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酒楼里出来,乔振霖和孟小南一辆车。临别的时候乔振霖还悄悄的问了沈延生什么时候再有时间,好约着一道去找元宝喝酒下棋。沈延生不好推拒,只得说等找到空闲就跟他联系。乔振霖喝得脸蛋红红的,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开开心心的走了。沈延生长出口气,想着这位可真有意思,不爱赌不好嫖,找个小子却光为了跟人家下棋——白白浪费那几个大钱。
转过身,他迈步就要往前走,然而鼻尖一冒,竟是顶到了赵宝栓的胸口上。原来这厚脸皮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他了面前,正低头朝他讪讪的笑着。
“怎么样,我可比你厚道吧。”
沈延生提起口气,但是想来想去没什么话好反驳。
本来大洋公司的生意他根本插不上手,如今赵宝栓却把这捞钱的好生意转到了他手上,这样的大便宜,打着灯笼都难找。
低着头不言语,那边的赵宝栓又找到了新话题:“找着人跟你一块过中秋了么?”
沈延生绷着面子一点头,矮身往车肚子里钻进去:“忙着呢,哪还有功夫过节。”
赵宝栓嘿嘿的笑,屁股挨着他边上坐,还想着再说两句,可沈延生已经把脸扭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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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回家的时候看到两个男孩纸共骑一辆自行车,自行车前面有个横杠,本来可以畅通无阻的坐下一个娇俏可人的妹纸,但是被一个男孩纸坐去了。坐横杠的皮肤白一些,搂着他骑的那个皮肤黑一些。皮肤黑的大概是很想和皮肤白的亲近亲近,一边骑车,一边笑嘻嘻的说话,嘴巴还有意无意的总往人脸蛋耳朵边拱。皮肤白的可能是怕热,拧着肩膀脖子使劲的往边上躲,表情也带点微妙的痛苦。
哈哈哈!然后我就很没道德的一边YY一边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了!
PS,明天要断一天……姑娘们周四见!!!!!!
75第七十二章
赵宝栓一进门,瞎眼立刻就迎了出来;闻见人身上散出股酒味;便极有眼色的遣了佣人去后面弄醒酒汤。
等到汤水上桌,许久不出现的刘炮竟是顶着满头星辉和大汗,出现在了赵家的堂间里。
自打进了罗云;刘炮就和之前在山上见过的那个婆娘住到了一起,两个人虽说不是正经夫妻;可日子还是过的像模像样。因着赵宝栓;他在保安团里某了一份不错的差事,饷钱不多,但暗地里的油水却是不少。
笑呵呵的从外往里走;他遇上正端着汤碗的瞎眼;对着小跟班挤了挤眼睛,调侃道:“小王八蛋,混得不错啊!”
瞎眼虽在职位上不如人高,却因着掌管了团长府内的诸多事务而自壮着一番声势。傲气的用鼻孔对了面前的笑脸人,道:“这叫的是谁呢?”
刘炮不满:“没谁,可不就是你这满脸找眼睛还找不见的。”
糙汉子嗓门大,一句话喊穿几面墙,有路过的佣人听见,全都绷着皮面暗自窃笑。瞎眼站在廊下的阴影中,神情恼怒。
这要是摆在以前也就算了,山上论资讲背,他年纪小,别人拿他开玩笑,当然没什么可说的。可如今他有身份有地位,虽说眼睛还是一样的小,但心气高了不少,刘炮当着众人的面这么埋汰他,他自然不高兴。
梗着脖子不理人,他端着汤碗快步疾行。及至到了堂间,赵宝栓抬头看他一脸冻霜似的表情,开口问道:“怎么了这是,又是哪个盯着你的脸多看了两眼?”
瞎眼气哼哼:“二当家的来了。”
赵宝栓拿起汤碗喝了一口,刘炮也踩着门槛进到了屋内。小跟班跟他闹不平,看也不看,扭身就出去了。
没有外人,屋里倒是更适合说话。刘炮大喇喇的占了张椅子,转着脑袋环视这屋里多出来的宝贝。上一次来,赵宝栓刚搬家,家具摆设全算在一起,统共也没有几样。现在好了,左右两边各自立了两扇多宝格,瓶瓶罐罐凑得极为热闹。在看屋角,竟是按了个半人多高的花架,上头一盆兰花开得璀璨当时,就连刘炮这样的粗人,都觉得整间屋子大方舒适,很有些富贵人家的吉祥气息。
赵宝栓喝了大半碗醒酒汤,搁下汤碗开始跟刘炮询问手下的近况。
保安团虽说顶着地方势力的名义,但在人员组成大部分还是他从白家堡带回来的那帮土匪。下山之前,他把自己的人都打散了,愿意走愿意留叫他们自己选了一部分,剩下跟他进了罗云,自然是对他十全十忠的。这一部分忠心分子外加亲手征训的新兵,赵团长对自己手里的这支队伍可谓收放自如。
他早就料到虞棠海不会轻易的接纳自己,即便是表面功夫做得漂亮的当时,本质上的关系却并不那么融洽。再加上仇报国这个活傀儡摆在面前,他一个有实力有资本的,当然不能束手就擒。
上头拨的响钱过了老头子的手,底下自然捞不到几个,赵宝栓自有来钱的门路,可手底下的那些小兵没有。
不过没有门路不代表这些人就此断了生路。
明着拿不着,不还有巧取么?
虞棠海的女婿在镇里开了好几家烟馆和赌坊,天天什么也不干,只是日进斗金的发着横财。谁知道这阵子接连有人上门闹事,赶客人不说,连铺子也跟着一起砸。虞棠海让手底下派了人过去,可还没等人到,这伙流氓地痞就脚底抹油似的溜得人影也不剩。如此消停几日,可冷不丁的这伙人又会从天而降,抢完砸完就跑,跟钻了地缝似的,不管怎么追怎么找都找不出个源头来。
一次两次救场,当然不在话下,可次数多了,虞棠海那边也是不太方便。毕竟他只是个地方官员,并无直接的兵权,纵容亲眷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体面的事情,再加上私自调用部队这一项,传到上面总是不好。
果不其然,没有几天,烟馆那边就有人给刘炮捎了口信,说是想找个机会同赵团长结识结识,以便求个支应。
刘炮依照计划打太极似的同那些人周旋了好些天,终于勉为其难的以个人的名义暗地里同他们立了契约。
“老大,条件我都跟他们谈妥了,只要我们去人,每个月就给这个数。”对着当家的比了个手势,刘炮显然是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
赵宝栓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说道:“你们也不要只是吃闲钱不干活,这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别以为立了契那老东西就会乖乖听话。”
刘炮笑嘻嘻道:“不会不会,这闹事的跟息事的都是咱们自己人,还能出岔子?”自信满满的打过包票,他又问道,“倒是孟老板那边,老大,你真要把这捞钱的好机会让给隔壁那个小白脸?”
赵宝栓摸着鼻尖,扫他一眼:“你说呢?”
刘炮想了想答道:“老大,我说了你可别生气。这小白脸就是长得再漂亮,终究是个男人……他要是肯跟着你就算了,可我就怕他是条会咬人的白眼狼,养不熟啊。”
赵宝栓道:“老二啊,你知不知道孟小南替谁办事?”
“大洋公司啊。”
“那大洋公司的老板呢?”
“乔振霖,不过这小子的德性你也看见了,根本就不是个做生意的料。”
赵宝栓点点头:“是不是那块料,可他上面有个树大根深的老子。”
乔振霖对赵宝栓有意见,明眼人都能瞧出来,加上他上面还有个大来头的老子,这桩生意若是直接交由自己来做,恐怕不会顺利。正好沈延生这阵子跟这个姓乔的走得近,如此顺风顺水的人情,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不要呢?
刘炮坐在椅子上,瘪着嘴巴琢磨了老半天,最后像是摸出一点门道似的问道:“当家的,如果是那个姓乔的挡了你的财路,你直接让我叫上几个弟兄去把他做了不就得了,我们干活你还不放心么,手脚绝对利落干净。”
赵宝栓对着这位红面膛的手下点了点,回道:“你以为这跟我叫你派几个人去烟馆找麻烦是一个道理?要不我怎么说你这人干不成大事,什么场面轻,什么场面重,混了这么多年还掂不出来。你啊,也就是个扛片刀的命。”
刘炮道:“当家的,我跟着你混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是从别人手上抢活路,还没有把这到嘴的鸭子主动往外送的,你要是怕这事情坏了前程,我可以自己去做,绝对不会连累到你。”
赵宝栓摇摇头:“做个卵蛋,你就先把烟馆赌坊那边的事情给我管好,做事情小心点,别让虞棠海的人抓到把柄。”
刘炮唧唧歪歪又腻在堂间里咕哝了几句,最后从赵宝栓这里搜罗了两件新奇的摆设去,开开心心的回了家。
他一走,躲在暗处的瞎眼便进到了屋里。刚才他替着这两个人把着门,对于谈话的内容自然听了个一清二楚。
沈延生长得好,这一点无可厚非,难得有这么个从头到脚都精致的,赵宝栓惦记也正常。可真要像刚才刘炮说的那样,到手的生意都送出去给人做讨好,这是不是就有点过了。
起初瞎眼也挺喜欢这个假嫂子,但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下来,只觉得自家老大亏得慌。
在白堡坡的时候让刘为姜救了他的命不说,最后分钱的时候也是有意的替他藏了一大份。这好人都做到这份上了,小白脸还不肯领情,有什么可说的?要怪也只能怪当家的让黄沙迷了眼,居然看上个这么没心没肺不知好歹的。
心里念着沈延生的不好,小跟班面子上也不太乐意,闷声闷气的问道:“当家的,这马上就到中秋了,要把底下那帮人都给你叫过来么?”
赵宝栓睨他:“叫过来干什么?排着队给我磕头?”
小跟班支支吾吾:“怎么说你也是当家的……”
“瞎眼啊,我说你这阵子天天在家吃的满嘴流油,怎么把心眼都吃塞了?”
小跟班脸一红,往后抹了步子说:“也没吃很多……”
赵宝栓道:“今年就算了,让他们自己过。”
瞎眼点点头,收拾了桌上的汤碗出去了。
赵宝栓又在堂间里歇了一会儿,穿过屋外的游廊,往后院去。路过隔壁家的院墙,他抬头往那边看。
夏夜里,月光通透明亮,除了草丛中隐约传来的虫鸣,几乎没有别的声响。
赵宝栓嗅了一口树荫中卷来的凉风,视线定定的落在高处的白墙黑瓦上。
自从上次虞棠海扭到腰开始,这老东西避在家里已经有很长一段时日。明面上是说谁也不见,可事实也未必如此。比如三番四次上门的沈延生,再比如某位北边过来的小老板。
若是在往年,临近中秋,前往镇长府拜会的人一定是络绎不绝,而虞家本身也会开出小筵席来,好好招待各路门客。唯独今年,这眼看着日子就要到了,却是一点风声都没有。虞棠海不是清官,爱名爱利又贪财,怎么会忽然的就消停了?
赵宝栓沿着院墙慢慢走,边走边想事情。走着走着便到了墙角边一方木格小笼前。笼子做成小木屋的形状,里面灰咕隆冬,团着他从山上带下来的兔子。
兔子大概是睡着了,毛茸茸的缩作一团,动也不动。赵宝栓看着这小动物,不知怎么的心血来潮,忽然记起了一首胡词烂调的小山歌。
扭身去盆栽里揪来一把沾露水的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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