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动了手来,一边将这补天之水从试管中一点一点的滴到四幅画作之上,一边喃喃道:“我今日若能得知这万事之秘,何愁不能好好教训左手?左手呀左手,你一定要等着,见我的手段。”
她忍着心中剧烈的妄想,见这补天之水滴到四幅画作之上,瞬间溶开,说来也怪,这水也不过一滴,并不比露珠多半颗,然而滴到四幅古画之上,片刻之间,便如笼烟蔷薇绽放,囚白娇大喜:“我成功了,古人诚不欺我!”
这样奇异的变故,也使得锡安一颗肉心砰砰直跳蹿——他想着难道真有此神妙不成?只见四幅画上果然显出了清晰可辨的字体,这些字体乃是小篆书写的繁体字,囚白娇年老眼花,不可相认,因而求助锡安,锡安咳嗽一声,仔仔细细的看阅后方念道——
混沌有致寅时人,茫茫洪伤缤纷亡,
幸有天上阴阳兽,道光烟霞乔然至。
怪惹天皇三清尊,仸咻性命暮临渊,
乾坤妙烁紫金年,花香摘花三九世。
太戊帝影施梦符,钦差巫咸问道禅,
婆娑往事三论经,陌上邂逅强闻记。
都城桃湖实翊洁,初晴周游三秋叶,
卧看红叶夭沫浓,岭上青芜墨露珠。
生死短长各自命,语冰夏虫若不平,
飘九窍心映则罔,虹莲七条一命易。
待他念到末处,不免颤抖激动道:
“哎呀,老天爷待我不薄啊,这分明是刘伯温的字迹啊!不曾想,我已朽朽老翁,竟能发现这层妙事!”
那囚白娇急忙道:“我不管这是谁写的,我只问你,这首诗到底在说些什么?”
这锡安捻指暗算,沉吟推敲许久,半饷方道:“若不解其中故事,怕也只会认同是满纸荒唐言,不过,这刘伯温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圣人人物,他的这首诗词,定然不只是荒唐言,幸好我方才有闻你所言古时传说,这样细细思索,方为茅塞顿开,且听我慢慢为你分析来——”
“这诗中前四行,我是这样理解的,诗中所写,乃是盘古开天辟地之时,天地渐出,到得天地之时为寅时,生人,生兽,生禽,再说这人类,本为万物之灵,却贪婪丑恶,触怒上天,被迫受那洪灾遍野之罪,但幸好,天上的神兽不忍凡人受此荼毒,暗中将一些圣人置于喜马拉雅之上,使人族未有灭族,然而,天地不公,却将神兽去除封神,降为九道轮回之物,共存九百九十九世。”
“到了第五行,我且有些搞不懂了,只能半猜半测,你看那第五行,该是到了那太戊之年,巫咸得论天理,这几行,倒还能够理解,只是后面三行,最为奇妙,先且提到了“三论经”,然后又是两行写景的妙句。”
“看,这两行写景的诗词,多么美妙,又多么安抚人心,从字里行间,透露着佛学的安静与世外的温柔,再连上上一行的表述,我认为,这是在写栖霞寺:问天地下,哪里还有比栖霞寺更美丽的桃湖与红叶?更何况,这南京六朝古都,当得起“都城”二字,那三论宗,也是栖霞寺的正宗大禅,这一点,倒是无异的。”
南京,南京,栖霞寺的红枫与桃花,囚白娇一阵激动,眼睛往斜处飘去:“是是是,怪道我之前询问过那鬼怪谷的高人,他言说要想得知如何能得享天年,须问栖霞寺高僧,我还不知究竟为何,料想那栖霞寺的长老住持明文方丈或知一二,便派人把他捉了来,这老顽固本来极是口硬,后来也软了,也通通的把他所知的一切告诉了我。”
她这样蛮不讲理的作风,锡安也是知道的,便道:“那他知道的可有许多?”囚白娇回他:“怎么可能呢?他所知道的,只是一个关于四大神兽的上古传说罢了,同时,他们栖霞寺里的那颗炫青幽龙,也被妹爷给掠了去,我可到现在,也还找不着妹爷此人,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当真叫人好气。”
“囚姐儿可得学着心胸豁达一些,要不然,只怕宝贝没寻着,自己可先怄死了。”忽然从外处传来一阵妙声,多少带了几分刻薄,令得白娇目露警惕,“是谁?光明正大站出来。”那门外人道:“囚姐儿,你是娘娘,我只是个跑腿儿的,你若不开口让我进来,我如何敢进去?”囚白娇挑眉,冷哼一声:“没出息的家伙,你既然敢偷听,敢插嘴,怎么就没胆子自顾自的进来,哼,进来!”
那门并未关死,门外人听她此言,方是一笑,推门嫖姚而入,这进来的女人,却是雌豹。囚白娇眼见着她,倒也认识,细细看她,细眉修态,当得好人才,便道:“原来是你这胡闹的女人,寻我做什么?”雌豹嬉皮笑脸道:“什么叫做这胡闹的女人?囚姐儿这样讲,负了我的苦心,明明是我为囚姐儿的霸业做了好贡献,反而还落得这样的批评?”
囚白娇冷道:“不错,你们这些从葬月死鱼岛来的女杀手们,帮了我许多忙,不枉我这么多年的栽培,但那绝对不是你一个人的功劳,你怎么敢这样大言不惭的邀功呢?”她又停了停方道:“难道你不懂吗?我囚白娇不喜欢妄自尊大的人。”
“我绝不是个妄自尊大的人。”雌豹高声道:“囚姐儿,你可不晓得,下属是流了多少眼泪,才能禁得住你的“栽培”,幸好,这漫长的日子总算是到头了,囚姐儿,你且说过,只要你能够成为豹军的上邪公,那么,你便会放我们一众自由,只要能够重获自由,我过去所受的痛苦也就不算什么了,我今日来,可是希望能够先人一步,获得这自由。”囚白娇觉她话里有话,说不好她当真有什么大贡献,便含了笑,走了近来,轻拍她的肩膀,为她整理衣裳道:“你有话直说,免得我瞎猜,我……可是禁不住猜了,你可不知道,你的囚姐儿,最近可是麻烦事儿一堆,丢也丢不开了。”说到此处,她且先示了弱,流下一滴眼泪来。
见到她哭,雌豹惊了一惊,然而这淡淡的同情中,更有着许多的轻蔑与憎恨,她也不支开她的手,只是道:“你说的对,我且告诉你吧……我现下得到了两个上古好宝,炫青幽龙与阑朱星雀,兴许……你会感兴趣的。”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囚白娇又惊又喜,她忙作豁达状:“倘若你真有这两宝贝而不是欺我,且将它献供于我,那么,我定然予你五车珠宝,并使你后半生自由,再不缚我管!”雌豹大喝一声:“我雌豹今日虽且留恋你所赠之富贵自由,无奈何受人所托,只求你放一个人便罢!”她当得光明正大,且叫囚白娇一呆。
什么人能值得这两样宝贝?难不成是左手?
当囚白娇产生出这样的想法时,由不得她不犹豫一番。
雌豹看出她的犹豫,冷笑片刻道:“囚姐儿,难得你流了一番泪,我可不能欺你这“弱女子”,你且放心,我要你放的,绝对不是左手,而是别人。”“噢?”囚白娇挑眉,收紧耸起的双肩轻轻的平复放下,她舒了一口气道:“那可好,既然不要我放左手,你且要我放何人。”
“是一个警察。”雌豹正色道:“恐怕说给你知,你也不太知道这是何人吧,是一个叫做秦穹语的警察。”
“秦穹语?”囚白娇惊异:“你不说的话,我压根就想不起这个人,他过去是个警察,如今却似乎被警局除名,该!该!只因他跟右手走得很近,我的探子倒也留意过他,想不到他倒与你有私交,这可是我没想到的。”
既然她已经有了误会,雌豹当然且叫她将这误会变的深远了,她不禁流下了一滴眼泪,蹙了眉头哽咽道:“囚姐儿,这个男人本不是豹军中人,你真的可以放了他,他现在无权无势,兴不起大风浪,若他不小心被牵涉而死,那我可……得一辈子为他痛苦了。”
二十一章 苑泊从来皆秘窗 桃溪逝虹浮烟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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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宝贝。”囚白娇不免叫了一声,謦咳片刻,将雌豹搂抱在胸前,安然的像个圣母,她道:“本以为这么多年的修为,可以使你不那么容易堕入男人的圈套,想不到你竟然……我本以为你可以更加潇洒一点,我没想到你会为了一个男人生不如死,你们葬月死鱼岛上的女儿,都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全部,我怎么能够看着你们受苦,你的条件,我一定同意,我当然不能反对。是的,不能反对。”
雌豹心下反感至极,忙将她轻巧推开,后退数步,唱了一诺,道:“都是我的不是,害囚姐儿这般为我等操劳,只教囚姐儿将我爱放出,怎么我都会将囚姐儿你所要之物奉上的。”囚白娇抬了眉毛,那额头上的皱纹便立显了:“你既然这样爽快,那还等什么?玉波,你且进来!”她提声高喊,门外之人便听得到,只见不一会儿,玉波便轻巧的走了进来,她一边进来一边道:“下属正在那外头的花园里欣赏这庙中的奇花异草呢,不知囚姐儿支我进来有何事吩咐?”
“要你去将一名叫秦穹语的囚客给放出庙去。”她又转过头来对雌豹道:“玉波办事,你应该放心吧,整个葬月死鱼岛上的杀手中,她是最有大家风范的人,她不会诳你的。”雌豹笑眯眯的道:“真的是个好人呢,既然如此,我且信过囚姐儿,你所要的东西,我将它放在庙口的丹崖怪石上,具体是哪一颗石头,也只有我晓得了,这样吧,我便带了你的人,去庙口,等着那秦穹语出来之时,我便把这宝贝献给囚姐儿。”
“那真是太好了。”囚姐儿欢欢喜喜的笑说:“你将宝贝献给我,那以后,你便不只是我旗下的一员猛将,更是我最欢迎的客人了。”她们又再说了一会儿,雌豹便随玉波出去寻那丹崖怪石,一路走来,尽管天色昏曚,然而寺中被俘的囚客们,拖男挚女的在那窗户口守望,几乎没一个人真正的睡着了,他们从窗户口中,瞅着雌豹与玉波及一众红棍弟子走在那翠藓堆蓝中,不知道又有何变故。而那些寺中僧人,并未受到薄待,既是睡不着,红棍们且将一些斋饭奉上,他们念过揭斋之咒,也吃将起来,心中倒未曾怨恨囚白娇,可知囚白娇收虏人心的手段了。
且说雌豹去了,锡安上前恭喜囚白娇:“没想到你的运气真好,一时间获得两颗上古宝物。”囚白娇嘻嘻呵笑:“想来上帝他老人家不欢迎我,不让我去天堂。”她说完话来,又转过身来,对锡安道:“我太欢喜了,都忘了正经事儿,方才你正在解诗呢,正是解到了第几句呢……啊,第八行对吧,你提到了栖霞山,栖霞寺!啊,那栖霞山高山秀丽,林麓幽深,过去豹爷还在世的时候,我每会儿随豹军子弟去那栖霞寺中敬佛,顺带去那山中游玩,真真好风景,就仿佛有神仙来见我们似的,唉,年轻的时候,年轻的时候,那时候多么好……”
“说到这个,正是我方才沉默的缘故,我们且该知道,这刘伯温不是个浑说八道的人,他课卦卜算是极准确的,他推算到这四神兽的第九百九十九世的时候,正是我们现在所处的时间段。我这个人,平日里也爱天文地理,正巧也演算得出,明日午时,那栖霞山的桃花湖中,真个好天气,要出一条七色彩虹,一条壮观的七色彩虹,一条瑞丽的七色彩虹。这诗中末尾,提及栖霞山中的彩虹,我想,与你所要的长生定然有关系,不过,若过了明日午时,这彩虹便会消失而去,下一回彩虹何时出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