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说那李中慧,除了名心过重,稍嫌自私之外,更是想不出该杀的理由了。
心念一转,只觉三人无一可杀,无一该杀,不禁为之茫然,长叹一声,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江湖间的是是非非,当真是难以辨别。”
只听舱外传进来香菊的声音,道:“姑娘啊!风停雨收,秋月重明,但江流仍是湍急,浊浪滚滚,一望无际,不知置身何处。”
林寒青心中忖道:白惜香习练魔功,练的性情大变,香菊、素梅,不知怎么样?”
大约是香菊不闻白惜香回答之言,新中动了怀疑,接道:“姑娘啊!刚才风浪甚大,不便打开舱门,此刻风浪已小,也好让素梅姐姐进入舱中,敷点药物。”
林寒青一皱眉头,暗道:我如不应,只怕要启动二女的怀疑之心,如若相应,又恐露出马脚。
正为难间,突闻砰然一声,舱门突然大开,香菊长发被散,衣服滴水,手执长剑冲了进来。
林寒青一提气,手握参商剑把,凝神戒备。
香菊目光转动,打量了舱中形势一眼,道:“林相公,这是怎么回事?”
林寒青道:“我点了她们三人的穴道。”
香菊奇道:“你点了她们三个人的穴道,”
林寒青道:“不错,姑娘如是不信,那也只好由得你了。”
香菊茫然说道:“真把我瞧糊涂了。你点了她们三个人的穴道,究竟给哪个帮忙啊?”
林寒青道:“在下谁也不帮。”
香菊颦起了柳眉儿,道:“唉!你又把我说糊涂了,快些解开姑娘穴道,问问她就明白了。”
林寒青横跨一步,拦住了香菊的去路,道:“不行,此刻谁的穴道,也不能解。”
香菊道:“为什么?”
林寒青道:“她们三人,只要解开一个人的穴道,另外两人非要被那人杀死不可,因此在下不许你解开那白姑娘的穴道。”
香菊一皱柳眉儿,道:“如若我一定要解呢?难道你要和我动手?”
林寒青道:“不错,如若姑娘一定要解那白姑娘的穴道,必得先胜了在下手中之剑。”
缓缓从怀中拔出参商剑来。
香菊呆了一呆,道:“林相公,你就要做我们姑爷了,怎的一点也不怜惜我们姑娘?”
林寒青道:“没有的事。”
看菊奇道:“我和素梅姊,明明听到姑娘亲口所言,难道还会有错不成?”
林寒青道:“没有错,不过,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香菊摇摇头,道:“唉!婚姻大事,难道也可以开玩笑吗?这般变来变去,实叫人思解不透了,你如没有答应,难道我们姑娘还会自说自话不成?”
林寒青道:“那倒不是,在下确曾说过娶她之言,但那时候她是白惜香,一个才智过人,风华绝代的好姑娘。”
香菊接道:“但此刻她不是比过去更漂亮了吗?”
林寒青道:“不错,但那只是一具虚有其表的躯壳,一个娇媚动人的魔女,残酷、阴险……”
香菊怒声接道:“住口!她对你一往情深,你竟用这恶毒之言骂她,痴心女子薄情汉,果然不错。”
林寒青细察香菊神态,除了较昔年稍为懂事一些,并未改变,当下语气一缓,说道:“你和那白姑娘日夕相处,难道就没有发觉她变了吗?”
香菊道:“自然是早发觉了,但她对我们情义深重,就算是她变的再坏一些,我们也是她的丫头啊!”
林寒青黯然一叹,道:“姑娘义风侠气,在下十分敬服。”
香菊接道:“那你就解开她的穴道。”
林寒青道:“此事万万不能。”
香菊怒道:“林相公,你可知道我和素梅姊妹为什么对你敬重吗?为什么铺床垒被的侍候你吗?”
林寒青怔了一怔,道:“这个,在下是感激莫名。”
香菊道:“我不要你感激,只要你说出来为什么?”
林寒道:“在下不知。”
香菊道:“好,我告诉你,那是因为我家姑娘,对你喜爱,我和素梅姐姐,都把你当作了未来的姑爷看待。”
林寒青道:“不论姑娘要如何责备我林寒青负情薄义,骂我心如铁石,在下都愿忍受,只是不许你解开那白惜香的穴道。”
香菊长剑一挥,道:“除非林相公有能把我和素梅姊妹,全都杀死于此舟之上。”
举步直行过来。
林寒青大声喝道:“站住!姑娘再要向前逼进,在下只好出手了。”
香菊长剑一扬,一招“天女挥戈”,刺了过去。
林寒青短剑上撩,当的一声,封开了香菊刺来一剑。
烛光了,只见香菊的手中长剑,裂现了一个很大的缺口。
林寒青冷冷说道:“在下手中兵刃锋利,姑娘要多多小心了。”
只听舱外传进来素梅的声音,道:“不要打,有话好说。”
香菊收剑跃退,说道:“姊姊,他点了姑娘的穴道,又不肯让我出手解穴。”
素梅左手断去一指,衣服上的血迹斑斑,她撕下了裙子一角,缠在左碗和伤口之上,缓步走了进来,道:“林相公,我家姑娘待你不薄啊!”
林寒青道:“如若她还是过去的白惜香,姑娘断去一指,她岂会坐视不问?”
素梅长发技垂,脸色惨白,显然是伤后未得及时敷药,失血过多之征。
只听她轻轻叹息一声,道:“不错,我家姑娘变了,但她仍然是小婢们的姑娘啊!林相公,当今之世,也许只有你可以劝她回头。”
林寒青摇摇头,道:“不成.我看她着魔已深,早已不可理喻,谁也劝她不醒了。”
素梅道:“你能,这世间只有你一个人,小婢已经想了很久,”
林寒青苦笑一下,道:“她打我一掌,使我受伤不轻。”
素梅道:“那是她神智受制于一种魔功时,如是她醒了,能摆脱那魔功的控制,仍是仁慈柔善的白姑娘。”
林寒青道:“可是她此刻着魔已深,我又有什么办法,能够使她恢复神智呢?”
素梅道:“办法倒有,只看林相公有没有这份耐心了?”
林寒青道:“只要确然能够救她于魔境之中,不论受何等痛苦,我林某都无怨言。”
香菊微微一笑,道:“嗯!不错,也不亏我家姑娘慧眼识人。”
林寒青道:“要在下如何效力,两位姑娘只管吩咐吧。”
素梅道:“就小婢默察,姑娘修习魔功后的情形。似是有一定的清醒时刻……”
林寒青接道:“刚才她也似有着片刻清醒,但那时间太短了。”
素梅道:“每一天,十二个时辰之内,她总是那一刹那的清醒,但七日之内,她却有一段较长时间的清楚,那时,她必要让小婢们把她七日内所作所为,很仔细地讲给她听,听到伤心之处,不禁失声大哭。”
林寒青道:“那清醒时刻,大约有多长时光?”
素梅道:“大约一盏热茶工夫。”
林寒青道:“那也很短啊!”
素梅道:“但林相公如能删繁从简的讲几句衷心之言,那已经足够了。”
林寒青道:“就算她在清醒之时答应了下来,但事过境迁之后,她又复此刻性情,又有何用?”
素梅道:“但她能够自救。”
林寒青茫然应道:“自救?”
素梅道:“不错,当今之世,无一人能够有她那样的智慧,亦无人能及她胸罗的博广,自然是没有人能够救她了。除了她自救之外,别无可想之法。”
林寒青道:“她如有能自救只怕也不会陷入魔境了。”
素梅道:“这是两件事情.岂可混为一谈。”
林寒青道:“怎么是两件事呢?”
素梅道:“她所以修习魔功,只是为了活命,明知要陷入泥淖,却又不得不习。”
林寒青叹息一声,道:“此刻她是为恢复人性,明知改去所习魔功危险甚大,也不得不冒险。”
林寒道:“时间如此短促,只怕成功之望不大。”
素梅道:“走一步算一步吧!那时,如是无人能劝得住她,再行设法不迟。”
林寒青道:“在不答应了两位姑娘之求,此刻也不能解她穴道。”
素梅道:“如若不解开她的穴道,不知她是否还会有清醒之时?”
林寒青回目望了李中慧和西门玉霜一眼,道:“如若解开她穴道,只怕这两位姑娘,立刻就要伤在她的手下。”
素梅道:“如依相公之见呢?”
林寒青道:“在下之见,先把两位姑娘送到他处,然后再解开她的穴道。”
素梅道:“可是放了她们吗?”
林寒青道:“不错,先放了她们,咱们亦好安心救助白惜香了。”
素梅道:“江流茫茫,一望无际,此刻不知置身何处,四周不见渔舟,如何的一个送法呢?”
这时,太阳已经升起,一道金黄色的阳光,透射入舱。
林寒青很想走到舱外瞧瞧,但又怕自己离开之后,二女解了白惜香的穴道,不敢离开。
付思之间,突觉船身打了一个旋转,紧接着传过来一个粗豪的声音,说道:“船上连一个活人也没有了吗?”
香菊怒道:“什么人说话如批难听,我要先去教训他一顿再说。”
身子一侧,飞跃出舱。
素梅高声叫道:“香菊妹妹,不可造次。”
紧随着追出舱去。
林寒青眼看二女出舱,也随着奔出舱去。回手带上了舱门。
抬头看去,只见一艘大船,迎面行来,四支竹篙由那大船上面伸出,抵在自己乘坐之舟的船头上。
香菊已然奔至船头,正想发作,却被素梅及时赶到阻止。
第二十三章
林寒青站在舱门口处,仔细看那大船。船尾两侧,各有六个黑黑衣大汉摇橹,是以虽在湍急的江流之中,仍然逆江而上。
只听一个宏亮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原来是两个小姑娘,摇船的舟子哪里去了?”
素梅道:“我们半途遇风,舟子落水,舵断橹折,无法控制,只好让它顺流而下了。”
那宏亮的声音重又传了过来,道:“十里之外,就到了暗礁渡,江面狭窄,暗礁处处,船上无橹无舵,如不撞上礁石,那才算是奇闻怪事了。”
素梅道:“舟子落水,船上只有我们几个不会水的丫头,还望大叔行个方便,带我们一程如何?”
林寒青暗道:“这丫头聪明伶俐,讲起话来,如此之甜。”
只听那宏亮的声音,道:“你们要到何处?”
素梅沉吟了一阵,道:“我们也不便太过打扰大叔,只望能把我们带到一处可以停舶所在,那就感激不尽了。”
但闻那沉重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道:“带你们一程,倒是无关紧要,不过你们船上有些什么人物,我等必得先行查看清楚才行。”
林寒青本已行在舱门口处,闻言又退回舱中。
只听素梅说道:“我们船舱之中,都是妇道人家,大叔最好是不要查看。”
那宏亮的声音说道:“不行,非得查看不可。”
林寒青心中暗道:“这些如若不是武林人物,还则罢了,如是武林人物,看到西门玉霜和李中慧等三人,难免出手解她们的穴道,这三人之中。只要有一人被解开穴道。势必要闹的天下大乱不可。”
心中念头转动,耳际间已响起了沉重的步履之声。
林寒青心中大急,随手关上了舱门。
但闻素梅说道:“大叔,舱中实在不便。”
活还未完。砰的一声,舱门大开。
林寒青心中暗道:果然是武林人物。右手一挥,一股暗劲涌了过去,大开的舱门,重又关了起来。
那人一只脚,已然伸了进来,眼看木门关了上来只好重又收了回去。
那木门还未关上,舱门又是股暗劲涌来,那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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