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紧过一分。
「有了这把剑,他就可以恢复了吗?」碇渺急忙问。
竖亥眨眨眼,摇头说:「不行,没有凝魄,就算有了力量,他也不过是一具徒有形体的躯壳。」
启梵皱眉道:「如今凝魄在东华手上,我们又如何能得到?」
竖亥俊眉轻展:「就算我们不去找他,他也肯定会来找我们的,算算时间也应该到了……」接着一顿,他朗声道:「元始大人别来无恙否?」
一道青光闪过,众人眼前一晃,已有二人出现在眼前。
一人白衣长袖,姿态翩然。一人青色战甲,气势威猛。
正是元始和岩庞二人。
「竖亥,没想到你居然到这里来了。」
竖亥头一偏,看向面无表情的元始:「怎么,想到我这儿要人了?」
「你现在功力未复,就凭你们三个有能力对付我吗?」
竖亥眼睛转向启梵怀中的人,狡猾地一笑:「我们三个?不一定吧……」
元始冰封般的表情有了些动容。
「什么意思?」
竖亥抬手将额前散落的头发拨开,姿势优美流畅。
「现在所有需要的东西都到齐了,也是他苏醒的时候了。」
元始眼中寒芒一现,「你说什么?」
竖亥笑笑,柔声对启梵说:「我记得你对我说过『情之所钟,虽死无怨』是吗?现在就是你实现你说过的话的时候了,我现在就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无怨!」
启梵不语,默默看着怀中懵懂的人,手指轻轻在他脸上勾画着轮廓。
元始看着他,漂亮冰冷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可要想清楚了,你不仅会死,而且连转世重生的机会也不会再有,在这世上连一丝魂魄都不会留下。」竖亥缓缓地说着:「而这一切他可能都不会知道,这样也值得吗?」
启梵笑了,笑得温柔又满足。
「值得,我认为值得!」
竖亥深深看了他一眼,半晌后轻笑道:「那就好,也不枉我给你的机会。」
回头他又对启梵怀里的人说:「天吴,舍去了力量而换来自由,到如今沦落到需要我来助你的滋味并不好受吧。」
竖亥对启梵怀里的人说着,像对待以前那个骄傲不可一世的神祇一样。
「竖亥,不用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你今天是逃不掉的!」岩庞开口道。
竖亥哈哈大笑,笑了半晌停了下来,看向元始,眼中却全无笑意。
「元始,当初会被你封禁的确是我估计错误,低估了你的手段和心计,能够不动声色隐藏实力这么多年,连东皇钟这种神器都能为你所用,不得不让我赞一声高明!」
竖亥语调缓慢清楚,神情悠然平静,举步走到启梵身边,笑得温雅无害。
他长指托住玄墨的下巴,无视启梵和碇渺微恼的眼神说:「要说心计之深,我的确是不如你,就是论心狠手辣,我恐怕也是逊你三分,当年那种情况下你还可以将他重伤。」
元始看似柔和的面部曲线没有一丝动容。
「竖亥,不用再拖延时间了。」
竖亥眼角微扬,「是吗?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说话间,竖亥一把将启梵推了出去,手中同时光华大盛,一瞬间竟照得人睁不开眼。
岩庞同时伸出手,但却发现身体一动也不能动。转头,他惊讶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元始。
天尊……
「你要做什么!」元始对着竖亥大喝道。
「呵呵,没什么,不过就是在你们进来前设了个阵而已。」
元始思索了一下,眉头一皱,说道:「难道是……须弥神阵?」
原来,在之前进来后,竖亥就在里面设下了这个阵法,传说中的须弥神阵有着穿越时间空间的能力,阵法运用到极致甚至
可以逆转时间。
「不错,我现在的能力也只能将阵中的物体恢复到一定时间之前的状态,不过这样对我也足够了。」
看到启梵已经站到阵眼的位置,碇渺也站在一边警戒,竖亥不紧不慢的说道:「启梵的原身是极难凝聚灵气的赤金,有了灵性的赤金是最好的法术媒介。
「有了身具千年法力的赤金和烛阴的龙鳞作为阵法的媒介和动力,接下来的一切都不是你我能够控制的了。」
站在阵眼中的启梵神情专注,体内的龙鳞已现出了体外,发出暖暖的红色浮在空中。
启梵露在外面的皮肤已经变成了金色,奇异地有着金属的感觉。
怀中的玄墨好奇的看着他,不安的在他怀里动来动去。
同样在空中的昊夜也有着异动,不住发出嗡嗡的声音,剑身上缠绕的金线也黯淡了很多。
元始也觉得体内一阵骚动,一道红光透胸而过,竟是裂天呼应着飞了出来,朝阵眼而去。
红色的裂天在绕着启梵转了一圈后飞向了昊夜,在它周围绕着圈子飞着,它每飞过一圈,昊夜身上的金线就暗一分,身上的黑气也越发浓郁,呼应着像要冲破束缚。
最终金线完全被消融了,昊夜欢鸣着飞出来,感受得之不易的自由。
裂天之所以能这么快将困住昊夜的阵法破掉,也多倚仗了「须弥阵法」的力量,这种上古都难得一窥的神阵威力的确不凡!
两剑在空中已化作一红一黑两道光影,像庆祝重逢般纠缠呼应。
启梵轻轻放开了呆看着这一幕的玄墨,他没有看那空中飞舞的剑影,而是用深沉的目光看着玄墨。
「你以后会记住我吗?」
他开口轻柔的说着,只可惜那人没有听见。
「记不住……也好。」
他轻轻的笑着。
两剑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后忽然长啸一声,光芒大盛,同时向下俯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闪电般穿过了启梵的胸膛!
金色的、浓稠的血缓缓流下来,滴落在地上,瞬间被地上的符文吸收。
玄墨茫然的看着他,伸手抚上他的胸口,洁白的手指染上了金血,他的眸中闪过了一丝慌乱。
启梵毫不在意伤势,手指轻轻抚过玄墨的脸庞,纯粹的蓝对上子夜的黑。
「玄,快醒来……」
竖亥冷冷看着他们,这时龙鳞散发的红色光芒已经淡了下来。
看样子,阵法已将能量吸收得差不多了。
「赤金的心血果然是最好的媒介,也不枉我费这么大的力气了。」
启梵的眼睛已经闭上。看着他滴尽最后一滴心血,竖亥想,爱情果然是最无用的东西,可以不费半点力就让人变得软弱无力,自取灭亡,甚至还生不出半点怨言……
这种东西……于他没有半点益处。
而双剑在透过启梵心脏后,便一前一后停在了玄墨身边,剑身上沾上的金血与地上的符文辉映着亮了起来,而就在此时,元始和岩庞已摆脱了阵法的束缚,岩庞以流星般的身法冲了过去,聚十分功力于掌上,想要趁机将玄墨一击毙于掌下!
突然,一道青影挡在了面前,岩庞收势不及,这掌就生生打在了那人身上。
「这该死的狐狸!」被打断了行动的岩庞狠狠骂道。
碇渺被打飞出去,重重摔落在地上,显出了银狐的原形。
岩庞招式不改,空中动作只微微一滞,又挟着凌厉的威势向玄墨扑去。但在中途从斜边窜出一人,生生拦在了前面!
岩庞虎目惊愕地看着他,随后咬咬牙,无奈的退下。
双剑突然在空中停了下来,连身上流转的光也停止了,这种让人感到怪异的感觉像是连时间也都静止了。
瞬间,两道光华出忽意料的没入了玄墨的体内。
竖亥倒是毫不惊异这骇人的情形,元始冰晶样的眸子闪过一道复杂的光彩。
玄墨的身上爆发了刺目的光华,其它人都不得不闭上眼睛。
在光芒过后,一个朦胧的身影渐渐显出了形状。
长长的、柔滑如水银的黑发随风扬起。
绣着精美花纹、外罩黑纱的红衣穿在这人身上无比的合适,只是身影有着别人不具备的高贵华丽。
前面的长发掩住了他雪白的面容,修长的手指撩开了凌乱的前发。
眼角微扬的细长凤眼,高挺的鼻梁,薄软的唇。
绝对的高贵骄傲,惑人心神的魔魅,举手投足间,足以让红尘湮灭。
这就是上古传说中的强大神祇,只能让世人膜拜的存在!
「天吴……」元始叹了口气,无声的说。
竖亥脸上露出冷笑。
天吴没有看他们任何一人,而是走到了启梵身边,单膝跪地,看着那明显失去了生命的人。
金光微闪,启梵的身体已化作了原形——一块巴掌大的金石。
他将那石头拿起,看了半晌后将它贴在唇上,薄唇轻扬,说了两字:「傻瓜。」
一滴透明的液体,轻轻落在了石头上。
这是天吴,也是玄墨有生的第一滴泪——
那在元始面前也不曾落下的眼泪……
看到那人居然露出了前所未有的人性化的一面,但是在场的每个人都不敢放松警惕,只是空气中传来的那个人的压迫感就已经让人快窒息了,这一切都表明这远古的神祇已经找回了他的力量,他现在就是完全的天吴!
竖亥快速在身周布下了几个小禁制,再看向天吴时,发现他已经站了起来。
晶莹的暗色眸子没有看他们,他直接走到了银狐的身边。
明显的,碇渺已经断气了,岩庞的实力是当今天界没有人能比拟的。
银色的皮毛失去光泽,总闪烁着诡谲狡猾神采的眸子也永远的闭上了。
天吴伸出手,点点的白光从碇渺身上飞出来,在他手上汇成一团光球。
天吴小心将其收好,再抬起脸时,竟是对他们一笑。
「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竖亥,元始。」
竖亥温文一笑,说道:「多年不见,天吴兄仍然风采依旧啊。」
天吴眸光流转,抬脚走了两步,黑纱浮动,华美的红与黑交错,更显他高贵妖异的气质。
竖亥不由退了两步,天吴看着他笑道:「哪里,若是没有竖亥兄的帮助,我也不会这么快就恢复,如此说来,我倒是欠了
你一个极大的人情呢。」
「呵呵,这么说就太见外了,凭我们的交情这当然是义不容辞的事。」
天吴长指轻抚下巴,说道:「是吗?但人情还是要还的,不如告诉你一事如何?」
「……什么事?」
「烛阴的下落。」
烛阴……
竖亥的心脏如遭雷击,一时间酸酸麻麻,不知是什么滋味涌上心头。
「他……现在怎么样?」
「怎么样?」
天吴轻笑,竖亥心中一寒。
「还能怎么样?龙族至死鳞片才会脱落,这点竖亥兄难道不知吗?」
竖亥眼中迸出两道寒芒。
「现在的烛阴,大概正在红尘炼火中轮回转世吧。」
天吴看着竖亥冷冷淡淡的说:「怎么了?为什么是这种表情?在你联合元始要将他封禁时不就应该知道了吗,为何现在又做出这般模样?」
竖亥的脸瞬间变得铁青。
「竖亥,我还记得以前他和你在一起时的样子。你在对他下手的时候,就一点感觉也没有吗?要知道,以后再也没有人会那样温柔的对你笑了……
「哦,对了,我忘了你们这种人是没有心的,就算失去了你也不会明白珍惜,更不会懂得爱。」
竖亥心中茫然所失,心中空落落的,就连天吴的话也没有用心去听,反倒是元始在听到这句话时脸上有丝动容。
「好了,人情还你了,这下该好好算算我们的帐了。」
「什么意思?」
竖亥猛的抬头,警惕的看着他。
天吴一笑,那是红尘万物也要失色的笑容,但就是在他笑的瞬间,竖亥布的禁制已被他轻易破除,温玉般的手掐上了他的
脖颈。
「你比以前弱了很多啊,竖亥。」
「天吴,我可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何必这样对我?」
竖亥有些恨自己太过托大了,现在的天吴又怎么能是他能掌控的!
「竖亥,以前的恩怨我暂且不提,只说现在的事,你指使碇渺将我带出天庭,再将我完全恢复了过来,看起来似乎是你救了我,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