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蝴蝶·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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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蝴蝶·剑-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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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现律香川虽不是他亲生的儿子, 但对他的忠心与服从甚至连孙剑都比不上.他对这少年近来日益欣赏己决心要将自己的事业传给他一半。

因为只有他的冷静与机智,才可以弥补孙剑暴躁的脾气,越庞大的事业,越需要他这种人来维持的。

创业时就不同了。

创业时需要的是能拼命,也敢拼命的人。

老伯又想起那灰衣人他当然知道这人是谁。

都一直绝口不提此事,就好象这人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人的确为他做过很多别人做不到的事,但现在若还留下他却只有增加麻烦,因为无论遇着什么事,他都会以暴力去解决。但老伯却已学会很多种比杀人更有效的方法 现在他要的不是别人的性命,而是别人的服从与崇拜。

因为他已发现要了别人的性命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处。

但能得到别人的服从与崇拜,就永远受益无穷。

这道理那灰衣人永远不会懂得。

老伯叹了口气,对那天他用的手段颇为不满,而且一个人创业时总难免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知道的秘密太多。

若是换了别人,也许早巳将他除去。

但老伯却没有这样做。这也正是他与众不同的地方,有时他做事虽然不择手段,但他的确是个豪爽慷慨心胸宽大的人。

这一点强都无法否认。

老伯究竟有多少事业?是些什么样的事业?

是个秘密除了他自己之外,谁也不知道。

这么多事业当然需要很多人维持。

所以老伯一直在不断吸收新血。

他忽又想起了那天来拜寿的衣着朴素态度沉静的少年他还记得这少年叫“陈志明”

他对这少年印象很好觉得只要稍加训导就可以成为他一个非常优秀的助手。只可惜 这少中自从那天之后 就没有再出现

“我也许的确老了照顾的事已不如以前那样周到那天竞忘记将他留下来。”老伯又吸了口气反手捶了锤腰.望着西方清丽的夕阳他心中忽然有了种凄凉萧条之意。

近来他时常会有这种感觉,所以已斯面将希望寄托在下 代身上。

尤其是律香川。

律香川每次出去办事的时候,老伯从没有担心过他会失败。

这次却不同这次老伯竟觉得有些不安,因为他很了解“十三飞鹏帮”的实力也很了解万鹏王的手段。

他生怕律香川去会遭到危险。

但立刻他又觉得自己的顾虑实在太多,律香川一向都能将自已照顾得很好,此去就算是不能完成任务,也必定能全身而退。

“顾虑得太多只怕也是老年人才会有这种心情吧。”老伯叹息着,在夕阳下缓缓走回自己的屋子 这时他忽然觉得自己实在己到了应该收手的时候了。但这种感觉却总是有如昙花一现,等到明天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他立刻又会变得雄心万丈。

世上本就有种人是永远不会被任何事击倒的,连“老”与“死”都不能。

这种人当然并不多,老伯却无疑是其中一个。

律香川坐在车子里的时候,心里想着的并不是他就要去对付的万鹏王,而是那杀人如割草的灰衣人。

武林霸主逞阴谋那天他也没有看到这灰衣人的面目,却已隐隐猜到他是谁了。他并没有去问老伯。

老伯自已不愿说的事世上绝没有任何人能要他说出来,老伯既然绝口不提这个人,他就连问部不必问。

他只隐隐感觉到这人必定就是韩棠。

就连他都没有见过,那种迅速、冷酷的杀人方法。

韩棠做的事,以前没有人做过以后也不会有人能做到。

近年来律香川的地位已日益重要,权力已日渐增大,已可直接指挥很多人,但无论他用什么方法,却无法探出韩棠 点来龙去脉。

谁也不知道这个人以前在哪里?做过些什么事?武功是哪里学来的?

每个人活到四五十岁都必定有段历史,这人却完全没有。

世上就好象根本没有这么一 个人存在。

这辆马车是经过特别而精心设计的整个车厢就是 张床,上面铺着柔软的垫。车身的颤动也特别小。

睡在车厢里几乎就跟睡在家里的床上同样舒服。

律香川要去做一件事的时候就准备以全身每一 分力量去做,绝不肯为别的事浪费丝毫精力。

他当然也知道这 一次的任务十分艰巨。

“个男人若为了一个女人而沉迷不能自拨,这人就根本不值得重视,所以你也不必去同情他。”

“男人就应该象个男人,说男人的话,做男人的事。”

这是老伯的名言之一,别人也许会奇怪,老伯怎会为了这种事去冒这么大的险去得罪万鹏王这种人。

只有律香川懂得老伯的心意。

万鹏王早已是老伯的对象,这次他若肯将小站娘放走,就表示他已向老伯低头,那么他很快就会变成老伯的朋友。

否则他就是老伯的敌人。

“我对人了解得并不多只知道世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仇敌,一种是朋友,做我的朋友,还是仇敌都由你选择,却绝没有第三种可选的。”

这也是老伯的名言之一。

其实他给别人选择的机会并不多因为无论谁想做他的仇敌,就得死

现在的问题是万鹏王并不是个容易被吓倒的人,他的选择很可能跟别人不同。他若选择了后者,那么一场血战也许立刻就要发生了,这一战就算能得胜付出的代价也必定十分惨烈。

律香川做事 向慎重周密 他已对万鹏王这个人调查得很清 楚,

万鹏王并不姓万,也不姓王.据说他是个武林中极有地位的人 的私生子,但谁也不能证实。

他十七岁以前的历史几乎没有人知道。律香川只知道他十七岁时是家镖局的趟子手,半年后就升为镖头十九岁时杀了那家镖 局的主人,将镖局占为己有。

但一年后他就将镖局卖掉,做了当地的捕头,三年中他捕获了 三十九个凶名在外的大盗杀了其中八个,但却放走了二十一个。

这二十一个人从此对他五体投地,江湖中的黑道朋友,从此都 知道江南有个捕头武功极高,义气干云,简直已可与隋唐时卖马 的好汉秦琼奏叔宝前后辉映。

二十四岁他辞去捕头职位开始组织“大鹏帮”。

开始的时族“大鹏帮”只有二处分舵,百余名党徒,经过多年的奋斗,吞并了其他三十个帮会,才正式改名为“十二飞鹏帮”。

因为他在江南十二个主要的城市中都有分坛,每一坛统率四个分堂,每一堂指挥几个分舵。

现在“十二飞鹏帮”已是江南最大的帮派,连历史悠久人数最多的丐帮都凡事让他三分。

当年无名镖局中一个无名趟子手 现在已是这最大帮派的总瓢把子直接间接归他指挥的人至少在一万以上。

他的财产更多得无法统计。

当年他说的话无人理会,现在他无论说什么都是命令。

这 切并不是幸远得来的,据说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多达四十余处,一个人的武功本来就算不高 经过这么多生死血战后,也会变得十分可怕何况他十七岁时就已是个很可伯的人。

那时他捕获的二十九名巨盗 就有一大半都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 其中还包括少林的叛被“凶僧”铁掸,和辰州言家拳的高手“活僵尸”。

近年来江湖中更传闻万鹏王得到昔日天山大侠狄梁公留下的一本武功秘笈,将狄梁公威镇八方的“七禽”溶汇贯通,练成一种空前绝后的掌法明做“飞鹏四十九式”,威力之强无可比拟。

所以无论谁想击败这么样一个人,都是不容易的。

律香川早已深深体会到此行责任的重大 因为老伯和万鹏王这一战是否能避免就得看他处理这件事的方法是否正确。

不到万不得已时他绝不愿意看到这一冲突爆发的。

他生怕万鹏王不愿接见他 所以特地找了江湖中的四大名公子之一,“南宫公子”南宫远替他引见。

南宫远是“南宫世家”的最后一代,风流倜倘文武双全 玩的事更是样样精通,江南的名妓就算还有个认得南宫公子的,也不敢承认。

因为那实在丢人极了。

这种人花钱自然很多“南官世家’近年来却已没落,南富远花的银子.十两中至少有五两是老伯“借”给他的。

律香川相信他绝不愿失去老伯这么样一个朋友。

恰巧他也是万鹏王的朋友。

万鹏王也和其他那些有钱的男人一样四十岁之后兴越已不完全在女人身上地位越稳定兴趣也就越广。

除了女人外,他还喜欢赌喜欢马喜欢学学风雅.其中最花钱的当然还是最后一样 要学风雅不但要舍得花钱,而且要懂得花钱,

恰巧南宫远对这些都是专家。

所以万鹏王也很需要他这么样一个朋友。

马车在枫林外停下。

一个人,负手站在枫林中,长身玉立白衣如雪。

他身旁的树下有一张几,一面琴,一壶酒一个青衣垂袖的童子一匹神骏非凡的好马。

远看他虽然还是个少年其实眼角早已有了皱纹。

他那种成熟而潇洒的风采本就不是任何年轻入学得象的。”

律香川走下马车.走了过去。他忽然发现南宫远目光中带着种沮丧脸色,立刻停下了脚步。

南宫远却馒馒地走了过来在他面前停下。

律香川忽然道:“他不肯?”

南富远轻轻叹了 口气沉着声道“他拒绝见你。’

律香川遥“你没提起老伯?”

南宫远道“他说他和老伯素来没有来往,也不想有什么来

律香川道:“你不能要他改变主意?”

南宫远道:“谁也不能要他改变主意。”律香川点头没再问,其实他班早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话都是多问。

万鹏王是个时常改变主意的人 今天他也许还是镖局中的一个趟子手只有在每月领饷的时候才能带着醉去找一次女人。

律香川面上没有 点表情,心里面却已打了个结。

他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才能将这个结解开。

他只知道这件事只许成功,不能失败,因为失败的后果太严重。

南宫远忽又道“每个月初一 是万鹏王选购古董字画的日子

律香川目中立刻露出 丝希望之色道:“明天就是初一。”

南宫远点点头长长叹息了 声慢声道:“光阴似箭 日月如梭绿鬓少年,忽已白头人生一梦,梦醒更休,终日碌碌 所为何由?”

律香川淡淡地笑了笑,笑容中带着种讥讽之言,忽然自坏中取出了很大的信封,道“也许为的就是此物。”

南宫远道:“这是什么?” 律香川道:五千两银票这是老伯对你的敬意。”

南官远看着他手里的信封也笑了,笑容中的讥讽之意更浓,缓缓道“我这种人还有什么值的尊敬?”

他忽然回身到树下手抚琴弦。

“净宗”一声,琴声响起。

南宫远大声而歌“人生一梦,梦醒便体.终日碌碌,所为何由。”

消沉的歌

律香川静静地站着 他现在无论地位和成就都比南宫远高得多,但在南宫远面前他总觉得仿佛缺少了什么。

他缺少的是“过去’。

他拥有“现在”和“将来”,南宫远却拥有“过去”,只有“过去”是任何人都买不到的。

无论用多大的代价都买不到。

律香川想到过去那一段艰苦奋斗岁月,心里忽然涌出一股愤怒之意,

他走过去将信封放下凝注着南宫远一字字道“我的梦永远不会醒因为我从没有做过梦。”

南宫远没有抬头只是谈淡道“但你也知道,每个人偶而都该做做梦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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