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孩子,不管用得著用不著买了好多东西,再加上亲戚朋友送的,房子里现在都快堆满了。丈母娘也过来帮著看孩子了,现在我回家她们才觉得占地儿呢,还不如加班…”
老谢作出一副深有感触的模样,
“能理解,干脆我跟你们头儿说说多给你点工作,还能挣加班费买奶粉…”
“真的?那先谢谢您了。”对方一脸的兴奋,
“没什麽,当爹了嘛必然会稳重一些,肩膀上担子重了。”
“现在养一孩子开销真是大,原来想著我媳妇有生育险,她们单位产假又给得足没什麽事儿,没想到一生下来才发现真不是就多张嘴的事儿。这些日子还好,刚生下来除了丈母娘还专门找了个月嫂呢,薪水比我都高。我们商量著等她产假休完了就让我妈白天过来晚上再回去跟丈母娘倒班儿。”
老谢想想,
“不过要是有时间还是要多和孩子待会儿的,也不能光让妈妈培养感情啊。”
“唉…那孩子一到夜里就哭,上了一天班儿都睡不好,有时间补觉都来不及呢。这生孩子我算看明白了,都是那帮女人高兴,对男人来说真的没什麽特大的感觉…除了钱不够花了呵呵。”
俩人聊著,另一个办公室的员工经过也凑了进来,
“没错,我们孩子刚生的时候我也挺高兴的,满世界跟人说我当爹了。等兴奋劲儿过去了就傻了,我那还是一儿子,这以後上学、结婚得多少钱啊…”
“呵呵,我那是一闺女,富养著就行了。”头一个对这个问题倒是显得宽心很多。
“哪儿那麽容易,人都说养儿子怕学坏,养女儿怕被害。你就说你丈母娘现在住你这儿,你觉得屋里多一个人转不开,那你老丈人还觉得他那儿少一个人空的慌呢。我爱人生完孩子还挺快就找到合适保姆了呢,丈母娘就来了几个月老丈人还几年没给我好脸儿。”
… …
老谢挂著一抹笑容在旁边儿听著,心中若有所思。
“所以说呢,这生儿子,对於男性来说只是一种雄性基因的延续。所谓自豪感大都也是根据儒家背景形成的。但对於女性来说,那是一种依靠的延续。所谓慈母多败儿,之所以会有这种说法,是由於客观性别差异以及潜意识的奉献认知形成的。”
场子里,老谢对著两位老友滔滔不绝,看他们如坠雾中的表情进一步解释,
“举个例子,我们光听说有女人为了爱一个男人而希望给对方生个孩子对吧,而且还特别希望是男孩儿。”
“这我听说过,因为希望介入对方复制品的全部。”蝈蝈插嘴。
“对啊,但是你们没听说过哪个男的说因为喜欢一个女的所以希望当爹的吧?”
“废话,也没那生理机能啊。”
老谢摆摆手,
“这个我当然知道,拿异性恋来说,即使再喜欢一个女的,潜意识也都只会希望对方一直貌美如花善解人意,如果没有长辈和环境的压力,不会主动要求对方延续後代。我是说,对於男性来说,他喜欢的只是对方的个体,而对於其延伸性没什麽特别大的兴趣。即使有了後代,也会继续把後代视为独立个体,不像女性那样总会把丈夫和孩子视为一个整体来看待。”
安宁呷口酒,
“嗯,一般好像是这样。中国人传统吧,孩子跟谁姓就是谁家的人…”瞄瞄老谢,
“我记得,你那儿子好像是随他妈妈的姓吧。”
“问题的关键不在於这里。我一直承认我是他的父亲啊,而且我也认识到了对於一个男孩儿的成长,最起码在某些阶段,光有母爱对其性格是会有负面影响的。”
“所以?”
“所以我又参考了很多有相近年龄段父亲的经验,总结出来就是:既然都是中国人,对待儿子还是要用老祖宗的办法,总结出来就是一个字:打!所谓棍棒底下出孝子…诶你们小时候挨没挨过打?”
安宁耸耸肩,
“我懂事儿的时候我父亲年龄已经挺大了所以几乎没打过我…不过听说他以前经常打我哥。”
老谢来了神儿,
“那你有没有问过什麽时候不打了?根据我总结的一般是儿子长得跟父亲一样高的时候就不打了。”
“得了吧,我小时候我爸一直打我,等我长得比他高了之後抄家夥打我。”蝈蝈在旁边摇头,
“你爸不打你啊?还至於到处去问?”
“我成绩不错又不惹事我爸干嘛打我。”老谢一本正经。
“我成绩也不错啊,为什麽我爸还是打?”蝈蝈一脸纠结。
“那是你长得就欠揍…不过安宁你们家那经验套用在我身上不合适。我还年轻!”
安宁白他一眼,
“反正你那孩子不是说了也就过来待不到一个月,而且你前妻都说了你管住的地方就好恨不得饭都不用管,至於这麽紧张的吗?”
“谁说我紧张了?这是严谨,既然涉及到了就要严肃对待。”老谢嘴硬,惹来安宁的鄙夷,
“你这麽东一耳朵西一耳朵的道听途说就叫严谨了?什麽後代对於父母亲意义之不同,说白了就是给你自己找个台阶下,掩饰你潜意识和那孩子没什麽感情的托辞。”
被揭穿了老谢嗫嚅半晌,终於颓然,
“好了我承认,我的确是不知道怎麽当爹。再有一礼拜那孩子就该来了,我还什麽感觉都没有呢…或许我基因里就没有这个因子?”
安宁低头看著杯中酒,忽然转移话题,
“你长得不错,你前妻又是个美女,那你们的孩子应该也是个小帅哥吧?还练跆拳道,个子多高你知道吗?”
“呃…”老谢报了个数字,又加了句,
“我上网查过了,比同龄人高。”
安宁轻轻点点头,忽然侧过头魅惑的凑近老谢,
“鲜嫩的小正太呢,你说…他有没有可能遗传你了喜欢男的?要不先让他住我那儿几天好不好?…”
老谢的脸先是白了,後又转为涨红,一把推开满目春意的安宁,指著他,愤然的,
“你TM缺男人啊,连这麽小的男孩儿都不放过?!我真是看错你了…”
话音止於看到安宁的一脸嘲弄,再一看旁边的蝈蝈也在抚额,才发觉到了不对劲,
“得了得了看你激动的,还能知道保护儿子的贞操,最基本的具备了。”
蝈蝈伸手把老谢按回座位拍拍他,
“剩下的呢,谁生下来就会当爹啊,摸著石头过河慢慢来吧…诶这事儿我觉得你还是抓紧跟林涛说,总不能瞒到那孩子上门儿来才说吧。”
老谢擦擦刚才的冷汗,想起这个又是一脑门官司,
“说实话答应卢疼疼的时候我也想过要不要就借这机会让他走人就完了。不过转念一想,万一她非把孩子塞我这儿憋得就是这心思呢?”
蝈蝈点点头,
“没准儿,她用这招儿让你跟林涛分了然後回来坐享胜利果实你还说不出她什麽来…”
“所以,我坚决不分!反正我什麽情况她一清二楚,还非要把孩子送来,那别想拿我和男人同居的事儿压我。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安宁偏头想想,
“我记得你说过林涛听见过她吐…是不是有了?”
老谢撇嘴,
“我管她呢,反正不能再是我的。”
“不是,我是说,是不是她要再婚,那边不希望她带著孩子…”
“对啊,没准她根本就不是去出差,根本就是跟别人去度蜜月了。”蝈蝈的思维一向跳跃。
老谢嗤笑,
“她要是想再婚我举双手赞成,趁早去祸害别人别再把注意力放我身上。不过你们也都知道了她是一什麽人,得什麽样的男人才能镇得住她让她把孩子放我这儿啊?”
另两人想起老谢之前的描述,都心有余悸的点点头──这个可能性的确很低。
跟这俩聊了一晚上虽然对问题的解决并无裨益,但好歹心情开阔了不少。回到家没想到林涛还没睡,正一脸兴奋的等他。
“怎麽了这麽高兴,中彩票了?”
老谢把自己摔进沙发,招手让他过来。
“没有,就是我们学校那考试成绩下来了,我排前面呢。”
老谢了然,心知以他的底子能考到这成绩真挺不容易的,拿过他的成绩单看看,果不其然卷面分不高,提分的都是听力口语部分。
“…不错。你再去看看别的课程设置,根据你现在的基础想想要不要换个别的课去听,估计一般的你现在都能跟得上了。”
“嗯,我已经在看了。”得到老谢的夸奖林涛更高兴了,看得老谢心里的烦躁也消散了不少,
“我说你前一阵那麽认真温书呢,怎麽忽然这麽上进了?”
“我那朋友不是托卢姐朋友进了一公司吗?那边儿一领导看上他了说要栽培他,我觉得我环境比他好怎麽也应该混的比他强吧。”
又听到卢疼疼的名字老谢的心思又转了起来,嘴上虚虚的应付著,
“哦你跟他还有联系啊?”
“是啊,卢姐说现在能交个朋友不容易,只要分清楚什麽是好的能学什麽不好别跟著就成了。”
忽然想起老谢之前三令五申的话,闭上了嘴观察他的脸色。
老谢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洒然一笑,
“这话没错啊…”心里想著该什麽时候跟他说卢诘夫要搬过来的事儿,
“那个…既然你这次考的这麽好,我就得奖励你。说吧你想要什麽。”老谢笑得温和宽容,
林涛看著他的眼睛,确认了之後笑得灿烂,
“真的啊,那…我想再和你的朋友们一起吃顿饭。对,就是安宁和蝈蝈!”
老谢不笑了,这下轮到他看著林涛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他要做什麽。半晌,终於点头,
“好,我去协调他们的时间。”
──
这个文不到最後可能是看不出究竟的,当然我前面留出了足够的线索,看大家的眼力了。老谢的确对林涛没有什麽太多的牵绊,但因为你们看到的种种,他们会继续这麽过下去──当然林涛是不知道他的心路历程的。
欢迎留言
☆、第十一章
“拜托啦就是一起吃个饭瞧你们,至於的吗拿这个搪!”
提出了林涛希望一起吃个饭的邀请,面对著安宁和蝈蝈的狐疑,老谢一脸的不耐烦。
“吃个饭当然没什麽,又不是没一块儿吃过。。。”
蝈蝈瞄瞄老谢,
“是吃过没错,可这次又是礼物什麽的搞的跟个事儿似的…”
“是不是他知道什麽了想从我们这儿证实一下?”安宁也觉得不太对劲。
老谢皱起眉头摆摆手,
“你们啊,跟我陷入了同一个思维定势,总觉得现在是个人想干点儿什麽事儿就是有问题。他刚跟我说的时候我也犹豫了半天设计了各种可能性,然後忽然发觉纯是自己犯傻──就他那豆腐脑袋能琢磨出什麽来啊,费劲去琢磨他在想什麽才叫犯傻呢。反正我话都说出来了又不是什麽大事儿就是跟你们说一声儿而已。”
安宁看看老谢,
“老谢,你自己不觉得你最近的思路很诡异吗?一方面不断跟我们强调著你对这孩子感觉一般般另一方面又不断的跟他加深关系…你原来的那些我们可没见过几个。”
老谢愣了,想了一下似乎还真是这麽回事儿。随即又摆摆手,
“这不都是让那女人给我闹的嘛,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她卢疼疼既然能拿林涛麻痹我,我为什麽不能反将她一军也拿林涛麻痹她呢?!”
蝈蝈在旁边摇头,
“所以你就拿我们俩麻痹林涛?我说你累不累啊?”
“少废话,反正不管到时候他说什麽你俩就拼命说我好话就得了!”
老谢一顿酒杯──他知道自己这麽做有问题,但是既然现在的局面已经是这样,也只能顺著走下去了。反正他相信自己只要面对的是林涛,任何时候都有翻盘的可能。
这次的聚会仍然和上次一样──三个老友先到了,林涛自己过来。不知道多少次下意识的瞄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