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圣东方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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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圣东方朔-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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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皇上确实高兴,杨得意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他开始在皇上面前发表自己的见解。“奴才以为,那董仲舒上的奏书也是说的很好听,可这老头子,酸乎乎的,跟谁都合不来,奴才不喜欢。”
皇上也说起实话。“你以为朕就喜欢吗!”他学着董仲舒的样子,提提领子,走起方步。“衣冠楚楚,道貌岸然,脸老板着,走路都像硬木头似的,我看了也别扭。可他有学问,连窦丞相都对他毕恭毕敬啊!”
看到皇上学得惟妙惟肖,杨得意不禁笑了起来。可他接着推理下去:“皇上,这东方朔,看来也是个……有学问的大儒,别也是那个样子,受不了!”
皇上摇了摇头,再拿起那块竹简,说道:“朕看不会。你听,‘臣朔少失父母,长养兄嫂,年十二学书三冬,文史足用;年十五学击剑;年十六学诗书,诵二十二万言;年十九学孙吴兵法,战阵之具,钲鼓之教,亦诵二十二万言。’”杨得意有点惊讶了:“哇!好厉害呀!二十二岁,背二十二万诗书,二十二万兵书!又有一 手好剑法,还懂得兵法?!”
皇上此时,眼光中充满期望。“这可是既学诗书,又学击剑,还学兵法的人,不全像董仲舒那个样子,礼啊,道啊,让人总是提不起气来。朕的皇太父,以无为之法而治天下,得到的谥号是‘文’字;朕的父皇,仍是无为而治,天下太平,得到的谥号是‘景’字。你认为,朕想得到的号是什么?”
杨得意马上哆嗦起来,因为皇上的谥号是驾崩之后才有的,他在位时,任何人也不能提这个。
如今年轻的皇上一高兴,就把这事说了出来,他作为一名狗监,一旦接了这个话茬,可能就会留下把柄,引来杀身之祸。
年轻的皇上敏锐地觉察到了这一点,他没有等待杨得意回答,自己先说了起来:“朕要以‘武’为号!想当年高祖被匈奴困于白登,幸得陈平之计才得脱身,从此匈奴不把我大汉放在眼里。我皇太父和父皇为使天下安宁,人民得以休养生息,都以和亲之法,姑息匈奴。朕要让汉家强大起来,要在匈奴等国面前扬眉吐气,就要重用勇武之才!”
杨得意看着这新君慷慨激昂的样子,好像被他感染了似的,心中涌起一阵狗跳似的翻腾。看样子,从今天开始,这位少年天子就以武帝自居了。可他不过一十六岁,白天还和自己一块儿玩狗,像个孩子似的,没想到,一读起这一堆据说是东方朔送上的书简,马上就踌蹰满志了。
不过,杨得意不敢太高兴地再作附和。作为和小皇上相处了三年的养狗太监,虽然不知道什么大政要事,但他也听过秉笔太监所忠和皇上的伴读韩嫣说过,就因为皇上召来了董仲舒等一帮儒生,太皇太后才好大不高兴。皇上的这位老祖母是最信黄老之学的,以为文景之治的根本是无为而治,小皇上一想有“为”,略一折腾,老太太心里就起腻。好在当朝宰相窦婴既是皇上当太子时的老师,又是太皇太后的弟弟,从中周旋了不少,不然,皇上还不知要挨多少次训呢。这回,那帮文的还没弄走,又要搞什么懂剑的,将来自己还要成为武帝,这些恐怕都有碍于太皇太后那双看不见任何东西、但却看得见任何风浪的眼睛呢。
“得意,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汉武帝”有些惊异。
“禀皇上,奴才在想,怎样才能把这个东方朔召进宫来,让皇上亲自问问他,他写的到底是些什么意思。”
“好!朕想的正是这个。”
“可那东方朔,把两车竹简献给了朝廷,他就回家去了,奴才不知如何找他为好?”
“哈哈!他这是摆摆架子,要看朕识不识人。”“汉武帝”笑了起来。“找到他有何难哉?朕早就打听到了,是禁卫武士公孙敖把他带来的。听说那东方朔找公孙敖打赌比剑,硬是把公孙敖给打败了,公孙敖就乖乖地听了他的话。明天,你就和公孙敖一道,到平原郡去,把这个东方朔给我请来!”
“得令!”杨得意举起一把竹简,好似令牌一样,在今天才知道的“汉武帝”面前耍起来,就像他们又要玩起让狗追赶猎物的游戏一般。
汉武帝(从现在起,我们可以略去引号)这时才无拘无束地笑起来,和一个刚刚成人的大男孩没什么两样。
就在刚才,他的心里还在倒海翻江地想着东方朔献策中许多似曾相识又似懂非懂的问题,而现在,当他作出去召东方朔来长安的决定时,心中才算真正地踏实了许多,那种孤独感和焦虑感,顿时好像无影无踪。
汉家的未央宫大殿是一座能够聚集满朝文武的宫殿。汉高祖刘邦当初刚得天下,让萧何建造宫殿时,一再吩咐,要以秦为鉴,不可大兴土木,皇宫要以紧凑、适用为宜。那萧何果然把宫殿群体修建得甚为紧凑,但唯独这个未央宫,修得非常庞大。刘邦当时见了,还很生气,怪罪萧何太铺张;而萧何则说:“现在我把未央宫建得大一些,一是为了显得帝王气派,二 是让后代的子孙们觉得够用,让他们觉得无以复加,免得后来有好大喜功者再行兴建。”可是这样一来,从未央宫到后宫,就显得甚为窘迫了,只有数十步之遥,汉家的天子们,刚才还在昭阳宫与皇后相会,马上就可到长乐宫去见过太后,而从太后处再到未央宫正殿,也不过片刻功夫。再说这未央宫,殿边有个耳房似的小厅,叫宣室,是皇上非正式召见大臣议事或与心腹们说悄悄话的地方,和后宫之间有走廊相连。而在正殿之前,专修了一座承明殿为门户,让那些来候早朝的人在此休息,准备奏章;或者安排不是朝官而等待接见的人物和外国使节,在此等候。
这天东方刚刚发白,早有一行人在此等候。地上堆着许多书简,几个学生似的人在一旁恭敬地陪着。一人居中而立,这就是名动天下的广川大儒董仲舒。
根据大弟子公孙弘的建议,董仲舒今天帽儿高高,衣着宽大,叫做“峨冠博带”,准备等候皇上重重封赏,给一个大大的官儿。公孙弘如今已是殿前负责文书诏命的博士,他和皇上的秉笔太监所忠一内一外,一个宣旨,一个草诏,只要郎中令再一首肯,皇上的诏书就出去了,天下将为之震动。公孙弘官位三品,仅次于郎中令王臧,再升一格,就逼近御史大夫赵绾和宰相窦婴了。在董仲舒师徒看来,冲着一个多月前皇上对他奏章的喜爱劲儿,董仲舒今天少说也要封个和郎中令并驾齐驱的中书令,说不定还能和窦婴来个分庭抗礼,弄个左右二相的局面来。所以,当凌晨鸡叫头遍时,董仲舒就起身沐浴,准备入朝了。而公孙弘更是鞍前马后跑个欢快,他们到承明殿时,整个殿内还黑黢黢的,大约半个时辰,众官员才陆续到来。
而公孙弘当着百官之面,不时地给他的老师弹弹帽子,掸掸灰尘,好像马上就会封侯拜相一样,惹得卫绾、庄青翟等几位常在太皇太后身边跑的老臣们很不自在,心里酸酸的,鼻子气哼哼的。好在窦婴是个很有胸怀的人,他一到来,就向董仲舒施礼问候,其他人也只有随之礼遇,即使是不太服气的老臣们,或前来搭讪,或敬而远之,倒没闹出什么乱子来。
上朝时辰已到,未央宫里动静渐多。所忠一句“皇上驾到”,引得大臣们鱼贯而入,山呼万岁。
不知皇上今早是被皇后阿娇缠得太紧,还是昨晚攻读甚迟,心不在焉地应付几句,竟忘了今天要宣董仲舒上殿的事,见众大臣没事要奏,便示意所忠,准备退朝。还是窦婴,屈膝禀告:广川大儒董仲舒已应召来朝,正在外边等候。
皇上这才想起今天要召见董仲舒的事儿。广召天下贤良方正之士,这是他登基以来烧的第一 把火,效果确实不错,天下各类人才狗才奴才蠢才蜂拥而来,上到八十岁的齐国辕固老人,下到身高尺余的小不点儿的侏儒,把长安的客舍旅馆,挤得处处爆满。正当小皇上高兴的时候,他的母亲首先不安起来,几次将儿子叫去,再三提醒:不可违了祖宗无为而治的法度。
他已知道老祖母太皇太后为此大不满意,两只瞎了多年的眼睛居然越睁越大了。还有他的舅舅、太尉田鼢,本来也是不满黄老的什么也不做那套治国之法,拼命怂恿外甥有所作为的,如今听了太后的旨意,一个劲儿地往回缩。可是,路得往前走,下了诏就要有结果,不然满京城的才子们,不能再来一道诏书打发回家埃御史大夫赵绾和郎中令王臧两个人,倒是不管这么多,,死活也要往前走,整天劝皇上重用儒生,册封贤良,快快重用董仲舒。董仲舒三个字,原来是可以让皇上一听就兴奋的,如今却成了他耳朵中的茧子,怎么抠也抠不掉了。
无奈地将他再召上。封他个高官吧,太皇太后不干;封个小官吧,他的得意门生公孙弘和众人都看不下去;不封,当然更不行。为此,他昨晚整整想了半夜。加之最近那个要当武帝的念头时刻萦绕于怀,他更觉得董仲舒等大儒未必那么重要了。所以,今天一上朝,他就忘了这件事,窦婴一提起,他倒有点奇怪了:怎么这个酸乎乎的大儒最近没有生病呢?
董仲舒还是被隆重地召上殿来。他迈着方方正正的步子,三叩九拜地走近圣驾所在,从大殿到武帝跟前,所走的时间足足有别人的好几倍。上次朝见时,他的这种毕恭毕敬的方式让小皇帝十分满意,他曾想过,应让所有的官员们都这样对皇帝顶礼膜拜才对,所以那天龙颜大悦。而今天,武帝看到这个样子,心里着实着急得很,好好的时间都被他给浪费了,如果大家都用儒家的这些礼节,大好的光阴岂不白白扔掉了许多?如果是边关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文武大臣们都像他这个样子三叩九拜地来议事,岂不是什么都被耽误了?想着想着,他的心里无奈地乐了一下,居然连对董仲舒说声“平身”的话也忘了。好在所忠及时地扯了一下他的龙袍,他的目光才从未央宫的大门移到面前贴着地的高帽子上。
“平身吧,董爱卿。有什么高见,朕洗耳恭听。”
董仲舒本以为皇上会赐座,不过转眼一想,站着说岂不更有利于发挥?于是他将早已准备好的奏章往身后一背,口若悬河似地陈述起来:“陛下!臣以为,天子受命于天,天下受命于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士之滨,皆为王民。我汉朝地大物博,人民众多,诸子百家,三教九流,各执一词,多为异端邪说。邪说杂家,纷纷攘攘,朝野混乱,人心不定。大臣们无所适从,百姓就更没有头绪,结果必然是朝纲不整,人心不一。秦始皇一统中国,未能持久,就因为只统治了疆土,未管好诸子百家;只将百姓编了户籍,却未让他们的心与秦相统一……我朝高祖以仁义得天下,可又有诸侯之乱,根由还在诸子乱嚷,口径不一,人心不一,民众六神无主。”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 下,看看皇上是什么样的脸色。
武帝本来心不在焉,以为他是老生常谈。可当他突然想到:如能将天下的意志统一为自己的意志,当然是最快意的事!由此不禁怦然心动。他点点头,“接着说,接着说,怎样才可让天下人的心也像疆土一样,统一起来?”
董仲舒慢吞吞地吐出几个字:“依臣之见,必须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殿下的群臣里马上传来一阵骚动。这里是黄老弟子的天下,当他们听到他们习学了几十年,轻轻松松使用了几十年的无为而治也被当作“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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