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来得及,阿让。你快去和那个钦的说分手,姐再给你找个好姑娘!”大姐眉宇间分外焦急,边哭边慌张的劝。
汤让仰起头,望着站在身边的大姐,坚定的摇了摇头。
“你……你不答应?”
“姐,我这辈子认准奇言了。”
“你们……你们……怎么能……”大姐极力的甩头否认。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一向乖巧的弟弟居然看上了一个男人,还要一心一意和一个男人一起过日子。
汤让不妥协,眸子定定的回视她。
大姐见他这般倔强,气血登时上涌,完全气疯了,用袖子揩掉眼泪,从木柜里抽出一把长长的铁尺,用它直指跪在地下的汤让:“阿让!你该知道咱们家的家法。手摊开!姐不信打不醒你!”
汤让自觉地摊开双手,举起来向上放平。
他不孝,这是他该受的,他甘愿受罚。
长长的直尺一下一下重重的落在掌心,每一下都逼得他不得不闭上眼挨过痛楚,紧紧的抿住唇。
“服不服?”每打几下,大姐便停下来咬牙切齿的厉喝。
汤让咬紧牙关,一律不迟疑的使劲摇头。
见状,大姐下手愈加的重:“放不放弃?”
汤让疼的闷哼,还是一个劲儿的摇头。
铁尺直起直落,打了足足一个小时,举起的双手趋于麻木,他的手掌几乎被要打烂,满手的血腥,掌心的皮肤没一处完好。
尽管已经痛的脸色发白,嘴唇发紫,他始终憋着一口气,撑著摇摇欲坠的自己。
不能!不能妥协!
他,绝不低头。
大姐瞪大眼,望着自己弟弟满是血的手,手里的铁尺颤抖的愈发厉害,神情悲伤欲绝,泪流不止的哭着叫喊:“阿让……阿让……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
“姐。”汤让睁开眼,于心不忍,朝她挪了挪身子,神情悲戚的呼唤。
话音甫落,大姐手里的铁尺摔落,跪倒在地,双手捂住脸,不敢相信的摇着头,哭到崩溃。
待钦奇言看清汤让的惨样,呼吸徒然一窒,心如同被子弹被击中,狠狠一抽。
钦奇言目光一凌,快步走上去。姐夫更是怒气冲冲的扯着大嗓门大声问,谁他妈欺负你们了?老子找他报仇!
汤让无声的摇摇头,钦奇言走过来,握住他的手,迫他松开拳头,掌心向上摊开,满目的血肉模糊。
“怎么回事?”钦奇言的目光倏然降到冰点,眸子里射出骇人的光,沉声问。话语里带着怒气。
汤让看向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大姐从右侧杀到,一把粗鲁地掠过弟弟的手,脸色难看的瞪着钦奇言,恨恨道:“狗哭耗子假慈悲!不用你来。”
说完,便拖着自家弟弟,坐到沙发上,给他小心翼翼的上药。
钦奇言似有所悟,沉住了气,默不作声地站到沙发后,轻扶汤让的肩膀。
用酒精消毒伤口时,汤让的手抖得不停哆嗦,实在是痛得厉害,额头冷汗涔涔,钦奇言瞳孔紧缩,搭在双肩的手也跟着收了收。
用了整整半个小时,大姐才上完药包扎完,虚汗留了满头,心疼的捧起弟弟包得像粽子的两只手,再次哭了出来:“阿让……姐……我……”她打完弟弟就后悔了,自己当时怎么能狠得下心?
姐夫随即坐下来,小声的劝他老婆,对他们做了个手势:“你们先上楼去。”
见性格从来都刚强的大姐哭成泪人,汤让心里更加愧疚更加难过,呆了好一会儿才仍由钦奇言牵著走上楼。
两人一路无语,来到汤让住的卧室,钦奇言关上门,二话不说地托起身后人的后脑勺吻了上去,攻城掠地的狂吻,放纵的肆虐,反复啃咬。唇齿间的缠绵,差点让汤让背过气去,直到他喘不过气方才分开。
两人气喘吁吁的对视,灼热的气息在两人之间徘徊,周围寂静无声。
汤让被紧绷着脸的钦奇言直勾勾地盯著,率先支持不住,转开视线,挠挠头的嗡嗡说:“我没事。”
“为什么不事先跟我商量?”钦奇言扳过他的脸轻抚,目光沉沉,危险的眯起眼。
“早晚要挨的事。我大姐发起狠来不顾三七二十一的。”
“你担心波及到我?连我也打?”
“大姐下手除了开头重了些,后面基本等于没打,所以还好。”汤让垂下眼,睫毛遮住了眼底下情绪,答非所问。
“你个呆子。真是……”
钦奇言眼眸越发的幽深,叹息似的喃喃,亲上他的额头。
两人纠缠间滚上了床,钦奇言就著一寸寸的往下啃,手下不停地脱了两人的衣物。
两具火热的身体贴在一块,汤让只觉整颗心都仿佛烧了起来,仍由钦奇言啃咬他的喉结,吻遍他的每一处,火热的滚烫蔓延至全身。
不同于以往的激烈,钦奇言怕伤了他的手,一只手托着他的头,让他跟贴近自己。进入时动作格外的轻柔,一张一弛,缓缓的律动。
汤让喘着气,双手勾住钦奇言的脖子,感受着体内的硬挺不燥不急,沉稳而有力的律动,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呻吟,现在在姐姐家里,他不敢那么明目张胆的喊出声。
空气中升腾起炽热的暧昧,钦奇言却稍稍直起身子,停在深处不动了,反而流连忘返地吻汤让的唇,亲汤让的颈脖……
浅尝辄止一阵,忽地发起狠来,在汤让左肩,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
汤让吃痛惊呼一声,侧过头去,钦奇言一动不动的垂着头,短发散了开来,挡住了他那双幽深的凤眼,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拥住自己的指尖一片冰凉,怎么捂也暖不了。
汤让睫毛扑闪一下,心头一热,不出声地把下巴磕在钦奇言的肩上蹭了蹭,香了香他左肩的肌肤,双手更用力地搂住他的后背,目光黯然,眼里满是深深的歉意:“对不起……我错了……”
两人抵足缠绵的持久而延长,不急不楚的循序渐进,耳鬓厮磨掉了整个一下午,等两人下了楼,指针已指向下午五点。
姐夫见两人下楼走来,促狭的笑起来:“你们话说的好久。”
钦奇言肃了张脸,不为所动。
汤让听了,面上一红,赶紧问:“姐呢?”
“去隔壁邻居家接两个玩疯的小祖宗去了。”姐夫走到厨房拿了碗筷,摆在木桌上。
农村里吃晚饭比较早,大姐家一向都是五点半准时开饭。没等多久,大姐果然一手牵着一个小祖宗走了回来,看到自家弟弟和姓钦的也在,没摆好脸色给他们,板着脸坐到座位上,给孩子们盛饭。
钦宇方疯了一天,回来见到汤叔叔的手变成了两只大粽子,惊讶的蹦到叔叔面前,问长问短。
汤让皆含糊的应了过去,又问方方玩的开不开心?
钦宇方没来过农村,一上午就在田地里和阿紫撒丫子跑,玩的不亦乐乎,扯着汤让和他爸手舞足蹈的描述起来,阿紫也在旁活泼的插嘴打闹。
一顿晚饭,有了两个捣蛋孩子的加入,变得异常活跃。今天是除夕,照中国历来的传统,这天是晚上是要守岁的。
钦奇言包了一个厚厚的红包塞给阿紫当作压岁钱,大姐和姐夫不肯收,最后实在是拗不过,勉强收了。之后,夫妻俩也包了个大大的红包给钦宇方,算是还了礼。
过年收压岁钱,是孩子们最高兴的事之一,同理可得的还有放鞭炮和看烟花。
钦宇方也不例外,收到了汤让和阿姨一家的红包,开心的到处炫耀,直到他爸威胁他要没收,才嘟起小嘴飞速跑到楼上藏好压岁钱,可不过一会儿又嚷嚷着要大人带他去放鞭炮。
姐夫把他抱到腿上,说方方别急,等会儿带你去放。钦宇方闻言,瞟了专心致志给汤叔叔布菜的爸爸一眼,识相的说好。
农村娱乐较少,吃完年夜饭,大姐给弟弟换了趟药和绷带,又哼哼的让钦奇言负责打下手。换好绷带,一家子便坐在电视机前看央视直播的新年春节晚会,从八点钟开始看到了凌晨零点。
直播晚会结束后,大姐和姐夫实现承诺,携了阿紫和钦宇方,拎了袋大地红与高升出去放。
屋里只剩下两人,钦奇言提议两人出去走走,汤让点点头,和他走出家门,绕过自家前劈里啪啦的鞭炮,选了处相对静僻的小路走。
路上往日里早早睡下的人们纷纷出门庆祝春节,响亮的鞭炮声络绎不绝,整个村都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两人不急不慢的走著,爬上一处地势颇高的山丘,探头眺望,村子里的点点星火一览无遗。
冷风迎面而来,两人并肩而站,无言的遥望星空。
“阿让,我们认识几年了?记得么?”钦奇言的视线盯着某处,徒然发问。
汤让回忆了半晌,不确定的开口:“八年?不对!是九年?”
“是十年。”钦奇言目光深邃。
汤让恍然惊呼:“原来已经这么久了?”
钦奇言无声的点点头。
一晃眼,钦宇方也从一个两岁的婴儿变成了如今的小男孩。
汤让感慨的叹气:“这么多年了呀……”
一路走来,若是从第一次偶然的相遇算起,他们已然并肩走过了十个年头。
两人皆若有所思,谁没再出声。
瞬息间,天空中忽地绽开数朵各色烟花,惹得汤让欣喜的仰头张望,五彩缤纷的颜色倒影在他的黑色瞳孔中,目光熠熠,分外的灵动。
钦奇言瞳孔倏然紧缩,顷刻间为之神夺,回过神来,笑的优雅,从口袋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墨色盒子打开。盒子里静静立着一对男式白银戒指,两只对戒内圈分别是两个名字的英文缩写,一看即知是请人专程制定的。
钦奇言摊开掌心,手托两只男士白银对戒,眼眉弯弯,自信的微勾嘴角,深深地望进汤让略带迷茫不解的眸子,似是等待多时。
“阿让。我们结婚吧。”
青山绿水,殊途漫漫。
细水长流,且走且行。
那一刻,他们身后,于夜空中炸开的花火,绚烂的十年如一日。
【完结】
2012。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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