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当即加快了步履往洞后赶去。
这条路倒没多蜿蜓,只拐一个弯,路就直了,别看祖冲拿的只是一根蜡烛,在这种山洞里,能让人看出十几丈外。
现在看见了,路已经到了尽头,十几丈外不通了。
四个人停了下来,祖冲道:“怎么回事?可有咱们看不见的路不成?”
瘦小汉子道:“我进去找找。”
他要往前去。
燕翎陡扬双眉:“不用了,咱们上当了。”
“上当了?”祖冲问。
“他是个佛门弟子出家人!”
“可不。”
“你们留意了没有?他头上没有戒疤。”
中等身材汉子道:“这倒没留意。”
瘦小汉子道:“太黑了……”
祖冲一双耗子眼瞪着燕翎:“你看见他头上没戒疤?”
燕翎道:“我刚想起。”
“你是说他是……”
“你说呢?”
“长像不对。”
“有一张人皮面具就够了。”
祖冲呆了一呆:“他奶奶的,快走!”
四个人折了回去,更快。
出了那个裂缝,祖冲跺了脚:“奶奶的,还真是。”
什么都在,就是和尚不见了,蒲团上多了一件灰衣,正是刚才中年僧人穿的。”
祖冲又道:“追兔崽子,找兔崽子,兔崽子当面,我居然没认出来。”
燕翎道:“幸亏他没办法毁这个裂缝,不然咱们四个就别想出来了。”
祖冲机伶一颤,脱口喝道:“追!”
他就要往外扑。
燕翎伸手拦住了他:“来不及了,他往山里一躲,那儿找他去?”
“难道就算了不成?我咽不下这口气。”
“看看他的东西,说不定可以找到什么!”
祖冲迟疑了一下,一挥手:“多点几根蜡烛。”
中等身材汉子、瘦小汉子当即又找几根蜡烛点上,这下够亮了,四个人分头找,分头看。
找了半天,只那件灰衣领子上写着“普济寺”三个字,别的什么也没有。
祖冲道:“普济寺,就是我棚子旁的那座庙,八成儿兔崽子是从那儿偷来的。”
中等身材汉子、瘦小汉子齐点头:“对!”
燕翎道:“按理说,他没有必要再留在这座小镇上。”
祖冲道:“你是说……”
“除非他有他还没了的事。”
“对!”
“什么事?”
“那就不知道了。”
“会不会为等你说的那个官儿。”
“不无可能。”
“那他就不会远离。”
“但愿如此。”
“咱们再找他,一定要找到他。”
燕翎要说话,却忽有所见,他“唔!”地一声凝目,他看的是神案上。
祖冲三个忙循他所望,也看神案:“怎么了?”
“你们看一看,神案上的这些东西,跟我们平日所见有什么不同?”
祖冲三个闻言凝目仔细看,中等身材汉子道:“看不出不什么不同!”
瘦小汉子道:“我也……”
忽听祖冲道:“有了,香炉里……”
燕翎道:“香炉里怎么样?”
瘦小汉子点了头:“嗯,对,香!”
祖冲道:“对了,香那有这么插的?”
燕翎道:“他们也看出香插得不对了,足证不是我一个人这么看。”
神案上,香炉里,香还没有点完,但只有两根,而且是并排插着,像两根蜡烛似的。
祖冲道:“这是怎么回事?”
中等身材汉子道:“会不会无意中就这么插上了。”
瘦小汉子道:“那也不会只两根啊!”
燕翎道:“这位说得是。”
他是说瘦小汉子。
“对了!”祖冲忽然道:“这会不会是那儿的什么规矩?”
燕翎道:“什么规矩?”
祖冲道:“我是说像一些帮派、教派,他们的言行举止、吃饭、喝茶,都有一定的规矩……”
燕翎道:“英雄所见略同,可是这究竟是那儿的什么规矩,就不知道了。”
瘦小汉子道:“有谁知道么?”
祖冲道:“不用谁知道,咱们自己打听,走!”
四个人没有多停留,走了。”
回到了庙口棚子里,祖冲把瘦小汉子、中等身材汉了派了出去,然后问燕翎:“你没有别的事吧?”
燕翎一时没明白:“你是说……”
“你要是没别的事,就在这儿等回话。”
“我没有别的事。”
“也是!”祖冲似乎有所悟,点点头:“我答应带你找那个兔崽子,如今还没把那兔崽子交给你呢!你怎么能走!”
“祖神鼠,不是的。”燕翎道:“现在知道确有这么个人,足证你没有骗我,这就够了,何况你并不是没有带我找他,已经找到他,没认出来,若之奈何!”
祖冲一双耗子眼眨动了一下:“你真这么想?”
“当然,这本来就是实情。”
“你这个人真是有意思,年轻轻的,少见,难得,等眼前事了了以后,你要是不嫌弃我们这些鼠辈,我非跟你好好交交不可。”
“为什么非等眼前事了了以后?”
“不然你会以为我别有用心。”
“就冲这句话,可以知道你不是别有用心!”
祖冲瞪大了一双耗子眼:“真的!”
“你看呢?”
“你也不像个虚假的人。”
“这不就行了么?”
“你真不嫌弃我这个鼠辈?”
“我那位长辈跟我说过你的心性为人,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那位长辈知道我!”
“不知道怎跟我说你的心性为人?”
“你那位长辈究竟是……”
燕翎微一笑:“别急,既打算跟我深交,何愁不知道我的长辈?”
“我是个急性子。”
燕翎笑笑,没说话。
“看你,可知道你的那位长辈一定是位知名的奇人,可是偏偏我所知道的这些位里,没有一个姓燕的……”
“别瞎猜了。”燕翎道:“到了该让你知道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的,你要深交的是我,现在只认我不就行了么?”
“对!”祖冲一点头:“我只认你了。”
“别你呀我的,我叫你一声祖大哥。”
祖冲一喜:“我叫你一声燕兄弟,能交上你这个朋友,是我姓祖的三生有幸……”
他竟抬手抹了泪,又道:“真的,兄弟!谁愿意沾我们这些鼠辈?何况你又是这么一个好样儿的!”
祖神鼠真情流露,燕翎暗暗感动,可是他笑着说:“祖大哥,别这样,让人看见还不知道我怎么你了呢!”
祖冲笑了,一拍燕翎肩头:“走,兄弟!咱们找个地方喝两盅贺一贺!”
燕翎站了起来:“待会儿那两位回来……”
“不要紧。”祖冲道:“他们俩找得到我的。”
燕翎没再多说,跟祖冲出了棚子。
出棚子往庙口外走,小镇本来就不大,往外走拐了两拐也就到了,那是个小酒馆,挂的招牌是“十里香”,祖冲带着燕翎就进去了,可是进门就让挡了驾。
挡驾的是个伙计,只见他寒着一张脸道:“没坐儿了,上别家去吧!”
往里看,真几乎满座,都是过往的客商,可是靠里头还有一张桌空着。
祖冲抬手一指:“那不是座儿么?”
“那是座儿。”伙计冷然道:“可是不是给你这种人坐的。”
祖冲一点也不生气:“我这种怎么了,欠了你的。”
“不欠,你也想欠?”
“那为什么不让我坐?”
“不为什么,不让你坐就是不让你坐。”
祖冲还待再说。
燕翎伸手拦住:“我坐行么?”
伙计先指燕翎,后指祖冲:“你跟他是一块儿来的么?”
“不错。”
“不行,你跟他一块儿上别家去。”
燕翎为之双眉一扬:“我今天就非坐不可,祖大哥,来!”
他拉着祖冲就往里走。
“哎……”
伙计要拦,他那拦得住燕翎?不但没拦住,自己反而退出好几步去,差点没撞上别的桌子,这还是燕翎没挨他,没碰他。
燕翎拉着祖冲,到里头在那张桌下,伙计跟了过来,气得脸发白:“你们……”
燕翎像个没事人儿:“我们要好酒好菜,你只管往上端就是了。”
“你们还要好酒好菜……”
“你们店里这么多客人,你愿意我当着他们闹事!”
“我们不怕……”
伙计伸手就抓燕翎肩头,他的架式一看就知道不是个练架子。
燕翎没动,任他抓住:“我就这么一身出客衣裳,抓破了你可得赔。”
伙计忽然脸色大变,急忙收回了手,不知道他是不是怕赔燕翎衣裳,只知道他瞪大了眼,半张着嘴,傻在了那儿。
只听燕翎道:“这就对了,赔我衣裳划不来,快给我们拿酒菜去吧!”
伙计还傻站在那儿。
祖冲道:“听见了没有!”
伙计听见了,如大梦初醒,转身急急走了。
祖冲转望燕翎:“兄弟,我在江湖上混了不少年头了,到今天才算是开了眼界。”
燕翎还没说话,忽听有人拍了桌子:“欺负不会的,算什么能耐!”
燕翎一眼就看见了,那是邻座两个俐落打扮汉子里的一个,两个人个头儿都挺高大,长得也都相当英武,一个白白净净,挺多三十出头,另一个似乎大几岁,唇上还留着小胡子。
祖冲也看见了,他说了话:“是你说话?”
白白净净汉子道:“出自我口,入自你耳,错不了的。”
祖冲道:“你眼神儿没什么不对吧!”
白白净净汉子微扬眉:“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打始至终你都在这儿眼睁睁的看着,要不是眼神不好,怎么会说这话?”
白白净净汉子霍地站了起来。
伙计端酒菜来,一见这情形,没敢过来。
酒客门一见情形不对,有的还停着观望,有的已经起身会帐了。
祖冲也要站起,燕翎伸手拦住,他望着白净汉子道:“不关你的事是不是?何必伤彼此的和气!”
白净汉子冷笑:“谁跟你有什么和气,我路见不平。”
“你路见不平,好!咱们就先说这不平,你见着什么不平了?”
“你欺负不会的!”
“我欺负不会的,我动手了么?是谁动的手,做生意的如此对客人,我跟他计较了么?”
燕翎是没动手,也没跟伙计计较。
白净汉子一时没能说出话来,沉默了一下才道:“可是他总是个不会的!”
“就因为他是个不会的,所以我没动手,没跟他计较。”
白净汉子冷笑:“你为什么不找个会的试试?”
燕翎转望小胡子汉子:“他既然跟尊驾在一起,就是尊驾的同伴,劝劝他,不然他会吃亏。”
他说的是实话。
许是小胡子汉子不爱听,面无表情,冷然道:“他的事我不管,我的事他不管。”
好,给个钉子碰。
白净汉子笑了,不是真笑:“听见了么?”
燕翎道:“既然如此,你看着办吧!”
“这可是你说的!”
白净汉子陡扬双眉,一步到了燕翎跟祖冲桌前。
燕翎一抬手:“慢着!”
白净汉子道:“你要是愿意赔不是,还来得及。”
燕翎微一笑,像没听见这句话:“你应该算是个会的吧?”
白净汉子傲然道:“当然!”
“那我就放心了,不会再让人说我欺负人了。”
“你欺负我?哼,哼!”
白净汉子冷哼两声,他出了手,可是他刚抬手,就砰然一声坐了下去,差点没撞着别人的桌子。
这是怎么回事?谁都不知道。
只有白净汉子自己清楚,那是因为有人从桌子底下伸脚,在他小腿上勾了一下。
小胡子一怔,变色站起。
燕翎道:“怎么,现在管他的事了。”
小胡子汉子没说话,又坐了下去。
白净汉子当然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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