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卿,还疼吗?”
奇怪!这…这个声音!这才是哥哥呢…这才是我的哥哥啊!
玉卿拼命地摇头,摇得很用力:“玉卿不疼!嗯,哥哥,我要你……”
“好好好,”林郁青笑了,像往日一样,傻傻的,灿烂的笑,“你个淫荡的小东西。”
“哥哥…哥哥我好开心啊!我想要你,想要你!”手,死死地扣住了对方的腰,指甲都陷进了皮肉里。
“哈哈,玉卿这是怎么了啊……”林郁青腰上吃痛,脸上却在争取不表现出来,“只不过三天没去看你而已啊。”
“哥哥我害怕!这是什么地方,我…唔……”
“玉卿不喜欢这里的话,我们回去,回水阁去,好吗?”
“水阁……”玉卿的眼睛里,弥漫起了茫然的水雾。
林郁青似乎已经等不及他的回答,胡乱拨开他的发,在他颤抖的,微张的唇上咬了一口,然后……
像一场狂欢,又像一场劫难。
从地面到水里,又从水里回到地面上…玉卿只觉得每一寸肌肤,都被激烈的啃噬和摩挲变得薄而滚烫了,好像再承受一点蹂躏就会化掉。
“哥哥,不要了,可以了……”梦呓似的呢喃,因为自己的神志都有些不清楚了。
真的是梦吗,为什么,会有这么真实的触感……
门外,似乎传来了侍童畏怯的声音:“主上…夫人有请。”
林郁青把头从玉卿白玉般的胸膛上抬起来,粘湿的黑发还紧贴在他身上:“请什么请?”
“夫人说…今天是好日子,她亲手准备了宴席……”
“知道了。”
眼皮很重,重得抬不起来…看不到自己身上的人,是怎么站起来,怎么离开自己的……
“哥哥……”玉卿哭了,哭得稀里糊涂。
一只手,轻轻地落到了自己脸上,有些笨拙地抹了几把:“玉卿,怎么了?”
啊…原来哥哥没有走啊……
“哥哥你别走!”
“玉卿听话,我明天晚上再去看你。”
“明天……晚上?哥哥你现在要去哪里?”手,死死地攥住身边人的衣带,生怕一旦松开,就再也抓不住他的温度。
林郁青笑了:“唉…你知道的。难得这笨东西亲手做一次菜,我得去捧个场啊。”
什么……
哥哥你在说什么……
玉卿的眼睛睁得很大,却被苦涩的水光淹没了视线。
哥哥,他们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不是在说,这世上,有一个女人是属于你的……
那么你呢,你是属于她的吗?
那么…我呢……
我是什么……
心,渐渐沉下去,沉下去,直沉到一个看不到一丝光线的地方。像是一个很深的潭,积了千年的雨水,而自己,就在潭底。
冰冷与黑暗渗进了水中,然后,毫无保留地灌进了自己的胸腔。
就要窒息了……
而那个人,那个和自己拥有着相同容貌的人,就这样,带着微笑站起来,对外面说:“送公子回去吧。”他那么高,离自己那么远,就像是从来都能看得到,却永远触不到的天空。
那一瞬,忽然觉得,天的颜色变成了灰白。
……
水。
浩荡的水,从天的那一头压过来,直压到自己眼前。夕阳已经沉了下去,黑沉沉的水面残留着淡淡的血红,每一篙下去,都会把水的伤口划得更深。
小舟之上,只有两个人。
自己,和一个从未见过的小宫女。时而风吹起她的发,玉卿能嗅到那若有若无的发香,和着天风和水汽钻进自己的鼻子,变成了一种忧伤的味道。
“今天,只有你一个人么。”落寞的人,只会说出落寞的话。
“回公子,今天只有小泪一个人。”小宫女在舟头,用力地摇动着手中的长篙,整个娇小的身形,化入了一片摇荡的水光。
“篙很重,你拿得动么。”
“时间久了,习惯了。”小宫女笑笑,又把头转了回去。
“是么……”
“公子坐稳,起风了。”
真的起风了。从山的那边,荡过来一道大大的水痕,那水痕离得近了,就变成了浪。
玉卿忽然说:“如果我不小心掉下水去,你会怎么样呢。”
“回公子,无论您最后安全与否,小泪都是死罪。”小宫女的声音微微发抖。
玉卿的身子也震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往舟里挪了挪。
“你叫小泪?”
“回公子…”
“以后说话,不需要再说‘回公子’了,直接说。”
“小泪知道了。”
又是一阵沉默,只留下长篙划水声,还有风擦过水面的声音。
“公子就是心太好了。”小泪忽然轻轻地说。
玉卿呆呆地看着水痕,凄然一笑:“这是什么话。”
“主上就是知道这一点,才说要处死我们的…因为,这样您就不会投水……”小泪说不下去了。
玉卿低下头:“是么…难为你们了。”
水声如泣。
“小泪,向你打听一件事,好么?”
“公子请说。”
“夫人…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像是在说梦话,又像是在和自己说话,就是不像在询问。
或许是因为,自己其实并不想要知道吧……
哥哥……
心口,传来撕扯般的剧痛。
小泪想了一会,才答道:“是个与宫里的人很不同的女人。”
“是么…”
“主上十三岁的那年,不是由于…嗯,流落民间了么,”小泪谨慎地选择着词语,“后来回来了,就带了她回来。我们只知道,她是民间的女子,其他的也不敢多问。夫人只比主上小了一岁,但看上去还要小些…刚进宫来的时候,不懂得礼数,不识字,处处闹笑话,先王还因此杖责过她,险些打死了……只是因为主上坚持,才一直留了下来。后来先王重病,主上自作主张,立她做了夫人…嗯,其实先王最后……”
“是被哥哥气死的吧。”玉卿淡淡地说。
小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忽然,脑际划过一道闪电!
这是梦啊!我现在不是在梦里么…天,我险些……等等,那个夫人……
“小泪,夫人性情如何?”
“夫人对我们很好,一点架子也没有,每天都很开心。她还是唯一一个敢面斥主上的人呢…有时候又揪耳朵又打脸的。”小泪说着说着,似乎有点忍俊不禁了。
“那么,夫人的名讳是?”玉卿的心开始狂跳,一个答案已经在心里形成了。
哪知小泪摇了摇头:“小泪也不知道。”
“啊…你们都不知道的么?”
“嗯。据说她本就没有父母,连姓氏都不能确定…哦不过,她有一个封号,在做姬人的时候,大家一直那么叫她。”
“什么名号?”
“媚。大家都叫她媚姬。”
欲孽天使 过渡卷 穿越之一梦千年(三)
居然…居然真的是……
天旋地转。
太荒唐了,太可怕了…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
“公子,您怎么了?!”
“不要紧…我不要紧的。”
“公子您脸色不好,不如我们回宫里传太医吧!”
“不必…继续划,我们回水阁。”
“……是。”
这一场噩梦,何时才能醒来?!
很久以后玉卿才明白,这根本不是梦。
那已经是一年以后。
一年,足够把习惯了天空的鸟儿变成笼中只会吃食的宠物,也足够把一颗不甘的心变成死灰的颜色。
已经渐渐地,渐渐地习惯了。
习惯,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
习惯于每天起来,理顺自己手上的银链,站到湖面的梯子上眺望风景,习惯于姥姥不疼不痒又毫无意义的絮叨,习惯于每隔两三天,就坐着一叶小舟,在梦幻般的华美与切肤的寂寞之间徘徊,习惯于…每天黄昏时候,在桌上准备两杯茶,等着那个人来,然后就是醉生梦死一般的快乐与悲哀……
就像个死人,或者,玩具。
死人总有腐烂的一天,玩具也有被玩腻的时候,而玉卿的悲哀就在于,自己离腐烂的解脱还有很久,却时刻活在担心被玩腻的恐惧中。
尤其是最近…哥哥过来的次数,好像越来越少了。
我已经…快要被忘却了么……
或许是吧,因为自己都已经记不起自己是谁,为什么存在,为什么,心口还会痛……
难道,那是希望吗……
我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希望……
这一晚,玉卿自己喝了好多。
若在平时,喝一口都会醉的,不知今天是怎么了,无论喝多少杯,流多少泪,还是睡不过去,睡不过去……
多想就这样一下子睡死,再睁眼的时候,一千年已经过去了。
到那时,会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人,来到自己的身边,说:“玉卿,我好想你。”
哥哥,我好想你……
然而在这时,有事发生了。
玉卿看到了一个人。好像在很久以前的梦里,就见过的人,只是记不起他是谁,也记不起他的来意了。
身着灰衣的男子,黯淡的眸子里,流露着深深的忧伤:“还是不死心么。”
玉卿说:“我已没有心。”
男子说:“我可以给你力量,反抗命运的力量,但,只能用一次。”
玉卿笑了:“说说看。我现在,倒是有点兴趣了。”
“你,和所有人不同,是游走在命运边缘的灵魂。只有你,有改变命运的能力,然而,这要付出几倍于此的代价。”
“我听不懂。”玉卿慵懒地笑着,又拿起杯子,抿了一口。
“你的命运,是每过百年,就要遭受一次囚禁之苦,或是身体,或是灵魂。然而,在每个百年的空隙里,你将有机会,扭转时空。”
“扭转了又怎么样,什么都不会改变的。所有的人,只不过都在不断地轮回而已。”
“比如说,你可以选择将时空转过几千年,那样,你或许就能得到幸福。就像一场梦,梦醒了,千年就过去了。”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因为,你只能相信我。”
“你是谁?”
“想帮你的人,”男子笑笑,“如果非要问名字,我姓莫。”
玉卿在记忆里搜索了很久,就是想不起还有这个人的影子。
“我说过了,我和你的相遇,在未来,而不是现在。”
恍然惊醒。
居然,是梦。
梦里梦外的另一场梦。
玉卿发现自己刚刚其实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睡得很香,口水都流到了下巴上。而对面的酒杯……
玉卿的眼睛,睁大了。
对面原本被斟满的酒杯,已经空了。
梦?非梦?又有谁,能够解释得清。
……
又是夏花烂漫时。
站在水阁的悬梯上,有时会想,岸上,是怎样一番光景呢。
莺歌燕舞,花红柳绿,马踏一路香泥。不知多少人凭湖夜饮,恨不得悠悠湖水化作春酒,又会有多少人在绣阁之上,为了佳人一笑,掷下红绡不知数呢……
但这些,不过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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