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岳起怒喝:“我们去余音寺!”
高晚息喝止:“不可!”
岳起几乎跳了起来:“难道就让楚山白死吗?”
高晚息长叹道:“不是不去,而是不可以这样去。”他补充道:“这样去,余音寺的和尚一个甩手不认,只有打草惊蛇的份儿。”
林醉在这时候问了一句:“两位可知道这附近几个乡镇,最近发生耸人听闻的事?”
岳起摇道。
高晚息道:“这几个月来,失踪的正经妇人。黄花闺女,没有七十也有六十五名,报上县太爷,派了十几个衙差捕快,一点头绪都没有摸出来。”
岳起忿忿然道:“这些狗官,贪功不立功,爱钱不办事,真是王八!”
高晚息笑了一笑,由于他苦口苦脸,这一笑当真哭笑不分:“这贪官叫岳雨肪,外面的人都叫他‘鳄鱼王’,吃人不吐骨头,还跟你同宗哩!他那几个宝贝儿子也都不是东西!”
岳起气得什么似的:“我呸!居然跟我同姓!”
高晚息反问林醉:“你为什么要问起最近的妇女失踪案?”
林醉道:“我沿路几天来问过,那些女子失踪前,多给相师。乱童,术士指出灾劫临头,她们多数都到余音寺求神庇佑,结果,心诚者兔于难,其他都……”
他说话时神态清劲中带一抹爽朗的英姿。
高晚息接道:“结果,她们有的连家人一起失踪。”
林醉道:“我怀疑问题出在余音寺。”
高晚息道:“楚山死前,给人拔了舌头,敢情发现了秘密,有人不让他说出去。…
岳起怔怔地道:“难道……难道你们是说……余音寺就是掳劫良家妇女的主谋,楚山发现了这秘密,就……”
林醉打断道:“我们不知道。”
高晚息道:“要想知道,只有去查。”
林醉一笑道:“余音寺很有实力,从县衙到州府,他们都有不少捐献,上上下下都打通。”他这一笑,连艳丽女子看了会自嫌俗气,,清丽女子瞧了会自觉装作。“所以不能明查,只能暗访。。。”
高晚息也笑道:“暗访的人选除了你,再也没有别人更恰当。”
林醉嫣然一笑道:“你看出来了?”
高晚息八字眉一捺,像舞狮舞龙的大头佛永远是那表情:“早就看出来了!”
岳起傻愣愣地间:“看出来什么?”
林醉撷上儒帽,一披长发,妩媚地一笑道:“看出来我是个女子。”这一笑之美,可以令人原谅烽火戏诸侯乃出自衷心,造酒池肉林摘星楼的情非得已。
三、庙遇
林醉挽着盛香烛的竹篓,细碎的莲步,丽挽的宫譬,低垂的娥眉,刚好阳光照在她秀气的鼻尖上,白玉似的一点,来烧香拜佛的人,男的不自禁以为诚心动了天与这女子有缘,女的妒羡为什么不生出来便有她三分的美。
林醉微止步,一抬头,看见石阶上高大矗立的余音寺,像一头巨兽正张着千年的大口。
她又低下头,轻细的碎步,走完石阶,走人神殿。
她奉置了铅宝,掏出了香烛,齐了齐香头,便去炉前点火,队所一个苍老的声音叫住她:“女施主。”
她一回眸,便看见一个和尚,年纪应已很老,但五官却给人一种艳丽的感觉,在他身旁,有两个小沙弥,瞧他服节,知道他在余音寺位份极高,便合十道:“大师有何指教?”
僧人道:“女施主脸上妖气满布。若不及时请求方丈师兄作贮除妖,只怕在劫难逃!”
林醉佯惊道:“那………”
艳色僧人正色道:“女施主大可放心,贫僧天刀,汞为余音寺副主持。”
林醉“喔”了一声道:“余音寺三名徽天忍,天刀,天心三位大师,是万家生佛,人所虔奉,得大师指点明路,小女子就不怕了。”
天刀大师道:“请随我来。”林醉跟天刀人了内殿,只见大殿的稠烟,攻到了此处,因为阴黯挤奎的关系,加上这里的灯火,变成一团一团墨汁化水似的,很难辩清事物。
天刀大师沉声道:“跪下。”有一股说不出的威严,但又有一股飘忽的邪气,真如一只母鸡啼出雄鸡的声音一样突兀。
林醉依言跪下。
大刀道:“抬头。”
林醉抬首,烟雾浮沉。
天刀又喝令道:“直视神像。”
林醉只见浓烟处,是一振翅欲飞。长椽碧睛的怒禽,吃了一惊,忽然膝下一空,地下忽裂了一个洞。
林醉虽在惊疑之中,但早有准备,右手袖中霍地一声,射出一道剑光,“笃”地射人屋顶木梁上,林醉手腕一扯剑未所系的细长银练,乌发激扬,人己离地飞升。
天刀怒叱:“果然是来搞场的!”刷地拔出象鼻刀,刀尖向上一举。
林醉正要迎敌下击,忽听梁上轰然厉风,她急往下降,落在侧旁实地,未及闪躲,眼前一黑,“销”的一声,震耳欲聋,眼前什么也看不见。
她短剑一挥,“叮”的一响,知道刺中金属硬物,立刻明白此际自己已被梁上巨钟所罩。
巨钟落地发出巨响,外殿善男信女,以及庙外听到的行人游入,以为古神鸠又显灵降威,按余音寺和尚教导,凡巨钟自呜时候只要大声念沸,愈大声愈能多福,于是人人大声梵唱,听不见内殿的杂音。
大刀哈哈笑道:“什么大胆将军派来的女神捕,不过如此而已!”
只见一人飘然落地,双手空空,正是那吊眼和尚,后面跟有两个持戒刀的和尚,只听他也笑道:“二师兄,咱这一下放线。钓到了条美人鱼。”这吊眼和尚正是余音寺内第三号人物天心。
两人想顾而笑,忽听“喀啦”一声,窗梭破裂,两条人影飞跃而入,滚地而起,正是岳起和高晚息。
岳起抽拔出双铜,哈哈笑道:“你们也算作恶多端,机警过人,可惜算漏了一件事。…”
天刀冷冷地道:“什么事?…”
岳起一字一句地道:“‘大胆将军’派‘女神捕’来查案只是幌子的,我才是‘大胆将军’摩下的‘笑脸冷血’岳起!”“冷血”是昔年叱咤风云的“天下四大名捕”之一,岳起被称为“笑脸冷血”,在六扇门中诈傻扮癫,刺探情报,办案精厉,出手迅,确有过人之能,冷血之风。
天心怒道:“就算你是‘笑脸冷血’,又能怎样?”
岳起双锏一挥,道:“不怎样?人赃并获,捉拿归案而已!”话未说完,站在天心身旁的两名僧人,刀风陡起,刀光如电,岳起若退后就得背后中刀,岳起如前进则胸口中刀,不进不退则头腰中刀,纵高伏低也得断手伤脚。
只是岳起既没有断。也没有伤。
他的平棱双锏,打碎了刀光,也打碎了和尚的手,更打碎了和尚的头。
天刀吃惊地战栗道:“你,你敢杀人………”
岳起嘻笑道:“我是‘大胆将军’派出来的人,有金印令符,可先斩后奏,处决俊恶!”突然之间,乍觉背后有急风,原来天心趁天刀跟岳起对语之际,已潜至岳起背后,双掌劈出!
岳起的身子,突然俯倒下去,天心双掌击空,掌势一转,向下拍去!
岳起恨天心碎施暗算,忽听天心喝道:“有种接我两掌试试!”岳起一听,觉得对方空手,自己用平棱双锏胜之不武,居然在这迅雷不及掩耳的电光石火问把双铜往腰中一插,空着双手硬接两掌!
两掌刚要触及,岳起只见幽光中天心吊着怪眼狠狞地笑,又觉左右掌心同时一疼,猛想起楚山死后手掌洞穿,待收掌已然不及,当下硬着头皮,双掌合力击出!
“啪、啪”二响,四掌交击,天心的“掌中刺”,刺尖顿时刺人岳起掌上,未及三分,因被岳起掌力巨蕴反挫,倒插天心掌中,穿掌背而出!
天心万料不到对方有此掌功,掌心穿破,痛人心脾,仓皇而退。
岳起正要怒斥对方施加暗算无耻卑鄙,但背后又陡起急风!
岳起猛拔双锏,后发先至,交加背后)格住一刀。不料天刀的象鼻刀刀尖一曲,“味”地嵌入岳起左琵琶骨上。
岳起痛得闷哼一声,。双铜最末一节,粹然喷射而出,“噗噗”打入天刀双乳胸肋之内。
四、巨钟内的变化
天刀怔住,捂脸,艳丽的脸变成凄厉。
岳起忍痛道:“你有弯曲象鼻刀,我有飞星九节平棱钢。”他的双钢长逾三尺,共九个小节,铜梢未节射出击中天刀,双铜只剩下八节。
天刀强烈地喘息,哑声唤了句:“师兄……”蓬然倒下。
摹然,神台上的浓烟卷罩向岳起。
岳起警觉,只见那幽异的古神鸠飞掠而起,铁翼直盖了下来,耳际听得高晚息大呼道:“小心!”
岳起平棱双锏一交,勉力架住一击,不料左掌被刺伤,臂骨也给刀伤,把握不住,左锏登时被击飞。
岳起喝一声,右铜突然在掌中碎裂。
把个锏节,呼啸回旋,射向古神鸠。
古神鸠铁翼翻飞,将钢节尽皆扫落,岳起已跃出战团,掠向古钟。高晚息半空斜掠,一面叫道:“莫怕,我来助你………”“砰”地一掌,结结实实,击在岳起背上。
岳起大叫一声,扑倒于地,吐了一口鲜血,待挣扎而起,又吐口血,艰辛痛苦地道:“你……不是人……”只说了五个字,又在咯血。
古神鸠慢漫朋去铁制脸罩,露出光头,正是余音寺主持天忍。天忍坚忍地笑道:“他是人,他是县大爷岳大人的义子高晚息。”
高晚息叹息道:“所有的土豪劣绅,恶霸淫僧,都要有官老爷撑腰,我便是义父派来跟你们结交,弄清楚‘大胆将军’派谁来调查良家妇女失踪的事。”
天忍有点笑不出他说:“高二少爷莫不是把老衲骂成了淫僧。”
高晚息笑笑:“开庙宇来掳劫女子,藏污纳垢,弄脏了佛门圣地,不是淫僧是什么?”
天忍忍不住道:“抓到的美女,是县太爷和敝寺平分春色的呀,高二少这话,可说得太重些了,何况,高二少只通知我们有人来搞局,一直不出手,害得二师弟死,三师弟伤,也真……”
高晚息冷笑道:“要不是我,你能擒得下这姓岳的?没有九成把握,我决不出手。”
忽听梁上辗轴喀喇喇一阵连响,巨钟吊提上半尺,一道深厉的剑光电射而出,在天忍来不及有任何动作之前,已刺人他的脸膛!接着,一条纤细的身影,滚地而出。
高晚息怒叱,凌空飞起,一掌接一掌,击了十六掌,每一击落,林醉都能及时闪躲,高晚息把硬石地击了十七个裂洞,到了第十八掌,林醉贴墙而起,双掌一收,左手短剑,疾地自梁上飞回袖中,右手短剑,霍地自天忍脸内飞人袖里。
高晚息见林醉双剑收回,不能追击,反退了几步,屏息以待,咬牙切齿地问:“原来你真的是‘大胆将军’麾下的‘女神捕’!”
林醉嫣然一笑道:“大胆将军派了岳起来,他不放心这‘笑脸冷血’气做大意,便叫我来看着点。”
高晚息叹了一口气道:“我以为没有人能举得起这口大钟。”
林醉甩甩头发,笑道:“我也举不起,不过我在钟落下来前用飞剑射人吊钟轮辆的轴子里,吊钟升降,我在里面可以操控。”
她清晰慧黠的眼神望定高晚息:“楚山来这庙的时候,古钟是罩着人吧?他大概无意间发现了这秘密,给你们杀人灭口了是不是?”
高晚息的脸像一张滑稽的小丑哭怕了在惨笑:“你除了我一双手掌外,什么也不必问了。”他双掌突如双蝶,翩翩上下起伏,舞了起来。
林醉的眼神像剑尖一样清澈。
无论双手怎样飞舞,她的眼神愈骄傲,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