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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不得他失落,阿苏在一旁小心开口。
“大哥。。。大哥。。。我。。。我。。。”
“你要做甚?”癞子不解,看他满脸羞红,欲述不述。
大为尴尬,阿苏鼓足了势头拼将出去,才闭目言道。“我想小解。”
听得这话,癞子失笑出声,只道这阿苏怎么跟女子一般扭捏,便朝东指路,让他前去,而自己则在原地等他。
点了点头,阿苏红着脸提了裤子朝东面林子的深处跑去。不多时,便传来一声惨叫。凛然一动。癞子奔了过去。
阿苏倒是没事,缩在一旁,只抖抖缩缩指住树上的一团物事。
定睛一看,癞子也是大惊。
那树上挂的竟是一个人,竟是那方才分手不久的汉子麻四。
此刻,他早已气息全无,浑身若冰,但最为可怖的是,那麻四本是个粗壮汉子,身高八尺,恐武有力,但现下,却是全身干瘪,巴巴的前胸贴后背,头前挨头尾,整不捻颠,倒成了一张人皮。
骇得大惊,两人都说不出话,楞在原地,彼此对视。
此际,正是空山静寂,鸣泉做响,那飞鸟遁迹,几声儿幽啼。。。。。。。毛骨悚然
“我想回家。”阿苏呜咽,拉着癞子的手大颤。有些不忍,心下慌乱,也顾不得寻那妖狐踪迹。便引了阿苏朝前奔去。
如左,如右,顾前,及后。轮转一圈,方才识得方向直奔东去。
也不知奔了多久,二人出了树林,那暮日早已落下,漫天的月异星邪,压得人透不过气。拔出长剑,癞子肃穆备战,阿苏抽噎哭泣,任癞子拉着自己的手,脚深脚浅的往回走。
也是运气极好,这二人竟一路顺畅的到了东浮村。
刚过寅时,村里的人还未安寝,闻得有人到访,村长出来相接。一见到癞子,先是做疑,后听得癞子自叙来历,方才笑迎。“原来是合十道长的弟子,我们可盼了多时啦。”两人各自见礼寒暄后,便要引癞子安置休息。阿苏在耳旁告别,道自己住在村尾,得空便会来看癞子。癞子心领神会,含笑道别,才随了村长前去。
村长正值壮年,也是身强里壮,山里人家多以打猎为生,是以,个个俱是体健神飞。引了癞子前行,村长就象癞子提了那狐妖的来历这些癞子都听麻四道过,并不新鲜,倒是最后村长说了自己的来历,方让癞子提了精神。
原来,这村长,竟是那程夫人的二弟。当年,烧死了狐妖,自己姐姐死于非命不说,连老父也随后去了,这诺大的一家人,竟是死的死,走的走,所剩无及。没想到刚太平了几年,自己当了村长,又逢得狐妖做乱。当下是不住叹气,又咬牙切齿,似把那狐妖活活咬碎方才罢休。
村长引癞子去的是程家旧屋。眼下,这村子里各处都是人满为患,捉妖的,赶鬼的,游方和尚,得道术士,全挤这东浮村里来了。想要寻个清静住处,怕也只有这见旧屋。还好,屋子打扫得很是干净,不见腐旧,却透了几分清雅。
卸下行囊,癞子送得村长出去,这才细细打量这旧屋。
坐北朝南,风水上佳,这厢屋不过里外两间,外间是客厅,竹椅藤桌,朴实无华,那墙上也挂了些画。张良拾鞋,群仙贺寿。里间,则是卧房。青帐白纱,铜镜舞影。都是些旧时妆物。那妆台上,还有些胭脂水粉,象牙玉梳,想来都是程夫人生前之物。细细看来,细细哀思,癞子便欲上床就寝。
这晌儿,偏生门腓轻响。提了神,静了气,癞子举剑起身,待开了门,借着月光瞧去,才是阿苏抱了个枕头在门外发抖。
“我怕,一个人睡不着,想来大哥这里挤挤。”阿苏可怜道,眉梢眼角全是惊惧。想是那麻四的死,吓煞了他。侧身让过,癞子让阿苏进了门,一同卧床而眠。那阿苏还是怕,抱了癞子的腰,直往癞子的怀里钻。癞子可怜他,也不忍外推,任他抱着自己入梦。
夜凉如水,肌肤浸寒,这阿苏的身体也似水寒。冰透入骨,通体生异。
更是怜他,癞子将阿苏搂得跟紧,只听得三更鼓响,彼此都渐渐入梦。
梦里,一团白气,渺渺茫茫。癞子看不真切,伸手去捉那白气。一扑一空,不由大怒。
“妖孽,还不现身。”
他这一吼,雾光散去,恍惚里妆台前坐了一个少年儿郎。
俏生生的清水脸,媚飞飞的桃花眼,却是看不真切面容。只道他歪了杨柳细腰,对了菱花镜,描眉涂朱。
这一笔,挑上,惹了情思绵长。
下一笔,入骨,痛彻三生断肠。
便是那斜阳雁度,去去难归。又些儿,点个樱桃羞破,诉声情伤。。。。。。
便问檀朗,这烟化的风月,水做的骨肉,可是归乡。
“程郎。。。。子非。。。。这上穷碧落,黄泉天门,一千七百年,我是轮回不休,等你成狂。。。。”
程郎。。。。子非。。。。。。
幽幽切切,哀啼婉转,叫癞子疑真似幻,想要上前看个真切,谁料,那少年飘飘起身,忽儿笑开。
“痴儿,痴儿。。。。。。你画眉做甚,不知是自惹烦恼么”
听得此言,癞子勃然大怒,连骂。“妖孽哪里逃。”
一惊一乍,摔了牙梳,恍惚从梦中惊醒。
呀呀呀。。。。。这一望却是非同寻常,却原来,是自己,坐在那妆台前,细对铜镜,描眉画凤。
慌了神,癞子丢了笔,惊跳而起。想他堂堂七尺,怎会糊里糊涂做这等妇人之举,定是那狐妖上门,迷了自家心神。当下,默念咒语,稳了阵脚,便提剑而出。
屋外,万籁俱寂,黑影重重,哪里见得什么鬼魅狐妖。
不由疑惑,也不作罢,癞子定了神的极目四望。誓要揪出这做乱的妖物。
不刻,凝神间,那夜空里,飘飘浮浮,散出一股香气。若桃花艳丽,又似李花清雅。只象近在鼻端,又却远在天边,馨香袭人,催人欲醉。昏昏沉沉,云里梦里,好不快活。
“呔!”喝了一声,癞子捂了鼻子,长剑出壳。
那似近非近的头顶屋脊竟飘来一阵轻佻的笑声。
“羞也不羞,堂堂男儿,画眉弄脂。”
勃然大怒,癞子又喝道。“妖孽,还不现身。”
“真是好生无趣,为何人人言之均是妖孽现身,岂不知我就近在眼前么”那声音又自响起,虽为男儿音律,却是柔媚无骨,轻飘飘,恍惚惚。
寻着那声儿望,只见房梁上斜卧着一个人。
红衣怒放,长发飞扬,踏月为泷,孤媚自长。端端是风化绝代,绝代风化。
不由一楞,癞子倒没了言语,只将长剑一指,清锋寒光。见此阵章,红衣妖狐,咯咯笑了起来,从那屋檐上飘下,直堕到癞子跟前,夺了长剑,又添了香吻,娇弱无力,软软瘫瘫的倒在癞子怀里。
“好生俊俏的小道长。不知你年方几何,可有婚配。”那狐妖在癞子耳际吹气,巧笑连连,直把癞子窘得是满面燥红。怒从心起,癞子使了力气推那妖狐,却是不动,一时气下,往下细看那妖狐的容貌,但也奇怪,虽是近在眼前,却看不甚清。唯见一双眼睛,褐色琥珀,华光溢彩,又清幽至极。
“道长,我生得好看么?”继续轻笑,那妖狐将头靠近癞子肩头,吃吃笑开。无名火起,癞子,连在心底,默念咒语。不消片刻,那妖狐惊得弹开,口里直道。
“不好,不好,小道士要做法,捉我去成亲呢!”
又气又怒,癞子破口大骂。
“好个不知廉耻的妖孽,这朗朗乾坤岂容你作祟,还不束手就擒。”
又是一笑,那狐妖,已然又飞身上了屋顶,只在那里斜卧娇笑。“好个不知风月的小道士。殊不知这三界皆苦,图得就是这一晌欢愉,翻云覆雨。你道是爱我冰肌玉骨,清凉消汗,我道是爱你,欲仙欲死,彻夜风流。咱们做一对那世外鸳鸯,不是强过修道升天。罢罢罢。。。。就了我的樱桃口,容了你那霸王枪咱们快活快活。”
越说越离谱,癞子气得发抖,只不住令他住口。哪知这妖狐,笑得更甚。“痴儿。。。痴儿。。。。这红尘万丈,你你我我,不过都是昙花一现,沧海一栗,你道是能有什么造化,人生一世,花开一季,及时寻乐而,这快活多得一时便是一时啊。”
言毕长长叹息,幽幽洒洒,竟对着几分月色唱起曲儿来。
“你个冤家,我忍不住些儿将你骂。昨夜约你私会东厢下,你却按我在荼靡架。抱个满怀就要把那春情洒,可知我,镇日里情思思,意切切,病根早种下。”
一厢儿言唱,癞子就是一厢儿冒火,直跳脚大骂。“妖孽,收起你的淫词浪语。”
听他骂得,那妖狐又切切笑开。“羞也不羞,你不是都卧了鸳鸯枕么?何苦还装斯文。快些回屋陪你的小兄弟吧。”
这话一出,癞子再将不能忍,直奔了屋内,取了那射妖箭,挽弓引发,呼啸一声,直冲那妖狐奔去。那妖狐也好生了得,轻轻一避,任箭光四烁,火花四溅,复大笑而去。待得火光散去,屋顶上哪里还有什么狐妖的影。
暗自生恨,癞子欲待追出,这时却听得阿苏唤他。
“大哥。。。。大哥。。。。是狐妖啊!我。。。我怕!”
追他不得,癞子只得停步回头,却见阿苏,一身素白,哀哀切切立于月光下,好生堪怜。
软了心肠,回首将他轻扶,只道。“莫怕,那狐妖已给我打跑了。”听得此言,阿苏算是微定心神。仰起半边脸儿,轻笑开来。
“大哥好法力,若是得了大哥相助那狐妖定是能除。”
他这话,真心实意,绝无诳语,可不知怎的,癞子听了他这话倒觉得不好意思,暗暗窘迫,又暗暗羞恼,一般的心思几转,却瞥见阿苏俏生生的扬花脸儿,立时微楞,不禁利令智昏,如坠千层地狱。
哎呀呀!菩提老祖,道圣仙君,莫不是那色儿空空,空空而色,也要误杀弟子定力。
当下,癞子冷汗直冒,不由分说进屋坐定,挥起拂尘,悄度心经。
可那阿苏却是不解,只道他仍要做法降妖,不由心下害怕,也跟着进屋,偎在身前做那投怀之举。
这下,真真是软玉温香,销魂蚀骨。定了心神,眼观鼻,鼻观心,癞子推却阿苏,不言不语,可阿苏却是不知,只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幽幽道。
“我是个孤儿,父母早亡,从小无人怜爱,都道是世间有爱,可我自小而大,遍尝世间冷暖。哪个疼我,哪个爱我,至今日遇到大哥方才觉得,这人世间有些温暖之意。大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