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苏愉忍下了没有发作,淡定地问:“你这是干什么?”
小媳妇儿红着眼吼道:“你都不哀求挽留一下嘛?”
苏愉内心极度扭曲抽搐中——他哥们儿说的没错,果然女人都有病,既然人都决心要分了哀求挽留顶个屁用!
他可没心情陪她玩你追我我玩你你求我我爱你的家家酒把戏,反正这位媳妇儿他又不是哈她哈的死去活来的非她不可,没了也无所谓。
况且她刚摔了他一巴掌,苏愉想这姑娘是绝计不能要了——危险物品,需当远离。
小媳妇儿见他一脸不耐烦还不说话,拎起包就往他身上砸,边砸边道:“王八蛋,你根本就不在乎我你根本就不爱我!你他妈根本就没爱过我!混蛋!负心汉!……”
“喂,好歹我妈也当过你一阵子婆婆,别骂她。”苏愉忍受着打击幽幽道,却在心里悲催的指天痛骂:哪个王八蛋说的不能打女人?性别歧视啊歧视啊!
然后小媳妇儿愣了愣。愣完了继续打,揍完人了出了气拎着小包包踩着小高跟鞋夸夸夸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此时苏愉心里只有一句话:“女人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生物!”比定时炸弹还恐怖,她们不定时爆炸。
但其实苏愉真正觉得郁闷的不是女朋友跑了,而且莫明其妙被人打了一顿。
“莫明其妙”实在是令人厌恶的词,苏愉想,以后看到这四个字都会恶心一阵。
但是老天要一个人倒霉是不需要理由的,更不会事先通知。
有句话说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苏愉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喝凉水都可能被噎死的境界了。
一睁眼就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气氛诡异的地方,四周是一片灰蒙的雾气,看不到什么建筑物,苏愉觉得自己像站在蒙着雾气的大马路中间,眼见着从自己身边经过的人又觉得站在路旁边——满身的不蹋实感。
感觉像是大马路吧,却只见行人不见车辆,周围气氛说不出来的诡异。
记忆往前调,结果是一片空白……不……苏愉觉得那应该是类似一锅发了霉的糯米浆糊般的混沌来的贴切……
苏愉站在原地,双手插在裤兜里,垂着眼睑,一副忧郁深沉状,结果忧郁了半天周围人来人往的愣是没一个人来搭理他,苏愉想了想,觉得该再点根烟比较有气氛。
在口袋里摸了一阵却什么也没摸到——连想给朋友们发个短信什么的手机也不见了,苏愉终于怒了,面露狰狞咬牙切齿蹦出两个字:“见鬼!”
再抬眼看看周围来往神情淡漠看都不看他一眼的人们,苏愉考虑着该不该摆个朱栏倚红袖的美人自怜POSE,又骂道:“我靠他祖宗的,老子被世界抛弃了!”
这里不会有朱栏给他倚,他也不是美人,再看看自己的袖子,正正经经的白衬衫的袖子,规规矩矩的钉着颗纽扣。
苏愉瞧着别扭,把纽扣扯掉,然后把袖子挽到胳膊肘,蹲在地上斗败狗一样龇牙咧嘴凶神恶煞的喷气。
喷了一阵仍觉得郁闷,又在裤兜里摸了一阵终于摸到块手帕——苏愉瞪了那手帕好一会儿,这是他那位小媳妇儿平时塞他兜里的,苏愉顿时悲愤的无以复加:我靠他娘的祖宗,身上什么东西都没了就剩一娘娘腔的破手帕!
眼下一婆婆妈妈的破手帕除看拿来擤鼻涕也无甚用处,苏愉捏着那手帕呆了好一会儿,微微埋下头,垂下眼睑再偏了偏脑袋,作深闺小姐自怜状,然后也不管干不干净张嘴就咬住一角开始悲愤的磨牙。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苏愉终于磨光了最后一点耐性郁闷的仰天大吼——这奇奇怪怪的破地方,周围经过的人也没一个肯搭理他,个个都跟失了魂儿似的两眼空动无神的一个劲儿的往前走,任凭他怎么喊就是没人停下来看他一眼或者好心的回答他的问题。
好吧,这个人……好像看上去清楚点——这人终于想起要主动问人了。
苏愉这么想着便打算上前询问,才刚迈出第一步就被一个懒懒的声音叫停了脚步:“没用的,你问了也是白问。”
苏愉讶异的回头,见那声音的主人原是一个穿着奇奇怪怪白色古装服手里还持着把折扇大约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
“为什么?”苏愉秉承着自小老师就教给他的“不耻下问”的良好学习精神问道。
年轻人听他这么问顿时愣了一下,随即又嘴角一扬,笑了开来:“你居然还不明白?”
“明白什么?”这个白衣家伙穿的奇奇怪怪的就算了怎么连说话也是这么让人摸不着头脑?这家伙该不是从精神病院里偷跑出来的吧!
苏愉于是开始考虑:那我是不是该尽尽良好市民的义务打电话报警?不过看这家伙长的也算挺端正的,不像个神经病!
苏愉的脑壳子里还在一阵天马行空的乱想,那年轻人摇着扇子走近他道:“真是个呆子!不过……倒挺有趣的!”
苏愉忙止住脑子里无边际的构想,瞪着眼前的白衣年轻人,神色中透着明显的防备:这疑似神经病的搞什么!
“别担心!”年轻男人“啪”地一声合上折扇,轻声对苏愉道:“你不是想知道这是哪里么?跟我走就知道了。”
见苏愉还是一脸怀疑,他便又“呵呵”笑开来:“我不会吃了你的,只是让你明白些事。”
说完他就转身走开了,也不管身后苏愉是不是跟上了没,事实上他不用回头也知道苏愉一定是跟上了,毕竟他是这里目前唯一一个能给他答案的人,似乎。
孟婆忘情
“你叫什么名字?”走在前面的年轻人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苏愉愣了愣就开口回道:“苏愉。”
“我叫白司棋,你可以叫我白少。哦,还有……接下来的事,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啊?”苏愉讶然,干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还白少?切。
不过那个白司棋虽然嘴上那么说,却明显是带着笑意的,看的人不爽,
不过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人才对。
苏愉跟着“白少”一路走着,到了一面巨大的黑色城墙前。
白少回头看了苏愉一眼,诡谲地笑笑,自行走向前去。
“嘛?”苏愉跟着走近了才发现这城墙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大门,门边站着两个守卫样的人物,不时的有人进进出出,苏愉有些奇怪的发现不知到为什么进去的人远比出来的人多的多,而且那些出来的人不是跟白少一样的白衣,就是几乎一样的黑色衣裳,只偶尔有一两个士卒模样的人掺杂其中。
苏愉抬头看了看门上的匾额,匾额上书着三个镏金大字,他不认得那是什么字,不过初步判断应该是大篆。
“喂,白少,那三个字写的什么?”
白司棋头也不回,只清晰地吐出三个字:“鬼门关。”
苏愉只觉得脊背上凉凉的一阵冷汗:“开……开什么国际玩笑……”
鬼门关是什么地方听名字就知道!
白少也不理会他怪叫,只往前走,苏愉拍拍胸脯跟上,暗暗安慰自己这里是什么影视城之类的地方。
不过尽管脑子这么想着,心下却再明白不过:自己怎么莫明其妙就到了这地方来了?而且这四周围都浑浑沌沌灰蒙蒙的一片,像是蒙上一层灰黑色的雾,苏愉粗略的估测了下,能见度不足十米。这要真是影视城……那效果也忒逼真了吧!
撇开这场景不说,单是这阴气森森的氛围,啧啧,苏愉感慨:中国影视制造业还是很了不起的。
这么说,那前面这位老兄也是演员?嗯,看他的穿着打扮跟其他的白衣人差不多应该是个倒霉跑龙套的。
跟着白少过了那道门,触目皆是惊心的红,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却说不出所以然来的香味。
“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红色石蒜?”苏愉惊愕之情衍溢于表,他曾见过这种又被称呼为“蔓珠沙华”的植物,只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开的这样妖娆的蔓珠沙华,随即又想到什么似的感叹道:“你们剧组也太肯花心思了!”
白少闻言摇着扇子只是微带嘲讽地笑,过了许久,等苏愉感慨完了才向血红色的花海中一道笔直的黑色泥土铺就的道路走去。
这条路长长的,前方让灰黑色的雾气隐住不知通往哪里,黑色的路旁散落着殷红的花瓣,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南羽有些不习惯的吸吸鼻子。
走在前面领路的白少这时又幽幽地飘过来一句:“这里是黄泉路。”
苏愉打了个寒颤,登时忍不住了问道:“我说老兄,你们这是拍的哪部戏啊?”
白少依然只是笑,笑完了又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又走了许久,不知道什么时候,前方的雾气已淡了许多,隐约可见一些建筑物矗立其中。
黑泥小路的尽头是个亭子,亭子看起来颇有些年头了,柱子上的红漆已有些剥落,亭子中央立着一块巨大的玉石,上面似乎刻着些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这是?”
“三生石。”
“为什么这里面什么都没有?”苏愉指着那块大石头问,“不是说三生石么,啧,道具就是道具。”
白司棋看着那空无一物只一团朦胧雾气的石头表面,又看了眼苏愉,神色有些怪异。
“怎么?”
“没什么。”
之后白少便不再多言,过了三生石的亭子,苏愉顿觉眼界宽阔了许多,雾气大都已消散,眼前所见却使得他冷汗一阵接一阵。
那是一座仿佛漂浮在雾气之上的巨大城池。
苏愉停下脚步,看着眼前湍急的河水发呆,这河畔四周也是密密麻麻生长着血红色的石蒜——现在或许该称呼它们为:彼岸花。
“这条河……就是忘川了吧。”他喃喃道,继而抬起头来,似是清明又似莫明的看着白司棋。
白少摇了摇扇子瞥他一眼,道:“是。”
“那之后……”
“自然是过奈何桥。”说完便领着苏愉顺着河畔彼岸花丛中的一道小路直走,直到一座石桥之前。
石桥桥头立了个石碑,碑上也是三个朱砂书的大篆,南羽这回不用问也知道那是什么字了。
石碑旁那个小摊前排着长队,摊后站着的身穿黑色斗篷的女人,自然就是孟婆。
“走吧。”说着白司棋便要过桥。
“等一下。”苏愉急急拉住白司棋的衣角。
“干嘛?”他皱了皱眉:这人难道还搞不清楚状况?不会是个低能儿吧……想到这司棋登时黑了脸:看起来清清楚楚的也不像个傻子。
苏愉扯扯嘴角,许久才缓缓开口:“这个地方……这里是……地府?”
“是。”司棋面无表情的回答。
“那我这是……传说中的……观落阴?”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苏榆有些坚难的开口问道。
“不是。”司棋的黑脸更黑了:果然还是搞不清楚状况!
“……”苏愉石化。
“嘎嘣——”有什么裂掉了……
想了想司棋还是决定开口:“你死了。”
“……”沉默。
“……”沉默。
“……”还是沉默。
“……”司棋静观其变。
“不可能!!!!!!”苏愉在沉默中爆发了……
司棋皱着眉头伸手堵住两只耳朵,恶狠狠地威胁道:“不想我把你打的魂飞魄散就趁早给我闭嘴!”一个大男人叫成那样还要不要脸!
“……”某人立马识相地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