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着,愈发敏感的身子在他的手下直颤。
她想昏死过去算了,又是大白天!
缠绵过后,她躺在那大。喘气,浑身酸软无力,连手指也不想动一下。但身上的男子看上去仍是精力充沛,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看,眉梢眼角掩也掩不住的笑意,邪魅而张扬。
她翻翻白眼看房顶,看四周的任何物件,就是不看他。
宗政无忧翻身平躺在她身旁,与她十指相扣,发出一声轻缓的叹息,舒心而满足。
她感受着他的满足,止不住扬起唇角,心如同被浸了蜜汁一般。她眼底眸光流转,望了眼窗外隆盛的阳光,这才想起一件事,面容一怔,转头对身边闲适慵懒的男子问道:“你今日没早朝?”
宗政无忧懒懒的应了一声,“昨晚发了诏令,罢朝三日。”
漫天奇道:“为何?”
宗政无忧转过脸,笑道:“为了太子。”
“太子?”漫天不解,她怎不知何时立过太子?她蹙眉,转眼见他嘴角噙着一丝邪魅捉狭的笑意,她恍然大悟,忘记了平常的冷静矜持,翻身扑上去捶他胸口,却被他捉住,按压在他身上。她一挣扎,他身子立时僵硬,嗓音低哑,惩罚般地在她耳垂咬了一口,警告道:“你若不想再来一回,就乖乖待着别动。”
她忙听话地趴在他身上,一动也不敢动,连喘气都小心着。
片刻后,他胸腔震动,她疑惑抬头,见他眸中带笑,且笑得极为欢畅,她一愣,又被耍了?!
漫天顿时恼了,翻身坐起来,就要下床穿衣服,宗政无忧连忙从身后捞住她,将她的手臂放在腰间一起圈住,紧紧的,死活不松手。他的头搁在她颈窝,看她挣脱不得,既恼恨又无奈的模样,他发出低低沉沉的笑,“生气了?”
这样的他像是回到了他们在离王府相处的那段时日,时而邪魅放浪,偶尔捉弄她,完全不像这两年里要么冷酷要么温柔有加的宗政无忧。大概是明白了她的心意,也就放开了,不再像从前那般处处小心翼翼。
她闷闷道:“快松手,都什么时辰了,还窝在床上像什么话!”
他挑眉道:“怕什么!谁敢乱嚼舌根子!”
她回头瞪他一眼,一低眸看到他右腰一侧有块褐色的印迹,两枚硬币般大小,形状有些哥怪,她微微探头,想看明白。那形状有点像龙,又不完全像,就似是正在飞跃腾空的翔龙,有头有尾,却都只得一半,很是奇特。她不禁问道:“你腰上这是什么?胎记么?”
宗政无忧眸光略变,放开了手,点头“恩”了一声。
漫天得获自由,下床穿衣,拿起他的衣衫扔到他身上,随口问道:“形状很奇怪。另一半去哪里了?”
宗政无忧穿衣动作微顿,垂下眼睑,“不知道。找了十几年,毫无线索”。
她微微诧异,本是随便问问,没想到还真有另一半。她随手撩起帘慢用乌金倒钩勾住,才问道:“你还有兄弟?”
身后的男人应道:“不确定是男是女。”
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为什么?”她疑惑地回转身到他身边坐下,很自然地挽着他的手臂。
宗政无忧面色平静道:“当年我母亲产下两子,大出血昏迷三日,醒来后得知其中一个是死婴。她悲痛欲绝,找到死婴的尸体,发现那具尸体并无她昏迷前所见到的胎记,所以她不相信那是她的孩子!但又不知那个孩子究竟去了何处?”
难道是被掉包了?皇宫之中,谁有那么大的胆子,谁又有那样的能力?这么多年,那个孩子是生是死,也未可知了!漫天感觉到他虽然面上无波,但他心里并不平静,她伸手去握住他的手,无声的安慰,问道:“当时你父亲不在吗?”
宗政无忧眉心微蹙,道:“三王叛乱,他在城外应敌。”
漫天微微凝思,“那产婆…………”
“死了。所有有关之人在死婴被识穿后,一夜消失。”宗政无忧目光倏然冷冽,又道:“后来查出,在我母亲生产前一日夜里,产婆私下见过皇后宫中总管太监。”
漫天蹙眉道:“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和博筹的母亲有关?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这些事说来话长,以后慢慢告诉你。”宗政无忧拉着她的手站起来,叫人进来伺候他们梳洗。
十一月底的京城,一片冰天雪地。
这一日空中无云,阳光投照在道路两旁的积雪,反映出刺眼的冷色白光,铺天盖地笼罩着这座本就冰冷的皇宫。
北朝年轻的皇帝下了早朝走在寂静深宫的道路上,他面色沉寂,目无表情,一身明黄色龙袍,彰显着至高无上的尊贵,额前十二道长长的冕旒遮挡了他年轻却满含沧桑的双眼,透过冕旒投射而出的眼光是专属于一个帝王的犀利,而掩藏在冕旒之后,别人无法窥见的是那与之年龄不相符的沉沉死寂。
冬日凛冽的寒风将他衣袍吹得鼓胀,随着他沉重的步伐飘扬起伏。他独自走在前头,身旁无人比肩,身后是一众奴才低眉顺目。
他回到御书房,并不看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而是先绕过屏风进了内室。
内室里一个新来的宫女在打扫屋子的时候,见雕花大床中央摆着一盆小,小的形状奇特的花草。她很奇怪,这床不是陛下用来休息的地方吗?怎么在这里摆着这种东西啊?她一时好奇,就凑过去看了看,透着暗红的乌黑色像花又像叶子的东西引起了她的兴趣,她伸出手轻轻触摸一下。
“你在干什么?”宫女身后传来一道夹着怒气的沉沉嗓音,惊得她身子一抖,指尖不小心带动了叶子的一角,留下一道轻微的折痕。她也顾不得这些,猛然回头,便看到了她做梦都想见到的皇帝心一时竟愣住,忘记了行礼。
年轻的皇帝目光越过她,看向床上的那盆花草,只见乌黑的叶片竟有折损的痕迹,他目光遽然冷厉,沉声喝道:“谁准你乱碰的?”
那宫女回过神,意识到她犯了大错,她吓得双腿一软就跪了下去,连忙磕头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你是该死!来人”,他冷冷叫了一声,御书房外的侍卫奴才们应声进屋,见皇帝面色不好,慌忙跪地等待皇帝的旨意。
宗政无筹扫了他们一眼,问道:‘这个宫女是谁安排的?”
御书房管事太监心头一骇,立刻意识到是那宫女闯了祸,他忙磕头道:“回陛下的话,原先的宫女这两日得了风寒,奴才怕她传给陛下,但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顶替,就从新来的宫女之中挑了一个伶俐的过来……”
“拖下去。”宗政无筹不等他说完,就下了命令。自从当了皇帝以后,他的脾气变得更难以捉摸。他啼了眼吓得面无人色的宫女,又道:“把她也拖下去,以后别让朕看到他们。”
“啊!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宫女一径磕头求饶,有人说皇帝年轻又英俊,有人说皇帝睿智又英明,有人说皇帝温和而情深,唯独没有人告诉她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以至于丢了性命都不知到底是什么原因。
一阵哀嚎的求饶声响彻在御书房,皇帝不耐挥手,侍卫连忙上前用手捂住他们的嘴,迅速将两人拖了出去。屋子里很快又恢复了寂静。
他缓步走到床前,望着那盆形状奇特的花草出神。那是他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动用了数万军队才寻获到的对他来说至为珍贵的药材,名为“血乌”!听说此物,以鲜血喂养,有乌发哥效。
“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许久之后,门外传来宫人的参拜声。他俊眉一拢,刚回身,一位衣着华丽满身贵气的妇人已绕过屏风朝他走了过来。
他弯腰行礼,十分恭敬道:“孩儿拜过母后!母后若有事尽可遣人传召孩儿,何须您亲自跑一趟?!”
来人正是一年前突然寻获的皇太后傅鸢,只见她彩凤华服,乌发梳了流云髻,右边顺了一缕贴着半边脸庞往下一直延伸到纤细的脖颈,再往后绕上去固住,正好遮住了受伤的半边脸庞,而另外半边脸美得让人只要看上一眼便不会忘记。她年近四十,皮肤仍旧白皙细腻,看上去还很年轻,仿佛也就三十岁的样子。
她走过来,慈爱地拉着宗政无筹的手,几分怨责道:“筹儿,母亲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没有外人,你我母子之间不必行此大礼,没得生疏了,快起来!”
宗政无筹起身,微微笑道:“母后说得极是!孩儿以后多注意便是!母后,您坐。”他扶着母亲走到桌旁坐了,然后在她对面落座,叫人奉了茶来,才恭敬有礼问道:“母后今日来找孩儿有何要事?”
按照皇室礼仪,皇帝本该每日早朝后去太后宫中请安,但这位太后休恤皇帝政事繁忙,免了每日问安之礼,有事召见才去。
博鸢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标准的端庄坐姿,她慈样地笑道:“母亲听闻这两日大臣们上折子都劝谏你立后,可有些事?”
宗政无筹微微一愣,并未立即答话,而是低眸想了想,才道:“确有些事,母后的消息可真灵通!”
傅鸢抬手拍了拍他的手,柔声道:“你别多想,母亲也是为你好。自古以来,哪一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你登基已有一年,这后宫一个嫔妃都没有,怎么行?你就算不考虑你自己,你也得考虑江山后继传承啊!一个皇帝的子嗣,关系到国家社稷,不可不当一回事。母亲先前见过孙丞相的女儿,那孩子就不锞,“六
“母后”,宗政无筹微笑着打断道:“孩儿知道,让母后操心是孩儿不孝。但娶妃纳后之事,朕,自有主张,母后就别为此事劳神了。”他虽是笑着,但那神色却是坚定无比,仿佛谁也动摇不得。
“你……唉!”傅鸢叹气,“你整日守着一个抛弃你的女人,靠回忆过日子……唉,你怎么就不肯清醒一点呢?她不会再回到你身边了!”
这话犹如大把的芒刺在他心头搅动,整个京城,无人不知,那是他心头痛,是这北朝的禁忌,谁也不敢在他面前提那女子半个字,只除了他的母亲!他声音微微一沉,低声叫道:“母后!孩儿一毗自有分寸。”
傅鸢眸光一闪,似有无限心疼,“好好好!母亲不说就是,你也别太难过了。你要记住,你是一国的皇帝,这世上好女子千千万万,还不是任你挑选?”她说着见宗政无筹的脸色又沉了几分,便打住那个话题,眸光几转,想到另一件事,声音也清冷了几分,道:“你回来已有数日,也该去看看你父皇了。”
“有母后的精心照料,孩儿不去也罢。“从他登基之后,那个人就被移至了延寿宫。他回宫以来,听宫中传言,皇太后对重病的太上皇照顾得无微不至,每日以汤药调理他的身子,陪他说话解闷,人人称赞皇太后的贤惠世间少有,堪称女子之典范。但只有他才知道,这世上最恨那个人的不是他,而是他的母亲!这是他很小就已经明白的事实。那种恨,不可能随着时间而消磨。
傅鸢道:“你是皇帝,他是你的父皇,你总也不去看他,会落人话柄。走,跟母亲去看看。”说罢,也不管他愿意不愿意,拉着他就往外走。
母子二人在众多奴才的拥簇中来到了太上皇居住的延寿宫。那座宫殿装饰得极为奢华,凸显了皇帝对于太上皇的重视。
延寿宫,寝宫内的物什仿佛浸泡过药汤,四处都散发着浓烈的苦味。宫殿内一张宽敞的镶金雕木大床上,一名中年男子一动不动的躺着,从前英俊的面庞瘦得不成人样。若不是他睁着眼睛,还喘着一口气,别人或许会以为这不过是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