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也两眼一翻,厥了过去。
徐彬试了试他呼吸,捏着他鼻子往里吹了口气,听他呼吸喘匀了才放开他,发动引擎开出去。
自己撞晕了正好,省的他亲自动手。
让徐彬放手?下辈子吧!
一路开回家,徐彬抱着金宝下车的时候才发觉他全身像火烫,这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没醒过来。
周医生还在徐家,测了测金宝的体温,忙给他挂上了水。
徐彬交代完门卫不许放金宝出门,起身去洗澡吃饭,自己跑房顶抽了两盒烟才一脸烦躁的下来,伸手在金宝身上一试,烧的更加厉害了。他不耐烦的掀了金宝的毛毯,随手拿了一本书给他扇凉风。
金宝面色憔悴,双眼乌青,好几天不刮胡子不洗澡,身上还有股馊味,可偏偏徐彬看他这副样子还能看出个颓废美来。
金宝其实就是个无脸蛋,无身材,无气质的三无男人,这样的男人全世界都是,平常徐彬看都看不上眼,可就是这么个三无男人救了他,对他好。
除了杨浩没有人对他好,不知道对他好,他也会很容易对对方好吗!他都喜欢上三无了,这个三无现在又说不喜欢简直就不是人干的事儿!
徐彬愤愤的朝沉睡的金宝竖了个中指:你要离开?离开你妹!
天蒙蒙亮,徐彬头昏沉沉的在床边打着盹,头一点一点的啄米,像只鸡,最后一脑袋磕在床上,立马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摸了摸金宝的脑袋,已经退烧了,烧了一整夜,嘴唇干的流血,徐彬从冰箱里拿了杯牛奶捏着他的鼻子往他嘴里倒,喝倒是喝进去了,没一会又从胃里漾上来,白牛奶变成了红牛奶。
徐彬吓了一跳,忙喊了周医生上来给他检查,期间金宝醒了过来,清澈的黑色眼珠倒映着一切,但是空,真他妈空。
周医生一脸凝重,他说金宝这是上火,但是他的身体很坏,要多注意多保养。
“徐先生,您知道中国的准妈妈有一个千百年流传下来的惯例,她们生产完要连续卧床一个月,而这一个月内若不注意生了病,有可能会病症缠身一辈子,所以……”周医生摊了摊手。
徐彬瞪眼,“什么病症缠身一辈子,你不是医生吗,你给他治好啊!”
“我尽力,但最重要的还是要调养。”
徐彬有些生气,“你怎么不早说!”
徐彬知道他们英国的孕妇,生完孩子一个星期就能下地了,金宝动完手术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他还以为早已经没事了呢。
周医生给开了好多药给金宝吃,还交代鱼蓝蓝多做一些营养又容易消化的食物。
可金宝除了跟徐彬叨念让他走,就是天天趴在窗口双眼无神的望着外面。
树都掉光了叶子,花草也全部都黄了,风一天比一天冷,铅色的乌云大朵大朵的压在头上,暗沉沉的仿佛随时都能掉下来。已经是冬天了,寒冬,好冷。
北水域的湖水应该结冰了吧,还能见到青蛙吗?会不会有被冻昏的蛇躺在路边?一头撞在树上的野兔呢?明明是两个月前的事,为什么感觉就像前生的事了,真远。
徐彬还是徐彬,一直都没变。现在徐彬对他挺好的,也有耐心,他不吃药也不吃饭,徐彬就拿大睫毛遮住眼睛,阴沉着脸什么都不说,瞪着他,直到有一方先妥协。
通常僵持的结果都是以金宝拿起筷子。
金宝狠不下心来,也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他全身冰冷心也冰冷,徐彬躺在他身边睡的人畜无害。他梦到母亲就在徐彬脖子上比划一道,梦到那个孩子也比划一道。
他有个幻觉,很久之前就有的幻觉,他老觉得那个孩子还在他肚子里似的,他甚至还能感觉到那个孩子的心跳,那个孩子还在压迫他的胃,让他食不下咽,夜不成寐。
每当这个时候,金宝就吃几片维生素,吃完那种恶心的感觉就减轻不少。
金宝也知道这是他的心理问题,可他总是忍不住。
徐彬有一次笑嘻嘻的问他,“你还想吃龙虾吗?就是满汉全席上的那个?我带你去吃。”
金宝斜睨了他一眼,不轻不重的说,“我妈都死了,吃什么吃。”
徐彬噎的半天说不出话,能开口了,说的话能把人气死,“你不是还没死吗。”
金宝说,“孩子也死了。”
徐彬回答,“死了就死了,咱再要一个。”
跟徐彬在一起的时间越长,金宝越觉得与他没话说。
不管怎么样,徐彬还是给金宝弄来了龙虾,亲手给他剥了壳,送到他嘴边。
金宝看了一眼,鼻子皱了皱,“你以为我还喜欢吃龙虾啊,早腻了。”
徐彬放下龙虾,拿白手绢擦了擦手说,“是啊,你总是这么快就腻,说变就变。”
徐彬走后,不知道为什么,金宝还是拿起了那只大龙虾,犹豫了一下,还是吃了下去,龙虾这么好吃,哪能这么快就腻啊。
一次吃的太多了,金宝胃里不舒服,想吐,忙掏出那瓶维生素,倒出两粒塞到嘴里。
“你在吃什么?”
周医生第一次看到金宝主动吃药,以为他吃的是什么,凑过来看了看。
“维生素C?”
金宝点了点头,“止吐的。”
“你胃不舒服啊?”
“恩。”
“哎——慢。”周医生像发现了什么,伸手拿过那瓶维生素,往手心倒了几颗白色的药丸,仔细看了看,脸色忽然一变,“谁告诉你这是维生素C?”
“医生啊。”金宝不明白周医生为什么会这么问,而且“维生素C”这个名字不是在瓶身上写着吗。
“你等等。”周医生匆匆进了他的房间,半天也没出来。
金宝等了好久,有些心焦,忍不住进了周医生的房间,“周医生,怎么了?”
周医生脸色有些发白,深吸口气才回过头,“金先生,您能不能告诉我这是哪个医生给你的药?”
金宝也凝了脸色,“怎么了?有话你可以直接跟我说。”
周医生抱着手臂想了一会,下了决心才严肃的说,“金先生,有个事实,我不敢瞒你,你要保证听完后不要激动。”
“你说。”
“你所认为的这瓶维生素C,经过我刚才的化验,这些药片全部都是米非司酮。”
金宝愣了一下,“打胎药?”
周医生点了点头,“是的。”
金宝脑袋哄的一声,一阵发炸,脑子里全都被打胎药三个字塞满,大脑飞速运转的同时又什么都不能思考,老长时间之后才蹦出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孩子早就死在你肚子里了,出来就是个死胎”,是徐彬的声音。
对了,徐彬说过他不想要这个孩子,他想把孩子掐死,还有那瓶维生素C是徐彬买回来递给他的!
金宝被这条信息炸的晕了大半个小时,等他想明白这一切之后,没有愤怒没有竭斯底里,相反他很冷静,从来没有过的冷静。
以前他认为徐彬寡情,可现在看来,不止如此啊,他除了寡情他还绝情,孩子算什么呢?
金宝看成他亲生的骨血,深刻的感情虽然谈不上,可他明白生他养他是作为父亲的责任,他必须要爱他。
但是对徐彬来说算什么?孩子不过就是他高。潮时一茶匙的排泄物,你还要期盼他对这个孩子多好,还期盼他能对金宝多好?他说喜欢金宝?哦,天啊,宁可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也不要相信徐彬那张破嘴啊!
金宝做出以上结论,点点头。
多日来一直的犹豫不决,也终于得出了一个决定,一个结果。
金宝是男人,决定了的事就要全力以赴。
冬天,黑的太快,暗沉沉的室内只有电脑的蓝皴皴的光线,气氛适合闹鬼。
金宝打开柜子,望着黑洞洞的柜子口,开始——数钱。
当然了,钱是他的最爱,这次不是一张一张的数,是一打,一打一百张,一万块,数完,再加上寄给母亲的那一些,整整一百万。
也就是,徐彬整整操了他一百次。
金宝不声不响扯过床单,撕开,将钱全部包进去,打成个包袱。
原来一百万这么重。他多么的辛苦才得来的一百万啊。好重,也好实在。
电脑工作完毕,金宝拔了电源,取出刻录好的光盘,屏住呼吸潜伏在黑暗中,然后——无声的笑了。
黑暗中的时间很容易过。
没多久,房间的门被人打开。
借着窗口微弱的光,金宝认得那道身影。
那个人在摸索墙上的开关,摸了好半天,没摸到,半晌一跺脚,低骂一声,摸着黑跌跌撞撞往床边走来,“金宝?金元宝?开灯开灯!”
金宝屏住呼吸,不说话。
“混蛋!”那人又是一跺脚。
半天终于摸到了床,不知道被什么绊到了,一下子跌倒在床边,双手正搭在了金宝脚上。
徐彬惊了一下,“你醒了怎么不开灯!你故意的是……唔……”
后一句他说不出来了,金宝一根腰带套在他脖子上用上了吃奶的力气勒。
徐彬挣扎了几下,双手在虚空中胡乱抓握,像一条失水的鱼。
他一动不动,任由金宝发泄,不劝阻不躲闪不还手。他要看看金元宝要坚持多久。
徐彬不知道金宝已经发过誓不再心软,也不再原谅,他怎么可能会放手呢?
“我快……死了……”徐彬说,很可怜的细咳了两声。
金宝咬紧牙,用上了全力。
徐彬
56、第五十六章 。。。
浑身一阵发寒,他万想不到金宝会这么狠……
将近被勒死的边缘,徐彬终于出手。
一个反手肘击,肘部撞上了身后的身体,徐彬没用全力,可还是听到了骨头断裂的轻微声响,甚至能听出那是肋骨断裂的声音。
黑暗中,金宝受到重创,踉跄了几步,手中的皮带终于无力松开,无力的喘息几口,缓过气便跌跌撞撞逃出门去。
徐彬站起来追了两步,双脚又生生顿住。他要追的这个人,已经恨他恨到要杀他了啊。他还能追回来吗?追回来有什么用?
一犹豫,双手在墙上胡乱摸索,终于找到了开关。
啪的一声,室内亮如白昼,映入眼前的景象,是满室的鲜红,满地的鲜血!
徐彬呆愣了一下,脑子中还没做出反应,脚步已经本能的奔了出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飘起了雪,鹅毛一般柔软蹁跹,纷纷扬扬,暗红色的血迹滴在白雪,如骤然开出的红梅。
徐家的门前,一条广阔的大马路,车来车往,没有人。
徐彬站在路中央,望着路中间的红梅发呆,身后不断传来车轮在水泥地面急刹的尖锐声音,以及急躁的催促车鸣。
司机终于无法忍受,摇下车窗大喊,“喂!那个人让让!让让!”
喊了许久,徐彬像是没有听到,一动不动。
司机终于下来,已经掩不住的怒气,叉着腰大骂:“妈逼!大半夜发什么疯,擦!”
徐彬三步两步上前,一把揪住司机的领子,一拳打在司机的饼脸上,“你把他带哪里去了!你把他带哪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三年后见,=v=
57
57、第五十七章 。。。
徐彬这一找就找了三年。
三年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不过也足够将往事沉淀,真相渐渐浮出水面。
也足够金宝用那一百万发家了。
金宝很聪明,胆子也很大。他是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