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文的唇已经干燥得仿佛一扯动就会流出血丝。我的手指轻轻滑过他线条柔和的下巴。
'难道我以后就要这样看着你么?'
心里涌出这个念头;我的冷静开始动摇了。
〃邵文。〃我摸索着抓住他的手;感受到它们没有被注入丝毫力气。
〃邵文。。。。。。〃我坐下来;揉着他微凉的手指;然后与之交握。
〃醒过来吧。〃我说;“对我说说话。”
不要再这样静静的漠视我了。
哪怕只是像以前那样只是注视着我也好。
“邵文……睁开眼睛好不好?”我不想失去你。
我开始用双手揉按他的手腕,看着他筋骨分明的白皙手指出神。
就在我准备再一次握住它们的时候,修长的食指却微微动了一下。
我的心失控的颤抖起来,低头看见了邵文迷朦的双眼。
“邵文?”我放下他的手,激动的呼吸加快。
“………………”邵文的眼神有些奇怪,他开始诧异起来的打量着我的脸。
“-----邵文?”我站起身,又抓住他的手,把脸凑的更近一些希望他快一点认出我。
“…………”邵文的唇打开了一条缝隙,却什么也没有说。
“邵文,”我的右手抚上他的脸,对着他茫然的眼神,手足无措。“我是邡恺臣----你认得我吗?”
“…………这是哪……?”他的声音很干涩,像是金属刮削的声音。
“邵文,别和我玩失忆---”我微微抬起他的脸,听见他吃痛得呻吟。“我是谁,你还记得吗---”
“……邡……恺臣……?”
◎◎迷音18
“……邡……恺臣……?”
我盯着他的反应,终于见到他的视线变得清明。
“……邡恺臣?”他想要挣扎着坐起来,却失败了,“你……我……”
我冷静下来,“这里是医院。”
“……医院?”他的视线跟着我的身影。我不禁在心里苦笑起来。
“福利院发生火灾,你受伤撞到头,已经昏迷了四天。”
“昏迷……”他闭上了眼睛,我抬手按响了呼叫铃,走廊里响起脚步声。
“小仪她……”
“她很好,只是轻微擦伤。”
“那就好。”
医生们走进来,开始为他做检查。我在这时退出病房,来到室外给邵仪打了个电话。
回到病房时,邵文已经坐起身,正在发呆。
“有哪里不舒服么?”我拉了把椅子坐下,看着他垂着脸。
“没有,我很好。”
“不会头晕么?”
“……有一点。”他微微皱起了眉,一副困扰的样子。
“怎么了?”
“你……来多久了?”邵文没有看我的眼睛。
“要躺下么?”
“……不了。”
我们陷入了沉默。
刚刚醒来的邵文看起来还是很虚弱,医生又来过一次说是还要做一些脑部检查。没过多久,邵仪就来了。
当晚,我离开了医院。回到了香水味变淡的家。这才想起来Linda在离婚前就已经经常外宿了。
劭文刚刚吃完奶睡着。我看着他小小的手脚,轻轻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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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文早在半年前就辞掉了M大的讲师工作。
我知道他一直在福利院帮忙。大概也在继续着翻译原稿的工作吧。
第三天,他就坚持要出院。我开车送他回福利院。下车时,我并没有答应邵仪吃晚饭邀约。车
子启动时,我在后镜上看到了邵文意味深长的脸。
当我再一次去福利院看望他时,他的神情还是我无法理解的疑惑。
邵仪把我当作老朋友一样对待,相较之下,劭文的态度就显得硬邦邦了。下意识回避的视线,和完全不存在的独处机会。
“邵文。”
在第四次造访即将结束时,我拦住了想要逃离的邵文。
“什么事?”他应着我的话,眼睛还是看着地面。
“看着我。”
他抬起头,双眼是出乎意料的清澈平静。
“我离婚了。”
他有一瞬间的讶异。
“你不能接受我的存在么?”我说。
“邡恺臣,不是我能不能接受你的存在……”他止住了未说完的话,眼睛又看向地面。
“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
“邡恺臣,我真的不懂你……”
◎◎迷音19
事情发展的总是很奇妙。
那个夜晚过后,我们的关系又回到了一个微妙的点上。
不是以往那种家家酒般的朋友关系,也不是僵持。
仿佛是一种重生了的感觉。
邵文的头发长了,原先像是公务员一样的头型现在额发已经微微遮住了眼睛。
我经常觉得他是那种可以模糊年龄的人。乍一看会以为他只是个学生,可是只要在近处观望,
就能从他的眼神看出他的大概年龄。
我越和他独处的时间变长,越觉得他的成熟程度超过了我的想象。
那次像往常一样去看望他时,邵文正好要出门。
问过以后,才知道是去送翻译好的原稿。
离那次意外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月。他右手上的石膏还没有拆下来。不用问,他一定是用左手一下一下敲出来的。
“为什么不用邮件发过去就好了?”我还站在玄关,就接过他手中的文件包。
“还有一些别的事。”邵文把围巾带好,跟着我走出大门。
“下午有别的事么?”坐进了车里,我开口。
“没有。”
“顺路去我家吧。”我启动了引擎,邵文有几秒的沉默。
“好。”
“去看看我的儿子。”
邵文的头一震,把脸转向我又转回正面。
“……我…不知道你有小孩了。”他说。
“啊,还不满一岁。”
“……他还这么小---你不应该离婚。”他的声音有点缥缈。“他应该跟妈妈在一起。”
我看着前面的路,想着他绝对不会知道这个‘妈妈’能给孩子的,并不会比一个保姆给的多。
“我记得你很喜欢小孩。”他和福利院的孩子相处时,能明显感觉出来。
“还好。”
一路上,我们再也没说其他的话,我知道,根本不能奢望邵文能够接受这个孩子。也许,这个孩子从一出生,就注定了要承受只是一个‘道具’的命运。
一个---------我用来换取自己心安的道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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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时,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
在车上邵文给邵仪打了个电话,我听见他表示今晚也许会借宿在这里。
劭文寄放在弟弟恺暄家。
----他的妻子不能生育。
所以,对于我把孩子送到那里,恺暄其实非常高兴。
不能生育的事,家里除了他们夫妻俩,也只有我知道而已。当初恺暄结婚时,的确也有过一个孩子。早产以后就没再怀过孕了。
我也有想过把劭文过继到恺暄的户籍下。
“孩子呢?”
在我们已经坐在沙发上喝起咖啡时,邵文开口问。
“在我弟弟家。”我本来想要和邵文过去,可是刚刚打电话,才知道他们夫妻俩带着孩子回娘家了。
邵文放下茶杯,皱眉思考起来。
“我刚刚打电话才知道,他们带着孩子回娘家了。”
“哦。”邵文显然是在分析着我的话。
“----你那么想看他么?…………还是你认为我是说谎把你拐来---?”一种恶作剧的
欲望跳出来,我忍不住开始想要逗弄他。
“我----”邵文辩解的抬头,看见了我脸上的笑容后,索性低头不再说话。
“他叫'邡劭文'。”
“'邡劭…………”
“不过,这个名字是我的岳父起的。”我走到Linda曾经最爱的吧台,扭开了一瓶酒精微高的
酒。
邵文看着我把一杯琥珀色的液体灌进口中,起身来到我的身旁。
“……你很喜欢你的妻子?”他像是要安慰我一般,坐在了我的旁边。
◎◎迷音20
“喜欢?”
我大概是笑了,然后放下根本对我没有起作用的酒杯,抬起手,覆在了邵文的脸上。他的眼睛明亮的望着我,并没有甩开我的手。
我开始回忆起来,是不是他从来都没有甩开过。
他总是在我垂手可及的地方。
而我,总是一次又一次的丢下了被强制参加我所创造的闹剧的他。
“你又知道什么是喜欢了?”
受伤般的神情划过,邵文抬起手,握着我的手腕,把我手拉离他的脸颊。
“来喝一杯吧。”我说。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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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没有醉。
可是却坚持着要帮他洗澡。
'你的手不方便,这些天一定没有仔细清洗过身体。'
说着这样的话,就半推着把他带进了浴室。
他显然是微熏了。
脱下衣服时白皙的脸一直挂着红晕。是从来都没有的情形。
“我自己来就好。”他这么说着,想从我的手中夺走毛巾。
我已经挽好了袖子。把他的身体完全按进浴缸中以后,他也放弃了反抗的念头。
“先洗头?”嘴上问着,莲蓬头已经把水潵在了他柔软的发丝上。
长长的睫毛被水打湿,邵文光洁的额头露了出来。
我的手指随着泡沫穿行在他的发丝间,看见他一脸轻松的表情。
洗过头,我开始为他擦背。他弯着形状好看的颈,即使是斜后方,仍能看见长长的睫毛。
“为什么?”他突然开口,隔着背部,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为什么去医院?”
“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问了。”
“邡恺臣,不要再玩弄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的吻已经结结实实的封住了他的唇。
柔软的触感和我想象中或是很久以前一模一样。他陷入了震惊中,我的舌趁虚而入,找到了同
样滑溜的柔软。
“唔…………”他抓着我的肩膀,好像是想要推开我,我单膝跪在地上,一只手托起他的后颈,把他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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