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嘿嘿笑了两声,低头继续吃饭。
其实我真没故意少吃什么的,三餐我都有按时吃,但真吃不下我也不能勉强自己。
不过陆明昭竟然特意把我叫出来说这个,我还是注意一下好了。
转眼间就到了帝耀开学的时间。
我虽然还不确定自己以后是不是还要继续在演艺圈待下去,但眼下总归是要参演《沉浮》这部戏的,所以去听听课倒也没什么不妥。
小小妹子因为念的是影视编导专业,所以跟我不在一个地方上课。
我带着万淇,按照课表来到教室。里面已经零零散散坐了十几个人,看到我的时候,眼中一瞬间写满了各种“不可言说”。
对于这些完全陌生的同学,我根本没什么兴趣,他们脑补什么是他们的自由,我也管不了。
只是等老师来了以后,我才发现表演专业的学生,上课跟我想象中的竟然完全不一样。
老师并没有在意万淇这个陌生学生,对我这个一个假期就各种腥风血雨的学生,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该有的情绪,让我不得不赞一声帝耀老师的良好素质。
这节课的主要课题,是在短时间内迅速做出给定的表情。
艺人,尤其是大半辈子都活在镜头下的演员,随心所欲地掌控自己的表情,并且能够迅速代入角色的感情,是每个专业演员的必备基本功。
台上老师慢声细语侃侃而谈,台下我对着万淇默默无语,总觉得,这节课接下来,似乎会十分艰难TvT。
演技神马的……我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那玩意儿。
内牛满面地结束了这节坑爹的变脸课后,我带着因为在课上十分出色地完成了老师的各种刁难题目而笑得满面春风的万淇,坐在长椅上等着和小小碰头。
“明小远!我来啦!”小小妹子欢脱地跳到我面前,“肿么第一天上课就这么颓废?离老远都能看到你脑袋上顶着一大坨乌云!”
我面无表情地仰头看她,万淇抿嘴一笑,对小小BLABLA了刚刚结束的那节课。
“噗……原来是因为这个,虽然我已经听霍舒说过,你只要一站在镜头下就会像以前一样,但好久没见到你这张脸瘫着的样子了,别说还真有点怀念。”
我对这个幸灾乐祸的丫头呲了呲牙,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忽然被她双手抱住脸,“不要担心,my honey!其实我已经给你找了位超级腻害的老师!保证能让你顺利完成《沉浮》里那几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镜头!所以,现在快和我去你家!”
说完,她就风风火火地拖着我走了。
“去我家干嘛?”坐在车上,我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当然是去接小亚,我想它了!”小小理直气壮道。
“……我以为你是要带我去见那位超·级·腻·害的老师!”
“先去接小亚,然后带着它一起去。”小小神秘一笑。
带只萨摩去上课???
虽然心里还有诸多疑问,但架不住小小的强势,也就随她去了。
几小时后,我站在白家宽敞明亮的客厅里,左边站着窃笑不已的小小,右边是我家那总是露着一脸傻笑的萨摩小亚。
身前不远的位置,擎着水晶杯正在喝茶的白大哥对我温雅一笑,“看来,我的学生已经到了。”
=口=这什么情况?!!!
27
这不科学!
跟随白大哥往白家楼上去的时候;我心不在焉地想道。
虽然看小小和白大哥的样子都不像是在开玩笑;但白大哥并非演员;甚至跟演艺圈根本连边都搭不上,又怎么可能能在短时间内教会我演戏?
“到了。”很快,我们就停在了一扇紧闭的门前;白大哥顿了顿,回头对我说道。
我这才回过神来;忙提起几分精神,对他笑着点了点头,“打扰白伯母了。”
白大哥微微勾唇,轻声对我道,“不用紧张。”
而后叩了叩房门,在得到回应后,慢慢推开了厚重的雕花木门。
作为第一次拜访白家的客人,问候白家女主人沈眷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因为小小并没有告诉我是要来白家,所以以为是去拜访某位老艺人的我,只简单带了一份陆家的私房点心过来。
与我们家偏欧式的室内风格不同,白家的格局,更偏向传统的中式风格,家具大多以暗色红木质为主,细节处更随处可见匠心独运的花鸟山水雕刻和古董字画,它们都安静地贴服在属于自己的位置,无声诉说着这个家族特有的沉静内敛。
在自家那种舒适随意的环境下待惯了,忽然来到白家这种无处不精细雅致的地方,说实话我还真有些紧张。
尤其我现在,是来拜访白家这位近年来很少露面的女主人。
门推开后,已经迎上来的女仆优雅地躬身问候了我和白大哥,“夫人已经在里面等候两位了。”
白大哥应了一声,示意我跟上,边向里面那扇门走边问女仆,“母亲今天怎么样?”
女仆细声答道,“夫人还是和平常一样睡得很多,刚才您命人来询问的时候,夫人才刚睡醒,这会儿精神倒是还好。”
“我知道了。”
内门推开后,我随着白大哥走到床边,这才看到此行要拜访的女主人。
对于白家的女主人沈眷,外界有很多隐秘的传言。
有人说,这位丧夫多年却仍旧靠着一己之力撑起白家一片天的女人,是个手腕强硬、行事果敢狠辣的铁娘子。
只是当我看到这位正微笑着靠在靠枕上,云鬓微微散乱,仿佛扶风弱柳般的病美人时,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把她与传言中的形象重叠起来。
“母亲,今天感觉怎么样?”在我还默默打量这位白夫人时,白大哥已经与对方寒暄开了。
“还是老样子,暂时还死不了。”白伯母虚弱地露出一丝苍白的笑容,对白大哥打趣道,剪水的眸子转而落在我身上,微微眯起,“这位应该就是你之前提到的陆小公子吧。”
我微笑着上前一步,站在白大哥身旁对她问候,“白伯母,下午好,晚辈是陆家幺子陆明远,今日特来白家叨扰了。因为来得匆忙,没来得及准备,所以只带了些家里特制的点心,希望夫人不要嫌弃才好。”
白伯母展开一丝笑容,点了点头示意女仆把点心接过去,“陆小公子太客气了。”
我笑了笑,总觉得在这位夫人面前有些拘谨,这点倒是与面对白大哥时有些相似。
坐在一旁听白大哥与白伯母说了会儿话,期间女仆把点心呈给白伯母用了一点。
看得出来,这位夫人的食欲并不好,不然也不会如此瘦弱,所以虽然她只是意思意思地吃了小半块点心,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吃完点心后,白伯母便不再怎么理会我,而是渐渐与白大哥一问一答起来。
“今天怎么样?”白伯母。
“一切如常,母亲不必担忧。”
“早上做什么了?”白伯母眯起眼睛,有些随意地问道。
“早起后先打了一套拳,洗过澡后去叫小小起床,而后一起吃过早餐,然后送小小去了学校。”白大哥温声道。
“之后呢。”白伯母微微垂了眼睛。
我诧异地看了眼白大哥,发现他并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神色,只好压下心底突生出的怪异感,继续安静地听下去。
“上午与周氏继承人在‘盛鼎’会面两个小时,之后接到小小的电话,说下课后会带朋友来家里。结束会面后便直接回来家里,给凯撒洗了澡,而后吃过午饭。”
白伯母似乎对白大哥与周氏继承人的会面有几分兴趣,便更加深入地问了一些话。白大哥也一一应了,没有丝毫不耐。
我微微皱了下眉,白伯母刚刚在白大哥又提到小小的时候,眼底似乎飞快地闪过一抹厌色。
脑海中忽然忆起之前小小在听到我要来拜访白伯母时那一瞬间不自然的表情,我心底的疑惑不禁更大起来……难道白家这对儿母女关系不和?
正为这个可能性感到诧异,就听白伯母幽幽的问询再次响起,“下午打算做什么?”
白大哥顿了一下,侧首看了我一眼,而后才说道,“小小拜托我帮陆小公子一些忙,所以下午我可能会带他出去。”
白伯母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比之前淡了许多的目光在我身上一掠而过后,又落在白大哥身上,微微抬起头,淡淡道,“别回来太晚。”
那轻描淡写的一眼不知为什么,让我的心头蓦然一凉。
“母亲放心,我会回来吃晚饭。”白大哥脸上仍旧挂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从头到尾都没变过脸色。
明明两个人一直都是温声细语,我却心中却渐渐生出一种无法言述的强烈违和感。
如果这番细致入微的交流是出现在一个稚龄孩童和他的母亲之间,我顶多觉得这位母亲有些过于关心孩子了,但当它出现在白大哥和白伯母身上,竟隐隐让我觉得有些压抑和心惊。
这样的相处方式,怎么看都不太像正常的母子交流。
更让人意外的是,从白大哥顺从的态度来看,这样的问答显然他早已经习以为常,甚至连这过分详细的回答都表现得再自然不过。
就好像……是在做平日里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知为什么,之前还觉得精致舒雅的房间,忽然让我觉得有些不舒服起来。
白伯母之后又柔声嘱咐了白大哥一些事,我已经渐渐听得麻木了。
直到白大哥站起身,我才惊觉这场会面终于可以告一段落,心底竟隐隐松了口气。
临出门前,白伯母忽然对我道,“陆小公子,念卿有一次夜里在电话中曾提到,正在送一位朋友回家,那个朋友,是小公子你吗?”
我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她说的是我去杀青宴那天晚上被白大哥送回家的事,迟疑地点了下头,“是的,那晚我给白大哥添了不少麻烦。”
白伯母淡淡笑了下,“能帮到你是念卿的福气,只是今天,还望小公子提醒念卿别太晚回家。我总是要等到他回到家,夜里才能安睡,还望陆小公子体谅。”
我攥了攥冰凉的手心,“……伯母您放心,我一定提醒白大哥早些回来。”
“那就有劳你了……”因为困倦,白伯母已经重新躺回到床上,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雕花木门合上前,我最后看了一眼已经掩藏在重重帷帘后,安静得仿佛毫无声息的白伯母,不知为什么,竟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白大哥,”下楼时,我实在没忍住,还是对白大哥问了出来,“伯母她……一直都是这样吗?”
白大哥并没有回头,他的声音有些模糊,“母亲的身体不好,已经卧床六年有余。”
他以为我在问白伯母的身体?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不好意思再问,一路上便都没再开口。
不过话说回来,白伯母刚刚好像,根本完全没有提到过小小……
看着白大哥优雅的背景,我心底的疑惑不禁更深。
白大哥下楼的第一件事果然是去找小小。
我跟着他,轻车熟路地在宠物房找到了已经和两只大狗滚成一团的小小妹子。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白家这只只闻其名不见其身的拉布拉多犬凯撒。
与小亚不同,凯撒有着一身水亮的纯黑色皮毛,暗红的眼睛嵌在那一团墨黑中,乍一看上去几乎找不到。
这是一只十分温驯的大狗,和我家那个总是喜欢无所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