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锋温柔的笑了,看着我的眼里充满幸福和感动,说:“我愿意。”(yes)
神父说:“澜叶、锋叶,我已见证你们互相发誓爱对方,我感到万分喜悦,我现在宣布……”
“慢着!我反对!”神父话音未落,一个严肃的声音插了进来,我们三人全部转头看向了敞开的教堂大门。
贺震天走了进来,用中文对我们说:“叶锋,你敢说你对叶澜是坦诚无欺的吗?”
我皱了皱眉,不知道他又要闹什么,于是说:“贺总,我想我们并没有邀请你。”
贺震天不理我,看着叶锋,大声吼:“叶锋,你敢说你对叶澜坦诚无欺吗?”
我也看向叶锋,叶锋说:“我从来没有欺骗过澜儿。”
贺震天大笑了起来,说:“叶锋,你或许没有欺骗过叶澜,但是你敢说你是坦诚的吗?林恩。文是谁?如果你是坦诚的,那你就告诉叶澜林恩。文是谁!告诉叶澜是谁把叶家资产转移到了寰宇财团?”
我惊讶的转过头,看向叶锋,叶锋脸上满是煞气,冷怒的看着贺震天,贺震天继续说:“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叶锋这个人了!你是美国人,你是林恩。文。
叶锋,如果不是我查看了你在酒店前台的登记,我也不会想到你就是林恩。文,也不会通过林恩。文这个名字,暗中调查你,更不会知道你为了得到遗产,竟然转移了叶家资产,把叶家给挖空了!
如果你真的爱叶澜,你就不该骗他!叶锋,你根本就是个卑鄙小人!”
林恩。文?拥有干妈大部分遗产的那个?为了得到遗产,转移了叶家资产?
我惊怒的皱着眉看着叶锋,叶锋伸手扶着我的肩,激动的说:“澜儿,你听我解释,澜儿……”
我看着他冷怒的微微一笑,甩开他的手,转向贺震天,说:“贺总,我想我们叶家的事还用不着你操心,至于叶锋是怎么回事,这也是我和他的内部矛盾。我哥哥也还用不着你这个外人来羞辱!我们没有邀请你,请你马上离开!”家丑……不可外扬……真他妈可笑的家丑不可外扬!
叶锋愣住了,满眼的感动,我冷怒的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贺震天。贺震天满眼的受伤,看着我,说:“小澜,原来你这么讨厌我,不论我做什么,为你做了什么,你都不会感动,都不会有一丝感觉。我被人冤枉出卖你,跟你解释了,你却根本不信我,至今依然怨恨我。好,无所谓,我贺震天一辈子做了这么多事,好的,坏的,哪件件都能说清楚的呢?恨我的,误会我的多了去了!这次,我害怕你被叶锋欺骗,最后后悔,推掉了上亿美元的生意,赶过来……好,好,好得很……叶澜,你真的够狠!”
听了他的话,我不是没有感触,不是没有感觉。但是我应该如何?这是我和叶锋自己的事,他来了,我很感动,但是他敢说他来了只是想帮我,没有一点私心?我看着他,缓了缓口气,说:“我想这是我和叶锋自己的事,有劳贺总关心了。”明明是想缓和下口气,说出口的,却分明是愤怒。其实我的怒意不是针对贺震天,但是……
贺震天凄惨的笑了起来,指着我说:“叶澜,你他妈就是一条没心没肝的白眼狼!”说完转身就走了。
叶锋见我说话维护着他,非常开心,扶着我的肩说:“澜儿,我的妻子,你听我说……”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反手一巴掌打到他脸上,把他脸打到一边,说:“林恩。文先生,我不是你的妻子,搞清楚了!”
我转身走向教堂大门,叶锋冲上来拉住我的手,我摔开他,大步跑了出去,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叶家被挖空了,真的吗?文瑞当时说的是真的?贺震天说的都是真的?那个游乐场是在寰宇财团名下的,难怪叶锋听到我夸奖那个摩天轮时会那么骄傲……他说他要把医院还给我,把一个已经被蛀空了的空壳还给我!
这就是我爱的人……这就是我放弃作为男人的自尊雌伏在他身下、任他予取予求的爱人!爸爸!妈妈!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叶家……爸爸妈妈……对不起……
39。迷途(一)
洛杉矶车水马龙,我不知道那个教堂在什么区,也不知道现在我在哪里。在教堂里我甩开了叶锋的手,跑了出来,他一直在后面追我。闪烁的绿灯,我冲过马路、跑进了马路对面的巷子里。叶锋被红灯和车流阻挡在了街的另一边。
然后我迷路了,身无分文,连手机都没带,护照、签证更是不在身上,一直跟叶锋在一起,太依赖他、太相信他,我根本没有认真去记我们住的酒店名字是什么?在哪条街?怎么走?
天色渐渐晚了下来,徘徊在洛杉矶陌生的街头,在我身边走过的都是陌生人,甚至比陌生人更加陌生,陌生的人种。
我像一只丧家犬,悲戚的在街头漫无目的的踱步,我饿了,肚子“咕咕”只叫。我脚很痛,走了大半天了,从这条街穿到另一条街,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我的心麻木了、茫然了、空洞着,一无所知,一无所想。我以为我会很伤心,很颓废,很愤怒,我以为我会哭泣……但是都没有,我的心平静得什么都没有去想,什么都无法去想,什么都无法面对、不愿去想。
我找不到我前进的路,我没有方向,我想问路人,但是刚说了一句:“Excuse
me……”我却不知道后面再该如何开口、要说什么,我甚至不知道我该问路人我要去哪里……
这是一个无比荒凉、无比空洞的世界,这是一个无比拥挤、无比吵闹的世界……这是一个比陌生更要陌生的世界,这是一个从来不属于我,我从没有来过的世界……
我坐在路边,看人来人往,我靠在商店的大理石墙壁上,洁白的西服蹭成了灰色,那只粉色的玫瑰早已腌了、低垂着头,被我扔弃在路边的垃圾桶里。我把头深深埋在膝盖里,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能怎么办,仲夏的洛杉矶,连大地都炙烤着,但是我的心却一片冰凉。
就这么坐了很久,很久,路上的行人慢慢变少了,然后商店里的灯慢慢熄灭了,再然后,天边多了一丝浅蓝色的云彩……路上有慢跑的人……
我整整坐了一夜,在街头,整整坐了一夜。看着清晨第一缕阳光在摩天大楼的缝隙中透了过来,撒向了晕暗的街头,我突然很想笑,我疯了一般仰天大笑了起来,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么想笑,就像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对叶锋说我相信他,为什么我他妈的选择相信叶锋一样!我就像一个跳梁的小丑,自以为获得了爱情,自以为获得了亲情,自以为自己多么幸福,其实我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个玩物!到了最后,我还为了所谓的面子,所谓的叶家形象跟别人摆出一幅没关系,无所谓的蠢模样。
这让我如何不笑?我真没见过比这更好笑的事了!
我他妈的叶澜就是一傻B!一被人玩死都活该的蠢货!一头不要脸心甘情愿被男人睡,连尊严都不要了猪!我他妈的叶澜就不是个正常人,就不是个有大脑的正常人!
这么可笑的人,让我如何不笑?
旁边的路人看着我绕道走,他们眼里充满了惊讶、恐惧、唾弃的眼神,他们一定以为我是个疯子。是的,我叶澜就是个疯子,一个大疯子!我不是疯了,我不会落到今天这一步!我不会被叶锋占了全部叶家还帮他数钱,帮他说好话!
慢慢的我笑累了,平静了下来。我顺着路继续往前走,天亮了,天大亮了……
我走到海边,海鸥在天空中飞翔,蔚蓝的大海,一望无垠,看不到彼岸。我在想,这片海的彼端是哪里呢?海鸥能带我飞过去吗,我想回家……
站在海边吹了会儿海风,太平洋的季风带着一丝温热抚去我脸上的悲伤,却帮我把悲伤深深的埋藏在了内心最深处。
我开始有点后悔我的莽撞行为。不论我有多生气,我都应该冷静的具形势而定的,一切等到回到国内再说。回到国内调查清楚了,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抱冤!现在好,一时冲动把自己丢在这异国他乡走丢了,连警察局在什么方位都不知道,更别说中国驻美大使馆了。我找谁去?倘若再遇到什么坏人,听说美国的黑市贩卖人体器官,要是把我给绑了,我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想或许我应该找个警察局问问,帮我联系大使馆。我是中国人,中国驻美大使馆应该会帮助我回国。
路边有冰淇淋车,我用不是很标准的英语问那个胖胖的、卖冰淇淋的美国人,说:“对不起,打扰了,请问最近的警察局该怎么走?”
那个胖先生跟我唧唧歪歪说了半天,我半懂不懂,他语速太快,比我们平日听到的英语听力测试要快很多,看外国大片时,我都是一边听一边看下面的英文对话。平日自以为英语不错,到了这里才知道,原来沟通都存在问题。根据他的指引,我顺着路往前面走,经过一片海滩,在路边有一个牌子上写着“Redondo
Beach”(雷东多海滩),刚才他跟我提到过这里,看来方向是对的。走过一家带着圆筒式洗衣机的服装店,我透过橱窗好奇的向里面张望。一个棕色长发的美国少女也隔着透明玻璃窗看着我,于是我干脆走了进去。
“你是中国人吗?”女孩见我进来了好奇的问。
我点了点头,她说:“我很喜欢中国,喜欢中国的旗袍。”
我实在心情不佳,无意聊天,看着她微微笑了笑,她拿出一盒饼干自己拿了一块,对我说:“味道不错,尝尝吧。”
我真饿了,拿了一块恨不得一口吞进肚子里,但是顾忌形象,还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吃。我环视四周,发现这里的衣服没有标签,嗅了嗅味道,像是旧衣服。
我又看了看圆筒洗衣机,于是判定,这肯定是一家旧衣店。这下我的早餐是有着落了。我这身限量版的ISAIA;虽然蹭脏了点,但是九层新还是有的。
于是我说:“小姐,这里收购旧衣服吗?”
女孩用她那双浅棕色的眼睛上下打量我一番,点了点头说:“当然啊。”
我立刻摆出一副精明样,说:“我这身是限量版的ISAIA,相信您也识货也看得出来。您觉得能卖多少钱呢?”
女孩想了想,看了看我衣服里的标签,说:“八百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