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靠两条腿走路,行军力本身就是战斗力。哪个部队政治思想工作做得好,干部模范作用强,行军速度就快,就能赢得时间,抓住战机,取得胜利。部队指战员都明白,要大量歼灭敌人,就要大踏步前进,大打运动战。许多干部战士说:“四保临江,那么苦都熬过来了,如今是战略进攻,向胜利进军,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指战员们在政治工作的作用下,始终保持着高昂的情绪,向西南方向猛插。不久,我四纵战区就从中长路以东移到路西,从山区下到平原,从解放区推到敌占区。
同时,谭政在进行部队的政策、纪律教育方面,也取得了成效。当时,在部队中由于个别干部战士阶级意识模糊,曾发生了一些丧失阶级立场的现象,如帮助地主隐藏财物,干涉群众斗争,强迫群众释放被捕地主,甚至枪杀农会主任,解除工作团的武装等。尤其严重的是,有一个连长蜕化变质,与地主小老婆通奸,竟枪杀了民主政府的村长马玉。后来,政府为马玉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公审、处决了那个连长。这就是东北有名的“马玉事件”。部队的问题,特别是“马玉事件”对谭政的震动是巨大的,他主持政治部、向东北全军发出通告:在经过广泛的土政教育之后,如仍有包庇地主、干涉群众斗争等类行为者,不论其出身和历史如何、均须给予批评与处分,严重者开除党籍,犯罪者法办。
针对六纵十六师六十四团存在严重军阀主义等错误,1947年11月26日,谭政以“东总”政治部名义通电东北全军:十六师六十四团在海伦打伤员及送出伤员十余人,经检查该团存在军阀主义、地主思想,并包庇地主,干涉土改,团长副团长下命令与伤兵打架,政委腐化堕落,二十八日十六师称,已将该团解散。②在东北土改后期,部队中出现了一些“左”的偏差。其表现,主要是模糊了地主同富农、甚至同中农的界限,模糊了大地主、恶霸地主同中小地主的界限,模糊了地主同城市工商业资产阶级及自由职业者的界限,发生了乱打乱斗乱没收甚至乱杀人的现象,扩大了打击面。同时,有些部队在群众工作和征发工作中也一度出现了某些“左”的偏向,如私打土豪,滥征车马,宰杀耕牛,损害中农利益,违反工商业政策等。
对于这些问题,谭政在罗荣桓的支持下,严肃认真地一一加以纠正。1948年1 月30日,以“林、罗、谭”名义及时发出了《没收、征发工作与群众工作的补充指示》,较好地纠正了这些问题。
这样,在冬季攻势前和冬季攻势过程中,由于以谭政为首的“东总”政治部坚强有力丰富多采的政治工作,极大地提高了东北我军的刻苦力、耐寒力、行军力即战斗力。
在冬季攻势中,气温常常下降到摄氏零下40多度,夜晚在野外行军作战,赤手伸出一分钟,就冻得麻木难以屈伸,湿手摸枪身,铁质部分会粘掉手皮,即使穿大衣、棉鞋,戴棉手套,在雪地里卧上几分钟,也会冻得爬不起来,常有机枪、六○炮在连续发射中因乍热而折断撞针事,很多指战员冻伤了手脚。
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各部队在前期与战时政治工作的鼓动下,不怕苦,不怕冻,不怕饿,不怕累,不怕困,不怕死,士气盛,斗志昂扬。有的部队,在酷寒中进行大规模雪地作业,构筑高一点五米、长二千米的雪墙三道,掩护部队作战,出现了中外战史上罕见的严寒中御敌的宏大、壮美的人文景观。
于是,东北我军在为时九十天(自1947年12月14日至1948年3 月15日,除掉间闲时间)的冬季攻势中,歼敌十五万六千余人,攻占城市十八座,解放人口六百余万,彻底粉碎了东北敌军“确保北宁、维护中长,确保海口”的防御计划,取得了辉煌的战绩。整个东北敌军被压缩在占东北总面积不到l %的土地上,被分割于长春、铁岭、本溪、抚顺、沈阳、新民、阜新、义县、锦州、锦西、绥中、兴城等十二座大中小城市里,敌人唯一的交通命脉——北宁路已被完全切断。我军完全掌握了东北战场的主动权,东、西、南、北满根据地已完全贯通,最后歼灭敌人,解放全东北的时候,已为期不远。对于东北我军在冬季攻势中发挥政治工作作用的基本经验,罗荣桓同志曾给予高度评价,他认为,强有力的政治工作是战斗胜利所依靠的两个基本条件中的最主要的条件(另一个基本条件是正确的战术)。
谭政在1948年卫月1 日起草的、以林彪、罗荣桓、刘亚楼、谭政名义发出的题为《战斗胜利依靠两个基本条件》的电报指出:战斗胜利依靠两个基本条件,最主要是靠部队中间的政治工作,只有政治工作强的部队才能发挥全体战斗员的勇敢性,才不至于在敌火前趴着不动,才不至于发生要人多(密集队形)才敢前进,人少(三三制)就不敢前进的现象,才能使战斗员在战斗中有主动性和战术上的创造性。
此刻,谭政的心情异常兴奋。回首来到东北整整两年的时光,暑往寒来;出风入雪,枪林弹雨,日理万机,瞬息万变的戎马生涯,与延安时期相比,又别有一番风味与情趣。那累累的战绩,那阵阵的凯歌,无不浸透着他的辛劳与汗水。谭政在为东北战场的最后胜利而思考着,策划着,忙碌着……
1948年2 月28日。
哈尔滨。
东北军区政治部驻地。
淡淡的太阳,挂在那茫茫的天空。皑皑的白雪,覆盖着无垠的东北大地。辽南炮声隆隆捷报频传,吉西紧锣密鼓,佳音不断。在这冬季攻势即将结束,辽沈战役就要来临的关键时刻,东北军区(1948年1 月1 日,经中央军委批准,东北民主联军改称东北人民解放军兼东北军区,民主联军总部改为东北军区兼东北野战军领导机关,8 月,中共中央和中央军委批准,将东北军区与东北野战军领导机关分开。但是,军区与野战军政治部虽在编制上分开了,可人员和工作未截然分开,都是在谭政主任领导下开展工作,同时,6 月4 日,经中央批准,调整了东北局,谭政仍为局委员,成立军委会东北分会,谭政为分会委员),政治部召开的东北全军政治工作会议,在哈尔滨正热火朝天地按计划进行。
今天作重要报告的正是谭政。他报告的题目是《关于开展“五整一查”的整军整党运动》。原来,在此前不到一个月,即1948年1 月30日,中央军委指示全军,利用作战间隙,放手发动士兵群众,指挥员和一切工作人员,开展一次以“三查三整”(查阶级、查工作、查斗志,整顿组织、整顿思想、整作风)为内容的整党整军运动。为了贯彻中央军委的指示,总结冬季攻势以来东北我军政治工作的经验,为下一步辽沈战役(当时称“秋季攻势”)奠定坚实的思想、政治基础,在谭政组织下,东北军区政治部于1948年2 月2 日,召开了东北全军纵、师政委或主任以上参加的政治工作会议,会议于3 月7 日结束,共开三十三天。
谭政等军区政治部的同志为会议作了精心妥善的安排。随着与会人员陆续到达哈尔滨,1 月29日,东北军区政治部召开与会纵队领导干部会,各纵(除七纵外)均已到达,讨论会议如何开法。l 月30日,军区政治部请与会干部看电影《水泊粱山》第9 集。31日,军区政治部又请与会干部在兆麟电影院看电影,发言者准备会上汇报内容提纲。2 月1 日,各发言者已将汇报材料准备完毕,晚上到哈尔滨铁道学院看电影。2 月2 日,东北军区政治工作会议在哈尔滨军区政治部会议室举行。会议首先由六纵政委赖传珠、四纵政委彭嘉庆汇报纵队的政治工作。2 月3 日,一纵政委万毅、二纵政委兼政治部主任吴法宪汇报纵队的政治工作。2 月4 日,由三纵政委罗舜初汇报纵队政治工作情况。2 月5 日,七纵政委吴富善,八纵政委邱会作汇报纵队的政治工作。2 月6 日,九纵政委李中权、十纵政委周赤萍汇报纵队的政治工作。2 月7 日,十一纵政委陈仁麒、十二纵政委袁升平等汇报各自部队政治工作情况,下午休会,军区政治部招待与会者看京剧《霸王别姬》、《借东风》等。2 月8 日,骑兵师政委张荣汇报师政治工作情况,晚上看电影《柏林大战》、《保卫斯大林格勒》。2 月9 日,旧历除夕, 2月10日,大年初一,体会两天,2 月10日,军区政治部招待与会者看电影《水泊梁山》第10集。从2 月11日至13日,军区政治工作会议继续进行,主要由龙江、合江等东北各军分区政委等领导汇报各自的政治工作。2 月14日下午,东北局请与会者吃饭,晚上看京剧《吕布与貂蝉》、《玉堂春》。从2 月26日起,上午谭政开始作报告,下午继续报告一个小时即休会。此时各纵队、军分区的汇报已经结束,谭政对各纵队的汇报情况,作了总结与说明。2 月27日,会议休会,谭政开始准备大会的总结报告。
就这样,经过会议的一系列酝酿、准备阶段,今天即2 月28日,谭政开始郑重作起作为会议中心内容的《关于“五整一查”的整军整党运动》的报告,报告还涉及了土地改革教育、诉苦教育等问题。但谭政在报告中着重强调,通过这次“五整一查”的整军整党运动,解决部队成份不纯、思想不纯、作风不纯的问题。
在谈到部队中存在的成份不纯、思想不纯、作风不纯的问题时,谭政的心情是沉重的,也是沉痛的,他的胸中燃烧着怒火。由于这是师纵队一级以上的部队高级领导政工会议,因此部队中的问题,无须有什么隐瞒。
谭政先是批评了各纵队学员赴炮校学习途中违犯部队纪律的问题。他气愤他说:“这些赴炮校学习的学员,功臣思想严重,在脱离领导的途中,享乐腐化成风,骄横霸道,发生问题很多:(一)带队人不负责任,被带人不服从管理,由于带队人都是临时指定的,甚至指定警卫员(四纵),因此都是临时观点,弄得乱七八糟,有的中途就下车了,有的私自回了家等等。(二)卖公物倒买卖成了普遍现象,如九纵队三十四名学员中就有三十名卖过东西,别的纵队较多的有十纵二十七人,三纵二十四人,七纵二十人。(三)蛮横作风严重,如四纵有三人打了老百姓,还有一人打了很小的孩子。一纵七人打车夫,二纵、四纵缴车站执法战士的枪,乱打执法队的人,三纵对区政府人员发脾气,四纵在大道上作障碍挡汽车拉他们,强迫要老百姓的拉粪车拉人,吊打退伍军人(因偷了他们一件东西),与通化县委吵嘴,强迫老百姓做饭,不给做就要捆,吓得老太太跪下磕头,八纵的大闹牡丹江戏园子,九纵带队人二十六师参谋刘振江擅自向肇东县政府要粮三百公斤,又向九纵某科长要钱二十五万元,企图从中贪污粮食钱(查出后,将钱追回肇东县政府了)。”会场一片寂静,与会的政工干部在严肃、冷静地深思着谭政的讲话。
谭政接着讲道:“有一个师(即十六师)是从井冈山下来的,是红军的‘老祖宗’,但部队非常不团结,上下不团结,官兵不团结,军民不团结,干部因此要离开部队,战斗力眼看着下降,那个部队所谓有三凶主义:对敌人凶,对老百姓凶,对自己同志凶。但是,这种‘三凶主义’的部队,在东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