了。
“小浪哥哥… …”匹迪大喊着,泪水从他眼睛里流出来。
“不要,小匹迪,”小浪躺在地上说,“小耗子最切忌的就是哭鼻子,我可没哭过。”停了一会儿,小浪又说,“但是这几天,我哭了,我从来没像这几天一样恨过自己的身份。”
“恨?自己的身份?”小匹迪说,想到小浪一歪一斜跑步的样子,一切都明白了。“你,小浪哥哥,是不是咬掉了自己的尾巴?”
“这?你都能知道?”小浪喘息着说。
“小浪哥哥?怎么能够这样对待自己… …”匹迪说着,眼泪大把大把地往下掉。“不管怎样,都不能伤害自己的身体啊,那是我们的爸爸妈妈给我们的。”
“爸爸妈妈?”小浪重复道,“我可不喜欢他们给我的这幅躯体,也许,我想,我更乐意做女孩。”
“别再说了,小浪哥哥,”匹迪大声摇头道,他把紧握的拳头举起来,拳头里紧攥着的是一根老鼠尾巴。“这些可都是证明,我了解你,比谁都了解,一只小耗子的痛苦。”
小浪苦涩地笑了笑,但是没有再说话,他只是默默地擦去匹迪的泪珠。
“好了,小伙子,哭诉就此暂别吧!”络腮胡子举起了手中的尖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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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8、我是卡师大人 。。。
“慢着,”正当那把在小匹迪看来将不可挽回夺去小浪哥哥性命的尖刃举起来时,一个声音响起了,是胖男人。“我想,我们还不至于让他这样草草地丢了小命,我考虑了一番,觉得他的命应该比这更值钱一些。”
胖男人打了一个手势,几个身强体壮的大汉便要过来拉走小浪。
“你们要干什么?”匹迪大喊。
眼睁睁地看着小浪就要被这伙人带走,匹迪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他灵机一动,想要看看这群家伙的真面目,也许看清了这群人的身份,再想对策,一切都会好办。
于是,匹迪拿出身上的“亮晶晶”,喝了一口。但是,似乎还是没有办法,这些亦人亦兽、拖着长长尾巴的家伙,看起来那样凶悍,他显然没有能力把小浪从他们身边夺走。但是,他看清了胖男人的身份,嘿嘿,想不到,他居然也是一只纯正的小耗子。
这伙人架住了小浪,在胖男人的指挥下,显然正要离开。
“站住!”匹迪大喝一声,他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不管他现在想到的这个办法有多么拙劣,在三笑同盟的这群家伙看来有多么天真,他还是决定搏一搏。“你们不能带走小浪。”匹迪说。
“嘿嘿,小家伙,”胖男人转过身来,“不趁机迅速溜掉,难道希望我们也把你带走?”
“我想,你们还不能这样做,把我和小浪哥哥都带走,你们不能够这样做。”在别人看来,这样毫无把握的答辩,使匹迪的处境反而危险了。
“好吧,看来你很想要与我们深入交流一下。”胖男人说着打了个手势,几个男人往匹迪走来。
“放开我,放开我,”匹迪在与他们扭打的时候,偷偷地把手伸进一个男人的裤包,摸出一瓶红色的液体,他立刻喝进肚里。
“你干了什么?”那个被搜了裤包的男人问,其他几人也停下手来。
——不错,促变剂。
三笑同盟的人都会随身携带,这样在他们做过坏事之后就可以掩饰自己的身份,以便逃走。但现在小匹迪喝下促变剂,可不是为了逃走。
他走到胖男人的面前,他说:“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为什么不能好好相处?”他现在已经开始变形了。“你也是只小耗子,不错吧?”胖男人征在那里,匹迪的老鼠尾巴伸出来了,他甩着尾巴说:“我想,你也深受老鼠身份带来的痛苦。”胖男人没有说话,表情倒是扭曲了片刻。“我们都受着同一种痛苦的折磨,”他望着虚弱的小浪说,“何不看在我们是坐同一条船的份上,放小浪哥哥一马吧?求求你… …”匹迪扯着胖男人的裤管。
“这… …”胖男人的思维像浪潮一样翻滚着,扑打在一块上面趴着老鼠的岩石上。“我… …”
还在进行最后一刻的变形,匹迪已经受不住这一刻带来的强烈痛苦,在地上翻滚起来。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