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符,脸色由于长时期日晒而黝黑,体格精瘦健康,诚如一则报道说的“修 壮如牛”。他已满 50,白发已丛生,但看去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他总是面
带笑容——一种大政治家的微笑,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在黝黑皮肤的衬托下 显得更白,两眼在金丝镜片的后面熠熠闪光。约瑟夫?香农觉得他在整个竞
选过程中笑得过多。
一天烈日当空,哈里在靠近密苏里州墨西哥镇的公路上看见一个农民在 田地里怎么也修不好收割扎束机,于是他停下车,跳进篱笆,报了自家的姓
名便脱去外衣,“开始顶着烈日为他新认识的朋友鼓捣起扎束机来”。当地 报纸报道了此事,对他赢得农民的好感大有裨益。
杜鲁门和科克伦都力争拉拢乡村的选票,深知它将决定选举的结果。两 者若没有大城市的政治集团做后盾都无获胜的指望,但如果科克伦在圣路易
斯的选票数量与社鲁门在堪萨斯城的选票数量持平,那么鹿死谁手将由农民 们来定夺。吉姆?彭德格斯特担心农民们对是否能降雨的关注远远超过对政 治的兴趣。
6 周的时间里,候选人杜鲁门驾车通过高速公路和羊肠小道跑遍了密苏 里大部分地区,他“走访”各个县城,与当地人们握手,114 个县城中他露
过面的超出了一半强。这是个马不停蹄、头顶烈日、累得精疲力竭和口干舌 燥的差使,但哈里却乐此不疲。他一贯喜欢在路上跑。“其实我喜欢公路,”
他常说,“我愿意跑来跑去??”他对记者说他仿佛觉得像在休假,他的气 色看上去确实不错。
哈里又像过去察看各地的县政府办公大楼似的,身边始终由弗雷德?坎 菲尔陪着,后者庞大而唬人的形象令许多人对哈里的做法大惑不解。倘若人
以群分可以作为判断一个人的标准,杜鲁门法官为何非要选择这样一个伴侣 呢?但坎菲尔工作卖力,乐于像从前似的一天工作 10 至 15 个钟头。此外哈
里觉得他风趣,是个好伙伴,尽管有点怪癖甚至时而使人烦恼。每下榻一家 饭店,坎菲尔都要立即查看哈里的住处是否有不如意之处——浴室、下水道、
马桶和水龙头。然而他往往忽略这样一个事实:即他到过的地方身后总留下 一溜烟灰。他俩后来还曾多年共事,杜鲁门不愿抛弃坎菲尔,也绝不为坎菲
尔做的事而向别人道歉。
那年夏天的一些日子里,他们一跑就是几百英里,在十几个地方停下来 吃饭、加油和讲演。有些城镇面积颇大,如密西西比河河畔的汉尼巴尔,人 口已增至 2
万的马克?吐温,和位于州东南角的巴特勒县城波普勒布拉夫, 后者坐落在明净清澈名不符实的黑河边上,拥有 1 万人口。候选人经常演讲 的地方是人口不超过
600 的小镇,如拉达东尼亚、埃尔摩、自由城或本顿。 斯考德县城的本顿有 400 人,每年 10 月邻居节时都举办打擂台活动并因此而 出名。30
年代,那里山猫猖撅,居民常常需要组织起来驱赶它们。自由城是 克雷县治,坐落在密苏里河以北,与独立城遥遥相望。县府广场东北角的那
座面积不大的两层楼银行还是 1866 年遭杰西?詹姆斯抢劫时的那副样子。
前去听杜鲁门法官演讲的人一般不多,通常只有几百人。他们静静而聚 精会神地站在县府办公楼前草坪的树荫下,聆听站在办公楼台阶上的哈里用
他那快而尖的声音进行演说。听众中的大部分人是县府办公楼里的游手好闲 者、没什么事可做的上了年纪的人和放暑假的小男孩。整个气氛亲切而守旧,
虽然听者几乎无甚反响,但他总能让人们听他讲完后心情愉悦许多。
弗雷德?坎菲尔备了一本竞选剪贴簿,沿途将当地报纸文章剪贴下来。 有一份不知从哪家报纸剪下来的发表于 8 月 3 日的剪报称杜鲁门法官不善于
辞令,但这一评价对他并非不是一件好事。因为美国参议院里哗众取宠的雄 辩之声早已不绝于耳。
初选的前一周,堪萨斯城的巴尔的摩饭店为塔克?米利根举行宴会,当 他说任何一个在美国搞选举做弊的人都该被视为罪人的同类时,在场的 700
人起立为他欢呼。他虽未指名,但显然影射的是汤姆?彭德格斯特。说到他 的对手、正在密苏里州的另一端竞选的哈里?杜鲁门时,米利根戏谨地说:
“倘若哈里能进入参议院,他天天都得打长途听取他老板的旨意,耳朵上非 长老趼不可。”
米利根此时显然已经落后了,科克伦和杜鲁门则似乎不分轩轾。
8 月 7 日切选那天,犹如哈里说的一切乌烟瘴气全部驱散后,哈里以 4 万票的超出额获胜。最后的票数是,杜鲁门 276850 票;科克伦 236105
票; 米利根屈居第三,147614 票。
哈里得到的农民选票颇多,科克伦也一样,他走访的县数量上不亚于杜 鲁门。哈里取胜的最大超出额是在杰克逊县,共有 137000 票选他,几乎占他
全部票数的一半。两年前,当科克伦在彭德格斯特的支持下竞选众议院时, 他在杰克逊县得到了压倒多数的 95000 票。这次由于科克伦和米利根是组织
的对手,俩人总共才得到 11000 票。在堪萨斯城的一些选区,科克伦一票也 没得到。
科克伦觉得他竞选的惨败是因他曾预测在圣路易斯他能获得 125000 票。他认为他的预测迫使彭德格斯特的人加倍了他门的努力。真正的结果是,
科克伦在圣路易斯(及圣路易斯县)得到的票数是 112000——比州另一端的 政治集团所获得的票数少 25000 张。
《堪萨斯城明星报》称此次竞选为彭德格斯特压倒性的优胜。唯一的安 慰是西部密苏里如今在参议院有了代表。《圣路易斯邮报》的观点是,独立
城的哈里?杜鲁门法官所取得的竞选美国参议院民主党提名的胜利“没有什 么意义”。
似乎没人认为杜鲁门本人与他取得的胜利有何关联,他自己都说他只想 对他所有的朋友为他所做的一切表示万分感谢。
诚如人们预料的,秋季大选的对手是个“弱敌”。哈里的共和党敌手是 位在职议员,叫罗斯科?康克林?帕特森。他因与格兰特时代的声名狼藉的
纽约共和党人罗斯科?康克林同名而引以为骄傲。哈里的初选经费是 12286 美元,而大选的开销只有 785 美元。
大选后,哈里和艾尔沃德飞往华盛顿去拜访在初选舌战惨败的贝内特?克 拉克。克拉克几年后也面临重新选举,故而希望将他说过的关于其“好友”
哈里?杜鲁门及堪萨斯城组织的话一笔勾销。
哈里在堪萨斯城麋鹿俱乐部前的一次讲话中,说他期望在华盛顿站稳脚 跟。
12 月,新建的、21 层漂亮的堪萨斯城市府办公大楼进行最后的装修。其 落成典礼在圣诞节后举行,那天,10 岁的玛格丽特?杜鲁门在她满面春风父
亲的陪伴下,为查尔斯?凯克设计的安德鲁?杰克逊骑马铜像揭下了帷幕。 玛格丽特比她的年龄长得高,一位朋友记得她“又瘦又白——那种缺乏血色
的苍白”。显然,她为是她父亲的女儿而感到高兴。
为了奖励弗雷德?坎菲尔的忠诚贡献,他被封为杰克逊县的建筑物主任, 实际就是新县府办公大楼的管理人或看门人,头衔好听些罢了。后来人们证
实,他“精力充沛,诈诈唬唬且喋喋不休”,但在管理方面胜过所有的前任。
那段日子令杜鲁门夫妇异常兴奋。一周以后,即 1935 年 1 月 3 日,贝丝、 玛格丽特和吉姆?彭德格斯特在美国参议院的观者席上看着哈里和参议员克
拉克从铺着蓝色地毯的通道走向高台,在副总统约翰?南斯?加纳面前就职 宣誓。哈里穿着晨礼服和条纹裤,“几乎快认不出来了”。
哈里在堪萨斯城与汤姆?彭德格斯特告别那天,彭德格斯特对他说:“努
力十,少说话,有信必复。”
3
哈里?杜鲁门具有超常的记忆力。他从来不忘记别人的名字、个人爱好 和家庭关系。他能记住老早以前在学校读过或学过的东西,常常在闲聊时流
露出来,令人惊愕。别人给予他的好处,在困难时期给予他的帮助,他都牢 记心中。他刚到华盛顿时已年届 50,几乎是个人生地不熟的议员,因而对那
些善意待他的人始终不能忘怀。比如他回忆起哈里?霍普金斯时总是充满激 情,因为后者在他生活最艰难的时候曾给予他友谊。另一位是堪萨斯城《邮
报》驻华盛顿记者威廉?赫尔姆,哈里刚到任时曾求助于他的帮助,说自己
“两眼一抹黑”,需要找个人帮他四下熟悉熟悉。开始赫尔姆以为哈里在开 玩笑。他暗忖这可谓是世界第 8 个自然奇观:一个乐于自嘲、友好可爱和热
心的政治家将其健全的悟性掩藏在强大的自卑情结之下。
新墨西哥州的卡尔?哈奇和华盛顿州的刘易斯?施韦伦巴赫是另外两名 新当选的民主党参议员,他们也尽力对哈里表现出友好姿态。哈奇为人谦和,
书卷气十足,施韦伦巴赫则是一个“真正的朋友”,“勤勉而做事认真”。 在年长而资深的参议员中,两党中有五六个人对哈里都曾给予过鼓励,他们
同哈奇和施韦伦巴赫一样都来自西部,或至少拥有西部的人生观。
后来几次事件证明,对哈里至为重要的一个人物是伯顿?K?惠勒。此人 是蒙大拿民主党人,瘦长而具有独立意识,他抽大雪茄烟,一副流里流气的
神态,兼任颇有影响的州际商务委员会的负责人。
另一个民主党人是亚利桑那州的卡尔?海登,他是 1911 年以准州代表的 身份进入国会的。哈里后来写道:“他向我解释参议院的一些技术细节和惯
例,这些都让一个初来乍到的人发蒙。”密歇根州的民主党人阿瑟?范登堡 和“爱达荷的名流”老威廉?E?博拉都以平等的眼光看待哈里。最令人难忘
的是来自伊利诺伊的 72 岁的 J?汉密尔顿(“哈姆”)?刘易斯。他是多数 党的督导,平素戴夹鼻眼镜,衬着硬高领,戴鞋罩和与其粉色尖髯连鬓胡子
相匹配的粉色波浪式假发,并留一撮呈弯曲状的胡髭。一天他走到杜鲁门参 议员面前,在他身旁的空座位上坐下。
“哈里,一开始就不必有自卑心理。”刘易斯和颜悦色地说,“头 6 个 月你会纳闷你怎么能来到这儿,之后你就会纳闷我们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
脸庞红润、嗜酒如命、来自得克萨斯州的“仙人球杰克”加纳副总统也 很喜欢哈里。加纳仍穿燕尾服和条纹裤,他也像汤姆?彭德格斯特似的告诫
杜鲁门要刻苦学习,自己没把握时要少说话。这是加纳对初出茅庐者的忠告, 但并非所有的人都听得进去。加纳本人也没受过什么正规教育,家庭出身亦
很低微。后来时不时地,他总让杜鲁门代替他副总统的职位主持参议院的会 议。威尔?罗杰斯到国会大厦吃午餐那天,加纳把哈里也请了去,对这一恩
典哈里将永远铭记在心。 然而上述友善的姿态都属例外。“我身上背着黑锅。”哈里后来说。堪
萨斯城的名声一直追随他到华盛顿。人们称贝内特?克拉克是来目密苏里的 参议员,而哈里?杜鲁门参议员是彭德格斯特派来的。
新墨西哥州的布朗森?卡廷看杜鲁门的眼神仿佛他根本就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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