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蝴蝶·剑》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流星·蝴蝶·剑- 第2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他痛恨这种人正如他痛恨毒蛇。

紫金刀慢谩地垂下紫铜色的脸上带着冷笑道:“今天我却不 想杀人,何况我又喝了你的酒,用过你的女人.…”

他忽然发觉孟星魂已向他冲了过来等他发觉了这件事时,一 个冰冷坚硬的拳头,已打上了他的脸。

他只觉得天崩地裂般一击第二拳他根本没有感觉到。

甚至连疼痛和恐惧他都没有感觉到。

很久很久以前,他才觉得有阵冷风在吹着他的脸就象是 根 根尖针 一直收入了他的骨路,他的脑髓。

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携了摸嘴竟已变成了软绵绵的 一块肉,没 有嘴唇,没有牙齿,没有了鼻子。

这时他才感觉到恐惧。一种令人疯狂崩溃的恐惧突然自心底 涌出,他失声惊呼。

别人远还听到他的呼声还以为是一只被猎人刀锋割断喉管的 野兽。

木屋中也没有别的人,樽中却还有酒。孟星魂馒馒地躺下,把酒樽平放在胸膛上☆

酒慢慢地自樽中流出,一半流在他胸膛上,一半流人了他的嘴。

辛辣的酒经过他的舌头流下咽喉,流入胸膛,与胸膛外的酒仿拂已融为一体☆将他整个人都包围住。

他忽然觉得有种晕眩的感觉。

平时,在杀人前,他总是保持着清醒,绝不沾酒。

但这改却不同。他忽然觉得自已不该去杀那个人,也不想去,在那个人的身旁仿佛正有种不祥的阴影在等着他。

等着将他吞噬

第七杯酒喝下去的时候她眼睛大亮了起来。

世上喝酒的人大致可以分为两种,种人喝了酒后,跟睛就会变得朦朦陇陇,布满了血丝,大多数人都属于这一种。

她却是另一种。

第九杯酒喝下去的时候他的眼睛已亮如明星。

屋子里有六七个人正在掷骰子,骰子掷中的声音脆如银铃。

灯也是银的嵌在壁上,柔和的灯光照着桌上精致的瓷器,照着那紫檀木上铺着大理石随桌于,照着那六七张流着汗的脸。

她心里觉得很满意。

这是她的屋子,屋子里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她的而这屋子,只不过是财产中极小极小的 部分。

这几人不是家财万贯的富商巨贸,就是名声显赫的武林豪杰,本来甚至连瞧都不会瞧她一服,现在全都是她的朋友。

她知道她只要开口他们就会去为她做任何事,因为他们也同样有求于她她也随时准备答应他们各种奇怪的要求。

迎门坐着的一个留着短鬃,穿着锦袍的中年人,就是鲁东第一豪族秦家的第六代主人。

有—天他带着酒意说他什么都吃过.就是没屹过 整只烤熟了的骆驼第二天.他刚张开眼,就看到四条大汉抬着他的早点进来“

他的早点就是一整只烤熟了的骆驼。

在她这里他甚至可以提出比这更荒唐的要求在她这里你无论要什么都绝不会失望。

但就在十几年前她还一无所有,连一套完整的衣服都没有,只能让一些无赖贪婪的眼睛在她身上裸露的部分搜索。

那时无论谁只要给她一套衣服,就可以在她身上得到一切。

现在她却几乎拥有一切。

她眼睛越亮的时候.酒意越浓。

骰子声不停地晌赌注越来越大脸上的汗也越来越多。

看着他们的脸 她忽然觉得很可笑 这些平日道貌岸然的男人,一遇到赌和女人,就变成一群狗,群猪.一群猪和狗的混种。

她想吐。

那边有人在喊“这次我作庄,老扳娘要不要过来押一注?”

她过去随随便便押了张银票,作庄的人是个镖局的镖主还开着几家饭庄,平时总喜欢在她面前卖弄他那又祖又壮的身体,和手上那块汉玉戒指表示他不但有钱还有人。

她当然知道他在打她的主意。

庄家掷出的点子是“十一”,他笑着露出了满嘴饿狗般的黄板牙。

她随随便便地拈起镊子一掷,掷了一个“四红”。

庆家虽然笑得巴有点勉强却还在笑,可是当他看到她押下的银票☆写着“五万两整”的时候,他的脸变成比牙齿更黄更黑了。

她笑了笑,通“这是闹着玩的算不得认真 宋三爷身上若是 不方便就学两声狗叫,让大家乐一乐,这次筋的就算是狗叫。”

为了五万两银子,相信很多人都愿意学狗叫。

但她已轻轻推开门,悄悄溜了出去 她生怕自己会当场吐出 来。

曙色已临,广大的园林,在曙光中显得更加神秘。

她沿着小径走走出了这一片美丽的园林,就到了山脚下的木 屋,一推开门,就看到了半醉的孟星魂。

她悄悄走过去向他伸出了手……

孟星魂并没有睡着,也没有醉他只是不愿意太清楚。

听到脚步声他张开眼,就看到了她的手。

无论谁都不能不承认这是双极美丽的手,只不过略嫌太大了些,正显示出这双手的主人那种倔强的性格。

现在看到这双手的人,绝不会相信这双手曾经在结了霜的地下挖过蕃薯,在几十尺深的废矿穴下挖过煤。

她凝视着他,轻轻拿起了他胸膛的酒樽,道“你不该喝酒。,

她的声音虽温柔却带着种命令的方式。

她的确可以命令他,

“高老大”并不是大哥是大姬。他的生命就是这双手给他的,在当时说来,那块又冷又硬的馒头实在比世界上所有的黄金都珍

那时正是战乱饥灾最严重的时候 你随时可以在路旁看到饿死的人,饿死人并不奇怪能活下来才真是怪事。

没有家,没有父母,什么都没有,一个六岁大的孩子虽然活了下去不仅是怪事而且是奇迹。

奇迹就是高老大造成的。

她创造了四个奇迹 有四个孩子跟着她,最小的才五岁而她自己,也不过只是十三岁的孩子罢了。

为了养活这四个孩子,为了养活她自已,她儿乎做过任何事

她偷,她抢.她骗,她甚至出卖过自已。

她十四岁的时候就被 一个屠夫用两斤肥肉换去了童贞。她始终没有忘记那张压在她脸上倘着口水的脸。

十五年后,她找到那屠夫将一柄三尺长的刀从他嘴里刺了下

初升的阳光温柔地洒满了窗纸、

她走过去拉起窗帘,她不喜欢阳光,因为在阳光下己可看到她眼角的皱纹。

孟星魂忽然道“你是来催我的?”

高大姐笑了笑,道:“你从来用不着我催,也从来没有让我失

孟星魂道:“但这次。。。”

高大姐道“这次怎么样?”

孟屋魂道“这次我不去行不行?”

高大姐狞然转身盯着他道“为什么你怕孙玉伯?”

孟星魂没有回答,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得先问自己:“我是不是怕?”不是。

一个人若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I

那只是 一种厌倦,种已深入骨髓,渗透血液的厌倦 厌倦了杀人,厌倦了流血,厌倦了这种永远见不到阳光的生活。

这种生活岂非正如妓女一样?

他前面只有一条路,后面却有条鞭子。过了很久,他才回答道“我只是不想去。”

高大姐美丽的笑容忽然凝结成冰道:“不行你非去不可。”

她走得更近了些,又道“你知道,石群在西北,小何入了京,暂时都回不来何况这件事只有你能做,只有你才能对付孙玉伯。”

孟星魂道“叶翔呢?”

高大姐冷笑道“叶翔他现在只能抱抱孩子。”

孟星魂道:“他以前做过的。”

高大姐道:“以前是以前。,

她脸色渐渐和缓下去柔声道:“我已经路过他三次机会,我不能再让他让我失望一次。”

孟星魂脸上没有表情.点表情也没有,但他右边的眼角却在不停地跳动,每次他感觉到伤心和愤怒时,就会这样。

他和石群、小何、时翔.都是被高大姐养大的孩子,叶翔本是他们其中的领袖他不但年纪最大,也最聪明最坚强但现在….。

高大姐叹息了一声,忽然在他身旁坐下,躺下,道“不要跟我争了,我已经累得很……”

她的手慢慢地伸过去握着了他的手,缓缓接着道“我知道你也累得很但生活就是这样子的,我们要活下去,就不能停下来。”

活下去.谁能在乎活下去

但人生中总有些事是你不能不在乎的。

孟星瑰闭起眼睛,道“你若一定要我去,我就去。”

高大姐的手握得更紧,道“我知道你绝不会令我失望。”

她的手柔软而温暖。从他六岁开始,这双手就常常握着他的手,她是他的朋友,他的长姐,也是他的母亲。

但现在他忽然发觉了这双手带来了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情感。

他张开眼,瞧着她的手,然后慢馒地从手上向上移动,终于看到了她的面庞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清澈而明亮但他的脸,却是朦朦胧胧的 阳光已被厚厚的帘子隔在窗外 、灯光也已熄灭。

他忽然觉得她就像是个陌生人,一个陌生而美丽的女人。

她也在看着他过了很久,才轻轻叹息,道:“你已经不是个孩

他不是,他十三岁的时候已不再是个孩予。

高大姐道“我知道你找过很多女人呢。”

孟星魂通“很多。’

高大姐道“你有没有喜欢过她们r”

孟星魂道:“没有。”

高大姐道:“你若不喜欢她们,她们就无法令你满足,一个人若永远不能满足就会觉得厌倦。”

她笑了笑,笑得那么温柔点那么妩媚,道“也许,你根本还不懂得女人,还不知道一个女人能给男人多么大的鼓舞。”孟星魂没有说话他的喉头上下移动。他看着她1

她站了起来,慢慢地站了起来.姿态是那么柔和优美。

她的手放上衣钮衣钮解开……

她绝不像是个青春已逝去的女人。

站在这蕉微朦胧的晨光中,她看来依然像是个春天的女神。

她在看着他

她的呼吸温柔如春风带着种令人们心醉的香甜。

她也许已醉了,但酒己化做了香甜。

虽然青春已逝去但他依然是个不可抗拒的女人。

孟星魂在秋日已带着寒意的晨风中猛奔,就像是一只中了箭的野兽,

他奔跑的时候,眼泪突然流落。

他想,他要,可是他不能接受 无论谁都不知道他想得多么厉害可是他不能接受。

他第 一次冲动是在十三岁的时候那时他们还在流浪有一天睡在别人的谷仓里是夏天.谷仓里又闷又热,半夜他被热醒无意中发现她正在角落里用冷水在冲洗。

月光从谷仓顶上的小窗照下来照在她赤裸裸的发着光的胴体,她的手在自己胸膛上轻揉咽喉里发出 声声梦呓殷的呻吟。

然后她身子突然痉挛整个人都似已虚脱。

就在这时,他觉得自已小腹中像是燃起了一团火,他咬紧牙.闭起眼睛,汗水已湿透了衣服。

自从那时开始,他每一次冲动的时候,都不由自主会想到她。想到她那只在胸膛上轻揉的手想到她那痉挛发抖的腿。

每次事后他都会有种犯罪的感觉拼命禁止自己去想他甚至在身上偷偷藏着根针,每次只要一想到就用针刺自己的腿。

他年纪越大腿上的针眼越多,直到他真正有了女人的时候。

但他只要一闭起眼睛,还是忍不住要将别的女人当做她。

他永远想不到有天能真正得到她。

他的确想的确要可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他从木屋中冲出来的时候 她脸上那种表情就如被人重重掴了 耳光.对一个女人来说世界上简直没有比这更大的侮辱。

他也知道她心里的感觉但却非担绝不可。

她永远是他的姐姐,是他的母亲,也是他的朋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