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上打开电视,晚上7点这个时间应该是在家的啊,说不定是出去买什么,一会就回来,又转念一想,不对,不能
以常人的作息来思考顾皓唯,于是拨了他的手机。
响了老半天,才接起来,半天没有声音,陈文悟叫道:“喂,小唯,你在哪呢?”
没有回应。
不禁有点着急,“喂喂,小唯,听到我说话么?回答我啊!”
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是某人把头从被子里探出来,接着一声怒吼震破了陈文悟的耳膜,“老子在医院,你
要干什么?”
“你吃火药了?口气这么冲!”
“老子好不容易得个空睡觉,你要是没死就别打电话来。”
嘟……电话挂了,估计是被顾大少爷扔桌脚了,死了还怎么打电话给你,真是活见鬼。
陈文悟气得想骂人,忿忿地想,亏了我还想带粥给你,现在好了,我自己吃!于是跑到厨房找碗筷,一进去吓一跳,
顾皓唯你还是个医生么,整得家里跟个垃圾场似的,水槽里堆满了没洗的杯碗,还有没有倒掉的方便面渣在里面晃荡
,陈文悟想,这样的人,那个小0想跟?除非是天生有伺候别人的癖好。
算我倒霉,谁叫我是你兄弟,也不能看你在个垃圾场里霉掉,于是卷起袖子,用掉一整瓶洗洁精把水槽里那些乱七八
糟的东西处理了,又巡视了一下屋内,四处乱扔的脏衣服,脏袜子都收起来扔进洗衣机,桌上凌乱的杂志书籍都整理
好,喝完的饮料啤酒罐子扔掉,满得快溢出来的烟灰缸清空,本来陈文悟工作就挺累,结果干完这些活就一头倒在沙
发里不想动,后来慢慢地睡着了。
顾皓唯一回家打开灯差点尖叫出来,自己家里沙发突然多了块横七竖八的人肉,而且从自己的角度看,就像没了头似
的,陈文悟的睡姿也太差了。自己看见自己一夜间窗明几净的家,才忍住不上去踢醒那个鼾声震天的人,跑到厨房一
看,清爽了,橱柜上还放着一碗什么?打开一看,口水ING,不过就是有点凉了,先热热。
陈文悟在睡梦中梦见自己到处找餐厅,居然都找不到,平时充斥在大街小巷的那些小摊小贩都消失无踪,自己都快饿
死了,最后他被自己肚子里的咕噜声吵醒,一睁开眼睛,马上闻到一阵香甜的温暖的食物的芬芳,旁边的顾皓唯正捧
着锅子看情书笑得前俯后仰。
“你在吃什么?”
“皮蛋瘦肉粥。”
“给我盛点,我快饿死了。”
“哦,没了,我都吃完了。”大方地把锅子亮给陈文悟看,果然见底了。
“……”一头黑线,“我买了五块钱的,你一下就吃完了?”你饿死鬼投胎的么?
“我上班都没时间去吃东西。”
“我靠,我也没吃东西,饿死了。”
“你怎么没吃了饭再过来,笨啊,一点粥怎么够两个人吃?”一脸无辜。
“那你还有没有别的吃的?”
“没了。”
“泡面呢?”
“上个星期吃完了,你自己下去下面超市里买吧。”
“狗日的。”有气无力地骂了一句,还是认命地跑去穿鞋。
“顺便帮我买20包回来,我要辣一点的。”头也没回,继续看电视。
你他的怎么还没吃成木乃伊?陈文悟叫道:“钱先给我,亲兄弟,明算帐!”
顾皓唯终于回头了,抛了个媚眼过去,故意放低声音撒娇道:“亲爱的小小1,快点听话去买东西,回来哥哥给好处
你。”
陈文悟全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顿时石化了。
5
陈文悟搬了一箱子泡面,拎了几斤水果上来,顾皓唯平时不吃水果,但是要有某人把苹果梨子皮都削掉,切成丁儿插
上牙签放在顾皓唯面前,三秒钟就能风卷残云地消灭掉,如若不然,就等着这些东西都放在冰箱里腐烂,直到顾大少
爷某天良心发现,清理冰箱的时候扔掉。
在厨房里折腾了一会,陈文悟抱着泡面和削好的水果过来,不声不响地把水果放在了茶几上,自己滋啦滋啦地吃起泡
面,不一会儿,顾大少爷的爪子就很自然地伸向了果盘,把最后一块果肉扔进嘴巴里,大少爷含糊不清地说:“吾先
克洗好。”
“去吧去吧。”陈文悟正想调台看斯诺克。这个台霸走了最好。
顾皓唯趿着拖鞋摇摇晃晃地走进卧室,陈文悟心想你走路也拿出点男子汉的气魄还好不好,扭来扭去妖孽似的。一会
儿大少爷在里面大吼:“陈文悟你把我换洗的内裤扔哪去了?”
“什么换洗的内裤?”不甘示弱,吼回去。
“放在床上的。”吼回来。
呃……那床上乱七八糟的,被子也不知道几个月没有换了,自己直接就扯下了被单拉去塞洗衣机了,那个内裤……
“好像洗了。”声音高不起来,理屈,吼不回去了。
“我靠。”
然后就是淅淅沥沥的水声,电视里回放丁俊晖在斯诺克中国公开赛进16强输给霍金斯的一场,第四局打成了2比2平。
顾皓唯穿了件浴袍走出来,腰间的带子系得松松垮垮的,他从陈文悟前面晃过,一手抢过遥控器,一手推推陈文悟,
“洗澡去。”然后二话不说,倒在沙发上,调台。
靠,正是关键时刻,陈文悟狠狠地瞪这顾皓唯,不过很自然地被顾大少爷忽视了。陈文悟哀怨着跑进了浴室,心想自
己今天来是个错误,应该在家里好好享受美好的斯诺克之夜的。
出来的时候顾皓唯正窝在沙发上看书,头发还湿漉漉的,几缕优雅地搭在额前,他的头发比较粗硬,平时看就很爆炸
,湿发的时候还看出点形状,不过有点太长了。陈文悟拖着吹风机过来说:“干嘛不把头发吹干,不难受么?”
轰轰隆隆的噪音搞得顾皓唯很不爽,踢了陈文悟一脚说:“老子喜欢自然干。”
就着一踢,白皙修长的腿从浴袍下露出来,陈文悟有点发愣,顾皓唯继续看他的书,过了一会,陈文悟把吹风机收拾
了,坐到另一边的沙发上。
顾皓唯没理他,乐得把腿伸直了。陈文悟突然想起一件事,自己把他换洗的内裤给洗了,那他不是……
眼睛忍不住要往那个方向瞟,瞟花了都看不出什么来,黑乎乎一片,自己角度不好,客厅的灯光又暗,想起顾皓唯说
的一句话:光秃秃的有什么好看,有点遮掩才引人遐想啊。
……狗日的圈圈叉叉……调台!!霍金斯连下两城,小丁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啊。
集中精神到比赛上,第7局,本来大比分领先的霍金斯母球落袋,小丁得到机会反击,追平了比分,最后在黑球争夺
中小胜一局。
第8局了……
顾皓唯打了个呵欠,站起来说:“我累了,去睡觉。你也早点睡。”说着解下浴袍的带子,陈文悟眼睛都直了。
顾皓唯的习惯只穿内裤睡觉,脱下浴袍,随手扔在了沙发上,就踢踢踏踏地往卧室走去。“那个……你的内裤……”
陈文悟在后面蘑菇。
顾皓唯一回头,靠在门边上,笑道:“怎么样,还不错吧,超市大减价的时候买的,挺便宜,我这还有几条,你要不
要?送给你。”脸上的表情跟上街捡了几百块钱一样。
陈文悟满头黑线,难怪自己看得黑乎乎一片,原来本来就是黑的。
见陈文悟没有回应,顾皓唯意兴阑珊地说:“算了,知道你没有兴趣。晚安咯。”顺手把房门关上了。
陈文悟再回头看电视里,霍金斯一路势头良好,小丁得到击球机会时台面分数已经不够,更不幸的是在做斯诺克时母
球意外落袋,只得无奈地接受失利的结局,痛失进军十六强的门票。
6
陈文悟一头闯进南悦,挑了人少的吧台坐下,Bartender阿KEN无视他青得跟个橄榄一样的脸,调笑道:“难得你没有
一头栽进那些小0的怀抱里,还记得来看我。”
“照例。”懒得理你。
一杯幻想曲摆在他面前,他喜欢这样口感强烈,又给人醇厚沉稳感觉的酒。
“小唯早来了,打你电话又不通,等得不耐烦就到那边去了,喏。”阿KEN指了指一边昏暗的角落,一个人看身影认
得出是顾皓唯,另一个就很陌生了。
“哦,我把手机摔了,明天拿去修。”难得顾皓唯不是一个人,自己应该很识趣地不去打扰他钓小0。顾皓唯私下在
自己面前很随便放纵,但人前总是一副温文尔雅,却又有点冷漠的样子,从来不主动找人搭讪。虽然自己不止一次嘲
笑他为伪君子了,陈文悟知道他不是故意地装腔作势,却又不是很明白他,本来大家来南悦就是为了放松,何必带着
平时的假面具呢?
“和哪个老婆吵架了?”阿KEN不知死活地调笑他。
“跟老子滚一边。”不知不觉用上了顾皓唯的口头禅。
阿KEN正色道:“瑞风来这等了你好几会了,你也干脆点,不喜欢就跟他说清楚啊。”
“靠,老子哪没跟他说清楚,何瑞风是个神经病好不好,老子都拿脚踹他到地上说不喜欢他叫他滚,他还抱着老子的
脚,天天打电话来骚扰我,老子哪天也要被他逼疯。”
阿KEN无语:“你们早就是一群疯子了。”
这时候顾皓唯环着一个人的腰跌跌撞撞地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