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那我……就先挂电话了!好困好困!”
弗雷尔语调轻快异常的说着如此的话语,而后赶着急着挂了电话,令气氛又恢复到了先前的突兀沉默。
“他……发现什么了?”
卿越手里握着电话,疑惑不定问道。回答他的……是从背后揽住他,并在他的耳朵上落下一吻的阿列克所说出的话语:
“你以为,一个拥有很高艺术天分的花滑运动员,会没有很敏锐的觉察力么?”
“所以……他……一直就知道?”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知道。”
阿列克说着,扳过了卿越,令他正对着自己。抬起卿越的下巴,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令得卿越在情绪复杂之余抬头对阿列克笑了笑。
“怎么,心里很难过?”
“不,我只是觉得……他不应该对我那么好。”
卿越后知后觉的话语令得阿列克不置可否的一笑,他拨弄起卿越额前柔软的发丝,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吻道:“那你打算怎样?告诉他……该死的家伙你别来烦我了?”
“或许……我该找个时间和他好好谈谈?”说着这句话的卿越看起来十分烦恼的弄乱了自己的头发。
“相信我,弗雷尔绝对不会给你这个说清楚的机会。相比干脆的被你甩开,他会更喜欢不远不近的跟在你身边,巴望着我们可以早点分手。”
“那是不可能的!”
听到阿列克所言,卿越生气的抬头对他说道。而后一把拉下阿列克的领子,令得自己能够吻到对方那线条刚硬的唇,沉浸在彼此交叠了气息的无边暧昧之中。
从世界各地寄来的,冰迷们送他的礼物堆放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电脑里还在滚动播放着祝福。而他的恋人……很久才能见到一次的恋人则正在自己的身边。他们忘情的吻着彼此,分享着体温。
这样的幸福……实在是太令人沉醉了,美好得……让人以为它会就一直这样下去。这个时候,谁都没有想到,就在不久之后……会发生那样的事。
那是本年度的夏季联合商演获得空前成功后的两个月后,卿越接到了一通来自于楚炫的经纪人,肖沁的电话。那时他正在图灵出席NX冰鞋新一季产品的发布会,在人声的鼎沸之中,一个陌生的号码打到了他的手机上。
这几年来,卿越本已经不怎么接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了,可是这个号码却是坚持不懈的打了他二十几个电话。这令卿越在好奇之下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
“请问你是卿越吗?我是楚炫的经纪人,肖沁。”
“啊!是你?我不认识你的号码,所以那么久都没接。实在是……对不起!”
“没关系,你现在是在图灵参加NX的新品发布?请问你……可以快些回国吗?”
“啊……啊?很抱歉,只是……我可以问一下,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楚炫在练习四周跳的过程中受伤。情况……很严重,现在正要进行手术。”
不知是四周的喧闹声亦或是这个消息本身令卿越在此刻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他甚至身形猛然一晃,在脚步摇晃之中紧紧抓住了墙面的转角才稳住身形,令自己不至就这样摔倒在地。
他不知道究竟是怎样严重的情况……才能令这位干练,从不慌乱的女性声音中出现一丝颤抖。卿越转身进入了一间对方器材的房间,整个世界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倚着门与肖沁通着电话的卿越甚至能够听到从肖沁那儿传来的……人员跑动的声音,以及急救床在过道里被快速推动的声音。
这一切的一切……都令得一种让人恐慌的不安不住的入侵。
“医生怎么说?”
“现在……还说不清……”
就在卿越向肖沁问到楚炫现在的情况时,他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喊声。
“家属!楚炫的家属在哪里?我们现在需要病人家属的签字!”
那个声音令得肖沁急急的对卿越说了些什么,而后挂断了电话。那一切的一切……都令卿越感到……无法相信。他在那个房间怔怔的站了许久,而后猛然拧开门把手。一边打电话让曲慎为自己订好回国的机票,一边急急的去向活动的主办方表示自己有急事需要立即离开。
就这样……在一天之后,卿越终于赶回了希蜀。在暮色降临的时候他按照肖沁所说的地址去到了楚炫所入住的医院,跑着穿过有着不少人的过道。在四楼的那间病房门口,卿越猛得停下了脚步,却是迟疑着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走进去,又是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对已经醒过来的楚炫开口说话。
是对他说一句……嘿,楚炫,今天天气不错?
又或是……你穿医院的病号服真难看……?
似乎在卿越之前就已经有很多人都到了,并且也已经有人在来过之后离开了,干净整洁的病房中摆放着许多鲜花以及水果。这昭告着别人,这间单人病房的暂住者有着很不错的人缘。
在下飞机的时候,卿越曾与楚炫的经纪人肖沁通了一次电话。得到手术已经完成的回答。
然而诊断的结果却是令卿越无论如何都不想去相信的……
膝盖半月板……撕裂。
作为一名花样滑冰运动员,卿越当然知道这个词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受到这种损伤的人……将再也无法继续他的运动生涯了。无论如何,手术都只能帮助他继续一个普通人正常的生活,却再也无法让他在冰上进行哪怕一次的跳跃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唔,明天琅邪要请假,不更新。家里人说要我和他们一起出去看樱花~!所以,我们后天再见咯~~
脆弱
然而就是在这个时候,楚炫的病房里却发出了令卿越感到十分熟悉的笑声。惊讶之下,卿越竟是连门都没顾得上敲就踏进了病房。
“卿越?没想到你小子昨天还在图灵竟然回来得那么快?”
在楚炫的病床旁,或站或坐着卿越曾经打过照面却并不熟悉的希蜀花滑运动员。有女单组的选手,双人滑的,甚至是冰舞的选手。而乐胜作为和楚炫关系不近不远的朋友,在从卿越那儿意外得知了这个令所有人都感到太过突然的消息也匆匆赶来了这里。
“干嘛一副今天破产了明天就要去跳楼的样子!你,你,你,还有你!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不过是不能继续参加花样滑冰的比赛了,可除了滑冰,我还有很多事可以做啊。我又不是离了滑冰就活不了的人。还不如啊,趁着现在还年轻,赶急着去做个职业的偶像明星。
反正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考虑过这事。上次肖沁帮我接了那个电影的角色之后就一直都有导演找到我,说想我去他们的剧组演个角色。可是我一直都在准备花滑的比赛,就一直都挪不出时间去参演。现在不正好了么?”
看到朋友们一个个都担心不已的样子,楚炫似乎老大不高兴的把他们一个个都指了过去,当说到“离了滑冰就活不了的人”的时候,他还有意无意的朝卿越瞥了一眼。可当他说完这么一番话之后,却发现卿越眼中……仿佛是代替他流露出来的……悲伤的神色一点都未有消减。
卿越不住出声喊了一遍楚炫的名字,令得楚炫赶忙做了一个“就此打住”的手势道:
“好啦,不用担心了。我们认识都好多年了吧?你总该相信,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能活得很好。活得比别人都精彩,对吗?”
看到楚炫眼中那并未熄灭的……对未来的憧憬,卿越迟疑着沉默了。看到卿越的默不作声,靠着枕头坐起的楚炫不经在卿越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而后把他整个人都拽过来的抓住肩膀猛摇道:
“我说的到底对不对!对不对!对不对!”
楚炫的这份跳脱令得所有因为担心他而赶来的朋友们……都惊讶而又疑惑了。虽然……楚炫向来都是这样,有他的地方就一定会有欢乐。但他们却没想到……在知道了自己的半月板撕裂,从此便再不能继续滑冰的噩耗之后,楚炫竟还是会以和往常一样的表情以及语气来安慰……因担心他而赶来的朋友们。
大家都惊讶着,而卿越……作为一个和楚炫在希蜀全国锦标赛上竞争了七年之久的劲敌以及私底下的好友……他却是因为楚炫的这份淡然如常而更为担心起来。
在卿越看来,他情愿楚炫能够将心中的不甘以及惆怅说出口来,而不是如现在这般……明明比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痛苦,都要难过着,却要故作什么都没发生那般。然而沉默不言的乐胜却是仿佛知道什么般的止住了卿越接下去想要说出口的一切。
最后,他们在楚炫以想要休息为由的赶人下陆续离开。
卿越以及乐胜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当病房的单人间关上门的那一刻,乐胜止住了卿越想要回头的脚步。
“或许,在重新爬起来之前,他想要给我们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比卿越高出许多的乐胜用胳膊勾住了卿越的脑袋,不让他再次转头。听到乐胜的话,在看过楚炫之后胸口便仿佛被什么沉重而又坚硬的东西哽住了的卿越怔怔的低下了头,轻声问道:
“所以,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了么?”
“或许,你还可以代替他完成他想做却还没能做到的。”
“可……就算我做到了。那也仅仅只是我做到的啊……”
听到乐胜的安慰,卿越固执的皱起眉,如此的说道。他的话……令得乐胜仿佛感同身受般的动容。勾住卿越,让他不再转头往回看的胳膊无力的垂了下来,然而却还是在顿了一顿身形后令得卿越和他一起走出医院……
另一边……楚炫所住的单间病房之中,自那些前来看望他的朋友们全都走光之后,他就将房间里的灯全都光了,仅是一人对着窗外的城市夜景,怔怔发呆。
当肖沁送完了那些前来探望楚炫的滑冰运动员和其他朋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一个从来不知忧愁为何物的人,如今却是独自一个在黑暗中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的灯景,不知想到了什么……
“他们都走了?”
“走了。”
“嗯。”
楚炫轻轻的应了一声,却是能够让人听到他声音中的沙哑。似是被什么哽住了喉咙而发出的声音。
他能够感觉到自他十五岁起就负责照顾他的经纪人肖沁此刻就在他的身后不远处,一丝被坚强的外表所掩饰的脆弱终于流露出来。他仿佛是想要笑着开口,然而哽咽的声音再也无法掩饰。
“你……可以坐过来陪我一会儿吗?”
听到这一句,比任何人都更知道楚炫这一路走来究竟是有多么的艰辛,付出了多少,又是对明年的奥运赛季倾注了多少热情以及希冀的经纪人肖沁并未说一言,只是静静的,静静的走到了朝向窗户的那边床沿,坐了下来。
在那个时候,她看到了极少在楚炫脸上见到的……失控的眼泪。
然而就在这个干练而又作事雷厉风行的女经纪人不住的睁大了眼睛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被楚炫猛得一把抱住了。
属于男性运动员的有力臂膀狠狠的禁锢着她。这个总是将快乐以及笑容带给别人的……坚强的人,他此刻将脸埋在了肖沁的肩膀,滚烫的眼泪不住的涌出。
“我早就知道……早就知道用二流的天赋去练四周跳……会是这样的结果。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