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以前。半夜。今早林彦起床时候。
半梦半醒之间只感觉有舌头和身体一并缠上骚扰,偏生无力抵抗,只好将将就就随波逐流,反正也不是自己出力。
羽清精神困顿的穿好衣服,打了哈欠开门,见林彦正举着零食欺负哈士奇。
“醒了?”林彦精神倒是很好,简直是神采奕奕,闪闪发亮的眼睛完全可以去代言美瞳。
“嗯。”羽清点点头,到洗手间刷牙洗脸。
出来时候林彦在桌上已经摆好一锅粥几样清淡小菜和一杯清水。
揭开砂锅,林彦盛好粥端到羽清面前,笑眯眯的:“我去收拾一下,你慢点吃。”
羽清伸手把杯子拿在手里,一口一口慢慢喝掉温水,然后看着林彦抱着床上用品到阳台清洗。
哈士奇凑到羽清跟前,张开嘴,看不见的
眼睛望向羽清,馋样很明显。
羽清低头看着它,手掌摸上它的头顶。
似乎也不坏。他想。被人关照,也算不得是件适应不来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我讨厌JJ的口口… …
☆、Part 4
林彦的父母很快就回来了,的确是很和气的人。
因为事前打过招呼,所以看到家里多了个人也并不惊讶。
虽然不太会处理家庭关系,但是对于社交方面来说,羽清却很有自己的一套:越不熟识的人越会觉得此人容易亲近,张弛有度,笑起来的时候眉眼间都是情意。而长辈大多都喜欢听话乖顺的孩子,再加上羽清长相便讨巧,因此拉了几句家常,林阿姨就忍不住拿林彦和他作对比:
“要是我们彦彦也和你这样懂事就好了。”
其实羽清这番做派林彦初识他时也被用过,只是不自觉罢了。现在做了旁观者,直看得林彦瞠目结舌,又不好当面戳穿,只得暗地里挪揄道:“你果然是适合做律师的料,一条枯枝都能被你说开一朵花来。”
羽清不以为意,只摇头,说:“说什么话也是要看人的。”
林彦忽然来了兴趣,问:“那有没有你,呃,没拿下的?”
“有啊,”羽清很干脆的回答,“系主任,和他说上三句话不到我就会跟着他走。”
林彦想到那个为人处世的确更加狡猾的老狐狸,若有所思。要真是这样羽清也算是败得合情合理。
羽清在重庆呆了八天。
八天,去了磁器口,买了剪纸吃了陈麻花尝过手制龙须糖;到了大足石刻,看过六道轮回拍下数张照片;参加林彦高中同学聚会,吃饭喝酒泡吧唱K……
八天里林彦几乎都很开心,除了在家的时候没办法和羽清睡一张床让他有些郁结,其他一切都好。
“就走了啊?”林彦看着羽清在网上订机票,满心不舍。
“嗯,”羽清的目光扫过一行行时刻表,“过两天就过年了,我总不好意思从年头吃到年尾吧?”
林彦一时无语,他看一眼屏幕,又好奇道:“你不回家?”羽清家在宁波,为何订杭州的票?
“不打算回家,”羽清盯着屏幕始终不曾抬头,“回不回去都差不多。”
“诶?”林彦讶然,“那你去杭州干嘛?”
“玩。”一个字干脆利落像刀切。
林彦还是不放心:“就你一个?”
“不是,”羽清忍不住奇怪看他一眼,说,“现在天南海北的,不都是有几个朋友吗?”
“哦……”林彦摸摸鼻子,不再多问,转身到厨房给母亲大人打下手。
羽清订的中午十点的票。
“哎呀,要是迟一些多好,”林阿姨轻声抱怨,“还可以留下吃顿饭。”
羽清微微一笑,宽慰道:“飞机上也有吃的。不过阿姨还是不要说吃饭的事了,我怕再听下去真的会舍不得您的手艺,留下来蹭吃蹭喝。”
林阿姨向来以一手好厨艺引以为傲,尤其爱听人夸她,羽清两句话说得她大乐,忍不住要到厨房给他装几盒自制卤味带走,
林彦见那阵势赶紧拦住:
“本来一堆东西已经收拾好了,这下又要往里塞,很麻烦的。”
林阿姨想想也是,但仍然不甘心:“可这好不容易来一趟……”
“那就让林彦上学时候帮我带点吧,”羽清笑眯眯的开口,“我其实也很舍不得呢。”
和林彦父母拜别,羽清同林彦一道下楼,招出租去机场。
“你啊,那么会哄人怎么也不见有事没事哄哄我?”坐上车,林彦看着羽清,口气酸得很。
“你还要哄么?”羽清一只手臂支在车窗边上,他斜着身子满眼的狐疑:“说句不好听的,我觉得需要我花心思用技巧的都是不能轻信的。”
林彦一怔,想了半天其中奥妙,忽然悟到了什么,暗爽一路。
从江北机场到萧山机场,不过两个小时。
林彦只知道羽清去杭州会有人陪,却不知道那人是于羽清而言极特殊的存在。
下飞机到大厅站定,连电话都不用打,三分钟之后自然有人找过来。
“来啦?”萧简华笑吟吟迎上前。
“嗯。”
手上的箱子被自自然然接过去,萧简华动作流利似早已做过无数遍。
羽清歪头看过去,见萧简华一身Burberry蜂蜜色Trench风衣,衬衣雪白,暗色圆点领带打得规规矩矩,臂弯挂一条深灰羊绒长围巾,□黑色修身牛仔裤,系带皮鞋锃亮,靠近了还隐隐透了香水味。他忍不住调侃:“过来接我而已,需要搞这么正?”
“几年未见,深怕你嫌我老,”萧简华把手上围巾递过去,“围着。”
羽清两三下围上围巾,上头也染着淡淡香味。两人一道走出去。大厅外停了辆银灰色雷克萨斯,萧简华把手上东西放进后备箱,羽清坐到副驾驶位置上,两人动作无比自然,丝毫不见做作别扭。
“怎么就想到要来了?”萧简华放一张CD,古筝曲很快响起来。
“自然是无家可归才来找你。”羽清很放松的歪在座位上,却听见萧简华一声轻斥:“安全带系上!”
羽清无所谓耸耸肩,但依旧照做。面对萧简华,他一贯便是如此放松,失去在旁人面前维持的谨慎状态,如鱼得水,骨头缝里都是莫名的惬意。
萧简华轻笑,说:“当年也是这样,大夏天跑过来,还不事先通知,我刚开完会就收到你短信,问我可不可以过来接你。当时还以为你在开玩笑。”
羽清嘴角上挑,并不回话。
羽清十五岁时和萧简华在网上认识,当时萧简华三十一岁,谈吐间却已是稳重,在很多羽清于那个年龄无法理解和解决的事情上给予了诸多建议,无意间就在羽清的心目中成为一个似父似兄的重要角色。而萧简华也乐得有这样一个比同龄人要成熟,但同时心理上又还
不够强大的忘年交,因此两人间逐渐变得无话不谈。
十六岁,羽清开始发现自己的性向和同龄人不一样。几经思量,他终于把自己的困惑和苦恼告诉萧简华。萧简华在那端沉默近五分钟,就在羽清暗自冷嘲“不过如此”时,很长一段话发过来,告诉他要正视自己性向,不要压抑云云。羽清在那一刻有些许诧异并被感动。
十七岁,高考结束,暑假时因志愿问题和家里产生分歧。羽清不是爱吵架的人,直接孤身一人搭上最近时间的客车,到了目的地才发现原来只是杭州。茫茫然站在客运站路口不知道要往哪里走,突然之间想到萧简华的电话,抱着微渺的希望发出短信,之后就在吵嚷拥挤的车站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思考要是他不来自己要到哪里去。
结果是萧简华很快一个电话打过来,仔细问清羽清周身环境,说一句“不要到处跑”,便挂断电话。
四十五分钟之后,一双皮鞋停到羽清跟前,羽清抬头,看见一张温柔的脸,高大男人的神情似是松了一口气又颇有点无可奈何。
“你就不怕我是人贩子?”萧简华微微侧头,问。
“怕啊,怎么不怕,”羽清看着前方,笑了一下,说,“不过当时我看见你,就心想,要是这种人都去当人贩子了,那这世上就没什么不可能了。”
“你想得太简单。”萧简华觉得好笑。
羽清打个哈欠,点点头:“嗯,所以我现在觉得冲动不好。”
“那怎么又来找我了?”
“不想回家,”羽清偏过脑袋,“诶,我跟你带了点小东西。”
“哦?”
“不要有期待,”羽清看见萧简华的表情,正色道,“不然我待会儿真就不好意思了。”
“你小家伙有心思带东西过来就不错了……手机开机没?”萧简华提醒羽清。
“还真忘了。”羽清掏出手机按下电源键,很快手机就响起来。
林彦的短信。
羽清扫一眼,很快回复过去,而后靠到座椅上闭目养神。
“怎么了?”萧简华问。
“林彦,跟你说过的。”羽清心不在焉。
“你男朋友怎么了?”
羽清睁开眼睛看他,表情略带困惑:“没怎么……不是他,是我。我觉得问题出在我身上,我始终都没觉得自己在……恋爱?”
“怎么讲?”
羽清思索了一下,很简洁的说出几个短语:“没有带入感。不投入。”
“那他呢?”
“他很好,至少是比我认真。”
“那你就需要改变,”萧简华左打方向盘,车绕过环岛,“恋爱这种事本来就是双方的,单方面投入又没有产出会让投资方很快撤资。”
“你这比方很贴切。”羽清嘴边的笑很有几分玩味。
“是就好。你怎么不在他家多呆几天?
”
“对他家里来说,我就是一个同学而已,怎么好意思一呆就是一个多月?”
“你呀,”萧简华叹了口气,“对谁都不放心。”
“哪有?”羽清斜斜看他一眼,开玩笑:“我对你放心,你又不肯要我了。”
萧简华笑笑,换了话题:“饿不饿?我们等下找个地方吃饭?”
“好,”羽清想了想,说,“我要吃冬笋。”
萧简华失笑:“都随你。”
吃完饭,到了萧简华的住处已经是下午两点多,羽清把在重庆买的剪纸和刻有萧简华名字的印章从箱子里取出来给他,萧简华见了很是欢喜,羽清因此也就很高兴,然后两个人坐在榻榻米上下围棋,萧简华看先前泡的茶已经好得差不多,动手给羽清倒一杯,说:“尝尝。别人送来的龙井,一般地方还喝不到。”
“你给我喝这个还不如带我去星巴克,”羽清无奈,“好茶让我喝也是浪费。”
“那就学着品,”萧简华一笑,“围棋不是也学会了吗?”
“还不是怕你又笑话我,”羽清看他一眼,“样样都不如你。”
十七岁那年暑假,羽清在萧简华家住了十五天。十五天里萧简华带他走街串巷到处玩,别人都去的地方他们去,挑人少景色最好的时候去;别人去不了的地方他们去,找个茶馆租间客房听风看雨也很好。
萧简华知道的很多,又不做作浮夸,对羽清的照顾无微不至,羽清对他很是欣赏和佩服。
再后来,羽清告诉萧简华,他好像有点想要和他在一起,因为感觉上很舒服。这个提议萧简华没有拒绝。两个人在一起十三个月,羽清和他上过床,萧简华的表现很不错。但十三个月之后两个人最终还是分手,其理由很简单,当时萧简华的家里希望他能结婚了。
萧简华的太太很端庄,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