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立山伸出拳头做出一个暴打我的手势。
想打我,你妄想,我决不让你得逞。
“宗哥,这里的脆皮豆腐做的很地道,要不要来一个?”
“好。”
“还有家常豆腐、鱼香豆腐也特正味儿,要不要尝尝?”
“你怎么一个劲儿的点豆腐啊,合着这店里就只有豆腐菜?”乔立山插言。
干嘛点豆腐,豆腐便宜啊,这还不知道,傻帽!
“我就爱吃豆腐,真的,我就爱吃豆腐。”宗磊说。
“对,你就爱吃豆腐,每次跟你吃饭豆腐来豆腐去的都要把我给吃吐了,这回可合了你心意了。”乔立山托着腮帮子看着我们俩。
太好了,太好了,宗磊爱吃豆腐,这正合我意,别的菜管不起,豆腐管的起,紧忙的要了两个豆腐菜外加一青椒肉丝,这顿饭真便宜,心里这个庆幸。急忙又上杆子讨好说:“宗哥,你爱吃豆腐这容易,我住的那胡同儿里就有个祖传做豆腐的,人称豆腐王,据说早年间是专为皇上做豆腐的御厨,至今还采用原始秘配做法,到今儿已是第八代豆腐传人,他那豆腐准保你吃了这回想下回,吃了下回想……”
“别想了,还有我呢?我的菜呢?”乔立山抢话高喊。
不答理他,就当他是一空气,继续和宗磊聊贫:“准保你是吃了下回想未来,营养丰富这人人都知道,但你知道豆腐的寓意吗?”
“什么寓意?”宗磊感兴趣。
“豆腐质地纯白,色泽明亮,代表醇厚洁净,出家人把他列为万千食物之精髓,是可以历练纯净心灵的食物。”
宗磊点头。
“这豆腐啊还有宽厚仁爱以一本变万通的意义,谁爱吃豆腐,谁就宽宏仁爱,宗哥,你就是这样的人。”
宗磊呵呵笑。
“为什么这么说呢,你想啊,一颗豆子把它磨碎了,榨出汁,然后就做出与它原来形态完全不同的各种食物,它的宽容就在此,它的变通就在此,变通就可以存活,这是生存的硬道理。”
“绝对有道理,小张啊,你比我这个爱吃豆腐的人还要懂豆腐,我还真想尝尝你说的那个祖传豆腐王做的豆腐。”
“包我身上,赶明儿我就给你切几块去。”
“你们俩有完
没完?啊?这还有个大活人那!”乔立山又嚷,可谁顾得上答理他呀,宗磊正和我聊得起劲儿呢,气死他。
“小张啊,你老叫我哥,你到底多大呀?”
据我所知,这饭桌上一互通年龄,也就到了感情深一口闷的哥们弟兄的份儿了,和宗磊掰扯掰扯年龄,他比我大不到三岁,只比乔立山小几个月,而乔立山一口一个小磊小磊的叫着,你怎么不叫我小浩呀!
乔立山终于急了,一把抢过我手里的菜单哗啦哗啦翻着,大声对店老板喊着:“我要一个砂锅羊肉,要最大的砂锅啊,再要一个红焖驴蹄筋,再要……再要……你们这儿什么菜最贵?”
“你要干嘛?”我忙问。
“我吃饭。”乔立山眼睛又瞪上了,好像我不给他吃似的。
店老板连忙回应:“我们这儿最贵的菜是生鲜蟹黄鲈鱼。”
“来一个!”
“那……那什么……”店老板支吾。
“怎么了,今儿就给你送钱来了,你支吾什么。”
“这……今儿缺货,这菜没有。”
哈哈,我乐!
“你说你,没有你说什么呀,那你们这儿有骡子肉吗?”
我瞪眼,乔立山回瞪眼。
“骡子肉?不好意思,没有。”
“怎么没有啊,你这儿菜不全啊,我想吃的都没有,今儿我就想吃骡子肉。”
“这骡子肉还……还真就没有,真的,不好意思。”店老板一个劲儿道歉。
宗磊不解:“你怎么想起来要吃骡子肉?我还真就没听说哪个饭店有骡子肉的,你可别为难人了。”
乔立山冲店老板摆摆手:“得了,就要这么多吧,赶紧上。”
我鼓着嘴瞪着乔立山,他也瞪着我,不说话,互相瞪着,宗磊看看我又看看乔立山,呵呵笑:“你俩这玩斗鸡眼呢!”
我点的菜很快就上了桌,又要了主食和宗磊吃了起来,乔立山要了一瓶白酒,默不言声的倒满了两杯,我忙推脱:“我不喝酒。”
“怎么不喝了?”
“我开车。”
“让你宗哥开。”
“那不行,开车是我的活,我不能老让宗哥帮我干。”坚决不喝,是因为不想再像上次那样喝醉。
乔立山自己喝起来,喝得没劲,冲店老板喊:“我的砂锅羊肉怎么还不上啊?”
“这就来了,您别急,砂锅羊肉需要火候,火候不够不好吃。”
等我和宗磊都快吃饱的时候砂锅羊肉才端上了桌,真是好大一砂锅,红艳浓稠的颜色,看上去很勾人食欲,乔
立山搓搓手,一副喜形于色准备战斗的贪婪样,那摸样像是真饿了,眼珠子都快掉锅里了。
我拿筷子伸过去,让乔立山一把给打了回来:“这羊肉是我的,没你份儿。”说着端着砂锅放到自己面前。
“凭什么没我的份儿,合着我花钱还没有权利吃。”
“对,就没你的份儿。”
乔立山像是耍赖又像是赌气,我不服,伸着筷子和他抢,顷刻之间在羊肉砂锅的上方顿时云山雾罩金戈铁马的开始刀兵相见,他耍周公剑,我用阴风刀……他瞪眼、我回瞪,噼里啪啦筷子的交合声震彻四壁,震得连头顶的小圆吊灯都一个劲儿的颤抖。
这忙不过来,手不够用的,桌下的双脚也开始参战,你踢我踹,他用豹尾脚勾住我的脚腕儿,我用灵鳌步踹他的大腿,他又使出扫叶腿乱踢一气,我改用连环迷踪脚破解,一来二去四条腿在桌底下麻花状死缠一块儿拔也拔不开,震得餐桌像是历经12级大地震,桌上所有杯盆碗筷跟着欢腾地跳动。行,不让我吃,你也别想吃。
店老板和伙计们傻眼愣头的盯着看,一边看一边相互嘀咕:“难不成是武当山的武侠高手惊现人间?今儿让我开眼了,我得学两招。”
“我看是少林高僧,肯定是多年修炼没吃过肉,馋过劲儿了,今儿就为咱闻名遐迩的砂锅羊肉大开杀戒。”
“操,双足鼎力,太他妈过瘾了,你说谁能赢?你说那锅肉能归谁?”
“我看是那小的,瞅见没满脸通红,脖颈子青筋暴跳,连耳朵根儿都扇呼着使劲呢。”
“我看是那大的,瞧见没俩眼瞪得跟铜铃铛似的,拿铁锤子一敲能铛铛敲出声来,连鼻孔都扑扑的能吹出龙卷风来。”
一小伙计满脸的钦佩崇敬:“我一直想着去少林寺学武功呢,没想到这武林高手就在眼前啊!”差点给我们双膝跪拜咔咔磕仨响头拜师学武。
就在不分胜负杀影不见血光的硝烟战事中,宗磊双手压住桌子大吓一声:“你们俩有完没完!怎么……怎么你俩在一块就掐呀?”
这声喊叫让我和乔立山从刚才的血影杀阵中收回动作,桌下的双腿麻花扣也渐渐的松了叩解开绑,乔立山默不作声的吃了起来,我小心翼翼的伸出筷子夹了一大块羊肉,他抬起眼瞥我,也不敢吱声,我终于吃到砂锅羊肉了,这都是因为宗磊,因为宗磊我们结束了这场战争。
一起看向宗磊,按着桌子白净帅气的脸被气得通红。我急忙打圆场:“宗哥,你别生气,我俩闹着玩呢。”
宗磊噗嗤笑了:“你俩怎么老玩这游戏啊,跟小孩
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带俩神经病出来了呢。”
乔立山也笑了,指着我说:“他是神经病,我不是。”
“你才是神经病!”我马上回嘴,绝对不让他占我一丝便宜。
“你才是。”
“你是。”
“就你是,没意思。”
“是你,就是你,没劲儿。”
“停——”宗磊又是一声大喊,眼睛都瞪起来了,这次像是真生气了,我和乔立山都感觉事态的严重,谁都不再吭声,只剩下默不言声的吃。
最后我和宗磊俩人盯着乔立山吃,他一人捧着那一大砂锅羊肉,脑袋都恨不得掉锅里。
三人无语,一人吃两人看。楼上传来哐哐强奏的音乐声,震得墙壁像在颤抖,头顶的那顶小圆吊灯也跟着忽悠摇晃,三人一起问店老板:“怎么回事这是?这是什么动静?”
“哦,楼上是个歌舞厅,一到这点儿就开始闹腾,没准儿这会儿正蹦迪呢。”
瞧今天,我们刚停止了别人却开始闹腾了,没安静的时候。
就在这时,头顶的圆吊灯忽悠忽悠颤巍跳动的越来越厉害,乔立山正埋在砂锅羊肉里闷头吃,我和宗磊的眼珠子跟着吊灯的颤动来回止不住的眨巴,瞬间预感到要发生什么,还没有想明白,只见那小圆吊灯一下断绳,瞬间直直的砸下来。
我和宗磊张嘴惊愕的傻愣,来不及思索,来不及动作,直看着吊灯忽悠悠坠落,擦过乔立山的脑皮哐的一声砸进砂锅羊肉里,顷刻间红油酱汤像繁花盛艳般飞溅而出,溅满乔立山一脸一身,我和宗磊顿时愕然惊呆。
乔立山毫无防备,哇的大叫一声站起身,惊愕的大喊:“怎么回事这是?什么情况?”看着掉进锅里的吊灯懵然乱叫:“这什么档子事?这……这吃个饭怎么还暗藏杀机啊!”满脸滴着油汤子诧异惊恐的瞪着眼,今天他穿了一件价格不菲的白色纯棉T恤,漂亮的T恤让酱汤溅满前身,像一幅即兴而作的水彩画。
片刻后我和宗磊才醒过神儿,我站起身大叫:“怎么回事,怎么吊灯居然掉下来了?老板!在你们这儿吃饭怎么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这……这叫怎么话说?”这情景太突然,我真感到慌了。
宗磊急忙拿纸巾帮乔立山擦脸,边擦边急问:“烫着没?有没有烫着?”
乔立山像是刚醒过味儿来,愤懑的一把脱下T恤,光着膀子用T恤胡抹着脸上的油汤子。
店老板急忙上来赔不是:“对不住……对不住……你说这吊灯怎么能掉下来呢,这……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
乔立山瞪
着怒眼:“从来没有的事居然让我赶上了,你是不是说我幸运啊,中上了百年不遇的头彩。”
“不……不是,这……这真是意外,真是……对不住啊……对不住……”店老板惊慌失措。
我也急了,对着老板不依不饶:“你倒是说说,在你这吃饭跟按了定时炸弹似的,没准儿什么时候就得把我们炸死。这亏了是吊灯,要是一把砍刀咔嚓一下落下,整个就得削去半拉脑袋来,你们这是想谋财害命啊!我们都让这吓着了,我得告你去!”
“那什么……别急,别生气,今儿这顿饭算我请,我不收钱,算是给你们赔不是……”老板一个劲儿哈腰道歉。
“这就叫赔偿了,这……这整个人差点儿没让你们给吓出病来,你是不是想以后人在你这吃饭都得戴着防护面具啊!这还有安全保障吗!你得赔偿精神损失费。”
正和老板没完没了的嚷嚷,宗磊硬拉着我和乔立山出了八夜饭店:“行了,行了,也没出什么大事,就别费神掰扯了。”
出了屋,乔立山把一身气闷发泄在我身上,大喊:“张浩!”
我急忙躲闪,知趣儿的躲他远远地,就听见他在身后叫:“张浩,你说,这就是你卫星雷达定位的好地儿,啊?你是不是买通老板暗设机关想存心害我啊?”
离他老远的距离回应,怕他急眼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