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奇言嘴角噙起笑,不以为然的反驳:“说话前请先把自己嘴里的烟味去了。”
中年妇女哭瞪儿子道: “没良心的狼崽子!自己儿子回来,妈哭哭都不行?”
“你这套留着和老爸玩还差不多。”钦奇言状似好心的提醒,“况且妈你不觉得你先该看过你孙子再哭?”
这般一说,钦奇言他妈果然朝孩子的方向看来。
汤让不可置信,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幕母子相会。怎么看都觉得钦奇言与他父母位置关系似乎……似乎颠倒了?
直到站边上的钦海炜出其不意的佯装假咳,汤让才回过神,尴尬地双手奉上怀中扭动不停的钦宇方。
“这位先生是?”钦海炜上下打量眼前站得笔直,仿佛自己是位正待上级军官来审察小兵的他。
“我朋友。”钦奇言抢先回答,老神在在。
汤让傻笑着介绍自己: “钦伯父伯母你们好,我是钦董的,呃,朋友。”
“钦董?你是小言的下属?”钦老妇人手中抱着孙子,狐疑的问。
“不是。”汤让赶紧解释, “前年与钦董有过业务关系。”
钦奇言斜他一眼,又补一句:“温太走后,方方是他帮忙带的。”
老两口一听,笑得眯起眼,亲切地拾起汤让的手,握在手心,感激的对他说:“你就是汤先生?小言平时忙,我们俩老远水解不了近火,多亏你照顾宝宝。”
一下子这么礼遇,汤让莫名有些不好意思,谦虚的笑:“伯父伯母这真没什么,我也很喜欢方方。”
几人站在院子寒暄一阵,走进豪华的别墅。
一趟远途飞行倒时差是必要的,老俩口子提议先吃点早餐垫垫肚子,再洗个澡,睡一觉倒时差,孙子由他们带著。
坐了十三小时的飞机的确非常的累人,钦奇言和汤让悻然同意。
管家告知他客房的位置,汤让连连THX的道谢,吃完早点,与饭桌上的钦奇言知会一声,便起身上楼,进浴室洗了把澡,换上备用的长袍睡衣,钻进被窝倒时差。
飞机再怎么舒适,到底比不上软床的被窝暖和舒服。这一觉睡竟直接睡到下午日落东山,汤让睡到自然醒,睁开眼凝视墙头的时钟一阵呆滞,睡眠过渡,整个人反而有些浑浑噩噩,看了几秒方才如梦初醒的猛然腾起身,脸涨的通红。
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换上自己带来的那套西服,跌跌冲冲的小跑下楼。今晚,钦奇言说过会有个家族中秋聚会,怎么自己就不长记性?万一睡过头,这脸可就丢大了。
装饰的豪华客厅里,两老正跟自己宝贝孙子玩耍,钦奇言如同往常般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报纸,只不过手上的中文报变成英文报,见他衣冠不整的急急跑下楼,蹙眉提醒:“不用那么急,离出发还有半小时。衣服理理,像什么样子?”
言毕,钦海炜与钦老夫人也热情的同他打招呼,叫他悠着点,慢慢来。
汤让脸红到脖子根,憨憨的傻笑着理顺自己身上的衣物,打好领带,垂头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睡晚了。”
见时间差不多,钦奇言收起报纸。
清楚自己是名外人,汤让心中打鼓,难免有些紧张忐忑,如今却只得硬着头皮,宛如弦上箭,不得不发。
车匀速地朝位于曼哈顿中心地带的尼克博克酒店驶去。
坐满人的车内,当然不可能像两人的时候有冷场情况。钦老夫人一上车便开始聊天,紧接着对汤让轮番轰炸。而这位当事人的最大特点就是实在,钦老夫人问一个他如实回答一个,不急不缓,态度谦虚,再加上常年在外晒的小麦色健康肤色,看着便让人觉著老实憨厚,深得老夫妻俩欢心。
几人聊的热火朝天,钦老夫人颇有刨根问底,仿佛要把人家祖宗十八代全挖出来问一遍的趋势,副驾座的钦奇言眉头紧锁,再看不过去,阻止他妈,让她老人家适可而止。
钦老夫人假意作出楚楚可怜的表情,唉声叹息的控诉:“谁让你从小早熟,好没生趣。”
“所以?”钦奇言的凤目斜眼望着后车镜。
“你从小早熟不说,还特调皮顽劣,管都管不住。现在长大了,还反过来训斥我们。你看小汤人实在哪像你?”边说边佯装抹泪。
钦奇言懒得再同他妈答话,闭上眼,语气里有丝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你们俩老都不让人省心,老不争气。”
汤让在旁静静的听著,下巴差点掉下来。他能想象钦董小时候的早熟,却不能想象他的调皮,更别说顽劣。他给他的印象大多严厉、沉稳、内敛,可调皮与顽劣这两个词,他怎么也联想不到他身上。
多年后,汤让才真正领教到钦奇言式的顽劣,或说恶劣亦不为过。只不过一想这厢,脸不免又得一阵燥热。
有说有笑的到达目的地,下了车,汤让放下怀里的方方,拉着他的小手,走在钦奇言的后面。他睡醒一下楼刚到客厅,孩子就主动的黏到他怀里不肯下来,还撒娇的讨好唤他。除却缘分,孩子和谁处得久,自然和谁最亲。孙子的这一举动,把钦老夫妇又羡又妒。
尼克博克酒店建于20世纪初,历史悠久,风格以经典巴黎艺术学院派建筑而著称,后被Istithmar公司高价收购,按酒店原样整修后,重新投入运营。
钦奇言一身价格不菲的米白色西装,天生的衣架子,加之俊秀的五官,深沉内敛的傲然气质,率先打头阵,走进这家今晚包场的五星级酒店。
虽说是场家族性的聚会,可也聚集不少华裔的名媛名流。主人刚刚入场,在座提前到场,穿戴奢华的宾客们三三俩俩的迎上去,相互道声中秋快乐,递上包装精美的名贵月饼。
从未来过这类国际著名的酒店,汤让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暗自顾盼,禁不住赞叹富丽堂皇的装修。正主到来,宾客基本围在他们四周,把他和钦宇方顺理成章的挤到外围。
这倒正好顺了汤让的心意,他本来就不喜欢来这种云集顶级名流的地方,格格不入是其次,最重要是来这种地方会使他很有压力。念及至此,一大一小躲在角落边,独自玩耍,不亦悦乎。
钦奇言应付这些外人,又忙着应付自家的众多亲朋好友。好不容易全对付完,此时,大门再度打开,一位身穿长款紫色丝质褶皱华服,目测一米七左右的美艳女子出现于众人眼前。
手中拎个Dior的淡紫小皮包,长发用顶漂亮的头饰绾了个发髻,标准的瓜子脸大眼睛高鼻子,化的淡妆,只勾眼线画眉笔,仅强调突出眼部,唇红齿白,手如柔荑,肤如凝脂,体态曼妙丰满。
女人蹬著几公分高的高跟鞋,步子优雅,美目转盼流光,透著不易察觉的敏锐与精明,既高傲又大气,亦不失沉稳。
她从容不迫的缓步走到钦奇言面前,淡淡一笑,与之握手。
“奇言,好久不见。”
18
钦奇言目光一闪后湮灭,绅士的与其握手又飞速分开:“席淑,好久不见。”
“最近好么?”方席淑,一双美目四下搜寻,好像正寻找着什么人,随意的问。
钦奇言垂下眼睑,倏然失笑:“还是那样。你呢?”
方席淑抿嘴一笑:“也行吧。”
在场的大部分人似乎都知晓女人的来头,各个提起酒杯,前来打招呼问好。方席淑从餐盘里拿起酒杯,面带微笑,与前来的人攀谈几句,全然游刃有余。
待他人散去,钦老夫妇走到方席淑的面前,钦老夫人伸手拽起她葱白纤细的左手:“还以为你不会再来看我,到底还是来了,席淑。”
方席淑望望面无表情的钦奇言,对钦老夫人柔声说:“夫人,我哪能撇下您?前段时间太忙,没空看您。”
“什么夫人?”一向温和亲切的钦老夫人听到这个称呼陡然震怒,“你一日为我女儿,我必终生认你这女儿。”
钦海炜皱眉,同他老婆一样,一脸严肃:“席淑,断了关系,莫非连我们俩老都不认了?叫得这么见外?”
“怎么会?”放下酒杯,方席淑的右手覆上钦老夫人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又看向钦海炜,露出亲切的笑容“爸,妈。你们还认我这个女儿,我真的很高兴。”
“傻孩子,你当初跟着小言嫁过来,我第一眼便认准了你。可叹你与我那孽子没缘分……”钦老夫人说著说著,抽出手巾抹起泪来。
话说到这份上,双方都有些尴尬,钦奇言主动转移话题:“你先前不是打越洋长途说中秋有时间,想见见自己儿子么?”朝汤让的方向看去,话却是对方席淑说的。
“谢谢你,奇言。”方席淑出神凝望正在拍手笑得欢快的钦宇方。一大一小坐在角落的豪华沙发上,汤让笑眯眯的搂著男孩,脸上不停地做各式各样的怪腔,逗得孩子拍手鼓掌,咯咯直笑。
看到这幅景象,钦奇言扶额:“他们挺自娱自乐的。”
“那不是很好么?”回过神,方席淑温柔的笑笑,侧身迈步,刘海的几缕发丝轻扬。
“温老走后,方方基本都他带。”
走在前方的方席淑心似明镜的颔首:“我看的出来。”
当坐在沙发上的汤让抬起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方席淑雪白颈脖上那串价值不菲,请人定做的白银紫晶项链。
这位外表光鲜,举止端庄的丽人站在他眼前,身侧立着俊美的钦奇言。乍看之下,郎才女貌,好一对璧人。
“你好,先生。我叫方席淑,很荣幸见到你。” 方席淑不等汤让反应,率先自信十足的开口,笑容亲切,“感谢你在我不在的时候,替我和奇言照顾团团。”
钦奇言插话解释:“团团是方方未取名前的乳名。”
完全没料到刚刚这位气质与美貌集于一身,身材一级棒的大美女会是方方的生母。汤让惊愕地弹簧似的腾起身,迅速收好自己逗孩子做到一半的鬼脸,慌忙摇头:“哦,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又抽空近距离的偷瞄站跟前的大美人,暗赞千秘书没夸张,方方的妈妈长得好漂亮。
方席淑蹲下身,伸手轻抚站在汤让脚跟旁钦宇方柔软的头发,眼中不剩一丝精明,皆是愧疚:“我的团团,一年多不见,现在长这么大啦。”
回答她的却是钦宇方怀疑的目光,不明所以抿紧小嘴,下意识向后退一步,撞到汤让的双腿,双手扯着裤脚管。
即使遭遇到如此打击,方席淑并不放弃,仰起头一双美目迫切的盯住汤让,宛如一条缠在人手臂上吐信子的蛇,掷地有声的询问:“先生,可以让我和我儿子单独呆会儿么?“
转头看了眼在边上无动于衷的钦奇言,汤让有一下没一下地慌乱点头应许:“可以,当然可以。“
“谢谢。”方席淑璀璨一笑,蹲下身随即转过头面向自己儿子,张开双臂,“团团过来妈妈这边好不好?”轻柔中带着难以抗拒的迷人诱惑,好似怕幻境瞬间崩塌。
钦宇方的小脑袋小幅度地轻摇,神情戒备。
汤让也蹲下身去,轻捏男孩的小手,另一只手握紧拳头,耐心的鼓动:“方方,这是你妈妈呀。乖,别怕,别怕。”
钦宇方转过头,抿着小嘴,神情即无辜又可怜地叫唤自己最熟悉的人:“唔……汤汤……汤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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