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夕阳西下,温度骤然下降,洞内也燃起了篝火。
诺亚依旧躲在角落,和眼前的食物大眼瞪小眼。他偷偷睨了兽人一眼,对方正大口大口嚼着半生不熟的鹿肉。视线转回自己眼前,看着还带血的鹿腿,诺亚感到一阵恶心和反胃。
前方突然传来一连串低咒声,诺亚吓了一跳,刚想去碰果实的手立刻抽了回来。只见兽人扯着自己的胡子,皱紧眉头像是在烦恼什麽。他快速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尖利的小刀,抵在脖颈’沙沙‘刮着自己乱糟糟的胡子。
要是偏个几寸就好了,诺亚恶毒地想,不知不觉摸到一颗果实放在了嘴边。
随着乱糟糟的毛发落下,兽人脸部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那是一张颇为年轻的脸,有些狂放,有些冷漠;深邃的眼,硬朗的眉,刀削一般棱角分明的轮廓,可以说十分英俊。
诺亚瞪大眼睛,连手中咬了一半的果实掉在地上也没察觉。他呆呆地看着兽人的脸,原本以为他是个野蛮的家夥,没想到竟也长的人模人样!
兽人锐利的眼眸,轻易捕捉到诺亚的异样,凝神望着他。碧绿的眸子迸射出深邃的光芒,令人战栗。
诺亚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惊恐地发现兽人从火堆旁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自己。
“不、不要过来……”沙哑地声音仿佛不是自己的,透露出无尽的恐惧。
兽人敛眉望着根本没动过的鹿腿,双眼微微眯起。
黝黑的大手蓦的伸来,扣住诺亚的下颚。“吃掉。”低沈的声音带着些许不悦。
带血的肉块在眼前逐渐放大,诺亚死命咬住下唇,就是不肯开口。
“吃!”咆哮在耳边炸开,声音却比之前更为冰冷。
这种东西要他怎麽吃!!
诺亚鼻子一酸,心里顿时倍感委屈。他紧紧闭上眼睛,将脑袋歪向了一旁。
无声的抗议令兽人更为恼火。绿眸中仍是充斥着冰寒。兽人极为缓慢的低下头来,靠近诺亚的小脸。近到诺亚能感觉他炙热的呼吸,刷过自己的肌肤。
下一秒,他整个人悬空着被兽人单手拎起,像只小兽一样一直被拎出洞穴。兽人放下他转身走回洞穴,他高大的身躯没入火光之中,洞内的温暖和洞外刺骨的寒冷形成极大的反差。
诺亚愤愤地诅咒兽人,用他所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言语诅咒兽人。很快地,他咒骂的声音就低了下去,牙关上下不停地打架,连嘴唇都冻得发青发紫。
洞内的火很快熄灭了,黑暗中唯有月光,拨开了云雾照进这片阴郁的森林。
诺亚蹲下身体,双手紧紧圈住膝盖。待眼睛逐渐适应了四周的黑暗之後,他惊恐地发现周围半人高的灌木丛里,一点一点亮起了幽幽的冷光。野兽身上特有的腥味透过寒风传来,诺亚甚至听到了急促的呼吸声和垂涎的低哮声……
他惊慌地扯着拴住自己的藤蔓,然而插在洞口像木桩一样的野兽利齿却纹丝不动。
有好几次诺亚都想跑拔腿回洞中,但仅剩下的一点点自尊却不允许他那麽做……他真的好想回家,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当初不和萨克吵架就好了……族人们,是不是一直在寻找他呢……野兽们只是在四周徘徊,没有胆量敢贸然踏入兽人标记过的地盘。诺亚昏昏沈沈地想着,睡意逐渐涌了上来。
半梦半醒间,诺亚翻了个身,本能的往身旁的暖源靠去。暖烫的热气包围着他,温暖了他的四肢百骸。他感受到柔软的毛皮,舒服而暖和,在那之下是野兽结实的躯干、强健有力,随着沈稳的心跳缓缓起伏……
第五章
天边出现一抹红,渐渐地,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从山峦的背後露出了脸。
巨兽在同一时间睁开眼睛,碧绿的眼眸定定望向天际。这片阴霾的森林,就连黎明,也比其他地方来的晚。
忽然,怀中的少年在睡梦中打了个寒蝉,迫使巨兽低下脑袋。它垂下头颅,颈间浓密的鬃毛轻轻拂过诺亚的肩膀、手臂。幽暗的绿眸静静盯了诺亚片刻,接着巨兽凑向他,用粗糙的舌头缓缓舔过对方的脸。
“哥哥……”怀中的少年发出喃喃低语,紧闭着眼睛,不安的低吟。巨兽用鼻尖轻轻碰触他的脸,弓起上身坐了起来。
诺亚在梦中发出一声惊喘,他的手牢牢揪住了巨兽背上的毛发,身体不断朝巨兽的肚子下钻。巨兽有些讶异,却没再有更多的动作,它慢慢趴回了原处,抬起爪子轻轻覆盖在诺亚身上……
诺亚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洞穴中央,粗糙的地面硌得人十分不舒服。兽人依旧不见踪影。脚上的枷锁还在,这令他十分泄气。
原处不断有野兽的吼叫声传来,使得诺亚刚刚踏出洞穴的脚立刻没志气地缩了回来。他走回角落安安静静的坐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拉扯脚踝上的藤蔓。
没过多久兽人就回来了,他手中拎着几只毛茸茸的生物,个头有小山羊那麽大,圆滚滚的看不清哪个是脑袋哪个是身体,只有一双黑溜溜的眼睛露了出来,透出无限惊恐。
兽人抓住其中的一只按在地上,拔出了腰间的匕首。小生物立刻发出惊恐的尖叫,叫声有些刺耳,它抖着园滚滚的身躯,黑色的瞳孔对上了诺亚瞪大的眼睛──
诺亚匆匆别开眼,不敢去看那些可怜的生物会有什麽下场。’沙沙沙‘的声音不断回响在洞穴中,和叫声一起折磨着他的耳朵。渐渐地,凄厉的哀号低了下去,那些动物不再嚎叫,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诺亚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小心翼翼转过头,发现原本毛茸茸、圆滚滚的小生物居然被剃得光溜溜的,露出了尖尖的嘴,肉肉的一团像是拔了刺的小刺蝟。
兽人随手将手底这只扔到了一边,抓住另一只开始剃毛,他的身边很快堆起了小山一般的绒毛。剥光最後一只,兽人将这些惊恐不已的小家夥踢了出去。小兽们哀叫着四散跑开,不过那光秃秃的样子倒是十分滑稽,差点令诺亚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兽人接着抱回了一些晒干的草和动物的毛皮,他将绒毛仔细铺到干草上,最後盖上了光滑柔软的毛皮。当兽人将诺亚抱上刚做好的’床‘之後,诺亚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兽人左看右看,显然相当满意自己的成果。诺亚不知道对方打算做什麽,僵硬着身体不敢轻举妄动。他这才有机会仔细看清兽人的长相──对方很高大,身材在普通兽人之中算是十分出众;他的兽纹十分奇特,像飞跃的野兽,这也是诺亚从来没见过的。兽人的发是深棕色,奇特的是发尾却呈现浅金色,在兽人弯下腰的时候,诺亚发现他颈部的发如同鬃毛一样一直沿着脊椎蔓延到腰际,精装的腰身同样布满了兽纹,然而这里的兽纹却和胸前的大不一样,一圈圈像是猎豹的斑点。
兽人抓过僵硬的诺亚在他身上嗅了嗅,似乎不太满意他身上的味道。接着他就被兽人一把抱起,连脚上的藤蔓也被扯了下来。
“你……你要带我去哪里?”诺亚颤声问道,十指悄悄握成了拳。
兽人低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诺亚咬咬牙,倔强地不再开口说话。很快,他们穿过了密密麻麻的树丛,兽人的速度出奇的快,身手甚至比林中的猿猴还要矫捷。
没过多久,两人眼前就出现了一条溪流,溪水清澈见底,潺潺从山涧流下。
兽人将诺亚抱进水中,大手揉搓着他的皮肤。诺亚明白了兽人是要替他清洗身体。
“我、我自己来。”诺亚哆哆嗦嗦推开兽人的手,这里的溪水很冰。他的举动令兽人有些不悦,对方低咆了几声,纵身跳进更深的溪水中。
一分锺、两分锺……十分锺过去了,水中的兽人仍然没有浮出水面。诺亚转动着眼珠,小心翼翼、一步一步朝岸边挪去。
就在他打算落跑的一刹那,黑色的巨兽从水中一跃而起,轻巧地落到了诺亚身边。宝石一般的碧绿眼眸戏谑地看着诺亚,似乎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巨兽抖了抖耳朵,几点水珠落在了诺亚身上,接着它恶作剧般更加用力地甩动身躯,背上金色的鬃毛飞舞出一道金色的圆,在太阳地下反射出金色的光芒,熠熠生辉。
一旁的诺亚可就惨了,在巨兽的攻势下很快成了落汤鸡,甚至还打了几个响亮的喷嚏。巨兽变回人形,嘴角若有若无浮现出一丝微笑。他拦腰抱起诺亚,沿着原路回到了洞穴。
……
洞内很快燃起了温暖的篝火,诺亚全身裹着毛皮,恶狠狠瞪向在篝火旁悠闲烤着鹿腿的兽人。对方注意到诺亚不友善的视线,还以为他是饿了,大手一伸,毫不吝啬地将整条鹿腿递给了诺亚。
“吃!”
生硬的话语听得出来,兽人并不习惯说话,然而那强硬的口气却如他的人一样霸道,容不下回转的余地。
诺亚瞄了鹿腿一眼,还好,这次的不带血,不过依旧有些红红的生肉就是。
“吃!”兽人催促着,鹿腿都快凑到对方的鼻子下。
想起昨天的可怕经历,诺亚不由自主抖了几下。他接过鹿肉,闭着眼睛咬下一口……接着快速捂住嘴巴,忍着呕吐的冲动,将整块半生的肉咽了下去。
兽人满意地点点头,亲自看诺亚吞下了小半条鹿腿才放过他。
“名字,你的。”
兽人不顾诺亚的挣扎,抱着他坐上自己的腿。碧绿的眼眸在火光的映衬下闪闪发亮,饶有兴致地盯住对方。
第六章
“放开我!”
“名字。”兽人不依不饶,单手制住诺亚,将他的双手反剪在了身後。
“你,名字。”他的心情似乎很不错,粗糙的手指拨弄着诺亚耳边的碎发,对那些细细柔柔的发丝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这个混蛋!诺亚狠狠瞪着对方,咬紧牙关就是不肯开口说话,他才不要告诉兽人自己的名字,就连和对方说话他都感到恶心和厌恶。
兽人皱了皱眉,没再继续追问下去,相反专心致志研究起诺亚的身体。他先用手指卷起诺亚浅色的发,拢起、看着他们慢慢从自己指尖滑落……接着又对掩盖在头发之下的白皙耳垂产生了兴趣。他低下头,像野兽一样在诺亚颈间嗅来嗅去,接着一口含住了眼前小巧白皙的耳朵。
“啊──”突如其来的刺激令诺亚忍不住叫出声来。
这声音像是某种信号,令兽人碧绿色的眼睛在一瞬间被点燃,炙热的火苗在其中蠢蠢欲动。
“梵,我的名字。”
兽人一字一句的说道,慢慢将诺亚拉近,最後几个字已经是贴在他耳边说的,脱口的每一个字都伴随着灼热的呼吸。
宽厚有力的掌,缓缓松开诺亚被钳制的双手,沿着手臂一路向下,接着紧握住他不断颤抖的肩膀。兽人的动作十分轻缓,像是爱抚一般,用粗糙的掌心缓缓摩擦他的肌肤。
“放、放开我。”诺亚用力挣扎着,想挣脱钳制。兽人却猛然一拉,令他狼狈撞入对方坚硬的怀抱之中。
高大健壮的身躯,紧贴着他的身体,陌生的气息迎面而来,着实吓坏了诺亚。身体因为回忆起之前噩梦般的经历而隐隐发抖。
“不要……求求你……不要……”
哀求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兽人的舌尖顺着颈口一路往下舔吻,所过之处留下了亮银的湿痕。感受到诺亚不由自主的一颤时,兽人发出满意的轻笑,他轻轻啃了下对方小巧的下鄂,搂住他的手掌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