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鲁门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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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鲁门传- 第1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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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华盛顿的天气热得不合时令,在宾夕法尼亚大街两旁的树荫下, 气温高达华氏 85 度,是记录上的 11 月最热的一天。

杜鲁门与贝丝和马奇?华莱士一起安静地用午餐,饭后,他上楼去午睡。 按计划,他下午 2 点 50 分要去阿灵顿公墓,出席英国陆军元帅约翰?迪尔爵

士雕像的揭幕仪式并讲话。迪尔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曾是英美联合参谋团 英方成员,作为他战时服役的结果,他在 1944 年死于华盛顿。

由于天气炎热,杜鲁门脱去外衣,穿着内衣躺卧在四边有立柱的床上, 窗户大开。

房子的其他部分渐渐安静下来,贝丝和她的母亲已在另一间屋里安歇。 楼下,前厅的大门对着街道敞开着,里面一扇纱门用插销插着。前厅比较凉

快,特工人员斯图尔特?斯托特正在那儿值班。

“房子里这么安静,天气又这么闷热,需要挣扎一番才能保持清醒。”

一名叫 J?B?韦斯特的传达室副主任回忆说,他当时与传达室主任豪厄尔?克 里姆正呆在大厅边上他们的小办公室里。

大厦外面,有三个白宫警察身穿冬季制服在站岗,高温使他们热得发昏。 除了天热之外,这天的下午像任何其他下午一样正在过去,人们在总统卧室

的窗户下步行通过,公共汽车和小轿车沿着阳光照耀的大道急驰而过,秋天 的树叶慢慢从树上落下。

为了稍微减轻单调感,卫兵们采取一种名叫“提神”的轮流制度。2 点

15 分“提神”开始,二等兵唐纳德?伯泽尔站到大厦正面台阶的最下层,这 里刚好位于遮篷的下面,他站在那里面对着街道。他的左右两边的人行道上

各有一个涂了白漆的卫兵岗亭,相距约 30 码,每个岗亭里面各有一名身穿制 服的白宫卫兵。左侧岗亭的东面是拉菲特广场,二等兵约瑟夫?戴维森正坐

在那里与保卫人员弗洛伊德?博林聊天。(博林回忆说:“我时不时地喜欢 出来聊两句。戴维森今天戴了一副眼镜,而我以前从未见他戴过眼镜??我

打趣地说:“喂,戴眼镜干什么?想看清在这里走过的那些姑娘吗?”)

在右边岗亭里的是二等兵莱斯利?科费尔特。第 4 名白宫警察叫作约瑟 夫?邓斯,他刚刚由科费尔特替下岗位,正开始向地下室的大门走去,这时

两名瘦高身材穿着整洁的男子从相对的两个方向走近布莱尔大厦,他们混在 其他行人中沿着人行道走过来,此时正是 2 点 19 分。

这两个人穿着深色西服,戴着深色的帽子,看上去十分温文尔雅,也不 引人注目,以至于前一天晚上联邦火车站附近那家他们所住旅馆的一位职员

把他们俩误认为是神学院的学生。从西边走近莱斯利?科费尔特岗亭的男子 叫格里塞里奥?托列索拉,年龄 25 岁。从东边走近另一岗亭的男子叫奥斯

卡?科利亚索,年龄 36 岁。两人都是来自纽约的波多黎各人和狂热的波多黎 各民族主义分子。为了引起人们对他们事业的注意,他们决定要行刺总统。

托列索拉身上带着一支德国卢格尔手枪,科利亚索携带着一把德国造

0.38 口径的沃尔特手枪,但他以前从未打过枪。两人一共带了 69 发子弹。 托利索拉来到科费尔特岗亭的窗前停住,开始大声他说起话来,显然他

是想转移卫兵对他同伴的注意力。科利亚索此时正好已越过戴维森和博林所 在的岗亭,径直朝布莱尔大厦的台阶上走去,唐纳德?伯泽尔在那里站岗,

他刚转过头去朝西向科费尔特那边望去。 伯泽尔记得,他听见一声轻微的但不会弄错的金属碰撞声。他急忙向后 转过身来,看见科利亚索离他约 8 或 10

英尺远,手持一把 0.38 口径的枪,

向他瞄准并准备射击。 伯泽尔正要拔自己的枪,对方的枪响了,伯泽尔的右腿中弹。但令人惊

异地,他没有还击,尽管他腿部受伤,在他的头脑中出现了一个念头,即离 开这里向宾夕法尼亚大街上跑去,以便把火力从总统的住宅引开。当他移动

时,科利亚索转过身来,继续向他射击,再次打中了他。伯泽尔被有轨电车 的轨道绊倒了,但转过身来用一只膝盖支撑身体用枪还击。

此时,枪声从四面响起,托列索拉已步行至西边岗亭敞开的门前,他举 枪向科费尔特一阵平射。科费尔特胸部和腹部中弹,倒在地上血流不止慢慢

死去。托列索拉急速转身又向地下室门旁的白宫警察约瑟夫?邓斯射击,三 次击中了他。邓斯设法挣扎着冲进门里大声呼救。

“这一切都发生得那样快??我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弗洛 伊德?博林回忆说。尖叫声、呼喊声响成一片,人们四处乱窜想找个藏身之

处。枪击的噪音令人惊恐——2 分钟内打了 27 枪。 博林和戴维森一起向科利亚索开枪射击,一发子弹削掉了他的一只耳

朵,另一发子弹打中了他的帽子。博林第二次射击打中了他的胸膛,科利亚 索脸朝下倒在人行道上,他的两腿又开在前面的台阶旁,他的帽子还戴在头 上。

与此同时,托列索拉还在变换着方向向有轨电车轨道旁的伯泽尔射击。 伯泽尔的好腿现在也被击中,他向前跌倒,但是把手枪支撑在一臂开外的人

行道上继续开枪还击。此时,已受到致命伤的科费尔特设法拿起自己的手枪 向托列索拉射击,一枪打在他的头上,把他打死在地。

突然间一切都结束了,之后是几秒钟奇怪的沉寂。接着人们从四面八方 跑过来——更多的是警察、摄影师、白宫的特工人员和新闻记者,人群计达 几百名。

在前厅里,特工人员斯托特跑进传达室,从枪柜中取出一把汤姆森式冲 锋枪,端着它守在前门旁。

J?B?韦斯特走进前厅,看见第一夫人正站在楼梯上。她问,发生了什 么事。韦斯特答道,有人开枪射击。他记得,夫人“瞪大了眼睛”盯着他,

然后急速转身,朝楼上跑去。

杜鲁门在射击的喧闹声中从床上跳起来,冲到窗户跟前。外面人行道上 有人看见了他,便大声喊道:“回去!回去!”一直喊到杜鲁门离开了窗口。

救护车在外面的人群中小心驶过。谣言迅速传开:总统被谋杀了。各个

区域都发生了交通阻塞。 伯泽尔一动不动地躺在街上,血从双腿流出,染红了人行道。科费尔特

在他的岗亭旁边伸着四肢仰躺在地上。已被拖入一间地下室房间的邓斯要求 为他请一位牧师来。

托列索拉已蜷曲成一团,倒在黄杨木篱笆墙下死去。科利亚索还活着。 杜鲁门迅速穿好衣服,走下楼来。他来到一楼向外观望,看到许多警察

在弯腰查看倒在前面台阶上的科利亚索。查利?罗斯从警察中挤出来,登上

台阶问:总统是否还要去阿灵顿公墓?“噢,当然要去。”杜鲁门回答。

15 分钟后,他从大厦的后门出来,坐上他的大型高级轿车,由七八名特 工人员紧随其后,坐在一辆大的敞篷汽车里,一行人驰上车道,迅速通过了 波托马克河。

在阿灵顿公墓,几百人正聚集在那里等待揭幕仪式,他们看见杜鲁门从 车上下来神色严峻但很沉着。没有一个人知道已发生的事情,直到 10 分钟

后,一名通讯员骑摩托车来此取一名摄影师的胶卷时,消息才立刻传开,人 群中发出一阵交头接耳的声音。杜鲁门站在约翰?迪尔爵士骑马造形的铜像

旁,坚持宣读已准备好的讲话稿,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相互理解 和充分相信彼此的诚意对维护世界和平是很重要的。我们要求的只此而已,

我们想要的只此而已??”

只是在后来,当听说二等兵莱斯利?科费尔特在医院中死去时,杜鲁门 才感到极其心烦意乱。为纪念科费尔特,在布莱尔大厦前新的铁栅栏上挂上

了他的一小块名牌。杜鲁门后来说,科费尔特是白宫卫队中最受人喜爱的警 官之一。

警官伯泽尔和邓斯最终伤好复原后重返他们的工作岗位。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杜鲁门为波多黎各做的事情比任何前任总统都多。

他赞同波多黎各人民确定他们与美国保持政治关系的权利,而且多次这样讲 过。他任命了第一位波多黎各本地人担任这个岛国的统治者,而且把社会保

障法的实行范围扩大到波多黎各人民。

奥斯卡?科利亚索坚持解释道:“但是杜鲁门??恰好是这个制度的一 个象征,你们并不攻击这个人,你们攻击这个制度。”

科利亚索被控犯有 4 项罪,包括谋杀科费尔特,被宣判坐电椅处死。然 而,1952 年,作为对波多黎各人民的一个姿态,杜鲁门把他的刑罚减轻为无

朗徒刑。199 年,科利亚索在莱温沃思监狱监禁了 29 年后,得到吉米?卡特 总统的赦免。

在枪击事件发生后的第二天早晨开始要去散步时,杜鲁门对记者们说:

“一位总统必须预料到这些事情。”户外活动似乎是漫不经心的,好像什么 事也没发生一样。杜鲁门迈着他惯有的轻快的步伐,漫步穿过安静的城市,

看不出这天早晨与往常有什么不同。但是,现在他身旁至少育十几个特工人 员守护着,另有 4 人是紧随其旁。这些人中有些远远走在前面或者在街对面,

其他人则更加荷枪实弹地坐在一辆缓缓行驶的汽车上跟随其后。

这天下午的定期的记者招待会照常举行,杜鲁门回答问题时坚持说,他 从未有过生命危险。他对海军上将李海说,人们唯一需要担心的事是坏运气,

而坏运气从来都与他无缘。但是他一直考虑着已经发生的事。他在一张便条 中对艾奇逊说,此事完全是“毫无必要的”,“那些真正受伤的人是了不起

的人”。那两个枪手是傻瓜。“没有比他们再愚蠢的了,”他写道,“我知 道我能组织一次比他们安排的要好的计划。”这是一个迹象,表明他完全清

楚地知道事情本来可以有多大的不同。他要去阿灵顿公墓参加揭幕仪式的计 划已经登在早晨的报纸上。刺客只需再等 20 分钟,他就会从大厦里走出来。

11 月 5 日,在去独立城投票的途中,他在圣路易斯市下榻的旅馆房间里 写下这样一篇日记:

(离开机场后)我们乘坐一辆封闭轿车前往圣路易斯。天气很 冷,刮着西北风。沿途的人门都想看一看总统——不是我!有些人

看见了我,结果是通常说声:“他就在那里!”“喂,哈里。”在 美国多数人都是善良快乐的人,他们用微笑、招手以及叫喊来表 示??

由于几天前两名古怪的人或者说疯子企图枪杀我,我的精干的 卫兵们感到很紧张。所以我力图尽量给他们一些帮助。

今天早晨我很想外出散步,但是特工人员以及“老板”和马吉 为我担心,所以我取消了我平常的散步。

当总统真倒霉??

杜鲁门告诉埃塞尔?诺兰,他“现在真正成了一个犯人”。那些在布莱 尔大厦保卫他的“威严的卫士”从未有过尚好的运气,“那位被杀害的卫兵

在他能做点什么之前就被冷酷无情地谋害了”。

从此以后,杜鲁门在华盛顿不再从布莱尔大厦穿过大街走到白宫的西侧 楼去了。他总是坐在一辆防弹车里开来开去,车上还安装有特殊的顶篷和底

盘,按杜鲁门的说法是“上防手榴弹,下防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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