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抵在姜翘儿的眉心处,然后有个淡红的光点自他指间注入姜翘儿的眉心处。
整个屋子安静的只能听见众人的呼吸声。
刘三洵看着小楼动作,瞪大了眼,一脸的迷惑。
不多时,小楼收了手,回头对他俩道:“确实是被吸食了精血魂魄才死的。”
刘三洵脑子里更迷糊了,苏愉拍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我们这位祁大公子略通些奇门遁甲之术,他的意思是说这女人会死是因为有妖邪作祟……呃,回头你可以让他给你看看风水~”
“诶?”刘三洵将信将疑,读书人习武者对这些“旁门左道”之类的多是持鄙夷态度的,可如今真叫他见着了,而且那人还是自己的上司……“这……”
苏愉嘿嘿一笑,一手勾住他脖子拉近他,其状甚是亲热:“你不信哈?”
刘三洵又开始冒冷汗:“下官不敢!”
“不敢什么?”苏愉努努嘴,就那么勾着他的脖子把他拖出那间放着姜翘儿尸首的屋子——整个屋子死沉沉的让他难受,“老这么下官下官的,还不敢不敢~你累不累唷……”
他和小楼这两个所谓的“朝廷钦差”压根就是胡诌的,让人这么大人长大人短的喊着还真是别扭的很。
“下官……”刘三洵话还未出口,身后小楼也出了房门,面有愠色,刘三洵自觉这样让苏愉勾着肩在上级前失态,忙从他臂下挣脱了出来,恭恭敬敬道:“大人还有何吩咐?”
'我喜欢他。'
'你喜欢谁不是喜欢?听我一句劝,别去招惹他。'
'这倒是笑话了,一颗心既已掏了出去给人,哪还有要回来的理儿?'
……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苏愉醒来时背上冷涔涔出了一身冷汗。
又是个莫名其妙的梦,梦里黑乎乎的一片,只听见两个声音在说话,至于说的什么却是再记不起来了。
无妨,不过是个梦而已,苏愉便不加理会。
窗户没关,不时的有风灌进来吹动着桌上的烛火摇曳,估摸着这个时候月亮也已经下山了,天色灰蒙蒙的一片。红烛下竟还有道身影在看书,苏愉揉揉迷蒙的双眼方才看清那人是小楼,也是,除了他,还会有谁呢。
小楼似乎一宿没睡,烛火映照下侧脸的轮廓看的清明,苍白的皮肤染了烛火的红,像晕开了层淡淡的胭脂,苏愉在那瞬间觉得他极美,或许他本就极美。
只是一个男子,用美来形容似乎怪异了些。
撇开那些莫明的念头,苏愉打以呵欠含糊的冲他打招呼:“ morning~”
小楼只是瞥了他一眼,放下书卷然后起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你干嘛去?”苏愉胡乱理理衣裳便也跟着出了门。
小楼没有说话,只是一路出了府衙,在街上走了好一阵儿后拐进了一个巷子,苏愉也不白费唇舌了,只是一路跟着他走,良久,才发觉这巷子隐隐有些熟悉,直到跟着小楼进了一户宅子才恍然大悟:“这不是那个丑女人的房子么?”
之后小楼和苏愉两人在莲香的宅子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莲香死去已是大半个月的事儿,半个月过去屋子里的物什已落了一层薄灰,空气里还透着一股子阴冷的霉味,屋子里的东西乱的很,大概是因为莲香是头一个死的人,刘三洵一开始只把这当做普通的案子查,没有注意保护所谓的案大现场才会让衙役把屋里的东西翻的乱七八糟。
玉城里一共死了八个女子,只有莲香不是新娘子,而她却是第一个遇害的人。
在莲香屋里也没找到嫁衣,之前小楼也特意问过刘三洵,刘三洵说发现莲香尸首时她也只穿着里衣,并不见屋内有什么嫁衣。
“这就怪了,”苏愉抠抠下巴,“明明那天晚上我和那棺材脸小鬼一起来的这儿,把那个盒子放在她枕头边儿上的。”
小楼抖抖宽大的衣袖,幽幽地道:“一点也不奇怪。”
说完便阴阴的笑着出了门,慢悠悠的走回府衙去。
苏愉闷闷的跟着他走,满肚子的疑问。
天已经大亮,回府时刘三洵已在大堂等候许久,见两人回来忙迎上去问:“两位大人这是去了哪里……”
小楼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就绕过刘三洵入了内堂,末了自内堂传来他悠悠的一句话,声音不大,却正好叫人听的见:“烦请刘大人准备准备,我等要借刘大人的府邸办个喜事。”
“啊?”刘三洵愣在原地。
苏愉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照他的话去做吧,诶,有早饭吃没?我饿的很……”
“啊?啊……”刘三洵挠挠自己似乎越来越不灵光的脑袋,笑笑说:“早膳已经备好了,就等两位大人回来……”
“吃饭吃饭……啊——”突然一声拔高的惨叫吓了刘三洵一跳。
“苏、苏大人您怎么了?”
“刚他说什么?”苏愉两只手抓着他的肩膀直摇晃:“喜事?什么喜事?”
“咳咳……”刘三洵险些没让自己的口水给噎着,“咳,下、下官也不知道啊……咳咳——”
这位苏大人反应也忒慢了吧?
有喜事儿
'我俩成了亲,这辈子就都拴一块儿了,你别后悔。'
……
苏愉想自己这辈子就没这么惨过。
至于么?不就犯了点小错,他小楼至于就这么变着法儿的折腾人么?!
小楼唇角一扬,阴恻恻的笑——怎么就不至于?怎么说也得留个教训给他教他长长记性,少隔三岔五的折腾事儿,净给人找麻烦。
那只艳骷专挑新嫁的姑娘下手,这城里人给吓怕了没人有那胆子冒那个险还敢办喜事儿,几天前那谁家的不信邪愣是大操大办的娶媳妇儿,完了这还没洞房呢新娘就先上阎王爷那报道去了,人是不知道的,这新娘连阎王爷那儿都没去。
这些事情出来了谁还有那胆子拿人命开玩笑?
于是小楼说要办喜事儿的事一传出去就惊懵了一大伙人。刘三洵又急又奇,这祁大人该不是大清早出去一趟让冷风把脑袋给吹傻了吧?
这都档子眼儿谁还办喜事儿?谁还有胆子办喜事儿?
而苏愉关心的却是——他娘的这谁要结婚啊?!
但小楼就抛下这么一句话了,众人也不好违逆,照办吧……可他妈的怎么办?
这办喜事娶媳妇儿嫁女儿的拿能说办就办?人平常百姓人家都还要对八字再挑个黄道吉日呢。
刘三洵没指望苏愉,只好自己琢磨,手上也没停下来,琢磨归琢磨,喜事儿该用的东西却都叫人去准备了。
也亏了刘三洵一脑子装正经,还当在上级领导面前不能露怵,非要把自己弄得多善解人意一样,有事不问,就自己惴惴不安的瞎琢磨。
刘三洵忌惮小楼这个“上司”,苏愉可就不了。匆匆忙忙吃了早饭就冲去找小楼:“老鬼你要谁结婚?”
小楼的目的明摆着了,艳骷专挑新娘下手,他现在就弄个新娘引他出来,可这个饵……让刘三洵上是不可能了,人家已经娶了夫人,再说作饵的总有一定危险,凡人总是太脆弱啊。
所以……
“你。”
小楼正在悠哉悠哉的喝茶。
“啥?”苏愉装模作样的掏掏耳朵,“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小楼抬眼看看他,阴阴笑了笑,然后手一扬那杯茶就朝苏愉砸过去了。苏愉伸手稳稳的接住,端放回桌上去,白他一眼:“这可是别人家,注意着点。”
小楼只是看着他笑。
苏愉被他看的有些糁的慌,心知再这么闹下去也没个完的时候,只好硬着头皮问他:“那你倒是先给我找个老婆去啊,先声明,我这人挑,不是漂亮妞儿我可不要!”
小楼闻言眉毛一挑,又是那副二百五似的拽样,苏愉瞧着抑郁的很,只听他凉凉地道:“谁说要给你找老婆了?”
“诶?”苏愉瞪眼,“这不你自个儿说的么,你丫让我跟人成亲你不给我弄个老婆来我跟谁成去?”
“……”小楼不说话了,只是定定的看着苏愉,很久很久以后,才幽幽地叹着气道:“你自己出去外头挑个中意的当相公吧。”
……
苏愉灰头土脸的蹲在门口扯着地砖缝里冒出来的草泄愤,一边骂骂咧咧地喊:“我告诉你,苏爷我不陪你玩!谁不怕死谁他妈爱谁结谁结!老子还就不奉陪了怎着!?”
屋里还在看着书的小楼也只由着他骂,嘴角挂着抹玩味的笑。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门外终于清静了。
不多时刘三洵过来寻人,看到歪坐在门口睡觉的苏愉吓了一跳:“祁大人,苏大人他这是……”
“由着他吧,”小楼只是笑,“东西可都备好了?”
“都备齐全了……可……”
“新娘是吧?”小楼淡笑,刘三洵看在眼里却也觉得一阵头皮发麻,“无妨,你去找个新郎倌来就成,新娘么……”小楼有意无意的瞥向门口。
刘三洵了然,心下为苏愉默哀的同时也好奇小楼到底打算怎么办,这苏大人看样子是怎么着都不会答应的。何况,他这府里谁敢当苏大人的“夫婿”?虽然只是演戏吧,可一大男人的,谁乐意“嫁人”?
这事情没个完的时候了。
“唉……”刘三洵满肚子苦水没处倒,他可没那胆子请苏愉上花轿……
另一边又是祁大人的命令不可违逆,自己怎就摊上这样的两个上司?左思右想也还是没敢去寻苏愉过来,刘三洵脸皱的跟个苦瓜似的只好去找小楼,“罢了罢了!”
面子算什么?名声算什么?再拖下去免不了又要死人,随便给他安个办事不力玩呼职守之类的罪名他脑袋顶上那乌纱帽就没了,说不准还要搭条命进去……到时候谁还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
于是……
“祁大人,不如……”刘三洵吱吱唔唔满面通红。
“嗯?”小楼只是闲闲应了声,眼睛却没离开过手上那卷书。
“不如,让下官来……呃,假扮那个新娘吧……”
却听小楼语气冰冷地道:“刘大人……”
“下、下官在。”
“你就那么急着抢功么?”
“下官不敢!”刘三洵又开始冒冷汗了。自从这两位主儿来了之后他也不知道流了几斗的冷汗,量刘三洵再唯唯喏喏也不免在心里头骂着:“真他娘的难伺候!”他是为抢功么?天杀的他不就看不下去他俩那么干耗着么?
“刘大人,扮新娘可不是个好差使,可是随时会丢小命的活儿,你还要揽么?”
“下官不敢!”
“呵,”小楼幽幽笑开了,“你去忙你的,我自有办法。”
“是……”刘三洵忙不迭下去了。
小楼也终于放下了书,悠悠的走到门口把倚着门睡的正香的苏愉一脚踹醒:“你干不干?!”
“不干!”苏愉想都没想就拒绝:“你怎么不自己上啊!?凭什么有事儿了都是你折腾我?!”
“你还真有脸说!”小楼生气了,那张纸样苍白的秀气脸庞此刻正阴恻恻的笑的苏愉一身鸡皮疙瘩往外冒。
“喂喂……咱有话好说你别动手啊喂你明知道我打不过你……”
……
“……要我上也成,但是我有个条件!”
“……”
“你别瞪我,再瞪眼珠子就掉出来了……靠,总之,你跟我是搭档吧,搭档就是有难同当啊……所以,老子扮新娘你丫就得扮新郎!”
“……”
“你不乐意?唉呀也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