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可能的。马歇尔还具有一种军人对政治的厌恶。在谈及巴勒斯坦问题的 写给埃莉诺?罗斯福的一封信中,他直率地声称:“这个国家的政治形势于
事无补。”在一次记者招待会上,他的语气甚至更强硬。只要他任国务卿, 就决不会“屈从”于政治或军事的威胁。
克利福德越来越担心。“有 5 次我告诉总统说我们对以色列问题的立场 正在出岔子。”克利福德的记录中说,“而每一次总统都答道:“不,马歇
尔知道我怎么想。’”
在国务院,接到了几千封信,要求洛伊?亨德森因其“亲阿拉伯人”的 立场而辞职。
亨德森被召到杜鲁门的办公室,在克利福德和奈尔斯也出席的一个会议 上去为自己的立场辩护。亨德森感到,克利福德和奈尔斯正试图在总统面前
丢他的脸。“我指出,我所表达的观点不仅是我自己的,”亨德森回忆说,
“也是我们在中东的所有使馆和领事馆的,以及国务院负责那个地区的所有 成员的观点。”克利福德和奈尔斯的交叉提问变得越来越苛刻,直到最后杜
鲁门站起来说:“■,见鬼去吧!我要走了!”
从他的举止和面目表情来看(亨德森回忆说),我一点儿都不 相信甚至迟至那一天总统已经做出最后的决定,全力以赴支持犹太
国家的建立。当然,我并不处在那种能够知晓他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的地位上,但是我已得出了这样的印象,即他已认识到如果他撤消
对犹太复国主义事业的支持,那么,国会、新闻界、民主党以及被 激起来的整个美国公众舆论都将转而反对他。另一方面,我似乎感
到他也在担心继续支持犹太复国主义者倡导的政策将会给美国造成 的长期影响。我觉得,他几乎是在绝望中希望国务院告诉他,联合
国的那个委员会所建议的在巴勒斯坦建立阿拉伯人国家和犹太人国 家正是美国的利益之所在。然而,这是国务院迄今为止所不能做的 事情
从伦敦到达纽约后,钱姆?魏茨曼由于活动“过度紧张”而病倒。与杜 鲁门进行接触的一切努力都失败了。接着,在 2 月 20 日深夜,当魏茨曼正躺
在华尔道夫—阿斯托里亚饭店他的房间中的时候,全国“圣约之子会”主席 弗兰克?戈德曼接通了给堪萨斯市的埃迪?雅各布森的电话,把雅各布森从
床上叫起来,询问他是否愿意帮忙。戈德曼说,没有人能够说动总统,即使 是埃德?弗林也不行。
在给杜鲁门的一封加急信中,雅各布森请求他尽快会见钱姆?魏茨曼。 但是,在 2 月 27 日发自基韦斯特的一封复信中,杜鲁门称魏茨曼没有什么新
的东西可告诉他。杜鲁门还说,“目前形成的”这种局面“无法解决”。
雅各布森拒绝接受失败。杜鲁门刚回到华盛顿,雅各布森就从堪萨斯市 赶来。3 月 13 日,星期六,没有预先约定,雅各布森就走进了白宫西侧楼,
在杜鲁门办公室的门外,马特?康内利警告他,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提及巴 勒斯坦问题。
进入杜鲁门的办公室后,雅各布森与他的老朋友握了手,并对他气色那 么好显得很高兴。雅各布森说,佛罗里达很适宜他。他们聊了会儿各自的家
庭和雅各布森的买卖,对这个话题,雅各布森说,杜鲁门“总是怀有一种兄 弟般的兴趣”。这里只有他们两人,由于西侧楼在星期六时大部分都空着,
所以房间里显得比往常更寂静。
雅各布森提出了巴勒斯坦问题。杜鲁门突然严肃起来,拉下了脸,以难 听的粗鲁的话作答,完全不像是他自己了,雅各布森认为。“在我们保持友
谊的所有这些年中,他从未以这种方式和我谈过话,即便是与此相近的方式 也没有过。”雅各布森回忆说。杜鲁门后来告诉克拉克?克利福德说,他并
不生雅各布森的气,但对那些用雅各布森来和他打交道的人感到愤怒。
杜鲁门说,他不希望谈巴勒斯坦、犹太人、阿拉伯人或英国人的问题。 他把这些问题留给了联合国。他痛苦地谈到他所遭受到的辱骂,以及某些犹
太人对他是如何的“无礼和刻薄”。雅各布森突然并且悲哀地感到:“我亲 爱的朋友、美利坚合众国的总统,在这一刻就像一个人可能成为的那样,是
那么接近于一个反犹主义者??”
雅各布森尽力地反驳——“当时我很惊讶自己有这个勇气。” 他后来写道——而杜鲁门却不为所动。雅各布森感到自己垮了。
在右边靠墙的一张桌子上,摆着总统最珍视的物品之一、一个骑在马背
上的安德鲁?杰克逊的小铜像,这是杜鲁门委托查尔斯?凯克为堪萨斯市内 的杰克逊县法院塑造的那个铜像的模型。雅各布森在前几次来访中曾注意到
它,现在,他指着它,发现自己发表了一篇动情的演说:
哈里,在你的一生中你心目里一直有一位英雄??我心目中也 有一位英雄,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人,但是我认为,他是永远活在我
心里的最伟大的犹太人??我说的是钱姆?魏茨曼。他是一个疾病 缠身的人,几乎病入膏盲,但他行程数千英里,为的是来见你并为
我的人民的事业辩护。而体现在却拒绝见他,只是因为你受到了某 些我们美国犹太人领袖的冒犯,即使你知道魏茨曼绝对与这些冒犯
无关,知道他最不愿意与他们这些人为伍。这不像是你,哈里,回 为我认为你能够忍受他们已经说出来的那些废话??
正如阿巴?埃班后来所写道的,把魏茨曼与安德鲁?杰克逊作比较有着 难以想象的牵强之处。但是,它却发生了作用。
杜鲁门开始甲手指敲击着他的办公桌。他把坐着的旋转椅转过去,背对 着雅各布森,坐在那里望着窗外的花园。在雅各布森觉得“像是几个世纪”
的这段时间里,两人都沉默无语。接着,杜鲁门把椅子旋转过来,盯着雅各 布森的眼睛,说出了雅各布森后来称之为他有生以来听到过的最亲切的话:
“你赢了,你这秃顶的母狗息儿。我见他。” 从白宫出来,雅各布森径直穿过拉法耶特广场,走上第 16 街,来到斯塔
特勒饭店的酒吧,喝下了两大杯波旁威士忌酒,他以前从未像这样过。
3 月 16 日,各家早报上充满了战争的谣传。杜鲁门极其担心。马歇尔计 划对遏制苏联的威胁是不充分的。美国的军事力量也必须尽快重建。他写信
给罗斯福夫人说:“这是 1939 年以来我们所面临的最严重的形势。我将尽我 所能来对付它。”
他必须唤醒国会和这个国家。他告诉他的班子说:“这样做总比挨打强, 就像我们在上一次战争中那样,没有预先警告国会和人民。”
3 月 17 日,华盛顿迎春花盛开,在装点精美、喜气洋洋的圣帕特里克节 日里,他走上国会山,在两院联席会议上要求立即通过马歇尔计划,再次要
求通过普遍军训计划,并要求“临时性的重新颁布”征兵案,以应付欧洲正 在发生的威胁到国家安全的急剧变化。此时,距他在这同一个讲坛上发表关
于杜鲁门主义的演说,几乎恰好是一年。现在,他第一次把苏联确认为一个 阻碍和平道路的国家。这是一个强有力的历史性的声明:
自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战争行动结束以来,苏联及其代理 人已经摧毁了东欧和中欧一系列国家的独立和民主性质。
正是这种残酷的行动方针及试图将其扩张到欧洲其余自由国 家的明确意图,造成了今日欧洲的危机形势??我相信我们已经到
了将美国的立场明白无误地表达出来的时刻??在世界历史的某些 阶段上,行动远比犹豫不决要明智。
他说,和平的愿望必须以和平的实力来支撑。“我们必须准备为和平付 出代价,否则我们将肯定会为战争付出代价。”
然而,国会基本上却无动于衷。 对于《纽约时报》的阿瑟?克罗克、这位公认的“强硬路线主张者”来
说,杜鲁门的勇气及其置政治后果于不顾的做法值得大大称赞,因为在选举 年要求恢复征兵案似乎是最糟糕的一种政治战略。然而对于国会听众中的许
多人来说,谈论俄国人“日益增长的威胁”像是一个哗众取宠的选举年把戏, 而这类做法也是一种糟糕的把戏。理查德?斯特劳特在《新共和》杂志上写
道:“坦白地直率地说,我们认为哈里?杜鲁门已经失败了。我们认为任何
‘危机气氛’都不会有助于他的当选。” 一项新的盖洛普民意测验显示,几乎不论杜鲁门做什么或不做什么,他 都将在 11 月的大选中败于 4
位可能的共和党候选人中的任何一个、即杜威、
范登堡、明尼苏达州前州长哈罗德?E?史塔生以及道格拉斯?麦克阿瑟将军。 斯特劳特的结论是:“一个明显的事实是,杜鲁门并非是在国家的危急
关头老百姓可以指望的那种强人。把杜鲁门看作‘马背上的英雄’的这种看 法完全是可笑的。”
3 月 18 日,星期四晚间,天刚黑,为了避免被记者看见,钱姆?魏茨曼 穿过东配楼被悄悄地带进白宫。杜鲁门没有通知国务院他要做的事情,坚持
认为这次会晤应保密。埃迪?雅各布森因现在已为白宫新闻记者所熟悉,所 以同意不参加会晤。
据后来杜鲁门和魏茨曼各自的记录来看,会晤进行得很顺利。他们谈了
45 分钟。杜鲁门说,他想看到不流血而实现公正,并向魏茨曼保证,美国将 支持分治。杜鲁门后来写道:“在他离开我的办公室时,我认为他时我的政
策已有了一个充分的理解,我知道他想要得到什么。”在多年后对这件事的 回忆中,杜鲁门记得埃迪?雅各布森也在场——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他的确在场。
然而,形势已经变得比魏茨曼所知道的、甚或比杜鲁门本人所理解的还 要复杂,就像事情在不到 24 小时的时间内戏剧性地显现出来的那样。
杜鲁门如果不是有意的话,也应该部分地为所发生的事情受到责备。他 不仅没有把魏茨曼的来访及所发生的事情告诉马歇尔国务卿或国务院的任何
人——也许因为马歇尔当时在西海岸,或者更有可能是因为他不愿接受由此 而可能造成的印象,即他和马歇尔所追求的目标相互矛盾——而且他似乎完
全错误地估计了犹太人社团对美国政策突然转变的反应。这项转变是几个星 期前在基韦斯特时他本人所默许的,现在,他自己的驻联合国大使、前参议
员沃伦?奥斯汀在预先没有通知的情况下,于星期五,3 月 19 日,即杜鲁门 和魏茨曼达成“谅解”的第二天将其公布出去。
奥斯汀在联合国大会上宣布,为了使巴勒斯坦问题上的论战各方有时间 冷静下来,美国建议放弃分治计划,并要求由联合国暂时“托管”巴勒斯坦。
这是行政当局的一个完全的、似乎令人费解的转变,对于散落在世界各 地的犹太人来说,几乎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美国犹太人大会”在一次
紧急会议中谴责国务院的行为是非美的,“全然不讲信义”。在国会山,出 现了“被出卖了”的鼓噪。来自纽约州的民主党人、国会众议员伊曼纽尔?塞
勒指责说,在国际政治中没有比这更让人感到羞辱的决定了;一位不愿透露
姓名的民主党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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