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情人。
陈谦整了整衣服,笑着问那些医生,〃你们管吗?〃
那些医生神色尴尬,有些还看着他不自觉地摇头,把他扔在原地,走了。
陈谦的笑隐没了,他转着头看着李玉林的房门,不理边上人的目光走过去,他在门口站着,看着打扫残局的护士进进出出,他看着躺在床上的李玉林,李玉林的胸剧烈的起伏,呼吸沉重,几个医生在他旁边站着,不知在做些什么。
出来的护士都眼神不善的看着他
出来的医生都对着他叹气
他就像个局外人,当年他也是这样看着他哥一天天在医院里衰竭。
陈谦倚着门边的墙,滑坐在地上。
他的眼失神的望着对面,眼前的人来来回回,他却像没有感觉。闭上眼只是仔细的寻找墙里,李玉林的呼吸。
他其实并不想这样。
可是李玉林的样子让他心慌。
让他心慌得难过。
他,怕李玉林死
他怕李玉林向他哥那样,一下子就没了。
他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样的。
他见过他哥见过越冉,
爱就是一种病。
病着病着就病入膏肓。。。。。。
他哥死了,越冉也死了。
活下来的不再是越冉,有一部分已经没了、死了、化了、成灰了。
李玉林爱他,他呢?
应该也爱吧,
只是看着李玉林的样子他就疼,疼得没有理由,疼得翻天覆地
人这一辈子,都要碰上这么一个人。即使你不想,即使你不愿,那个人都会拉着你一起病入膏肓。。。。。。
所以陈谦等,他在门外,李玉林在门里。
隔着门隔着墙,他能听见李玉林的呼吸,至少这个让他安心。
033
陈谦不知道在外面等了多久。
一直等。
饿了就吃饭,困了就睡觉,却一步也不踏进李玉林的屋子。
冬天的走廊即使不冷
到了晚上也让人发抖。
有个看不下去的护士悄悄递了床被子
陈谦笑笑却没接。
护士摇摇头走了,临走前嘟囔了句,〃你们这是何苦?〃
陈谦看了看紧闭的门没说话。
李玉林出来检查的时候看也不看他一眼,
即使他一直盯着李玉林,李玉林也像是没感觉。
一天是这样,两天是这样,不知还要过几天。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手又抚上额头,他可以等,李玉林却不能等。
他叹了口气,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看了一眼李玉林的房门,闭上眼,他想睡了。
天气冷他也睡不熟,夜里常常醒来,他也不睁眼,闭着想些事情,闭着闭着也就睡了。
程澜几天前打电话找过他,那小子在电话里一直骂他,还说,你能冻死最好。可是还在昨天送来了被褥。
程澜来的时候,和李玉林谈了很久,陈谦不知道他们到底谈了什么,他没问,他知道问了程澜也不会说。
后来程澜陪着陈谦在外面坐了很久,胡乱的扯了些事常常陷入沉默。最后程澜说,陈谦,就算不是你的错,我还是想骂你,你他妈的真不是个东西。
然后程澜走了,陈谦茫然的坐了一会儿,想了想,觉得程澜说得很对,他到没有拍手叫好,只觉得很悲伤,很悲伤。
朦朦胧胧中有个影子在他眼前晃,他睁开眼睛看见白色病衣的李玉林站在面前望着他。
李玉林的眼神望着他,淡淡的,
让陈谦觉得恍若隔世。
李玉林说,〃你想做吗?〃
陈谦笑了笑说,〃李玉林你。。。。。。〃
李玉林没等他说完,便打断他,〃说。你想做吗。〃
陈谦看着李玉林的眼睛,那目光太深,深到让他彷徨。
所以,他说,〃好。〃
李玉林进了屋,他在后面跟着也进了。
李玉林坐在床边,侧着脸。他的头发有些长了,一动便撩过眼睛,滑过苍白的肌肤。陈谦一把揽过李玉林,抱得紧紧的,紧得无法呼吸。
李玉林手中拿着的杯子因为陈谦的动作跌在地上,水洒了一地。他奋力的推开陈谦,看也不看陈谦一眼,捡起地上的杯子又倒满水。
陈谦静静的看着李玉林,一杯水递到他面前,李玉林把药放到他手中说,〃你可以选择不喝,可我却经不起感冒,你应该知道。〃
陈谦本想笑着接过,可他却笑不出来。他只能慢慢的接过李玉林手中的水吞下然后抱着李玉林深吻。。。。。。
李玉林挣扎,陈谦也不放开,李玉林的手紧紧地抓着陈谦的背,抓得陈谦生疼,那个吻在继续,吻着吻着更像是在掠夺,我想要你,想要你,恨不得你就在我身体里。
他们倒在床上,陈谦放开他的嘴,李玉林不住喘息。
那苍白的身体,那松散的肌肤,每一寸都让他着魔。
两具身体绞缠在一起,狂热的,迷乱着。
李玉林的手环上陈谦的背,两人连汗液都浸润在一起,分不开蒸发掉。
他的唇抚过陈谦的耳边,他说,〃陈谦啊,我爱你。。。。。。〃
陈谦的动作停了一瞬,扳过李玉林的脸,他们四目相对,两双眼睛里都浸着水,陈谦笑了,箍住李玉林吻上他的唇,轻轻地慢慢的一点点入侵。。。。。。
他们不知做了多久,陈谦第一次明白陈晴对越冉说过的那句话,〃越冉,你要一辈子爱我,要不我就去死。〃
当那高潮的喘息全部退去的时候,李玉林起了身,陈谦看着他,他想这一次总算可以在一起了。
可是他总也想不到,李玉林就那样在他面前跪下了。
陈谦呆在那里愣愣的,他不知道李玉林要干什么,心里却揪得生疼。
李玉林望着他的眼里汹涌澎湃,他说,〃陈谦我求你,你走吧。。。。。。〃
陈谦听着便挣扎着想起来,可床上的被子绊了他一下,他就那样从床上跌下来,跌在李玉林面前。他像不知道疼一样,管也不管,只是爬起来抓着李玉林的手,问,为什么。
李玉林看着陈谦慌乱的眼神,闭上眼。他不断地摇头,咸涩的液体滚到嘴里,他说,〃陈谦,你走吧。。。。。。〃
陈谦不可置信的看着李玉林。
〃你不是说爱我么?李玉林,你傻了?〃
〃就是这样,所以我求你,求你走吧。。。。。。我求你了,你走吧。。。。。。别呆在这,握求你了。。。。。。〃
李玉林喊着,想要把所有的感情都喊出来一样,泪,啪啪的从他的眼里滚落,砸在地上,陈谦放开李玉林的手,抱住他,紧紧地。
有些东西不受抑制的从他眼里流出来,染湿了李玉林的衣服,他知道,他不能再呆在这儿。
所以陈谦抱着李玉林问,〃所以这是最后一次了?〃他的声音颤抖。
李玉林默默的点头
陈谦把李玉林搂得更紧,他不敢去看李玉林的表情,他怕,很怕。
他说,〃那好,我走。。。。。。〃
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李玉林在颤他也在颤,〃李玉林,你知道么,我也爱你。。。。。。你得知道,你得记得。。。。。。〃
李玉林的身体一僵,陈谦放开手,他闭着眼舔掉李玉林的泪……又咸又涩。
他冲李玉林笑,泪却止不住地流。
他的声音在颤,语气却认真,他说,〃李玉林,你要一辈子爱我,要不我就去死。〃
李玉林不住点点头,嘴唇被他咬得发紫。
陈谦笑了,他站起身来,披上衣服,淡淡的说,〃再见。〃
知道他闭上门的那一刻,李玉林还跪在那里,紧咬着嘴唇。
闭上门,陈谦顺着门滑下,泪终于抑制不住的泛滥成河。
。。。。。。
门里的哭声,从细不可闻逐渐蔓延。。。。。。
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刺激着人们的感官,一下下的扎得生疼
陈谦只能扶着门,和门里的人一起流泪。
他疼,他难过。
月亮早晚会隐去,陈谦对这那泛白的天空,笑了一下,一步步离开。
034
陈谦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开车回家的。
到家的时候太阳早已升得很高
桌子上一落了一层的灰
电话答录机一摁开,声音便不住地往外嘣
他翻出手机一看,已经断电关机了。
看来工作已经积了不少,秦锋早已迫不及待了。
最后一个的是越冉打来的。
寥寥几句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打电话的时候越瑶也在旁边,越冉那她逗乐,越瑶便在一旁骂。
整个电话,越瑶都没说。
什么挂电话前一片打闹声中越瑶问,〃我要结婚了,你回来么?〃
陈谦盯着那仍在旋转的电话答录机愣了一会,随即拨了回去。
接电话的是越冉,刚说了一声,〃hello。。。。。。〃电话就越瑶抢了过去,越冉委屈得在一旁嘟囔,陈谦在这头笑。
他们聊了很久,大部分是越瑶一个人讲,陈谦在听。
越瑶说,〃这十几年。。。。。。哥哥麻烦你了。〃
陈谦吃惊,但还是嗯了一句。
原来还是有人知道。越瑶总是个聪明的女人,他曾经想过要是哥哥和越冉一辈子,那他就娶越瑶。可是他哥终究是死了,如今越瑶也要嫁人。
她笑了,〃小谦,你总是这样〃
陈谦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便问,总是怎样?
〃后知后觉啊!〃
陈谦笑了,他说,真对,你说得真对。。。。。。
放下电话,陈谦就订了机票,他想不论怎样也要却参加越瑶的婚礼。
回到公司处理了一些事情,他便登上了飞去美国的班机。
他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一所世界知名的癌症治愈医院。
他手中拿着李玉林的资料
他想让李玉林活。
肺癌的治愈率只有百分之二十,对陈谦来说这太低。
李玉林的医生说,李玉林不肯接受手术。
他说,李先生有心理阴影。
陈谦问,什么阴影?
医生只是摇头。
即使再好的医院,也不能给陈谦百分百的保证。
陈谦看了看美国的天,是啊,他哥就是在这儿死的。
人命由天不由己。。。。。。
再见到越瑶的时候,她正穿着婚纱。
白色的婚纱穿在她身上看起来特别的美。
婚礼就要举行
越冉看见陈谦 ,立马拽过了新郎。新郎也是中国人,高高瘦瘦的,有一双好看的眼睛, 是越瑶喜欢的类型。新郎的后面跟着个男孩子,十八九岁的样子,神采飞扬。
越瑶说,很像吧?我见面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陈谦点头,那说不定就是我哥。。。。。。
那孩子长得和陈晴一点都不像。
神采却极为相似,相似的惊人。
陈谦说,他以前不相信转世,但现在却愿意相信。
婚礼快乐而庄严。
新娘新郎挽着手
那个男孩一直缠着越冉。
越冉在一旁笑
他想,这样挺好。
有个仪态端庄的妇人,拍了一下陈谦的胳膊。
陈谦立马做出绅士的动作邀请淑女。
陈谦一口一个越小姐,叫得那个妇人眉开眼笑。
那是越冉的母亲。
陈谦说,越瑶真美。
越阿姨笑着答,越瑶等了你那么多年,你都没表示现在说美,可晚了。
陈谦也笑了,却没有答话。m
那妇人却不再笑了,她意味深长地看着陈谦叹了口气,陈谦,别让你爸妈担心。
陈谦点头。
你妈说,你要怎么着,她都认了,可是你得好好活着。
陈谦笑着说,阿姨,我都知道。
自从他从李玉林那儿回家,他便不想吃东西。
即便是硬逼着自己吃了,也会吐个精光。
去医院检查身体正常
医生说他这是心理病,在不知就变厌食症了。
陈谦想了一会说,那就不治了。
医生说,你这人真奇怪。
陈谦想李玉林见都不让他见了,那就留下点与他有关的东西
厌食症他也认了。
什么精神性的药,他都扔了,只留下几瓶营养药放在兜里来了美国。
刚到那阵,离婚礼还有几天,他便待在家里。
和父母一起吃饭,下楼吃完,上楼吐。
后来实在受不了的时候,一吃饭他便借故出去。
他一直掩饰得很好。
看来母子连心这句话也不是白说的。
他想,就算是对不起母亲,他也认了,这病他不治。
婚礼的当晚
陈谦去敲了刘绛和陈胜的门。
他说,妈,我明天就回国。
刘绛,点了点头,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