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余勾了勾嘴角,皮笑肉不笑的。
周启御皱起眉头,也知道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地方,转身带路说了一个字:“走。”
“去哪儿?”苏余有点不情愿。
周启御直接伸手去拉苏余,又被他给躲了。他说:“这里是学校,别这样。”
“那你到底想要怎样?!”周启御突然暴吼了一嗓子。
哄闹的周遭几乎秒静,落针可闻,陆续要走的人都惊疑不定地望了过来。
周启御也不管不顾的,脸上一脸怒气,眼睛里跟要喷出火似的。
这样的周启御苏余没见过,一直以来他都是有点傻有点憨,自己不高兴了沉个脸他都要小心翼翼地哄个半天,而眼前的周启御双目怒瞠,一脸的凶神恶煞。苏余不得不说这样的他让自己瞬间有些忌惮,心跳有点失衡。
周启御终于如愿把苏余带回了家。
门一关苏余弯下腰脱鞋换鞋,站前面的周启御回过头就一把把他拉了起来,揽着他的腰就吻了上去。
苏余有点愣,他以为他们会对话会争吵会问理由,但他没想到会和往常一样。而更让苏余没想到的,周启御越吻越疯狂,舌头被他压榨似的吸得麻木感觉快要断头,揽在腰间的手更是开始不规矩,隔着衣料又揉又捏,力道越来越重甚至有捏碎他骨头的气势。
苏余有点慌神,伸手推了推,纹丝不动,反而被周启御抓住他两手朝后一拧,一个顺力靠墙上把他给压得死死的。
苏余这下是真的有点怕了,对着以前的周启御他可以说有一千种办法,可眼前凶神恶煞的这个人,他是一点主意都没有了。
周启御的动作越来越粗暴,呼吸也粗重起来,最后干脆手一翻伸进了苏余的校服里,手心贴着肉,抚揉着他的整个背部。
等周启御终于舍得放开他的舌头低头攻向颈间,苏余赶紧匀了两口气,喘着声制止:“别这样周启御,别这样……”
周启御埋头耕耘充耳不闻。
苏余声音就有点抖了,作着最后的挣扎:“周启御,别让我恨你……”
周启御就像瞬间被人点了穴,定住了。很久,他缓缓抽出手,把头轻轻靠在苏余肩上,就那么安静地靠着。
苏余也不敢动。
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个并不宽敞的玄关处,相拥的两个人,不同的心境,一样紧蹙的眉峰。
也不知时钟上是走了多久,两人却一致感觉过了很久。然后周启御开了口,声音低沉,近似耳语:“为什么总是不行?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为什么要躲着我?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为什么要说不敢玩了?我真的参不透是什么含义,苏余我没有你聪明,我怎么也理解不了你说的意思,如果是我让你误会了,我现在再郑重地说一次,我不是玩儿,我也从来没当咱们之间是玩儿过,我是认真的,很认真的喜欢你,很认真的对你好,很认真的去理解你每一句话里的含义……我甚至能把我的心掏出来给你。苏余,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总在我以为抓住你的时候转身就跑……”
苏余无言以对,唯有沉默。
周启御直起身,看进苏余的眼睛。苏余目光闪躲,被周启御捧着脑袋固定。
“我知道你喜欢我的,我感觉的到,喜欢是能相互感觉的,苏余,我知道你也能感觉到我喜欢你,我爱你,或许这句话现在对于我们来说还不够能力承受,但我爸从小就教我作为一个男人就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了要了就要担当起这份沉重,我爱你苏余,我今天说了我就能担起这句话的重量,我就能爱你一辈子……”
周启御说:“苏余,是不是因为方雅蓝?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去告诉她我们的关系,什么后果我都不怕面对。还是有别的原因?苏余,只要你肯告诉我……”
“够了!”苏余终于出声制止他继续说下去,他呼吸断断续续,眼里透着无助。
“到底……”
“我说够了。”苏余叫道,一句话也不想再听,“没有什么原因,我就是突然不想继续了,我就是这么个人,周启御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没你心目中想象的那么好,我……的所有你都不知道,你连我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清楚,还谈什么爱我。”
“我可以……”
“不可以。难道你真的准备跟一个同性过一辈子?真想做大家说的变态?就算你……”
“我不在乎。”周启御打断。
“可我在乎。”苏余紧跟着说。
周启御无言地默了,手上紧紧捏着苏余的双臂。
“周启御,放我走好吗?咱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以后咱们还是可以继续当朋友……”苏余放软了声音,低声恳求。
周启御说:“可我不想当朋友。”
“那……”
“我更不想当陌生人。”周启御继续说。
苏余无言应对了,哀求着:“周启御你别这么犟行吗?”
周启御同样哀求:“苏余,你也别这么犟行吗?喜欢一个人其实很简单的,你到底在怕什么?”
苏余愣了。周启御接着说:“中国的‘流氓罪’在前年已经取消了,荷兰都已经在申请同性婚姻合法化了,以后咱们这样指不定就不叫变态了,大不了中国呆不下去咱们定居荷兰。只要你愿意苏余,我哪都肯跟你一起去……”
……
苏余最后还是走了,在压抑的沉默中他觉得无法忍受,留了一句“你再给我一点时间”,逃也似的走了。
周启御也没再挽留,他知道有些事不能操之过急。他不是情圣他不敢把握那“一点时间”到底会是多久,但他已经下定决心要等,直等到苏余回心转意为止。无论多久他都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本文收藏专栏。。。。
☆、第二十章
又是一年寒假,秋去冬来。
苏余在肯德基里找了份寒假工,周启御也跟来看过一次,参观了一圈他问苏余,你真的决定在这做了?苏余很是敷衍地点头,于是第二天苏余就多了一个新同事——周启御。
苏余说不出管事经理给他们介绍新同事时是种什么感觉,明显的排斥是不用说了,而胸口那份压抑的悸动……第一次他自己也看不清楚。
周启御的交际手腕明显比苏余要好太多,来了不过三天,上到厨房大妈下到收银小姑娘,个个都混了个脸熟,见他都乐呵呵的,年长点的都说这孩子好啊,懂事能干又乖巧,而年纪小点的对比一下冷冰冰的苏余,有意无意地就在打听:“欸你哪个学校的?离这里近吗?现在有喜欢的女孩子吗?欸你是不是很多人追啊?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每当有这种连珠炮似的问题攻击,周启御就会有意无意地目光扫几扫苏余,见苏余事不关己,就一脸沉重地说:“追我的有没有我不在意,很喜欢的我倒有一个,可惜我追着他跑了快整个市区,他却连正眼也没瞧我一下。”
小姑娘瞬间失望,酸不拉几地问:“不会吧,谁这么清高啊?”
周启御的视线扫得更加露骨,咧着一口白牙替那人辩护:“清高倒也不是,他以前很乖的,嗯,我估摸着就是闹点小情绪。”
而此时的苏余每每额头立川,低着脑袋,要么擦桌要么扫地。
……
这么一个追,一个躲的,也就到了过年。
这年除夕倒过得比往任何一年都更加热闹,因为千禧之年,庆祝所有活在世上的人见证这一跨世纪的瞬间,也意味着所有还生存着的生命更加难能可贵。
苏余倒不认为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窗外电视里人声鼎沸炮仗连天,那天他反而更加沉默。
陈珊意外的没有再对他冷声冷气,还笑着给了他苏小北一样的压岁钱,他收下道了声谢谢,除此之外他知道不能再有太多想法。
吃完年夜饭,苏余说想出去走走。苏有声担心说这么黑了上哪去,陈珊倒是心情挺好的说了句:“大过年的想去逛逛就让他去嘛,街上人也不少,他自己这么大了知道小心点就行了。”
苏余点头,得到苏有声同意后,他进房间带上那张压在箱底版面老旧的银行卡,出了门。
出了小区,苏余放眼四望,目光一片迷茫。有个地方他想去,牵扯着他的神经,可他从迈开步子开始就一直在路上晃晃荡荡,兜兜转转;下意识地躲避着那个地方。
街上人潮涌动摩肩接踵,为了庆祝这特殊的一年市里联合各大商场倒搞了不少活动,什么有奖问答、低折扣购物抽奖。。。。。。很多家庭吃完年夜饭不像往年窝家里看春晚,都拖家带口出来逛一逛。
苏余懵懵懂懂地朝前走,听着周围人声鼎沸却如隔岸观火,处身世外。
路过一处品牌店门口突然被路人撞的一个跄踉,他稳住身子,连看都没朝那人看一眼继续往前。
“苏余?”旁边有人叫道。苏余没有回头。
何束跟着家里人一起出来瞧热闹,被一个人差点带倒一看竟然是苏余,见叫他没反应,何束跟家里人说了一声,朝苏余追去。
“苏余。。。。。”何束拉住他。
苏余茫然回头,将近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何束?”
“你怎么了?”何束担心皱眉,“一个人魂不守舍的。”
苏余抽出自己的手臂,摇头说:“没事。”
何束不信,正要开口,苏余抢先问道:“你怎么在这?”
何束审视着苏余,过了一会儿朝家人那边努努嘴,“陪家里人一起出来逛逛。”
苏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对成年男女,女的拉着一个小女孩,男的右手搭在女的肩上,目光担心地朝这边看来,遇到苏余的视线,礼貌的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苏余回以笑容。目光黯然。
“苏余……”何束担忧地叫道,“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的。”
苏余笑着,“我能有什么事。”
“苏余……”何束一急抓住苏余的手,欲言又止,看了看苏余穿的也不少,又说:“怎么这么凉?”
“大宝,该走了!”那边传来男人的呼喊声。何束本能反应看向那边,又回头看了看苏余,脸上倏然一阵尴尬,“我爸妈叫小名叫习惯了……”
苏余理解地笑笑,说:“走吧,你爸叫你了。”
何束又朝父母那边望了眼,似乎有些犹豫,“你真没事吧?”
何束的手很暖,苏余就那么沉默着,看着何束,一言不发。直到何束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放开了手,苏余突然说:“如果我让你陪我去……”
“大宝,很晚了,我们该回去了。”何束的父母也走了过来,苏余赶忙叫了声叔叔阿姨,他们应着,问何束这是不是他的同班同学,何束说高一的时候同班,是朋友。
寒暄了几句,何束的妈妈对苏余说:“既然是同学又玩的好,下次就跟大宝一起到家里来玩。”
苏余笑着点头。
何束又是一阵尴尬。
临走时何束小声问道:“你刚说要我陪你去哪?”
苏余看了看已经走在前头的何家三人,笑着摇了摇头。
何束嘴唇翕张想说什么,被父母又催两句,无奈叮咛了一句“小心一点,早些回家。”几乎倒走着朝父母那边追了过去。
人山人海,苏余就那么孤零零地屹立其中,看着何束一家四口的背影,直至他们消失不见。
苏余勾着嘴角轻轻地说:“大宝……真好……”
怔忪了一会儿,苏余眼中突然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