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小心些,存折身份证都收好。你赚点血汗钱不容易别被人坑了,知道不?”
沈清源点头如捣蒜:“知道知道,我会小心的。”
“你姐结婚你回家吗?”李邺换了话题问。
“不回去了,一来一去又花钱又耽搁时间,爸说心意尽到就好。”沈清源说。
“你姐的嫁妆都是用你拿钱置办的,这心意也够足的。”李邺讽刺道。
“一家人,不谈钱。”沈清源笑笑说。
李邺瞥他一眼,想到沈清源已把他归入不谈钱的家人行列,那些嘲笑的话就说不出口。因为自己也沾了沈清源犯傻的光。
拉起他的手,李邺柔声说:“我今天有时间,我们去老地方。”
沈清源吃过晚饭才回到鞋店。
贺景瑞酸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直埋怨:“哼,重色亲友的家伙,你倒是爽够了,我还没吃饭呢!”
沈清源把一盒凉面放到桌上,疲惫地说:“给你带东西了,吃吧。”
“就这东西,你也太敷衍了。”贺景瑞嫌弃地看着凉面说。
“嫌?你就别吃。”沈清源抢过面盒。
伸出两爪子抱住面盒,贺景瑞叫:“谁说我嫌了!说两句都不行,还说不是重色轻友?!”
懒得和他瞎扯,沈清源心事重重地到一旁继续做活儿。
贺景瑞边吃边瞧他。
不同于往常约会春光满面的模样,沈清源今天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手里做着活儿,心思不知飘到哪去了。
眼看锤子都要敲到手指了,贺景瑞实在看不下去,主动开口提醒:“哎哎,小心哪,别一捶子把指头砸没了。”
沈清源醒过神来,惊呼一声,鞋帮给他砸歪了。
早上的活儿白做了,他只得懊恼地返工。
“你怎么啦?一回来就心不在焉的。和男朋友吵架了?分手了?”贺景瑞说。
“你别乌鸦嘴,我们好着呢!他马上要毕业了,正愁找工作的事。”沈清源皱眉道。
“让他直接读博呗,本校的好考。”
“读博竞争太激烈,他不想再考了。”
“这么说就是他成绩不好。”贺景瑞乐了。
沈清源气得鼓了鼓眼睛,扭头不理他。
几下划拉完面条,贺景瑞从桌上他的专用纸巾盒抽纸抹了嘴,笑嘻嘻地蹲到沈清源面前,仰头去看他的脸,“生气了?说他两句就生气,你至于吗?好了好了,我道歉。”
沈清源不理他,埋头把锤子锤得山响。
贺景瑞去拉他的手,笑道:“我真心道歉,别气了呗。要不你打哥两下?”说着用力拉起他的手往脸上拍。
沈清源甩开他的手,赌气道:“呸!臭无赖!”
“哥就是臭无赖,就稀罕你闹别扭的小样儿。”贺景瑞嘿笑道。
沈清源推了他一把。
他向后坐到地上还在笑,眉眼弯弯,又贱又帅,沈清源不知为何突然红了脸,别过头嘟囔:“我跟你说正经的,你尽说风凉话。”
“他是不是找不到好工作啊?”贺景瑞坐在地上笑道。
“嗯,如果去人才市场找工作,开始头一年,顶天就是月薪三千多……好的工作要关系,他一个农村学生有什么关系?”
贺景瑞点头道:“这世道研究生也难混。”他想起他哥手下有个研究生,刚进公司确实只拿三千,后来表现好升职也就五六千,苦得不像话,周末都要加班。像他这样,挂个闲职什么不用做每个月还领一万多的工资。
他颇有些往事不堪回首地摇头道:“这他妈就是个拼爹的时代。”
“谁说不是。他想找找关系,又要钱打点……唉,他能有多少钱?”当时沈清源想把那张卡还给李邺,李邺硬不要,把他感动得差点掉眼泪。
冲着李邺这番情意,他决心要去给李邺弄些钱,可他要往哪去弄呢?
贺景瑞像是看穿他的心思,惊问道:“你不会又要贴钱养汉子吧?”
“我想做个兼职。你说做什么好?”沈清源蹙着眉说。
“我看你是贴钱贴上瘾了!自己的屁…股还被海风吹着,成天就想帮小白脸赚钱!”贺景瑞痛心疾首地拍着腿说。
沈清源送了他一个大白眼,说:“就知道你除了说风凉话,正经事根本靠不住。”
贺景瑞怒了,瞪着眼叫:“谁说我靠不住?!”
“那你说我…干什么好?”
“你去那个假香奈儿那里摆摊卖饰品呗。”贺景瑞咬着牙说:“她不是说那边生意好做?只要几百块的本钱,每天摆三个小时也能赚好几十。要是生意好还能赚更多。”
沈清源恍然大悟,惊叹道:“这么多啊!我怎么把这个忘了?”他冲贺景瑞露出个算计得逞的喜悦笑脸说:“谢谢你提醒。”
愣了几秒钟,贺景瑞发现中了沈清源的激将法,恨得直磨牙。
突然一跃而起把沈清源扑翻在地,压上去要去咬他,“臭小子,你怎么那么坏呢?太坏了……”
沈清源笑着摆头躲,笑软了手推不动他,只得拿胳膊肘横在两人之间。
闹了一会儿,贺景瑞不动了,定定地看着沈清源。两只黑黝黝的眼珠闪着清亮异样的光芒,光芒之中笼着两个小小的沈清源。
沈清源停住不动,对上他的双眸,有片刻的失神。
然后他感到肚子上热烘烘咯着个硬东西。
他忙使力推开贺景瑞,心口扑通扑通乱跳,腹部那种鲜明的感觉挥之不去,像是烙在皮肤上一般。
贺景瑞尴尬地站起来钻进厕所,很想骟了活力充足的老二。沈清源不是容易抱到的,多抱一会儿是一会儿……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很久没出货了,也是憋坏了。
以后几天沈清源有意躲着贺景瑞。他现在不像开始时那么防贺景瑞了,但还是保持距离的好,毕竟自己是有夫之夫。
他果真跑到批发市场去进了批发了项链手链之类的饰品回来。贺景瑞一见他进的货就大呼老土,毫不留情地预言他一定卖不出去。
气得沈清源当天就背着货出去摆地摊。晚上又背着没有明显少下去的货回来了。
贺景瑞抱着手臂,冲了他扬了扬下颌,问:“回来了?卖出去了吗?”
沈清源垂头丧气地摇了摇头。
接过他的背包,贺景瑞给他倒了杯水,语重心长地说:“你那些东西又老气又土气,哪个小姑娘会买?饰品这东西一定要潮、要精致才会卖得好。”
“我看着挺漂亮的。”沈清源哭丧着脸说。
贺景瑞无语了,深感孺子不可教。他蹲在地上打开包,在里面好一番翻检,挑出十多样,冲沈清源说:“这些都不成,要重新进货。”
“不要?好几百块呢!”沈清源这回真要哭了。
贺景瑞一脸“你看你没我就是不行”的表情说:“我明天跟你一起去进货。这些东西你留着送给办卡的顾客,我们也做个酬宾……我再拿几样去送人。”
沈清源早被打击得信心全无,贺景瑞说什么就是什么。
第二天,贺景瑞坐着沈清源的二手电动车,顶着火辣的太阳,花了一个多钟头到了批发市场。在批发市场转了一大圈,沈清源按贺景瑞的要求重新进了一批货。
贺景瑞是专职玩家,成天和潮人打交道,品味摆在那儿,买的东西时髦而精致,还特意买了些类似韩剧女主角佩戴的饰品。
随后,他们又骑着电动车,贺景瑞身后背着个大口袋,一路呼吸着灰尘回了家。
贺景瑞浑身又热又灰,快累瘫了。沈清源就洗了把脸喝了杯水,精神熠熠地出去摆摊,说是早点去可以占好摊位。
这一次,生意出奇的好,特别是那些韩款饰品,两天就全买完了
沈清源两天尽赚三百多,对着贺景瑞直笑夸他有本事。
☆、第8章 (八)贺二少摆摊2
沈清源每周要带着贺景瑞去进一次货,平时由贺景瑞守着店接活儿,他摆完摊晚上回来熬夜做活儿。好几次,贺景瑞睡醒一觉了还看见沈清源坐在灯下修鞋。
眼看他脸色越来越差,黑眼圈越来越浓,贺景瑞心疼了,多次劝他别这么拼命也没用。
三千多块钱,在以前还不够贺景瑞喝一顿酒、唱一次k,却要沈清源挣命似的去挣。他以前特别见不惯沈清源买几毛钱的菜都要讲半天价,现在他再说不出刻薄话了。
他甚至想干脆厚着脸皮去求老大,给李邺安排个好点儿的工作,或者搭条线介绍几个老板也好。可他不好意思向他哥开口——过去被骂惯了无所谓,如今靠自己吃饭了,自尊心反倒变强了,不想再被他哥看不起;而且帮情敌安排工作,这得多傻缺才做得出来?
他这边正纠结着,沈清源就出事了。
那天早上沈清源做了大半夜的货儿,白天去给几位vip顾客送货,半路上犯困,被一辆疾驰的面包车挂翻了。那车一溜烟跑了,他迷迷糊糊的也没清车牌。
贺景瑞接到他的电话说出了车祸,当场吓得魂飞魄散,听说没受重伤才略松口气,什么都不管了撒丫子往医院跑。
医生告诉贺景瑞,沈清源受的都是皮外伤,主要是疲劳过度还营养不良,再不好好调养会得大病。
贺景瑞听得心都揪起来了。这回没事,下回呢?幸亏只是被车挂了一下,要是被卡车撞上……他被自己的想象吓坏了。
黑着脸质问躺在病床…上的沈清源:“你老实说,是不是这些天都没吃晚饭?”
沈清源被他瞪得心虚,回答说:“我吃了。”
“吃什么?”
“馒头。”
“你天天吃馒头?你不会买份快餐吃?”贺景瑞难以置信。
“馒头一块五一个,快餐要七块钱……而且吃快餐耽误时间,吃完饭就占不到好位子……”
“你要钱不要命了是不是?!”贺景瑞爆发似的大吼:“为了那么点儿钱你就不拿身体当身体!你撞车就是因为疲劳过度营养不良!你吃馒头干什么,干脆什么都不吃,不是更省钱?早点儿死还节省能源!”
护士伸个头进来让他声音小些。
沈清源羞赧地说:“你别气嘛,我以后会注意。”
他的声音软软糯懦,神情可怜兮兮,苍白单薄得像个纸人。
他有什么错?
贺景瑞一时想把他按在怀里揍一顿,一时有想把他捧在手心里疼爱。
对着雪白的墙壁生了一会儿闷气,贺景瑞才无可奈何地说:“你谈个恋爱简直是作死。”
可能是被贺景瑞着急的态度感动了,沈清源红着眼向他说了几句心里话,他说:“我攒钱不全是为了李邺哥,他还给我钱呢。那次见面他跟我说,我小弟想到城里读补习学校……他已经复读一年了,今年估计也不行,他有同学到城里补习考起了,所以他也想来。
“家里特别希望他上大学,我大姐才结婚,他们不好意思马上跟我提,但他肯定会来的。我前几天去打听过,这种补习学校很贵的。实在不行,只有用李邺哥给我的钱了。”
“我原想把他的钱还给他去找工作的,他不要。我不想因为家里的事用他的钱,他也很不容易。我家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爸妈身体不好又没医保,没钱防身不行。特别是我妈,又是瞎子,大姐多半不会管他,只有靠我和小弟……”
说来说去就是一个钱。贺景瑞不知道他竟然有那么多需要用钱的地方,而他的收入竟是这样少。他的生活几乎快被这钱字压垮了。
末了,沈清源认真检讨:“我没想到会这样