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在前,光明在后,光与影的交界处,身姿绰然,手中的水晶杯子在暗色里闪闪发亮。
吴哲听到开门的时候转过身,光影交替之间让他的身形拉得更长,像一柄凝立的剑。
“东西在桌上。”吴哲道。
某些帐目必须由吴哲亲自拿过来给袁朗过目,那并不是数字有多庞大,而多半是因为来路可疑。
常规的工作,看过归档,袁朗把事情处理好,把USB的密钥拔下来交给吴哲。
吴哲的手指冰凉,这一年的春天香港出奇的冷,温度已经接近十度,袁朗看到吴哲单薄的衬衫和西服,随手拉他领口:“怎么不多穿点。”
吴哲像是着了火一样的弹开,袁朗的手指停在半空中,有点尴尬。
“你怎么了?”
吴哲笑了笑:“此一时亦,彼一时亦。”
以前可以跟你玩,无所谓,尺度多大都没关系,反正知道你这人没节操,就不必去管节操的问题,可是现在不行,多么简单的道理。
袁朗,你不要告诉我你真的不懂。
吴哲抱着肩看着,笑容很温润。
袁朗低头想了想,笑,索性退开几步靠在墙上:“你最近很红啊。”
最近吴哲在他眼前消失,所有的消息都由报纸周刊提供,袁朗早先从来没有太多关心过吴哲的私生活,于是惊讶的发现斯人的日子其实也过得很精彩。
“我也不想的。”吴哲道:“这鬼地方狗仔太厉害。”
其实台湾的狗仔也一样的厉害,只是当年他不是目光焦点。
“吴哲,其实,有些事我能做的,你最好不要做。”袁朗忽然说道。
“呃?”吴哲几乎错愕。
“我跟你不一样,我从小喊打喊杀的见惯了,十四、五岁的就被人拉去兰桂坊,一个晚上不搞定三个女人都不好意思出来见人。我妈生我就是为了绑住我爹,可后来我爹全家都折在我外公手上。他老是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怎么可能,长大了总有挑事的人会让我知道,可这又有什么?我连亲爹的脸都没见过,而那老头儿对我真的不错,我就是这么长大的,所以杀人放火的也都没什么负罪感。我可以适应这样的生活,但,你不一样,你其实还是应该找个好女人结婚,反正你现在的名声这么好,结婚很容易的。如果……”
袁朗忽然舌头打了一个结,大概自己也觉得有点好笑,吴哲挑着眉毛等着他说下去,袁朗于是笑笑:“如果你真的需要男人的话,来找我。”
“为什么?”吴哲道。
“因为我不会给你添麻烦。”袁朗坦然道。
吴哲顿了一下,忽然收紧了瞳孔:“我不在下面的。”
袁朗失笑:“那我让你上啊。”
吴哲登时愣住,呆了几分钟转过神,看着袁朗满不在乎的神情忽然也笑了出来,他抬起袁朗的下巴看着他的眼睛,墨色黑沉,一如既往,谁能从这双眼睛里看到他的心?没有人吧,或者,应该说,他有心吗?
“想做我的男人吗?”吴哲笑得很温柔:“你还不够格。”
袁朗摊了摊手,很遗憾的样子。
吴哲按住他的锁骨用力捏了一下,转身准备走人。
“哎!”袁朗忽然道。
“嗯?”
“我答应你,以后太冒险的生意不做了。”袁朗懒洋洋的滑坐到地上玩手指。
“呃?”吴哲慢慢转过头。
“留下这条命给你杀嘛,我能给你的就这么多了。”袁朗抬眼看着他,伸出手:“所以希望我们能继续合作愉快。”
吴哲看了他一会儿,慢慢把手伸出来放在他掌心,袁朗顺势拉过来吻了一下,干燥的,没有什么停留的吻,然后放开。
“拜拜!”袁朗道。
门开过,门关,袁朗偏过头看到窗台上放着一只水晶杯,六角棱形,晶莹剔透的底色,纯净而透明,他伸出手指碰了碰,还有些温热,是会让人觉得舒适的温度。
莫名其妙的,几乎是突如其来的,袁朗感觉到血液奔流的速度,下腹迅速的充血膨胀,像爆炸一样的欲念不可思议的肆虐开来,蠢动难耐。
我,操……
袁朗哑着嗓子咒骂了一声,舔湿了手指伸进内裤里,这房间的光线随着欲念的涌动变得明灭不已,袁朗看到眼前越来越暗,吴哲粘滑柔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挑着眉毛看他,说:再快一点。
袁朗泄了一次,虚脱一般的喘着气,却不觉得满足。人可能真的就是犯贱的,永远是得不到的东西最好,意淫的对象最美,袁朗想了想,他今天看样子是不能自己睡了,总得找个人运动一下才成。
我,操……
袁朗哑着嗓子咒骂了一声,舔湿了手指伸进内裤里,这房间的光线随着欲念的涌动变得明灭不已,袁朗看到眼前越来越暗,吴哲粘滑柔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挑着眉毛看他,说:再快一点。
袁朗泄了一次,虚脱一般的喘着气,却不觉得满足。人可能真的就是犯贱的,永远是得不到的东西最好,意淫的对象最美,袁朗想了想,他今天看样子是不能自己睡了,总得找个人运动一下才成。
陶涛对于睡到一半被人掀了被子这种事非常的愤慨,可是还没有等他开始抱怨,袁朗已经堵住了他的嘴,随手扯掉了长裤,陶涛气喘吁吁的争夺回对舌头的主权:“我明天还要训练。”
“就做一次。”袁朗将他翻身压住。
陶涛在挣扎中碰到袁朗已经坚硬充血的欲望源头,马上灵活的从他的手掌之下滑出去:“我用手不行么?明天训练很重。”
袁朗知道要是跟陶涛打起来他就什么也别想干了,只能放弃躺倒在床上,催促着:“你快点。”
因为真的是困了,所以做得很敷衍,但是陶涛诧异的发现袁朗异常兴奋,从他的喘息声中就可以听得出来有多投入,好不容易送他上了极乐,陶涛郁闷的拉纸巾擦干手,马上翻身晕睡。可是没多久,袁朗居然又抱着他的后背吻上了他脖子。
这还没完没了了?
陶涛终于暴怒,一翻身压在袁朗身上,吼道:“你他妈再烦,再烦老子上了你。”
袁朗愣了一会儿,忽然按住他的手问道:“那你要试试吗?”
陶涛眨巴着眼睛,睡意顿时散得一干二净,因为他惊讶的发现袁朗那话好像不是在威胁,也不是在反讽,好像……陶涛舔了舔嘴唇,有些谨慎的:“你有没有被人上过?”
“当然有,不过很早以前了。”
那时候玩得疯,什么都想试,然后慢慢的找到最让自己舒服的方式。
“哎,要不要做?”袁朗忽然不耐烦了,拿膝盖撞陶涛的腰。
陶涛顿时窘了,强撑了一会儿,佯佯然爬下去,嘴里嘀咕着:“我才不要上你。”
“你什么意思。”这个打击大了,袁朗扑过去掐陶涛脖子。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不想上你,我什么人都不想上。”陶涛倒没有挣扎,眼底居然有点湿。
袁朗倒不好拿他怎么样了,眼珠子一转,问道:“那医生呢?你的医生呢?”
“段段和你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不就是做?看他那样子,会比我好吗?”袁朗不屑。
“不一样,你不会懂。”陶涛忽然想起来:“吴哲走了吗?”
“干嘛?”袁朗莫名警惕。
但是陶涛已经迅速的反应了过来:“我说,你是不是想上吴哲被踢了回来,现在缠着我不放啊?有意思嘛,反正就是玩儿嘛,你喜欢去找他啊……你烦我干嘛,三更半夜的!”
“我跟吴哲,玩不起来。我们两个,谁都想吞了谁,谁都怕被谁吞了,没得玩。”袁朗发现真的把这个名字念出来,欲念倒反而淡了。
陶涛轻笑了一声,笑声很不屑,袁朗忽然来了兴趣:“那你和你的医生呢?你们是怎么样的?”
陶涛想了半天,几乎久到袁朗都要睡着了,才慢悠悠的说道:“我想被他吞了。”
“呃?”这答案冷门,袁朗醒了。
“我其实特别希望被他完完全全的吞掉,最好连点渣也别给我剩下,我希望他照顾我的全部,我希望他相信如果他不管我,我就会活不下去。从小就这样,只要他看着我,我就可以试着不害怕,就可以承受所有的一切,任何事,任何体验,因为相信,相信着他会来照顾和掌握我的人生。”陶涛抱着膝,泪流满面:“是你,把我从他身边拉走。”
日子过得久了,人和人,总会有点情份,袁朗一时心软,又尴尬,倒不好意思说什么。
“那个,”袁朗难得的口拙:“你会恨我么?”
“不会。”陶涛不假思索。
“啊!?”袁朗因为他的干脆直接而意外。
“我恨过你,但,那其实没什么意义,现在我不想恨任何人,我们做任何事都需要付出代价,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不会厚颜无耻的说这现在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你知道的,我不会。”
陶涛的眼睛清澈而明亮,有那么一个瞬间,袁朗以为他看到了曾经的那个锐利无匹的少年,锋锐而刚毅宁折不弯,然而那真的只是一瞬间,刹那的芳华过后,浓浓的沧凉漫卷上来,那黑色的睫毛在颤动时仍然灵动得像蝶翼,却已飞越沧海。
袁朗苦笑:“要知道,我宁愿你会恨我,你这么宽宏大量,让我觉得自己特别没有成就感。”
“我不会。”陶涛的声音几乎有点偏执:“其实我也一直觉得他应该得到自由,我占用了他太久了。”
袁朗的手掌终于落下来,拍拍他的肩膀:“我答应你的事情,会做到的。”
就在那年春天,陶涛正式出战K…1 World MAX,第一年对赛十二场,七次KO,三次点负,一次点胜,一次被KO,他杀到了决赛圈,止步八强,获得了大中华区的拳手历年以来的最佳赛绩。
真正的横空出世。
袁朗之前对他一年多的全封闭针对式训练得到了很大的效果,陶涛的格斗技巧炫美而华丽,漂亮的横扫和侧踢,令人炫目的腾空腿法,进攻时的绝大力量感以及灵活的步法,都极具观赏性,是K…1 World MAX最梦寐以求的格斗手。
不同于代表最高杀伤力的不分级无差别式格斗,体重限制在70KG以下的K…1 World MAX本来就是偶像的天堂,在这里年青的女性FANS霸占着票房和收视支持主体的地位,于是如何讨好这部分金主,是主办方最关心的话题,至于打斗的真实与公平性,呵呵,这个世界上最公平的比赛是地下黑拳,那才是搏命,而K…1是表演。
这个思路从一开始袁朗已经贯输给陶涛,比起那些还在苦练着格斗技,只期待着在拳台上一展身手击倒对方的格斗手来说,从起跑线上就已经输了陶涛一大截。
胜利,当然是必须的,而有时候不得不面对的失败也是整个运作体系的一部分,虽败犹荣,如何输得漂亮,输得令人感动,输得让女拳迷们泪流满面那是整个团队都要去精心设计的环节。
整个K…1的赛事有如一场激情四溢的摇滚演唱会,有高潮的华彩,也有令人潸然泪下的悲歌。
陶涛的配合度和偶像附加值让主办方如获至宝,赛方虽然不能控制比赛最终的胜负,可是在赛程的安排上却有无数的小空子可钻。至于导播和配乐更是无所不用其极的为他加分,无论是重拳挥出时凛利的风势,侧身扫腿时漂亮的长镜头,还是比赛间隙时那双纯正的黑眼睛中透明谈漠的神情,全都捕捉得恰到好处,令人如痴如醉。
每一次倒地,镜头带到的不是获胜者得意的笑容,而是陶涛艰难撑起身时平静而坚毅的脸,眼神中从迷惘中迅速的恢复锐利,专注的看向裁判,摇头,唇边有极淡的微笑,站起身,继续战斗,直到下一次击倒,或者被击倒。
他是坚毅的不屈的,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