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呢。”柳思勉嗤道。
“那岂不是亏了自己,看到你身边有女朋友,对你有意的女孩子不死心也不行啊。”关昊彬嘴巴上为他惋惜起来,其实心里一点惋惜的意思都没有,相反倒有种庆幸的感觉。
“怪不得,大学四年都以为你跟胡时慧是一对,没想到毕业后却没走到一起。”澹台晓峰慨叹道。
“胡时慧也帮了我呢,其实我挺烦跟女孩子打交道的,再说了,花那钱哄女孩子开心,到头来还是帮人家养老婆。”柳思勉说这话时特意对着关昊彬,好似要标榜自己多么清白似的。
“嗤,歪理邪说。”澹台晓峰笑道。
“现在还跟那系花有来往么?”关昊彬倒揪着那茬不放。
“来什么往啊,毕业后一次也没联系过。”柳思勉把那关系撇得一干二净。
“既然是系花,那肯定长得好漂亮,到底多漂亮呢?”关昊彬很认真地问澹台晓峰。
“长得那是没得说,范冰冰的眼睛张曼玉的嘴,叶子楣的胸围林志玲的腿,”澹台晓峰对柳思勉笑道,“好歹跟你做假夫妻也做了快四年,不至于恩断意绝一点音讯都没有吧,是不是还在藕断丝连啊。”
“连你个白痴,”柳思勉恨不得一脚把澹台晓峰的嘴给踢哑了,好不容易逮了个机会脱离唐总的监视保护跟关少单独相处,想留个好印象给人家,这倒好,被你一张臭嘴给搅黄了,见关昊彬那亮晶晶的眼睛盯着自己,也不好扫这好奇宝宝的兴,便道,“听高中几个死党说,胡时慧过得并不如意……也可说是过得挺惨的,遇人不淑,老公对她不好,时常拳打脚踢,折磨得不成人形,后来离婚了,儿子却被判给了男方。”
“后来呢?”关昊彬追问道。
“后来……,没有后来了,后来的事我也不清楚,各人有各人的生活,我跟她也没你们想的那么亲密,高中大学同学六七年说的话还没现在跟你说得多。关少,说说你的艳史呗,”柳思勉绕开话题,把关注点转移到了关昊彬身上,“应该比我的丰富多彩吧。”
“我嘛,简单得很,无风无月就那么过来的。”关昊彬端起杯子跟向他敬过来的柳思勉碰了碰杯。
“骗幼稚园的小孩呢,”柳思勉不相信地道,“关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不可能在学校没交过女朋友吧。”
“事实如此,我也纳闷呢。”关昊彬心里怨怼,女同学一个都不鸟自己,男同学倒是有不少拍自己马屁讨好的。
三人你敬我我敬你,聊着最近的时事新闻,侃着各自的工作趣事,吃得倒也快活。柳思勉对关昊彬是毫无抵卸力,关昊彬举起杯子抿一口牛奶,柳思勉满杯酒仰脖就下去了。关昊彬觉得好玩,想起表哥老是夸他酒量超好,忍不住逗了起来,杯子是频频猛举,柳思勉那个二百五弱智得可以,关昊彬要他喝他就仰起脖子灌,一点勉强的意思都没有,结果两瓶白酒见了底,吃饭的三个人清醒的只有一个。
柳思勉酒风还是可以,喝醉了趴在桌子上人事不省自顾自的去太虚幻境神游去了,澹台晓峰却不同,酒一喝高就胡言乱语起来,古今中外天上地下的大放厥词。
看着这两人,关昊彬有点后悔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合着我脸上就写着提款机三个字么,跟齐飞那无赖出来吃饭每次说是人家请结果都是自己掏的钱,嗨,这次又是如此。结账倒是小事,问题是两坨这么大的人,都比自己要高要重得多,怎么处理呢。好吧,只有一个一个处理了,这人民教师好歹还有知觉,先解决他的问题。
关昊彬从手舞足蹈的澹台晓峰兜里掏出手机,找出了他老婆政小妮的电话,要她来快颐斋失物认领。政小妮很意外男朋友会跟关昊彬在一起吃饭,本来想趁机问问认不认得政东东,但澹台晓峰酒德实在太差,在大庭广众下引吭高歌不说,还嚷着要去KTV,政小妮没办法,只得扭着澹台晓峰的耳朵,连推带搡的出了饭馆,塞进了出租车。
打发走一个闹的,看着趴在桌上死过去的柳思勉,头大的关昊彬不知怎么处理好,想来想去,只得打电话给表哥了,要他过来帮忙。
“不会吧,”唐少川大笑道,“你一个不喝酒的能把小柳灌趴了?”
“还能骗你不成,要我拍照发彩信过去么,”关昊彬郁闷地道,“哥赶紧过来呗,他身强体壮的我侍候不了。”
“要你侍候他干嘛,让他在那睡会儿,歇个两三个小时自己就会醒过来的,别理会,你去忙你的吧,我现在在翠笼岭跟人家打球呢,暂时走不开。”看来唐少川对柳思勉的酒品倒是很了解。
“不能过来就算了。”关昊彬没法子,只得挂了电话。真要听表哥的,把他放在这任他自生自灭怎么说良心上过不去,虽说吃饭是自己付的账,好歹是人家巴心巴肺的要请他,唉,没办法,先弄走再说。
好在自己开了车过来,关昊彬便叫了个服务生过来帮忙,两人费了老劲把一滩泥似的柳思勉给塞进了车子。关昊彬手指敲着方向盘,考虑到底把这人事不省的家伙送到哪去合适,想来想去,突然想到不如去江边吹吹风,指不定醒得快点呢。
这么一想,刚才还觉得棘手的关昊彬有点亢奋起来,心里甚是雀跃,很有种去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似的感觉。怕老爸老妈等不到人回家会打电话来查岗,关昊彬赶紧给家里打了电话,说下午和朋友一起出去玩会儿,晚上晚一点回家吃饭,唐岚仍是不出意料地嘱咐了好一通才放行。
跟家里挂断电话之后,关昊彬先就近去了家超市,买了几瓶解酒的饮料和矿泉水,想想觉得还不放心,又买了湿纸、餐巾纸、毛巾等一大堆东西。觉得东西备得差不多了,关昊彬这才启动车,直奔郊外。
到了江边,挑了个向阳视野开阔的地儿停好车,把空调调到恰当的温度,自己则下了车,欣赏起江边的景色来。
时值隆冬,江边的树木大都掉光了叶子,阳光照在潾潾的江面上泛着白毫似的光,几只白头翁、鹧鸪从枯草丛中窜进窜出,江面上几只水凫儿时而潜入水中时而钻出水面。关昊彬倚在车边看着隔江高楼林立的市区,心下在想,天天住在城里,没想到跳出城区看市区却是另一番情景,不以你的好恶而存在却有着一份深深的眷恋,不以你的心情而改变却有一份浓浓的相思,远远的看去,画面陌生却又熟悉,有种距离感却也透着一股亲昵。
感慨万千的关昊彬突然有股嘹起嗓子唱几句的冲动,脑海里钱嬷嬷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头顶上分明能感觉得到钱嬷嬷抚摸过的温暖,望着江面静静流淌的江水,关昊彬眼睛好似雾湿了一般,喃喃地唱了起来:
桃花红,梨花白,
墙角连翘迎春来;
青蛙跳,荷花摆,
蝴蝶翩翩把花采;
桂花香,雁成排,
朵朵金菊笑成海;
蛐蛐叫,山茶开,
雪里梅花惹人爱。
唱着唱着关昊彬眼泪就止不住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钱嬷嬷教的儿歌却还记得这么清楚。自从离开孤儿院之后就再也没回去过,不知道钱嬷嬷她们现在还好么,不知道东东哥还记不记得我这个小尾巴呢。
关昊彬正胡思乱想着,车子里突然传来声响,关昊彬以为柳思勉醒过来了,便赶紧打开车门,一看,柳思勉并没醒,可能是卷缩在座椅上局促得难受翻了个身。
关昊彬猫腰进去,把座垫拉了拉,又扶起柳思勉的脑袋给他弄了个舒适点的姿势。看着柳思勉睡得沉沉的样子,关昊彬忍不住细细打量起他来,浓密有序的眉毛,唇线分明的湿唇,有棱有角的鼻翼,看着看着,关昊彬的手便摸上了柳思勉的脸颊,食指沿着他的眉毛到鼻梁再到嘴唇轻轻地划着,留恋不已,心下在想,都是男人,为嘛这家伙长得这么有气势。
关昊彬对柳思勉身上散发的气味很是迷恋,闻着闻着就舍不得挪步了,干脆自己也钻进了后座,抬起柳思勉的头放在了自己的腿上,让柳思勉枕着自己躺着,一手圈着柳思勉的头,一手攒着柳思勉的双手。关昊彬对自己这冲动的举动一时也很不解,但又不想克制,心想,反正这家伙睡得跟死猪似的也不知道,再说了,我这也是为他好,这样躺着比刚才那是要舒服多了,人皮沙发呢。
手里抱着个大块头没别的事干,关昊彬手掌便在柳思勉头上不停地摩挲着,摸摸脑门,理理眉毛,掐掐脸颊,按按鼻子,拧拧耳朵,可怜睡得死死的柳思勉毫不知情,任由关昊彬在他脸上胡作非为。
把柳思勉当作玩具熊的关昊彬见百般骚扰都不醒,心下暗道,奇了怪了,人家喝醉酒不是狂吐就是狂吹,这家伙倒安静得很,不会是属猪的吧。看着柳思勉湿湿的红红的嘴唇,关昊彬一时鬼迷心窍,用手指摸了又摸,心想这家伙的的嘴唇还真是性感,不知道亲下去是什么滋味,刚想到这,顿时满脸通红,忍不住狠狠拍了自己一耳光,疯了,都想哪里去了,什么乌七八糟的。
☆、第十七章
唐少川从翠笼岭回来后,打电话给关昊彬,问柳思勉醉在哪个饭店。
“我们现在在江边呢。”关昊彬此时正忙着给狂吐的柳思勉递纸巾。
“江边?”唐少川很是惊讶,满腹疑问地问,“现在都快天黑了,你们去江边干嘛?”
“还能干嘛,让柳大侠快点醒酒呗。”
“醒酒?”唐少川笑道,“不是让你别管他么,那家伙醉了不闹不叫安静得很,到了时候就会醒。”
“我在洗马潭的观景亭旁边,你快赶过来吧,你的员工你负责,服侍他一下午了,我妈都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关昊彬心里骂道,你这个老板当得也太恶毒了些吧,让我把他一个人扔在酒店不管不顾躺一下午?万一有事呢,忒不人道了。
“行,我马上过去。”
“碰上个这种大老粗老板,你还真是悲哀,平时都是这样啊,喝醉了倒在哪就躺在哪?”挂了手机的关昊彬对柳思勉没好气地道。
“男人嘛,哪有那么多的讲究,不就醉个酒么,一时也死不了。”吐空了肚子里的东西,又喝了两瓶解酒的饮料,柳思勉精神稍微好了些。
“我难道就不是男人么?”关昊彬很是生气地把手中用矿泉水浸湿了的毛巾甩给柳思勉。
“谁说的,你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好男人,细心体贴,热情周到,善良帅气,风度翩翩。”接过毛巾的柳思勉呵呵笑道。对关昊彬这般的侍候,柳思勉甚是感动,没想到他是个这么细心的人,自己醉个酒,他却准备了一大堆东西,又是纸又是水,又是毛巾又是解酒饮料。
“真该听我表哥的,把你扔在那不管才是。”关昊彬怎么听怎么觉得柳思勉说话跟个甜言蜜语哄女朋友似的,一时心里头感觉怪怪的,有点气愤,也有点窃喜。
“真要把我放在饭店我这心里倒安泰些,害得关少浪费了一下午难得的休息时间。”柳思勉有点过意不去。
“我不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么,能放心不管啊。”关昊彬起身从车里拉出大衣来,扔在柳思勉身上。
“啊,对了,咱们怎么到江边来了,”披上大衣的柳思勉甚是不适应被关昊彬这般的照顾,嘴上故意开玩笑道,“我跟关少没什么深仇大恨吧,你不至于是想毁尸灭迹吧。”
“我倒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