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言借著他说话的机会,把他的腿抬起来分搭在了自己的椅子扶手上,黑诺侧脸上晕红起来,皱了皱精致的眉。但是没有转过来,由著施言的手分开了睾丸和股沟。施言用酒精棉球都擦过以後,拿过那药膏先涂抹均匀,再把云南白药的胶囊打开,把里面的粉末倒在伤处。做好抬头正对上黑诺偷眼看,黑诺本来第一反应是立即转头,但是又转了回来,对著施言带著满面的彤云:〃嗯、谢谢。〃
施言知道他极腼腆,也不为难他了,岔开了话题:〃这云南白药洒上,好得快,是我的独家秘方。就象武侠小说里见血封喉的毒药,都是疗伤圣品。〃
这一段胡说冲淡了黑诺脸上红霞、缓解了尴尬气氛。黑诺自在了一些,想坐起来穿回裤子。施言把他腿放下扶手:〃这个粉末要吸收一会,你先躺一下,一会再穿,要不然都蹭裤子上白上药了。〃
黑诺点点头。躺靠在沙发上。光著下身他还是不得劲,拉了裤子松松搭在腿间。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什麽,他和施言之间实在找不出可说的话。不过,施言却和他有得说,最起码施言还有问题要问他呢。
〃你那儿怎麽伤的,你不会笨到敞开了腿要他们抽吧?〃施言继续拿过膏药,打开:〃这个管活血的。〃挖了一坨放黑诺腿上,开始给他抹开。
黑诺不习惯他的手那麽在自己的腿上游走,半靠著挺起上半身,想自己动手。
〃老实躺著,别乱动。〃被施言按回去:〃说啊,谁动的手?〃
听不见黑诺的回答,施言抬眼:〃我问,你有什麽不敢说的?〃施言以为黑诺怕他们报复才不告诉自己。这二人之间的思维完全两样,差距十万八千里。黑诺是根本就不知道谁动的手,他今天被打倒几次以後,就有人在他还没有起来时过来(以前都是给他休息到站起来),听见了铁链子的声音,让黑诺忍不住想躲了,所以一下就几个人过来制住他。在链子落下的哗啦声音中他本能的就剧烈挣扎想摆脱。结果不知道是别人有意的目标,还是黑诺挣扎闪躲反倒误伤那里。
不管是哪一种,黑诺都不会讲给施言听的。看他不说话,施言把手里膏药抹完以後就走到桌前打了个电话。
〃。。。。。。〃
〃少废话,我只想知道今天怎麽回事?谁动的手?〃
〃。。。。。。〃
扣下电话的施言,看向黑诺的眼神又恶狠狠。
27
施言象一只满身的鬃毛都刺起勃发的狮子,明显的怒气到黑诺不能忽略的地步。不过,黑诺不紧张、不担忧,每当他看起来凶恶,对自己冷言恶语的时候,都没有真正伤害自己;反倒是一副轻松无害笑容时,才是一肚子坏水。现在或多或少体会到施言是一个好话也说不好听的家夥,就看他端著一杯温水和几个药片,又凶神恶煞般走近:〃吃了!〃。
吃了药,道了谢,黑诺看看墙上挂的锺,自己不可以太晚回家,於是就打算穿起裤子。
施言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未开封的塑料袋扔过来:〃穿这个。〃
〃?〃黑诺拿起来一看,是一条新裤头,他不好意思:〃不要,我穿自己的就行。〃
〃新的,你有什麽可嫌弃的?〃
黑诺自己多少年都是拣哥哥们穿过的裤头,现在则是把自己穿小了的衬裤剪短缝好边儿当裤头,当然不是嫌弃施言。可是要他拿了别人的东西就好象欠了债一样,他心里就不愿意,何况还是施言这样自己还不起的人。
〃不、不是那意思。〃黑诺有点结巴,无从解释。还是选择了去穿自己的。
施言把他的裤头抢下来,扔一边再拆自己拿来的:〃你那条又破又小,勒在那你舒服啊!难怪你的家夥那麽小,这是我的,你穿了一定大,正好现在宽松点好。〃拿出来递给黑诺,後者被他一番话说得又羞又恼,就是不接。
〃怎麽?要老子侍候你穿,那我动手了。〃说著施言就做势要蹲下去。
黑诺赶忙拽走裤头,都不敢看施言地低头穿。他还是不太方便,之间施言伸手帮了他,才把外裤也穿上。站起来,施言把一些药放进他书包里:〃回去自己看说明书,上面都有用法。〃
〃嗯,谢谢。〃
施言骑车把黑诺送回家,黑诺要他在自己家那排平房的房头就停下来,然後自己走回去。看那单薄身影进了一扇门,施言才返回。
星期一放学的时候,黑诺没有和平时一样,铃声响了就背起书包走人。因为他走路姿势还是一点点怪,步子也小,所以打算等人潮过去,晚几分锺再走的。结果一出教室门,施言的那几位哥们居然都在,黑诺的心瞬间就漏跳了一下,神经也绷紧。看著一位走向他,他勉强自己站住不後退,那人上来就搂住了他肩膀:〃嘿,哥们,兄弟那天玩笑过了,手失了准头,别介意啊。〃
黑诺心底惊讶万分,面上还是没有表情,其实是无从说起。
那人又说:〃你怎麽也不告诉哥们们,三哥和你已经化戾气为祥和了。咱们这可真是不打不相识了,以後大家都是哥们,别记恨过去的事啊。〃拍拍黑诺,他们一群人走了。
黑诺一头雾水,却也听出来施言就应该是那个〃三哥〃。摇摇头,谁要和他们是哥们啊,躲他们还来不及呢。只要没有以後,自然也就没有什麽可和他们交集的地方了。以後一定要离这些瘟神远远的。
才出了教学楼的黑诺,就看见了眼前一个瘟神……………施言。
施言看到他,挑起了眉:〃怎麽那麽慢,你爬出来的。〃
〃?〃黑诺不计较他一贯的狗嘴:〃你找我?〃
〃废话,还不上来。〃拍拍自己车後座。
〃哦,不用了,谢谢。我好多了。〃
〃你是不是又打算要我抓你上来啊!你他妈的从来都一副别扭样。〃施言一只脚蹬著地跨骑著:〃我没有耐性,你痛快给我上来!〃
黑诺坐上去,施言就骑上。一路上,俩人都没有说话,前天是黑诺第一次坐在自行车上,被别人带著。到了平房的边上,黑诺下来道谢,才问:〃那个裤头多少钱?〃
施言一怔,骂道:〃你他妈的有病!〃转身就走了。
这以後,不仅仅是放学施言骑车送他,连上学也是施言驮他了。因为次日早晨黑诺出门上学,施言就在房头送他回来的地方等著他呢。黑诺已经学会不和他争辩,只是默默坐到後面去。不过他们之间的交谈寥寥无几,因为黑诺在心底就抗拒和施言交流,刻意地保持了距离。
就这样简单的一接一送,黑诺在学校都变得显眼了。施言是学校里的所谓的〃校草〃人物,黑诺这样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都知道他是风云人物,但是没有理解透彻这个〃校草〃到底有多麽风光,多麽受到大家追捧和拥戴。因为他见识到了这个人最恶劣的一面,可大部分的学生还是被他表面的温文尔雅、高大俊美的皮相所蒙蔽著。
黑诺不知道的是:施言自行车後座的位置是女生的兵家必争之地。现在变成一男生鸠占鹊巢,能不引人注目吗?所以最近的日子,他发现教室门口莫名其妙多出一些女生探头探脑,不是他多心,而是她们表现得太肆无忌惮,是来看他的。而且,班级里的同学也借故开始和他说话,主动接触。这对黑诺绝对是一个困扰,他不喜欢被人注意不说,更加不喜欢这样被别人打量的目光。
28
两个星期以後,黑诺告诉施言自己完全好了,行动上没有任何的不便,可以不再麻烦他的接送了。施言连黑诺的谢意还没有出口,就掉头走掉了。看著那车上的影子消失在夜幕中,黑诺的心思也有点复杂。不是不知道感恩的人,相反,黑诺是最记别人好的。就算清楚施言的为人,他的恶霸形象也烟消云散,黑诺还是铭记在心他对自己的帮助、照顾。
黑诺没有什麽可以还报人家的,就在值日的时候把活全包了,赶在他来之前就做好,见到施言的时候也〃HI!〃的简单打个招呼。
就这样,他们迎来了高二的期末考试。这一次的考试以後学生将填报申请文、理科班,学校也根据成绩重新分配班级。高三将有五个理科班,一个文科班。文科班就一个没有什麽好挑的,五个理科班级则是按照成绩来排的,学习越好,越会进入前面的一班、二班,而配备的老师也是资深、多年专带高考班的,所以这一次考试还是蛮重要的。
难得的要把班级拆开打乱了秩序的来排座位,每人手里一个号码对号入座。黑诺走到自己的号码前已经有人坐在那里了。他再一次核对自己记录下来的号码(老师课堂上念的,学生自己记录),确认无疑後告诉座位上的同学他坐错了位置。这位仁兄给了黑诺一个号码,告诉他在哪个教室,要他去另外教室考试。黑诺想想也没有什麽大碍,就同意了。
结果黑诺在交卷以後被老师留下来了。那边与他换座位的学生串通前座作弊被抓住了,为了减轻罪责,他们异口同声地咬定是黑诺要求的换座位。黑诺的家长……………父亲被找来了。学校里如何解决不提,黑诺回家是少不了一顿皮带炒肉丝。第二天施言看见黑诺左脸带著遮也遮不住的可疑痕迹,还不知道发生什麽事的他以为是自己哥们干的,问了以後很快知道事情经过。
第三天最後一门考完以後,学生都要回到自己的班级去领文、理分科的表格,需要回家填写好以後,有家长的签名交回来。待成绩一出来,就把班级分好。这样有利於学生在这个假期中有计划、有目的性地复习或者预习功课。
黑诺也回到自己的教室坐好,班主任已经不再负责,而是班长在发表格。突然间在窗户一排的学生都站起来,其他座位的也拥到窗口。
〃打架了!打架了。。。。。。好象是施言啊。〃
惊叫、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